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盗墓之教授 » 第十七章·盗洞

第十七章·盗洞

    我不知道沈巍想要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深挖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我将古墓地图推到他面前,说道,“那这里的路怎么走,你知道吗?”

    沈巍将草图摊开仔细看了看,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只知道这里的中心有什么,但是至于怎么过去我实在是不清楚。”

    行吧,我仔细琢磨了下沈巍的表情,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那个草图确实也看不出来什么详细的东西,大多是打盗洞前的设计图,其中一张下面写了很多的设想,特别是血尸墓的设计的推测。我看不太多懂,写得非常凌乱,就看到几个“琉璃顶”之类的字,看样子他们为了破血尸墓的机关花了非常多的心思,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实施。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血尸,这不是有沈巍吗,千年的粽子都要听他的话学鸡叫我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还有一张上面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类似于树的图案,又像是鬼爪。

    我还在想到画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沈巍就指着那个乌七八糟的东西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鲁王宫的中心,也是埋葬鲁殇王尸身的地方。”

    “那这个像树的东西又是什么呢?”我问道。

    “蛇柏,一种植物。”沈巍说道,“这种植物的枝条像人手,一般是被种植在墓葬里,利用它奇特的造型来恐吓打扰墓主人安宁的人。”

    我点了点头,又知道了一个这古墓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事实上未知比一切已知的事物都可怕,就算是到时候真的碰上了蛇柏也不至于过分的恐慌。我又把那些纸翻过来看,终于让我看到一张有点意义的东西,上面是一个墓穴的鸟瞰图,我看到湖底墓道,然后又是放置七星疑棺的地方,画得非常清楚,然后我们下来的那个墓室没有画上去,看样子他们还没到过那里。另外还有一些墓道是我没有遇到过的,再有一条应该是盗洞的位置那里标注了一个“塌”字。

    这样看来,似乎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先顺着地图看怎么能走到离那个蛇柏相对更近一点的位置。于是我让沈巍把行李整理好,我们两个的东西不多,行李相对来说也比较轻便,另外带上了那盏时好时坏的矿灯,至少有个光源在这里,虽然会掉链子,但是多多少少会让人心安。

    我们走的时候还专门看了眼耳室墙角的蜡烛,发现它燃得还挺旺,短时间内问题应该不大。我们通过了存放七星棺的主墓室,照着鸟瞰图进了一个盗洞里。

    那个盗洞非常狭窄,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好在矿灯还比较争气,虽然不是特别亮但是好歹不哆哆嗦嗦地要亮不亮,能够勉强将我们周围的环境看得比较清楚。也不知道爬这个洞到底爬了多久,我停下来了几次,照着地图上面的比例估算了一下离下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分岔口大概还有一大半的距离。

    盗洞里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墓道里的铭文,也没有类似于雕刻之类的东西能够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有极为逼仄的空间和我们的呼吸声,越爬心里越焦躁,越是觉得盗洞显得格外的漫长。

    为了打磨时间,顺便确认沈巍还跟在我背后,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讲话。天南地北,其实说什么不重要,主要是让我知道沈巍在我背后跟着的,要是他不见了我也能尽快地发现端倪。

    一开始还是聊一些家常类的话题,比如说工作怎么样啊,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他要么就“嗯”一声,要么说“没有”,回答得相当简洁。然后慢慢地话题就开始往这个鲁殇王地宫开始发展了,也不是我故意引导,主要是处在这个环境里就算想要开小差,再怎么开也万变不离其宗,开着开着又能绕个圈回来。

    相比于家常的闲话,沈巍对于这个地宫似乎有更多的兴趣,我也乐意听他讲,毕竟多知道一些总不是坏事。我想起在七星棺那里看到的鲁殇王生平,沈巍知道的应该也比我多,于是我就问他,“那个鲁殇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鬼玺。这个东西在世界上到底有没有?”

    “有。”他说,“鲁殇王确实有一块鬼玺,但是那不是他天生就有的,而是他偷来的。”

    “偷来的?”

