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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七星疑棺

    空旷的墓室里似乎除了我就只剩那盏孤零零的矿灯,我又到另一个耳室看了一下,一日不见他们的人影,没办法,我只能捡起那盏矿灯,喊了一嗓子,“三叔!”

    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怀疑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刚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啊。以潘子他们的身手,涡轮遇到什么怪物,就算是没有一搏之力,好歹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啊!

    可是空荡荡的墓室里除了回声,根本没有人回答我。我只能将目光转向一直跟在我脚步后面半米开外的沈巍,如果我处在了有七具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棺材的墓室里,能抓住一个人是一个人,无论怎么都比我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黑暗要好得多。我先是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然后问他,“你刚刚有看见我三叔他们去哪儿了吗?”

    沈巍摇了摇头,表示他刚刚一直跟在我身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所以他也不知道三叔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我有些颓败地坐在地上,墓室里除了沈巍就是七具棺材。而我作为一个并不专业的土夫子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逃出生天。就算这里还暂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有沈巍也是最大的一只,但是光是我的想象力就足以让我焦虑得不知天南地北。

    正在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手里的矿灯突然闪了一下,好像要熄灭的样子,整个耳室里似乎在一瞬间充盈着蜡烛发出的盈盈绿光,像鬼魅一样让我心里发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我觉得我的大脑似乎开始不听使唤地变得混乱起来,就连意识都因为飙升的肾上腺素和过快的心跳变得模糊。我有一种我头皮都要被炸开的错觉,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发黑发花。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手指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冷的,但是似乎上面有皮肤的纹理。摸起来像是人的身体组织,但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错觉还有模糊的纹理触感让我在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具巨大的浮尸,我甚至都能想象出尸体青白色的肤色,畸形肿胀的四肢,和不成人性的头颅,往外凸起几乎是要爆出来的充满血丝但是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真的有一双空洞但怪异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而我无处可逃。

    恐惧几乎瞬间将我淹没,我大叫了一声,反射般地将手缩回来,抬头却看见沈巍担忧而愧疚的眼神,在矿灯和蜡烛的交相辉映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言而喻的神圣和慈悲,而这种情感足以慰藉我即将歇斯底里的心跳。

    恐惧之后看到熟人的面容的心安让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到了它原来该在的地方。我不由自主地向沈巍所在的方向靠近,就算我知道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谜团,但是比起与我恐怖的幻想,我更乐意和他待在一起。至少我想他应该不会害我。

    沈巍安静地没有说话,他的呼吸似乎都很轻,一定要侧着耳朵才能听见他呼吸时的起伏。而这种声音虽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但是至少沈巍是个人,就算要害我也总比被那些粽子或者怪物吃了好。我胡思乱想好大一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心跳差不多彻底平复下来了,沈巍将他的水瓶递给我。

    水温刚刚好,稍微有一点点凉,但是至少不会让我的脑袋又开始稀奇古怪地乱猜乱想。

    我看了眼沈巍,示意他在我身边坐下,然后将耳室里有关古墓的草图放在他面前,说道,“你能看懂这玩意儿吗?”

    他伸长了脖子,眼睛胡乱地在地图上一扫,然后又缩了回去,乖乖坐在地上仿佛是个鹌鹑,只见他摇了摇头,一脸不好意思地笑道,“这,这还真是问倒我了。教书育人是我的本行,这下墓倒斗就是你们的拿手绝活了啊。”

    又来?我懒得和他废话,用手敲了敲草图旁边的“七星疑棺”四个字,说道,“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没必要和我装傻充愣。说人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端详了我一眼,像是在琢磨我说的话知道他底细的可能性有几分。我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但是现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过了没多久,他又恢复了一脸茫然的表情,对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信他娘的鬼话!他娘的骗骗粽子差不多就得了,就这样的假兮兮的装傻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可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到头来还不是要靠我自己。我有些气愤地将他面前的古墓草图收起来,叠好放在我的外套口袋里,整理好我的背包,将矿灯拿在手上说道,“既然沈教授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碰碰运气了。你要原路返回也行,反正那粽子碰见了你不也要学鸡叫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耳室,刚一走进存放着七星疑棺的主墓室我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像是石质的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不免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小心翼翼地借着矿灯的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那矿灯也是个不中用的,关键时候掉链子,本来虽然是忽闪忽闪的,但是好歹灯光不至于过分地偏暗,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灯光没有征兆地一下子暗了下来,只隐隐约约发出一些细微的光亮,就连七口棺材的轮廓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

