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退魔人”是杀人犯
距离月妖的死亡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妖小狐始终生活在一种自责之中，张岩早就告诉过她，面对”荫尸”的时候不能有半点的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面对月妖的时候，她还是手软了，还是犹豫了，最终导致了张岩险些惨死，妖小猫的伤势也经历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才渐渐恢复。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在妖小猫恢复的日子里，它寸步不离张岩，终于让他也慢慢地恢复了，但医院的生活却并没有能够恢复正常，因为张岩被捕了！
在月妖死后，警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来的，却并不是诡案组的人，而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带上了警车，甚至根本不管张岩是个重伤的人。
而就在警车上，她看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人，那人竟然是杨伟，手铐脚镣齐备，竟是重刑犯的待遇。
“退魔人是杀人犯！”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的张岩苦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进来两个月，他一直待在单间小号里，没有人提审他，也没有人安排他的放风时间，就在那个黑暗的小屋子里，每天三顿饭，吃了睡睡了吃，头发杂乱，胡子一大把，显然在这两个月里，他可能连牙都没刷过一次。
妖小狐看着他一副邋遢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守所的门口，她就被放走了，而这几个月来，她差不多天天都来这里看他，因为她的妖小猫死活也不肯离开张岩，她不得不每天都过来看一眼，奇怪的是，看守所的人并不为难她，每次都让她能如愿以偿。
而在看守所的这两个月里，张岩也想明白了，他和杨伟的落马不是没有缘由的，退魔人就是杀人犯，所谓的”荫尸”，其实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的，彻底死亡的人是不可能发生尸变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但死亡还存在另一种方式，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那就是假死，假死的人是一种深度的昏迷，医学上常规的检测是查不出什么的，任何生命的体征都已经消失，除非他们能在某种刺激下醒过来，但这些人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存活的太久，而且大部分会失去思维的能力，这些人就是”荫尸”！
退魔人的真正职责就是让这些没有死透的人彻底地死过去，从这个角度来说，退魔人是典型的杀人犯，如果不是法律上对死亡的方式有着明确的规定，他就不是这时候才来这里了。
而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就算”荫尸”这件事可以瞒天过海，那那个护士长和安娜呢？毕竟”荫尸”的死亡时间医院都有着明确的记录，律师可以给他据理力争，充其量定他一个毁坏尸体的罪名，判个几年也就能出去重操旧业了。但那个护士长和安娜就不同了，她们并不是以”荫尸”的身份死去的，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被人迷了心智，而他出现在了她们死亡的现场，她们的身上有他的指纹，那些伤痕也被证实就是他造成的。尽管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但证据确凿，律师能做的也只是一个量刑上的争取而已。
妖小狐静静地听着张岩的讲述，一时间竟然迷茫万分，她从没想过，自己所从事的这项自以为高尚的工作，竟然会是杀人犯，无论是真死假死，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作为大夫，只要还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就要做最大的努力，可张岩，就算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白衣天使，也没有任何的权利送人上路。
“师傅，你要我怎么做？”妖小狐抬起了头，无论如何，退魔人的传承者如今已经只剩她一个，她必须得扛起自己的责任。
“小狐！”张岩贪婪地抽了口烟，“你愿意继续做退魔人么？”
“我，我不知道！”妖小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张岩不由得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自己知道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是这样的工作之后也曾犹豫了很久。
“师傅，你会怪我吗？”妖小狐不由担忧地问道，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张岩带来怎样的打击，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但她也不忍心欺骗，对于是否继续从事退魔人的职业，她现在真的很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为什么要怪你？”张岩笑了一下，“其实，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灵力之外，我看不出你到底什么地方适合退魔人这个职业，你是个女孩，这样的职业太危险，也许你真的应该重新选择！”
“师傅！”妖小狐握紧了双拳，“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张岩摆手阻止了她，“重新选择你的道路吧，当初把你带上这条路，我就犹豫了很久，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奋斗了一辈子，最后落下的就是这么个结局，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
“师傅，你还会出来吗？”妖小狐突然问道。
“出去？”张岩愣了一下，“这个词好像很遥远啊？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没有我杀人的证据，估计不会判我死刑吧，但是，你也看到了，就连杨伟都进来了，他可是诡案组的头，而且，到现在也没人提审我，我估计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压低了声音。
妖小狐也是一愣，他进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月了，竟然还没有被提审过，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我知道了，师傅，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妖小狐脸上露出了微笑，“我等你出来！”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看守所，她现在要去求证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人，一手导演了今天的这出戏。
当妖小狐离去的时候，另一间小号里的杨伟正陷入沉思中，今天的这个事情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个局，究竟是什么人？和张岩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他于死地呢？他仔细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张岩是个没正经八本谈过恋爱的人，除了用一些残忍的手段解决过一些”荫尸”，他没惹过什么人，难不成是”荫尸”策划的？
随即他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推测，”荫尸”是没有思想的，更没有这么高的智商，究竟是谁呢？就连自己都被连带了进来，要知道他只是一介文人，负责的只是用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怎么可能到一起了呢？难道……
