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间少年 第二十七回天高路远
水冷风浪急。
两只灰鸳鸯钻进有些浑浊的湖水里，然后在十米外钻出水面，嘴中叼着一条两指长短的细鱼。
此时一道浮沉的人影跟随水浪推来，灰鸭拍打着两翅，再次钻进了水里。
天与水都是一色，又灰蒙蒙的，空中鸟声高亢，几只红脚鹭鸶盘旋在半空，突然被一声嘹亮的鸟啼惊散，飞向四处，一道巨大身影俯射直下。
这是一头白头鹳，大鸟翼展三丈，在临近水面的时候突然全部展开，它巨大的鸟喙抄过水面，叼起一道人影，下一秒极速升空，转眼射入了百丈的高空。
此时大鸟腹下一阵鼓动，从它白绒绒的肚皮里钻出来一个灰色的大脑袋，张着短喙发出啾啾的叫声。
白头鹳听到幼鸟的叫唤，将嘴中的捕获塞向了腹下的育儿袋。
嘬破了皮肉后，这具少年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血色黯淡甚至是有些发青。幼鸟鼓弄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到口的食物。它再次叫唤几声，大鸟又从胃里吐出来一条肥鱼，塞进了腹袋。
进食之后，幼鸟开始整理起蜗居，将一些食物的残渣推出腹袋。它耸动着大脑袋，开始推搡起少年的身体。
黎笙此时苏醒过来，先有意识的是刺鼻难闻的油脂的腥臭味。他脸摩擦着油腻的绒毛，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人往上推耸，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太大的力气，作弄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少年偎在一角，模糊里可以看到有只灰溜溜的大脑袋在顶着自己，随即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只听到高亢的鸟声的形成一曲宏大的合奏。大鸟此时听到鸟群的召唤，与三两白头鹳汇合，然后汇入一片巨大的白色鸟流。
沉闷的风声像是低沉的鼙鼓敲打在黎笙耳边，他钻出鸟腹，迎面一阵强烈的风压扑面，入眼的是百十道白色的鸟影疾飞高空，地下碧波千里一望无际。
消化了自己震惊的情绪后，他缩回了腹袋中，此时幼鸟对于少年的存在似乎是已经习惯，开始两不干扰。
摸了摸身上，墨锋还在，可喜的是还有一瓶地粮丹，里面有十粒，以及一粒完好的参合丹。
藏在袋中，不知时日已过。
十粒地粮丹在忍饥挨饿的状态下足够少年支撑二十天。期间他吞服了参合丹，调养疗毒，得力于灵力的奇异功效，毒素在体内逐渐被化解，整个人也从第十日开始慢慢恢复，只是这种持续饥饿的状态，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黎笙此时从调养里收回心神，现在大鸟处于静止的状态，安静的水声，随着起伏的水花传来。他探出腹袋，外头已经一片墨色，月光洒落在水里便被泛起的水浪打碎，散落水中仿佛落下的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
数不清的大鸟老母鸡抱蛋一般或卧或立，在黑暗中杵着不少硕大的黑影。不时还有一两声的鸟声传来，只是很快又被小岛周围的风浪声淹没。
大鸟似乎察觉到了腹袋里的异动，发出一声低鸣，在得到了幼鸟的回应后，又归于平静。黎笙小心地缩回腹袋，此时幼鸟静静地蜷缩在另一边，那与身体不成比例协调的大脑袋埋在胸前，看起来睡得颇为香甜。
翌日，大鸟在不知名的湖泽里捕猎一番后，继续东徙。
山川河流、大地湖泽像是一副巨大的棋盘陈列在地面，但是少见人烟。
二十日来，这大鸟起起落落东向迁徙；第二日便借着这西北吹来的暖风，乘着这股无形风流的便利，日行万里有余，期间不遇人烟，让少年几经失望。
此番自己毒性已经根除，是时候‘下车’了。
脚下又是一片大泽，一湖如玉。大鸟追着一群庞大的鱼群跨越数百里才见到岸。
肥鱼在湖面搅起绵延的波浪，高空的鸟群瞅准了这个时机，俯射直下，临近水面，大鸟猛然抻开两翅，身形顿时一滞，钩子一般的鸟爪抓着一条青色的肥鱼，随即折转身形，箭射向上。此时它腹下突然射出一道黑影，箭入水中，随着翻滚的水浪消失在水里。
等到大鸟察觉异常，发出两声难听的咕咕声，再来抄水捞人时，水里那还有人影。
时辰见晚，这无名的大湖风浪也开始见急，鱼群隐于水底，白头鹳群在失去了猎物后，也迁徙离开。浪涛卷着水中的泥沙冲上岸来，退去时在岸上却留下了一道瘦弱的人影。
