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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周墓

    虽然说吃饭这件事是人生除了睡觉之外的第二件大事,但是现在可不是让我们大快朵颐的时候。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围成了一圈,开始商量下墓的事。

    闷油瓶一边吃一边看着地图,他指了指图上一个画了那狐狸怪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我们全部都凑过去看,他接着说,“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

    三叔蹲到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抓了一把,说,“埋得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我们跟着三叔的指令,他指哪儿就挖哪儿,挖着挖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大奎卸下来铲头,走到火堆边给我们看,我和三叔一看,脸同时白了,就连闷油瓶也啊了一声。铲头上戴着的泥巴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三叔用鼻子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我和三叔的脸色都不好,这样的土,我们都听爷爷提起过。根据爷爷那本笔记的记载,这下面说不定要没有血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泥里带血,那下面的墓肯定非同小可。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我看着三叔,看他怎么决定,他想了想,点上一支烟,说,“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另一边的潘子和大奎接着马不停蹄地挖洞,三叔每个铲头都拿起来问了一下,用泥刀开始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起来,应该是在确定古墓的定位。

    至于沈巍。他貌似一直都是在状况外,一开始三叔他们挖土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神游了一圈顶了一身土回来,问他干嘛去了,说是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奇花异草或者在外面不常见到的一些生物,可谁承想,这里的东西和其他山头里的没有太大差别,若真是有什么“珍稀动物”,那也是要到了墓里才可能见到。不过到时候真的要见到那些阴间玩意儿,可能就不是像这样的闲情雅致了。

    现在三叔他们挖土,沈巍也开始挖土,不过不是跟着他们用铲头挖墓,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镊子,挖大奎刨起来的那块仿佛带了血水的土。

    我看他在那里就那坨泥巴翻来覆去地看,在这样看下去,怕是这土上都要长一枝花了,于是便蹲在他旁边问他道,“沈教授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这个土我在其他地方从来没见过。”他摇了摇头,然后将他的那只百宝箱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只器皿,戴着手套开始往那里面铲血红色的泥巴。他那醉心科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一阵好笑,他像是没有意识到,一边铲土一边和我说,“这样的土对于你们来说,常见吗?”

    “我也是第一次碰见。”我说,“不过我听我爷爷说他以前遇到过。”沈巍铲土的手顿了一下,像是被我勾起了兴趣,转过头来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然后呢?”

    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真诚,让我想起以前爷爷养的那些小狗,我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有了坏心眼,于是直直地望着他,突然咧着嘴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道,“那里面啊,有一具浑身是血的活尸。”

    我原以为再怎么他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要么跳一下,要么把镊子丢了,可谁承想,这家伙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又开始埋头挖土,一边还很一本正经地和我说道,“那的确比较少见。血尸这种东西我在资料上见到过,据说他们有自己的沟通方式,有些年份比较高的甚至还会有自己的思维。不过,据我所知,你所说的活尸,他们之所以死了,甚至僵化了都能行动是因为在墓穴被破坏的时候,因为一些因素让他们的大脑有了自己的意识。”

    “所以?”

    沈巍抬起头,用他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出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句话,“所以从理论上来讲,人为地控制那些活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前提在这之前有足够多的实验基础,掌握了一定的规律,归根结底还是要有大量的实验来立足。”

    他说完又把头埋下去,认认真真地挖土,仿佛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徒留我一个人愣愣地望着他埋头铲土的侧脸,反反复复地品味他这句惊骇世俗的话,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个让我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不是吧?沈巍?你不会是想搬一个血尸回去做实验吧?”

    我都想好了,如果沈巍突然笑一下告诉我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话,我一定会把他刚刚的胡言乱语都归咎在三叔身上,当一个好苗子被带歪,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三叔那个老狐狸的锅。结果谁知道,沈巍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只是摇摇头,轻轻地对我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摇头和低头的幅度太大,他的眼镜从驼峰那里滑到了鼻尖,再加上手上都是土,也不知道这土里到底有什么乾坤,于是抬起胳膊,歪着头用大臂扶了下眼镜,然后透过眼镜镜片,真诚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坦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我怎么知道?他娘的天王老子托梦给我的行不行?

