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为真佛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拄杖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少年愣愣的望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明月，心下有些疑惑，咋个睡一觉天就黑了嘞？
老僧抬首望天
月明星稀，薄雾朦胧
心下不由得幽幽一叹，唉，又是个小心儿眼的。
“师傅…”小狸儿拽拽老僧的袖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刚才的“梦境”告诉老僧，听说一些个寺庙内的高僧都会解梦嘞。
也不知道自家师傅会不会。
老僧低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这桩因果贫僧还没搞明白呢，还想着再添一桩因果。
“走吧！”老僧率先大步向前，以明月为灯，照得四方有路。
“哦哦，来了，来了。”
小狸儿依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着，两人良久无言。
“小狸儿，你想修道吗？”老僧率先开口问道，一双眸子却淡然至极。
“修…修道是啥？”少年挠挠头，有些好奇，“就像书里写的大侠一样吗？”
“嗯…比大侠要厉害很多，可手握日月，可乾坤颠倒，可坐忘长生，也可一言断人…生死。”老僧眉眼含笑，语气轻松道。
谁知少年只是略微沉吟，便开口笑道:“师傅，你莫要取笑我哈，虽然我也想过成为梦里那天上仙人一般，可以高悬九天指点人间，嗯…可以不论规矩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但是又一想，若是以后成为仙人便要远离人间，便觉得…这样不好。”
“哦？怎么说？”老僧好奇的望着这个生来便大道通天的少年。
“嘿嘿，师傅，我…我是没读过几本书的，也不懂的多少道理，就随便乱说了哈，嗯…其实这件事我之前也有想过，若是真的踩了狗屎运，侥幸成了仙了，会不会反而不快乐，
唔…虽然之前无论是那些酒馆中的说书先生，还是一些小说奇谈中，都说仙人皆为品行高洁之士，但我总觉得这…嗯…有些虚假，就连一个乞丐都会有很多很多可怕的小心思，那比乞丐要厉害许多的仙人，又没有亲眼见过，咋个就能说他是品行端正来…
“直到刚才做了那个梦…”小狸儿顿了顿，转而闭目伸手牵住老僧的衣袖，“我才忽然想到，原来仙人也不一定是全部都讲道理的啊，而且他们不讲道理要比乞丐可怕多了，若是我成了仙，以后若是再成为了他们那样的…”
老僧与少年在途径一座小城时，曾遇到城门外一群乞丐，乞丐蜂拥而上，跪求着能赏些钱财，老僧皱眉不去理会，可少年毕竟年幼心善，便将自己省吃俭用攒的几枚铜钱都给了最为年长的乞丐，余下一些乞丐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却并未再次上前讨要。
可等到了老僧与少年即将出城离去时，就遭到了那伙乞丐的打劫，而领头的竟然是那最为的年长的老乞丐，老乞丐一声令下，一群年轻力壮的乞丐将老僧与少年带的银钱一扫而空，大笑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来上一句，算你们识相，若是在像上次那对母女一样要钱不要命，那兄弟们手上又得沾上两条人命…
那一天的小狸儿哭的极为委屈，不是因为钱没了，而是觉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那时的老僧却罕见的没有安慰他，只是看着他放声大哭，哭够了，便要重新赶路。
事后老僧曾问少年后悔吗？
小狸儿点头称是，而后老僧再问，若是再次遇到，你当如何？
少年答，以彼之道，还己之身，若是心情不好，便要按心情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老僧皱眉不语，可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见小狸儿已经冷静下来，老僧便再次开口问这个问题。
若是再次遇到那些人，你当如何？
少年仍答，以彼之道，还己之身，若是心情不好，便要按心情来。
老僧怒道，怎么才算是按心情来，一报还一报即可，为何还要加重因果？
小狸儿泫然欲泣，但仍是执拗道，那又如何，对善言善，对恶言死，若是我宽恕恶人，谁来怜悯那些受到不公正的善人？
是你？还是你信的佛？
老僧半晌无言，最后只是喃喃道，世上又何来真正的善恶之分？
只是这席话又让小狸儿听到了，嚷嚷了一句，若是我为善，那与我为敌着，便为恶！
一席话给老僧气得直欲吐血，差点便要撇下少年走人，最后在少年的哭骂声中只得是又黑着脸，耐着性子再回去安慰他。
待到少年不哭时，老僧也没有了在跟他讲道理的心情。
看着哭着哭着睡过去的少年，老僧一阵头疼，差点就要算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少年的银子，怎地碰上这么个混不吝的。
不过好在这些年，小狸儿又读了许多书，行了几千里路，老僧也在旁敲侧击的对他言传身教，少年的观念应该也会…有所改善。
“师傅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那个问题吗？”小狸儿止步看着前方同样停下的老和尚，转而开口笑道：“师傅曾问我，若是再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乞丐，我会怎么办…唔…不瞒师父说，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老僧眉眼含笑，目露期待。