那人刚上岸，咳嗽了几声，又颇为惊慌地往四周看去。下一刻踉跄地爬起身来，往那岸边稀疏的树林里跑去。
喧嚣的大湖在鸟群离开后归于平寂，少年脸上颇有些落寞，望着逐渐消失的鸟流，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他捡来一根长木，把一头削得尖尖的，走向湖边。
大湖里物产丰饶，下水片刻黎笙就插上来三条又肥又大的青鱼。
捡了几大捆的干柴，费了番力气生着了火；又用林中摘来的大叶子把鱼裹着，外面用湖泥混着土包好，这鱼清洗得干净，里面还塞了些他在林子中採得的香料草药，味道应是不会太差。
做完这些，他又往林中走去，这野林里人迹罕至，蛇虫密布，布置了几个陷阱可以抓些蛇虫来疗补伤势。
各种花花绿绿的蚁虫蝎蛛开始爬出了角落，陆陆续续地竞相赶往一处，悉悉索索的声音让胆小的人听到难免有些头皮发麻。
少年面上却露出来喜色，这百香草的药效果然神异，这抹淡淡的又略有刺鼻的香味虽然让人闻着有些不适，严重者更会上吐下泻头昏脑涨，但是对这些蛇虫而言却是十足的诱惑。
眼见那花斑细蛇进入了陷阱范围，黎笙忙将手中细藤扯动，那蛇虫堆积之处瞬间坍塌，露出一个一尺方圆的小坑。他急忙从树后跑出，将那手中燃着的火把往那坑中一塞，里面虫声顿时变得急促尖锐，除了些未在陷阱范围内的，其余毒虫没有能逃出陷阱的。
片刻后他把火把拿开，陷阱里面原本是亮澄澄的树胶油脂此刻已经发褐变硬，硬邦邦的，将掉进油脂里的毒虫都嵌在里面，像是一颗巨大的琥珀化石。少年见此，不由心生满意，于是用长棍挑起硬胶两边编好的长藤，抓在手中，又往下处赶去。
几处陷阱都有所斩获，等他回来时，烤鱼的火堆已经熄灭，但还有火炭保持赤红。黎笙忙取出火堆里埋着的烤鱼，又添上了些薪柴，让火重新旺了起来。
吃完鱼后，天色还不太晚，天边红太阳长得像是一个咸鸭蛋蛋黄一样挂在天边，眼见着就要落下。少年此时拿来三块硬邦邦的树胶，围在火堆边烘烤，等到树胶的温度达到五十度左右时，他又用竹筒取出一堆磨好的红色药末。然后把这药末洒到树胶上，很快树胶开始软化又变成了橙色液油，密密麻麻的毒虫铺满了一地，空气里此时还飘出一股淡淡的独属于树脂的清香。
两只灰鸳鸯钻进有些浑浊的湖水里，然后在十米外钻出水面，嘴中叼着一条两指长短的细鱼。
此时一道浮沉的人影跟随水浪推来，灰鸭拍打着两翅，再次钻进了水里。
天与水都是一色，又灰蒙蒙的，空中鸟声高亢，几只红脚鹭鸶盘旋在半空，突然被一声嘹亮的鸟啼惊散，飞向四处，一道巨大身影俯射直下。
这是一头白头鹳，大鸟翼展三丈，在临近水面的时候突然全部展开，它巨大的鸟喙抄过水面，叼起一道人影，下一秒极速升空，转眼射入了百丈的高空。
此时大鸟腹下一阵鼓动，从它白绒绒的肚皮里钻出来一个灰色的大脑袋，张着短喙发出啾啾的叫声。
白头鹳听到幼鸟的叫唤，将嘴中的捕获塞向了腹下的育儿袋。
嘬破了皮肉后，这具少年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血色黯淡甚至是有些发青。幼鸟鼓弄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到口的食物。它再次叫唤几声，大鸟又从胃里吐出来一条肥鱼，塞进了腹袋。
进食之后，幼鸟开始整理起蜗居，将一些食物的残渣推出腹袋。它耸动着大脑袋，开始推搡起少年的身体。
黎笙此时苏醒过来，先有意识的是刺鼻难闻的油脂的腥臭味。他脸摩擦着油腻的绒毛，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人往上推耸，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太大的力气，作弄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少年偎在一角，模糊里可以看到有只灰溜溜的大脑袋在顶着自己，随即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只听到高亢的鸟声的形成一曲宏大的合奏。大鸟此时听到鸟群的召唤，与三两白头鹳汇合，然后汇入一片巨大的白色鸟流。
沉闷的风声像是低沉的鼙鼓敲打在黎笙耳边，他钻出鸟腹，迎面一阵强烈的风压扑面，入眼的是百十道白色的鸟影疾飞高空，地下碧波千里一望无际。
消化了自己震惊的情绪后，他缩回了腹袋中，此时幼鸟对于少年的存在似乎是已经习惯，开始两不干扰。