    我将矿灯举得稍微高了一些,以至于稍微能看得清楚一点。由于光源实在是过于微弱,我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灯光能够照射到的区域,冷不丁地突然又是一声石块落在地上的啪嗒声,几乎让我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连矿灯都有些拿不稳了。我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试探地看去,只见离我最远的那个棺材在莫名地震动,棺材上封口的石板在剧烈的震动下正一块一块地掉落在地上。那情形仿佛是石棺里面的东西要冲破禁锢跑出来了一样,虽然我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是几乎是条件性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血尸没有脸皮没有表情的脸。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只能退缩到墙边,突然听见沈巍叫了声我的名字。出于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我几乎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耳室里,只见刚刚在耳室墙角的蜡烛发着微弱的绿光,而沈巍手里是一只还未燃尽的火柴。

    我回过头去看主墓室的棺材,发现里面的七具棺材在那里仿佛是七具安详的尸体,刚刚我所看到的石棺暴动仿佛只是我的幻境。

    至于这间耳室莫名地给了我一种极大的安全感,就连墙角的那柄发着绿光的蜡烛也比最开始的那种惊悚感看上去要顺眼得多了。

    沈巍将手里的火柴摁在地上,帮我将身上的行李放到地上柔声解释道,“这里墙角的蜡烛不能灭。刚刚你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它的光突然变得很微弱,我听到外面的动静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墓室墙角的蜡烛不能灭,就重新让它燃了起来。刚刚没被吓到吧?”

    我捂着我起伏的左胸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沈巍摇了摇头,说道,“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我们一直在这里待着吧?三叔他们就算要出去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恐怕不容易熬到天亮。”

    沈巍点了点头,让我把那张潦草的古墓草图给他,然后指着七星疑棺下面硕大的问号说道,“这个七星疑棺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在某本文献上见过。其实这样的墓葬在古时候并不常见,但是最先使用这种墓葬的是盗墓贼,就是以前说的摸金校尉。”

    我用手点了点草图上的七个方块,“所以照你这么说,这个鲁殇王还是个盗墓贼了哦?”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他不是个一般的盗墓贼,他偷的可不单单是陪葬品这么简单。”沈巍冷冷地说道,“像他这样的盗墓贼怕死后遭遇相同的命运,所以就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他们认为,无论机关再精巧也拦不住盗墓贼的无孔不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所以就有了七具棺材,排兵布阵,在这七具棺材中,除了一个是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个,无论是哪个被误开了都是九死一生。到了宋代以后,这样的局才逐渐被一些能人巧士发扬光大,但是因为这种设计出自不光彩的直接,对普通人家而言既不吉利,七具棺材的花费也太高,所以后来这样的墓葬并没有大面积的使用。”

    我追问道,“那鲁殇王他偷的东西是什么呢?这七星疑棺里鲁殇王的棺材又是哪一具呢?”

    “不在这里。”沈巍摇了摇头,“这里的七具棺材都是假的。我刚刚看过了,每一个棺材里都有一具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类似于变异的人牲。也就是在下葬之前就提前准备好的已经尸变的七具尸体,在古墓中作为守墓人。如果要找到真的鲁王墓,恐怕还要继续往里面深入才行。”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知道到底该怎么走?”我看了沈巍一眼,发现他紧抿着嘴唇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心里大概有了底,又问他,“这也是从图里看出来的?”

    沈巍还是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有些松动,看我的眼神也略有躲闪。

    我用手点了点图上纵横交错的墓道,审视着沈巍,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沈教授到这个鲁殇王的墓里不单单是为了调研吧?也不是为了这里的宝贝而来。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望着我,那股我理解不了的情绪又从他的眼底涌现了出来,这样的情绪过于强烈,以至于我似乎都快要陷入那双眼睛,被那样的情感淹没。他看了我许久,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眷恋而沉重,仿佛背负着百万座大山却负重逆行的苦行僧低头安抚怀中睡眠不安稳的婴孩。

    我听见他说,“因为这里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