“我还是会以己之道，还彼之身，而且这次无论心情好坏，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师傅曾说，人是不分好坏的，我是相信师傅说的话的，但我依旧觉得，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既然做错了事，那便要认，因是因，果是果，善因不一定会结善果，恶因也不见得会结恶果，若是先做一件恶因，再去做一件善因，两者的因果就会相抵吗？天下间，大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况且…”小狸儿忽然赧颜一笑，“师傅也应该知道…果树上，结的果实是都要比种子大的多的。”
老僧笑容僵硬，面容有些扭曲，转而转过身去，轻捻佛珠，身躯微颤，良久无语。
最后在少年忐忑不安之际。
一道幽幽的声音忽而传来
“那…你还想修道吗？”
“想！”小狸儿斩钉截铁道。
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能看的出来，这老和尚现在心情不好，若是在开口刺激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好。”
老僧身披星芒，闭着双目
哼…原本贫僧不想惹事，一次次的忍让，却换来的是你这后辈的一次次的试探，当真以为贫僧脾气好么？
既然要跟贫僧盘盘道，那便…碰碰！
老僧抬首望天，今人不见古时月，却不知，今月曾经照古人。
春风悄来，将老僧一身老旧的僧袍吹的鼓鼓囊囊的，老僧双手合十，低首轻捻佛珠。
小狸儿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望着前方那在月色笼罩下的老僧，只觉得此刻的老僧有些不同，可是具体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出来。
青城山之上，望舒之下
有一老僧忽然睁开双目，双目中竟有两道金光同时向天而去，似是遮蔽了什么天机。
飞镜重磨
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一位坐在九转金莲之上的巨大佛陀忽而从老僧身后显露真身，佛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
金光漫天，梵音不绝
刹那间，平地忽起万千狂风，罡风如剑，划破云霄
古佛巍巍金色身，闭目打坐若高山
而就在这尊古佛出现的刹那，还未见其有所动作，整个天幕，便齐齐的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宛若天崩。
少年长大了嘴巴，先是抬首看看那巨大的佛影，而后再看看这个一路上都不曾显山露水的老和尚，只觉得天下间的仙人好像都是骗子。
而就在天穹出现破碎的刹那，一处洞天中的中年道士，陡然再次猛地吐出一口血。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少年愣愣的望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明月，心下有些疑惑，咋个睡一觉天就黑了嘞？
老僧抬首望天
月明星稀，薄雾朦胧
心下不由得幽幽一叹，唉，又是个小心儿眼的。
“师傅…”小狸儿拽拽老僧的袖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刚才的“梦境”告诉老僧，听说一些个寺庙内的高僧都会解梦嘞。
也不知道自家师傅会不会。
老僧低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这桩因果贫僧还没搞明白呢，还想着再添一桩因果。
“走吧！”老僧率先大步向前，以明月为灯，照得四方有路。
“哦哦，来了，来了。”
小狸儿依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着，两人良久无言。
“小狸儿，你想修道吗？”老僧率先开口问道，一双眸子却淡然至极。
“修…修道是啥？”少年挠挠头，有些好奇，“就像书里写的大侠一样吗？”
“嗯…比大侠要厉害很多，可手握日月，可乾坤颠倒，可坐忘长生，也可一言断人…生死。”老僧眉眼含笑，语气轻松道。
谁知少年只是略微沉吟，便开口笑道:“师傅，你莫要取笑我哈，虽然我也想过成为梦里那天上仙人一般，可以高悬九天指点人间，嗯…可以不论规矩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但是又一想，若是以后成为仙人便要远离人间，便觉得…这样不好。”
“哦？怎么说？”老僧好奇的望着这个生来便大道通天的少年。
“嘿嘿，师傅，我…我是没读过几本书的，也不懂的多少道理，就随便乱说了哈，嗯…其实这件事我之前也有想过，若是真的踩了狗屎运，侥幸成了仙了，会不会反而不快乐，
唔…虽然之前无论是那些酒馆中的说书先生，还是一些小说奇谈中，都说仙人皆为品行高洁之士，但我总觉得这…嗯…有些虚假，就连一个乞丐都会有很多很多可怕的小心思，那比乞丐要厉害许多的仙人，又没有亲眼见过，咋个就能说他是品行端正来…
“直到刚才做了那个梦…”小狸儿顿了顿，转而闭目伸手牵住老僧的衣袖，“我才忽然想到，原来仙人也不一定是全部都讲道理的啊，而且他们不讲道理要比乞丐可怕多了，若是我成了仙，以后若是再成为了他们那样的…”
老僧与少年在途径一座小城时，曾遇到城门外一群乞丐，乞丐蜂拥而上，跪求着能赏些钱财，老僧皱眉不去理会，可少年毕竟年幼心善，便将自己省吃俭用攒的几枚铜钱都给了最为年长的乞丐，余下一些乞丐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却并未再次上前讨要。