    我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不知道该说是沈巍太天真还是我太天真,总之那口气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咙那里憋得我难受,正想要教育沈巍几句,就听见三叔在喊我的名字。无法,在外面三叔就是天,我只能回头很认真地告诫了沈巍一句,到了墓里面如果不想死的话看到血尸就撒丫子地跑,别他娘的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不然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我就跑去找我三叔了。

    经过大奎他们一系列挖土凿洞,他们都是打了十几年的盗洞,速度极快,三把铲子上下翻飞,一下子就下去了七八米。我过去看的时候,大奎已经把盗洞的下面挖得很大,并清理出一大面砖墙,我们打上矿灯,下到里面,闷油瓶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砖墙,忙把他按住了,“什么都别碰。”那闷油瓶的眼神极其锐利,吓了大奎一跳。

    他自己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那墙上面,沿着这砖缝摸起来,摸了很久才停下来,说,“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搬的时候,所有砖头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更不能砸。”

    潘子摸了摸墙,说,“怎么可能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把这些砖头夹出来?”

    闷油瓶自顾自地打量着那砖墙,他摸到一块砖,突然一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土墙里拉了出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土墙是何等的结实,竟然用两根手指硬生生地将砖头来出来,那手指的力量该是怎样的非同小可。

    接着闷油瓶将抽出来的那块砖头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指了指砖洞的后面,我们看到那里面有一面暗红色的蜡墙,说,“这墙里全是炼丹时候用的酸,如果一打破,这些有机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烧得连皮都没有。”说着,他就让大奎打了个直井找了个针管开始有条不紊地放酸。直到暗红色的蜡墙变成了白色,他才让我们又接着搬砖。

    我们是从墓的北面打穿进来,看见这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的古文字,这些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这墓穴四周是八盏长明灯,当然到现在已经灭了,墓穴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面,正对着我们的地方,放着一口石棺,棺材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

    三叔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我们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三叔看着地上的字,问道,“沈教授,小哥,你们看看这些字,能不能看出来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闷油瓶摇摇头,一双眼睛就直直地盯着沈巍,像是在等待什么。沈巍大概是想装傻糊弄过去,但是被闷油瓶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幽幽地开口道,“吴先生知不知道山海经里的大荒西经?”

    三叔被他这样一问,蒙了一下,先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说道,“听说过,但是没有钻研过。”

    沈巍低头,伸手在地上凸起的铭文直接摸了摸,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大荒西经》记载过这么一段话,‘西北海之外,赤水之东,有长胫之国。有西周之国,姬姓,食谷。有人方耕,名曰叔均。帝俊生后稷,稷降以谷。稷之曰台玺,生叔均。叔均是代其父及稷播百谷,始作耕。有赤国妻氏。有双山。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树,名曰柜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这里的铭文同样提到了‘西北海之外,赤水之东’,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里埋葬的应该是周武王的嫡子伯禽的后裔。”

    我听沈巍讲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说道,“可是我那块战国帛书上记载的应该是鲁国的墓葬,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西周墓葬了?”

    “也不是不可以。”三叔沉吟了一声,神情严肃地说道,“虽然很少见,但是的确会有人将自己的墓修在别人的古墓里。如果沈教授判断无误的话,战国帛书里的墓主人应该也是这样鸩占雀巢,将自己的墓修在了西周的贵族墓葬里面。”

    我以前也听三叔提起过,但是这样的墓葬风水极度不好,容不容易起尸不好说,后世子孙除非是这墓里冒了青烟,不然何止十八代,往后的代代都是衰神附体,早夭都变成了解脱,更厉害的有些直接灭了全族,连旁支都不能幸免。现在真真正正看到有人真的将自己的墓盖到了别人的坟头,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那么这样一来,这个人要么已经断子绝孙了,要么是和家族有深仇大恨,不然怎么可能来这么一出。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族姓考虑啊。”

    三叔赞同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大多数情况下,只有盗墓贼的墓才有可能是这样的。一般倒斗的,多半既不怕鬼神,也不担心因果,更何况倒斗折的也不是阳寿,最多不过是阴寿,这个阴寿听起来就玄乎,但是也不是这辈子要考虑的事。与其考虑后世子孙或是投胎转世,不如好好想想这辈子该怎么活,一些东西就变得没有那么妖精了。我淘了这么多年的沙子,唯一见过因为怕折损阴寿而金盆洗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谁?”我问道。

    “以前老九门的二爷,二月红,但是人还是没救回来。”三叔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向墓室正中的那只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