    “鬼玺不是人间的东西,它属于亡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幽冥,阴间。”我听见沈巍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我不清楚鲁殇王是怎么拿到的那块鬼玺,有种说法是他前世的魂魄在投胎之前从鬼王手里抢夺了鬼玺然后进入的轮回,才有了他生来就自带鬼玺的假象。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我还第一次从沈巍嘴里听到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在尸洞他也最多不过是念念经,说是安抚傀的怨气,就算是遇到了血尸也是逻辑完全畅通无阻地进行一大堆理论证,但是提到鲁殇王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一会儿是阴间,一会儿是鬼王,但是听他这么讲起来又煞有其事,我像是开玩笑那样说道,“沈教授不是搞生物工程的吗?唯物主义价值观呢?思想不达标啊。”

    沈巍应该是笑了一下,说道,“古人说,‘六合之外,圣人不言’可我倒是觉得,有就是有了,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总不能把所有的痕迹都抹掉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但是转念一想,沈巍怎么就知道那些东西一定存在呢?而且他所谓的痕迹又是什么?难不成是粽子?还是尸洞里的傀?但是这和传说中的幽冥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古怪,又问道,“所以说粽子还有傀真的是亡者的世界留在这里的痕迹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幽冥啊?”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沈巍说道,“但是如果将这些用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换一种角度进行猜想,就会发现有很多事件实际上是有迹可循的。”

    就算我现在是背对着沈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肯定的说,沈巍现在一定又是一副文绉绉的老学究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说得没错,按照科学来解释一些事情几乎是无从下手,至少单单起尸这一件事情就完全摸不着头绪。就算是沈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让千年古尸学鸡叫的本事也不能立足于科学的角度进行推敲,就连相关的逻辑都不是那么的紧密相关。但是当把这样的情形放置在一个存在亡者世界的庞大世界观中,那这一切似乎都变得好解释了很多。

    我突然想起进尸洞之前,沈巍也是这样一板一眼地和我分析,到底吃了实心肉过洞是好还是不好,也是这样带着传说中的世界体系再混搭着逻辑推理。就算是在小时候,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祖辈是土夫子的小孩子,似乎从小都对于妖魔鬼怪有一种熟悉感,就像爷爷的那本笔记,里面有关于类似于秦岭古树,血尸,禁婆的故事那是耳熟能详,但是如果真的让我把这些故事和现实联系在一起,我还是觉得会比较难以接受。

    这样的感觉就像叶公好龙一样,你单知道这个世界和当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情感是不一样的。

    能够坦然地接受并且将这一切都一环接一环地连接在一起,要么是找到了两个世界的联系,要么是对于这两个世界都过于了解,以至于能够自己发现传说和现实的共同之处。我更偏向于沈巍是后者。后者至少还可以从一些鲜为人知的古籍中得到一些线索,从而构建出可能和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可以勉强相比的自己的世界观,但是前者除非是自己能够真正地往返生死两界,否则一切的假设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一边在前面爬,一边问沈巍道,“你和我说老实话,你对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大概知道多少?”

    他不答反问我,“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说的那个鬼王。”我听见他在我身后嗯了一声,于是接着说道,“我们在进那个大殿之前,不是在门口看见两尊饿面鬼的塑像吗?其中一尊手里握着鬼爪,另一尊手里握着一只鬼玺,虽然我大概知道你给我的这个鬼玺应该算是仿制品,但是这是不是就说明,传说中的鬼王是有两位的。”

    沈巍又嗯了一声。我觉得我的猜测合理,于是接着说道,“你告诉我的那个传说中提到过,鲁殇王前世投胎的时候从鬼王那里抢走了一块鬼玺,但是被鬼王发现斩断了一只手。所以说,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鬼王手里握着的不是鬼玺,而是一只鬼爪,对不对。”

    那么这一切都对得上了。

    如果这条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推测错的话,那么在每一个事件的节点既能承上也能启下。鲁殇王前世的时期按照民间文学的说法来看应该也是在西周后期,所以在这个周墓里有握鬼爪的鬼王像也是可以解释的。与此同时,鲁殇王天神自带鬼玺的由来也可以归咎为前世抢夺鬼玺然后转世。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这样的逻辑串联过于简单,如果真的单单可以从雕塑和传说故事里能够还原出千年前的前因后果,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正好这个鲁殇王的墓里有人面狐狸的人牲,正好是在鬼王像的后面是七星疑棺,正好是这个西周贵族的墓葬被鲁殇王鸠占鹊巢。

    虽然这些正好单单只看一个觉得无关紧要,但当这些正好串联在一起,除非我真的看到鲁殇王的尸体是天生独臂,否则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正想事情想得出神,隐隐约约发现沈巍的呼吸声好像不见了。这一路走来除了一个空间极小的通风口之外,并没有别的岔路,而且我总觉得他离我很近,如果我爬慢一点都会踩到他手那样的距离,一点声音都没有实在是奇怪。我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沈巍,你还在吗?”他答应了我一声,但是他声音在的位置远比我感受到的位置至少要差一个人的距离。

    那在我身后的,几乎要碰着我脚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在盗洞里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别过头。矿灯的灯光下,我看见在我面前的,是一张青白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