可等到了老僧与少年即将出城离去时，就遭到了那伙乞丐的打劫，而领头的竟然是那最为的年长的老乞丐，老乞丐一声令下，一群年轻力壮的乞丐将老僧与少年带的银钱一扫而空，大笑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来上一句，算你们识相，若是在像上次那对母女一样要钱不要命，那兄弟们手上又得沾上两条人命…
那一天的小狸儿哭的极为委屈，不是因为钱没了，而是觉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那时的老僧却罕见的没有安慰他，只是看着他放声大哭，哭够了，便要重新赶路。
事后老僧曾问少年后悔吗？
小狸儿点头称是，而后老僧再问，若是再次遇到，你当如何？
少年答，以彼之道，还己之身，若是心情不好，便要按心情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老僧皱眉不语，可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见小狸儿已经冷静下来，老僧便再次开口问这个问题。
若是再次遇到那些人，你当如何？
少年仍答，以彼之道，还己之身，若是心情不好，便要按心情来。
老僧怒道，怎么才算是按心情来，一报还一报即可，为何还要加重因果？
小狸儿泫然欲泣，但仍是执拗道，那又如何，对善言善，对恶言死，若是我宽恕恶人，谁来怜悯那些受到不公正的善人？
是你？还是你信的佛？
老僧半晌无言，最后只是喃喃道，世上又何来真正的善恶之分？
只是这席话又让小狸儿听到了，嚷嚷了一句，若是我为善，那与我为敌着，便为恶！
一席话给老僧气得直欲吐血，差点便要撇下少年走人，最后在少年的哭骂声中只得是又黑着脸，耐着性子再回去安慰他。
待到少年不哭时，老僧也没有了在跟他讲道理的心情。
看着哭着哭着睡过去的少年，老僧一阵头疼，差点就要算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少年的银子，怎地碰上这么个混不吝的。
不过好在这些年，小狸儿又读了许多书，行了几千里路，老僧也在旁敲侧击的对他言传身教，少年的观念应该也会…有所改善。
“师傅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那个问题吗？”小狸儿止步看着前方同样停下的老和尚，转而开口笑道：“师傅曾问我，若是再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乞丐，我会怎么办…唔…不瞒师父说，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老僧眉眼含笑，目露期待。
“我还是会以己之道，还彼之身，而且这次无论心情好坏，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师傅曾说，人是不分好坏的，我是相信师傅说的话的，但我依旧觉得，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既然做错了事，那便要认，因是因，果是果，善因不一定会结善果，恶因也不见得会结恶果，若是先做一件恶因，再去做一件善因，两者的因果就会相抵吗？天下间，大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况且…”小狸儿忽然赧颜一笑，“师傅也应该知道…果树上，结的果实是都要比种子大的多的。”
老僧笑容僵硬，面容有些扭曲，转而转过身去，轻捻佛珠，身躯微颤，良久无语。
最后在少年忐忑不安之际。
一道幽幽的声音忽而传来
“那…你还想修道吗？”
“想！”小狸儿斩钉截铁道。
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能看的出来，这老和尚现在心情不好，若是在开口刺激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好。”
老僧身披星芒，闭着双目
哼…原本贫僧不想惹事，一次次的忍让，却换来的是你这后辈的一次次的试探，当真以为贫僧脾气好么？
既然要跟贫僧盘盘道，那便…碰碰！
老僧抬首望天，今人不见古时月，却不知，今月曾经照古人。
春风悄来，将老僧一身老旧的僧袍吹的鼓鼓囊囊的，老僧双手合十，低首轻捻佛珠。
小狸儿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望着前方那在月色笼罩下的老僧，只觉得此刻的老僧有些不同，可是具体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出来。
青城山之上，望舒之下
有一老僧忽然睁开双目，双目中竟有两道金光同时向天而去，似是遮蔽了什么天机。
飞镜重磨
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一位坐在九转金莲之上的巨大佛陀忽而从老僧身后显露真身，佛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
金光漫天，梵音不绝
刹那间，平地忽起万千狂风，罡风如剑，划破云霄
古佛巍巍金色身，闭目打坐若高山
而就在这尊古佛出现的刹那，还未见其有所动作，整个天幕，便齐齐的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宛若天崩。
少年长大了嘴巴，先是抬首看看那巨大的佛影，而后再看看这个一路上都不曾显山露水的老和尚，只觉得天下间的仙人好像都是骗子。
而就在天穹出现破碎的刹那，一处洞天中的中年道士，陡然再次猛地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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