摸了摸身上，墨锋还在，可喜的是还有一瓶地粮丹，里面有十粒，以及一粒完好的参合丹。
藏在袋中，不知时日已过。
十粒地粮丹在忍饥挨饿的状态下足够少年支撑二十天。期间他吞服了参合丹，调养疗毒，得力于灵力的奇异功效，毒素在体内逐渐被化解，整个人也从第十日开始慢慢恢复，只是这种持续饥饿的状态，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黎笙此时从调养里收回心神，现在大鸟处于静止的状态，安静的水声，随着起伏的水花传来。他探出腹袋，外头已经一片墨色，月光洒落在水里便被泛起的水浪打碎，散落水中仿佛落下的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
数不清的大鸟老母鸡抱蛋一般或卧或立，在黑暗中杵着不少硕大的黑影。不时还有一两声的鸟声传来，只是很快又被小岛周围的风浪声淹没。
大鸟似乎察觉到了腹袋里的异动，发出一声低鸣，在得到了幼鸟的回应后，又归于平静。黎笙小心地缩回腹袋，此时幼鸟静静地蜷缩在另一边，那与身体不成比例协调的大脑袋埋在胸前，看起来睡得颇为香甜。
翌日，大鸟在不知名的湖泽里捕猎一番后，继续东徙。
山川河流、大地湖泽像是一副巨大的棋盘陈列在地面，但是少见人烟。
二十日来，这大鸟起起落落东向迁徙；第二日便借着这西北吹来的暖风，乘着这股无形风流的便利，日行万里有余，期间不遇人烟，让少年几经失望。
此番自己毒性已经根除，是时候‘下车’了。
脚下又是一片大泽，一湖如玉。大鸟追着一群庞大的鱼群跨越数百里才见到岸。
肥鱼在湖面搅起绵延的波浪，高空的鸟群瞅准了这个时机，俯射直下，临近水面，大鸟猛然抻开两翅，身形顿时一滞，钩子一般的鸟爪抓着一条青色的肥鱼，随即折转身形，箭射向上。此时它腹下突然射出一道黑影，箭入水中，随着翻滚的水浪消失在水里。
等到大鸟察觉异常，发出两声难听的咕咕声，再来抄水捞人时，水里那还有人影。
时辰见晚，这无名的大湖风浪也开始见急，鱼群隐于水底，白头鹳群在失去了猎物后，也迁徙离开。浪涛卷着水中的泥沙冲上岸来，退去时在岸上却留下了一道瘦弱的人影。
那人刚上岸，咳嗽了几声，又颇为惊慌地往四周看去。下一刻踉跄地爬起身来，往那岸边稀疏的树林里跑去。
喧嚣的大湖在鸟群离开后归于平寂，少年脸上颇有些落寞，望着逐渐消失的鸟流，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他捡来一根长木，把一头削得尖尖的，走向湖边。
大湖里物产丰饶，下水片刻黎笙就插上来三条又肥又大的青鱼。
捡了几大捆的干柴，费了番力气生着了火；又用林中摘来的大叶子把鱼裹着，外面用湖泥混着土包好，这鱼清洗得干净，里面还塞了些他在林子中採得的香料草药，味道应是不会太差。
做完这些，他又往林中走去，这野林里人迹罕至，蛇虫密布，布置了几个陷阱可以抓些蛇虫来疗补伤势。
各种花花绿绿的蚁虫蝎蛛开始爬出了角落，陆陆续续地竞相赶往一处，悉悉索索的声音让胆小的人听到难免有些头皮发麻。
少年面上却露出来喜色，这百香草的药效果然神异，这抹淡淡的又略有刺鼻的香味虽然让人闻着有些不适，严重者更会上吐下泻头昏脑涨，但是对这些蛇虫而言却是十足的诱惑。
眼见那花斑细蛇进入了陷阱范围，黎笙忙将手中细藤扯动，那蛇虫堆积之处瞬间坍塌，露出一个一尺方圆的小坑。他急忙从树后跑出，将那手中燃着的火把往那坑中一塞，里面虫声顿时变得急促尖锐，除了些未在陷阱范围内的，其余毒虫没有能逃出陷阱的。
片刻后他把火把拿开，陷阱里面原本是亮澄澄的树胶油脂此刻已经发褐变硬，硬邦邦的，将掉进油脂里的毒虫都嵌在里面，像是一颗巨大的琥珀化石。少年见此，不由心生满意，于是用长棍挑起硬胶两边编好的长藤，抓在手中，又往下处赶去。
几处陷阱都有所斩获，等他回来时，烤鱼的火堆已经熄灭，但还有火炭保持赤红。黎笙忙取出火堆里埋着的烤鱼，又添上了些薪柴，让火重新旺了起来。
吃完鱼后，天色还不太晚，天边红太阳长得像是一个咸鸭蛋蛋黄一样挂在天边，眼见着就要落下。少年此时拿来三块硬邦邦的树胶，围在火堆边烘烤，等到树胶的温度达到五十度左右时，他又用竹筒取出一堆磨好的红色药末。然后把这药末洒到树胶上，很快树胶开始软化又变成了橙色液油，密密麻麻的毒虫铺满了一地，空气里此时还飘出一股淡淡的独属于树脂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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