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不对劲
马汉阳提着旅行包，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像风一样飞奔下山，不一会便到了上清镇上。
上清镇说是镇，其实是个偏远的村落，只有寥寥数千人口，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只留下些老弱妇孺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大爹粮油店是镇上有名的杂货铺，相当于城里的大超市。货架上乱糟糟地摆着各种零食和生活用品，地上一袋袋大米堆积如山，一直摆到门口外面。
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一个小胖墩，一把蒲扇盖在脸上，正打着呼噜哩。
大白天睡觉，不害臊！
马汉阳看着二狗蛋露出半截圆滚滚、白花花的肚皮，忍不住上前踢了两脚。
一只胖乎乎的大手扯掉蒲扇，揉了揉眼睛，惊喜叫道：“汉阳哥，你咋来了呢，不是前天才买的米？”
事实上，二狗蛋年龄比马汉阳还略大一些，叫“哥”是一种尊称。
马汉阳道：“我不买米，我要进城打工了，跟你道个别。”
“啥？咋不早说？进哪个城？”二狗蛋问道。
“东山市，省会。”
“你等一下，俺跟爹说一声，俺跟你走，这个鸟地方，鸟不下蛋的，俺早想到大城市去闯一闯了。”
二狗蛋说完，转身就走。
马汉阳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跟我去干嘛？我也是去投奔别人，要不这样，你等我站稳脚跟，我再叫你过来。”
“真的？”
“真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走，去整点吃的，吃饱饭再上路。”
“你怎么把我说得上刑场似的？”
二狗蛋呵呵傻笑，一拍胸膛，说道：“俺请客！”
两人就近找了个饭店，点了一桌子菜，风卷残云般扫得干干净净，又叫了一箱啤酒，一人一瓶对吹，顷刻间也喝得一滴不剩，把饭店老板和老板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二狗蛋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润的肚皮叫埋单。马汉阳抢先一步，掏出两百块钱递给老板。
二狗蛋把马汉阳的手推了回去，说道：“说好俺请客的，——老板，记账上，回头一起结。汉阳哥，你实话实说，老头子给了你多少钱？”
马汉阳尴尬道：“就两百。”
“那更不能让你请客了，不然你哪有钱坐车？这老头子忒抠了些。”
“没钱坐车，我两条腿跑，也不比车慢，你信不信？就是不大认得路。”
两人回到粮油店，二狗蛋拉马汉阳上楼，说有东西送给他。
二狗蛋从他房间的隐秘角落里摸出几张光盘，递给马汉阳，说道：“新货，贼带劲！拿去看看。”
马汉阳没接，“我又没有电脑，上哪播放去？”
“草率了！”二狗蛋一拍脑袋，把光盘收了起来，摸出两本印刷精美的英文杂志递过去，“这两本，无聊时也可以顶一顶。”
马汉阳不认识几个英文，但大洋马他是认识的；况且，这种杂志谁看字啊？
二狗蛋也是个人才，蜗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还能搞到这些好东西。
马汉阳随便翻了几页，一阵气血上涌，右手忽然无端抖动起来，越来越痛。
“啪”的一声，杂志拿不稳，掉在地上。
“靠！老东西，真够狠的！”
马汉阳撸起袖子，看见右手的月牙印记鲜红无比，似要滴出血来。
二狗蛋也察觉了异样，忙问：“怎么了？”
马汉阳摆摆手，说道：“没事，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留着吧。况且，我下山是去干大事的，怎么能沉迷这种东西呢？”
“高！”二狗蛋竖直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我二狗蛋看中的男人！”
马汉阳苦笑。
二狗蛋翻箱倒柜，找出十来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马汉阳手里，说道：“俺就这点钱了，你先拿去用，说好啊，不是给你的，是借，要还的，算利息的啊。”
马汉阳眼睛有些湿润，他从小被师父收养，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他很珍惜这种感情。
可是，他的左手开始不争气地抖动起来，越来越痛，钱没抓稳，都掉在地上。
“我靠！这也不行啊？”马汉阳心里暗骂。
“汉阳哥，你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二狗蛋惊叫。
“激动，我激动啊！我的好兄弟啊！”马汉阳抱着二狗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二狗蛋不明所以，也抱着马汉阳哭了起来，提醒他到时一定要记得叫他过去，好兄弟一起打天下。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马汉阳和二狗蛋击掌相约。
二狗蛋开他的电驴，把马汉阳送到汽车总站，那有直达省城的大巴。
这是马汉阳第一次坐大巴，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一点也不紧张。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并非一无所知。
大巴颠簸了半天，才转上高速路，四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到了省城汽车总站，马汉阳转公交车前往上义庄。
公交车晃了三四十分钟，上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小伙，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马汉阳见他精神萎靡不振，脸上隐隐有黑气——这是恶鬼缠身的迹象，寻思要不要给他提个醒。
瘦削小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一个美女，那美女倒也不是十分漂亮，但身材相当火爆，半个酥胸露在外面。
马汉阳看了两眼，右手隐隐作痛，只得微微偏过头去。
瘦削小伙紧盯着美女的酥胸，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这样过了几站，一只鼻孔慢慢流下血来，他却浑然不知。
美女原本不甚在意瘦削小伙轻薄的目光，相反还有些得意，此时却也厌恶地转过身去。
马汉阳走上前去，拍了拍瘦削小伙的肩膀，说道：“你不对劲，我可以……”
“走开！”瘦削小伙瞪眼叫道。
马汉阳还想再说什么，车子到站，瘦削小伙快步下车走了。马汉阳只得摇头叹气。
又过了两站，车子到了殡仪馆站，马汉阳下车，在街边踅摸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挂着“往生堂”招牌的一间店铺。
招牌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丧葬用品，法器符箓，捉鬼收妖。
