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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再死一次

    马汉阳拿着药盒出来,问陈可卿:“张伯吃了几片?”

    这个问话很有意思,并不是问吃没吃,只要回答“一片“或其他任何数量,就掉进陷阱里面去了。

    陈可卿抱着孩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一会说“一片”,一会又说“两片”,一会又拼命地摇头说“不知道”。

    马汉阳喝问:“到底几片?”

    陈可卿忽然紧紧抓住马汉阳的手,流着泪说道:“你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不然,我就是死路一条!真的,我会抱着孩子一起死!我求求你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陈可卿说着,直接跪下了,怀里的孩子受了惊吓,放开嘴里含着的东西,哇哇哭了起来。

    马汉阳有点后悔多管闲事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伙子,碰上这种事情,哪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最恰当啊!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我回去跟师娘商量商量,看怎么处理吧。”

    他没等陈可卿再开口说什么,从阳台跳上楼顶,吩咐张小兵继续念咒,然后跑回往生堂,敲开了师娘的房门。

    这时才七点多,张敏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她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她知道马汉阳绝不会无缘无故叫醒她。

    马汉阳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直接把张敏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敏念叨了一会,忽然问道:“你那符,不是没有用的吗?”

    马汉阳叹道:“确实是没有用的,但问题在于,用的人相信它有用,它就有可能真的有用。举个例子,有些固执的乡民,认为自己有病,非要师父给他治,师父随便给他弄点符水喝下,他喝了立马感觉病好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作用,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师父常说,我们传统行业也要灵活应用新理论、新科学、新技术……”

    张敏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这里面的对错是非,我们不做评判,只说邻舍情谊,能帮就帮一把吧。要是送去尸检,这事肯定遮盖不住,要是传扬出去,她们母子还真的是死路一条。”

    马汉阳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师娘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说道:“既然这样,师娘,我倒有个主意……”

    “别吞吞吐吐的,你直接说来听听!”

    “我们不妨这样,我可以安排让张伯再死一次,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张敏听得一头雾水,要马汉阳讲清楚。

    马汉阳神秘一笑,说道:“我晚上设个法坛,用招魂术把张伯的鬼魂招回来,再用借尸还魂之术,——不过这次,他借的是他自己的尸体,——可以让他暂时‘复活’,然后再让他自己选一个体面的方式,再死一次,最好有人看见,比如说,走在路上被车撞死,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张敏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有把握吗?不然惹出事来,我们自己也摘不干净了。”

    马汉阳打包票:“绝对没问题!”

    于是,张敏换了衣服,随马汉阳一起去陈可卿家。

    陈可卿早等在往生堂门口了,家里死了人,她也坐不住啊。

    听说马汉阳的主意,她连说:“好,好,好!”

    回到陈可卿家里,马汉阳把张伯尸体先移到他自己的房里,再用封印术把尸体暂时封印起来,免得产生尸臭。

    挨到天黑,马汉阳在阳台设了一个简单的法坛,摆上一个香炉,点上四支引魂香,摇动三清铃,念咒引魂。

    陈可卿抱着孩子坐在一边,伸长脖子焦急地看着。

    张小兵属于打酱油的角色,搬了张椅子坐在陈可卿旁边,时不时逗弄一下孩子,还吓唬他:“你吃不吃?不吃叔叔可就吃了。”

    不一会,阳台外面飘飘荡荡来了许多鬼影,吸食香火,马汉阳和张敏仔细分辩,也没发现张伯的鬼魂。又等了好久,再没什么鬼来了,也还是一无所获。

    马汉阳暗道不妙,按理说,新死的鬼,会在死亡地附近游荡一段时间,不应当这么快就去地府报到才对。

    只能抓只鬼来问问了。

    马汉阳掐诀凭空打出一道拘鬼符,锁住一只吊死鬼,拖上前来。

    那吊死鬼脾气倒也大,卷着大舌头,含糊不清地叫道:“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平白无故的你抓我做什么?”

    马汉阳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你认不认识原来住这里的张伯,知不知道他的鬼魂去了哪里?”

    吊死鬼瞪眼道:“这世上的鬼那么多,我都认识的么?凭什么你问我,不问他?”吊死鬼伸手一指从他身前经过的一只无脸鬼。

    无脸鬼的脸像是被狗啃过似的,露出森然白骨,摇头道:“我不认识张伯。”

    “凭什么你不问他?”吊死鬼伸手又指一只扁平鬼。

    扁平鬼像个二维生物一样,大约是被侧翻的大货车压死的。

    扁平鬼讲不了话,只猛地摇头,下巴都摇得掉了下来,他弯腰捡起来,塞回嘴里,围着香炉打转。

    “凭什么你不问……”吊死鬼回过头去,手指移来移去,还没想好要指谁。

    他身后的众鬼却大摇其头,纷纷说:“不认识,不认识!”

    张敏冷冷说道:“你怎么会不认识张伯?你不是安伯吗?以前经常找张伯一起下棋,我记得你是去年死的吧,癌症晚期,不想连累家人,偷偷上吊死的,还是我给你办理的后事。”

    马汉阳抓起法坛上的拷鬼棒,怒道:“看来不用点刑,你是不肯说了。”

    “别打,别打!”安伯急忙求饶,嘴里却嘟嘟囔囔:“刚才我也没说不认识不是?倒是我指的几个,可真是骗人的鬼,他们可都是认识张伯的,却说不认识。你要打,打他们去!”

    “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

    “确实有隐情,那火葬场里,有个帮会,叫斧头帮,帮主是一只鬼王,但凡是附近的新死鬼,都要去他那里报到,要交‘过路费’一斤,才放去地府报到。张伯新死,还没人给他烧香烧纸,身上没钱,肯定是被鬼王扣下来帮工打杂了,要凑够赎身钱才得走哩。那鬼王手下打手众多,得罪他的必定打个半死,谁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