上清镇说是镇，其实是个偏远的村落，只有寥寥数千人口，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只留下些老弱妇孺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大爹粮油店是镇上有名的杂货铺，相当于城里的大超市。货架上乱糟糟地摆着各种零食和生活用品，地上一袋袋大米堆积如山，一直摆到门口外面。
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一个小胖墩，一把蒲扇盖在脸上，正打着呼噜哩。
大白天睡觉，不害臊！
马汉阳看着二狗蛋露出半截圆滚滚、白花花的肚皮，忍不住上前踢了两脚。
一只胖乎乎的大手扯掉蒲扇，揉了揉眼睛，惊喜叫道：“汉阳哥，你咋来了呢，不是前天才买的米？”
事实上，二狗蛋年龄比马汉阳还略大一些，叫“哥”是一种尊称。
马汉阳道：“我不买米，我要进城打工了，跟你道个别。”
“啥？咋不早说？进哪个城？”二狗蛋问道。
“东山市，省会。”
“你等一下，俺跟爹说一声，俺跟你走，这个鸟地方，鸟不下蛋的，俺早想到大城市去闯一闯了。”
二狗蛋说完，转身就走。
马汉阳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跟我去干嘛？我也是去投奔别人，要不这样，你等我站稳脚跟，我再叫你过来。”
“真的？”
“真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走，去整点吃的，吃饱饭再上路。”
“你怎么把我说得上刑场似的？”
二狗蛋呵呵傻笑，一拍胸膛，说道：“俺请客！”
两人就近找了个饭店，点了一桌子菜，风卷残云般扫得干干净净，又叫了一箱啤酒，一人一瓶对吹，顷刻间也喝得一滴不剩，把饭店老板和老板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二狗蛋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润的肚皮叫埋单。马汉阳抢先一步，掏出两百块钱递给老板。
二狗蛋把马汉阳的手推了回去，说道：“说好俺请客的，——老板，记账上，回头一起结。汉阳哥，你实话实说，老头子给了你多少钱？”
马汉阳尴尬道：“就两百。”
“那更不能让你请客了，不然你哪有钱坐车？这老头子忒抠了些。”
“没钱坐车，我两条腿跑，也不比车慢，你信不信？就是不大认得路。”
两人回到粮油店，二狗蛋拉马汉阳上楼，说有东西送给他。
二狗蛋从他房间的隐秘角落里摸出几张光盘，递给马汉阳，说道：“新货，贼带劲！拿去看看。”
马汉阳没接，“我又没有电脑，上哪播放去？”
“草率了！”二狗蛋一拍脑袋，把光盘收了起来，摸出两本印刷精美的英文杂志递过去，“这两本，无聊时也可以顶一顶。”
马汉阳不认识几个英文，但大洋马他是认识的；况且，这种杂志谁看字啊？
二狗蛋也是个人才，蜗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还能搞到这些好东西。
马汉阳随便翻了几页，一阵气血上涌，右手忽然无端抖动起来，越来越痛。
“啪”的一声，杂志拿不稳，掉在地上。
“靠！老东西，真够狠的！”
马汉阳撸起袖子，看见右手的月牙印记鲜红无比，似要滴出血来。
二狗蛋也察觉了异样，忙问：“怎么了？”
马汉阳摆摆手，说道：“没事，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留着吧。况且，我下山是去干大事的，怎么能沉迷这种东西呢？”
“高！”二狗蛋竖直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我二狗蛋看中的男人！”
马汉阳苦笑。
二狗蛋翻箱倒柜，找出十来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马汉阳手里，说道：“俺就这点钱了，你先拿去用，说好啊，不是给你的，是借，要还的，算利息的啊。”
马汉阳眼睛有些湿润，他从小被师父收养，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他很珍惜这种感情。
可是，他的左手开始不争气地抖动起来，越来越痛，钱没抓稳，都掉在地上。
“我靠！这也不行啊？”马汉阳心里暗骂。
“汉阳哥，你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二狗蛋惊叫。
“激动，我激动啊！我的好兄弟啊！”马汉阳抱着二狗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二狗蛋不明所以，也抱着马汉阳哭了起来，提醒他到时一定要记得叫他过去，好兄弟一起打天下。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马汉阳和二狗蛋击掌相约。
二狗蛋开他的电驴，把马汉阳送到汽车总站，那有直达省城的大巴。
这是马汉阳第一次坐大巴，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一点也不紧张。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并非一无所知。
大巴颠簸了半天，才转上高速路，四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到了省城汽车总站，马汉阳转公交车前往上义庄。
公交车晃了三四十分钟，上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小伙，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马汉阳见他精神萎靡不振，脸上隐隐有黑气——这是恶鬼缠身的迹象，寻思要不要给他提个醒。
瘦削小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一个美女，那美女倒也不是十分漂亮，但身材相当火爆，半个酥胸露在外面。
马汉阳看了两眼，右手隐隐作痛，只得微微偏过头去。
瘦削小伙紧盯着美女的酥胸，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这样过了几站，一只鼻孔慢慢流下血来，他却浑然不知。
美女原本不甚在意瘦削小伙轻薄的目光，相反还有些得意，此时却也厌恶地转过身去。
马汉阳走上前去，拍了拍瘦削小伙的肩膀，说道：“你不对劲，我可以……”
“走开！”瘦削小伙瞪眼叫道。
马汉阳还想再说什么，车子到站，瘦削小伙快步下车走了。马汉阳只得摇头叹气。
又过了两站，车子到了殡仪馆站，马汉阳下车，在街边踅摸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挂着“往生堂”招牌的一间店铺。
招牌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丧葬用品，法器符箓，捉鬼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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