相对于杨伟的冥思苦想，妖小狐的思维就清晰得多了，能以这样的方式陷害张岩的，一定是对他的职业有着一定的了解的。作为隐藏在尘世中的退魔人，他的身份是极为隐秘的，除了她，除了杨伟，恐怕知道他身份的就只剩下一个院长，但院长又有什么理由陷害他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决定先去和院长打个招呼，自张岩出事的两个月来，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但这难不倒她，与其说他没有出现，倒不如说是在刻意躲避她。
妖小狐回到医院，还没等她去找院长，自己就已经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堵在了精神科的办公室里。
张岩平日口碑就不是很好，医院里的漂亮女护士几乎都和他传出过绯闻，尤其是新来的实习护士，用一些嫉妒的发狂的男人的话，他也算是百花丛中过了，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他另结新欢之后找过他的麻烦，这直接导致了医院的大夫们对他积怨甚深。
再加上精神科向来是不开张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精神科就是挂名而已，所有的开支都要从这些人的收入中出，中国人向来的传统，这种伸手吃白饭的做法是最被人鄙视的，要求撤销精神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都被院长强行压了下来。
这一次，大家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也不再直接要求撤销精神科，因为主任医师张岩现在已经作为重大杀人嫌疑犯被带走，众人皆打着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要求医院开除张岩，而没有了主任医师的科室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难得的是，这一次，院长终于沉默了。
妖小狐靠在门边，怀里抱着妖小猫，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没事找事，心中不由神伤，这就是退魔人么？他们只能在黑暗中保护人们的安稳生活，却不能生活在光明之中，到头来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很想怒吼出来，如果不是张岩，你们这些人恐怕早已经成了”荫尸”手下的冤魂，可她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而且，一旦她的身份曝光，那么他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永远消失。
“小狐，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为首的一个中年大夫用眼光在妖小狐的身上上上下下扫描了半晌，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一开口，身后有人马上接到，“对，小狐，你在精神科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何况现在精神科马上就要取缔了，我去跟院长说，你来我的科室，我保证你很快就会……”
他的话只说道一半，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去你的科室？你的心脏科能有什么发展？还不如来我们牙科，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心脏，但牙可有几十颗呢。”
很快，原本强烈要求取缔精神科的人们转而开始争夺妖小狐，人群陷入了一阵混乱。
妖小狐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开口说话的那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大夫，在妖小狐刚进医院的时候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鲜艳的玫瑰曾经摆满了整个精神科，可惜，她妖小狐就不是那种胭脂俗粉，她追求的爱情，没有人会明白。
“我不会离开精神科！”妖小狐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如天籁一般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骚动的人群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妖小狐，不明白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坚持。
啪啪啪！稀疏的掌声响起，伴随着这个掌声出现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双眼深陷，似乎几夜未眠的样子，但嘴角却洋溢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院长？”那些刚刚还叫嚣的大夫们瞬间安静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通路，院长沿着那条通道径直走到了妖小狐的身边，颇有意味地看着她，但妖小狐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院长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一般。
院长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满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这次果然没有看错！”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妖小狐听，随后不待妖小狐反应，转过了身，平静地对身后的人说道：“散了吧，我不会撤销精神科的！”
人群哗然，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院长缘何还要如此护着精神科？确切地说是护着张岩呢？已经有人从院长态度中揣测出这次张岩的意外依旧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恐怕很快就要返回医院了，但更多的人是不解，甚至开始怀疑院长是不是暗中在进行着什么。
就连妖小狐也是大为不解，他已经完全没有再护着张岩的理由了，何况自己一直在怀疑，张岩之所以有今天，很大一部分是拜他所赐，毕竟当初他刚当上院长的时候和张岩结下了不小的梁子，难道自己猜错了？
“从今天开始，妖小狐就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不理会人群的惊讶，院长接二连三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重磅消息，人群哗然了，张岩就已经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主任医师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妖小狐，别说行医资格证，就连护士执业证书她也还没能拿到手啊？这个院长究竟想干什么？
但院长的话在这里就像圣旨一般，没人敢反抗，大家也都读懂了，院长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把妖小狐收为己有，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暧昧，院长只能暗暗叹息，谁又能知道他的苦衷呢？
妖小狐乍闻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但却很快反应过来，留她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张岩的离去导致了退魔人位置的空缺，而她又是他钦点的徒弟，继承衣钵这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只是看着院长离去的身影，妖小狐陷入了另一种沉思中。
她一直以为陷害张岩的应该是这个院长，可看他今天的表现，又似乎对张岩被捕这件事也感到意外，甚至不得不临时改变安排，让她这个毫无经验的退魔人担当重任，可他现在所表现出的架势又不像是演戏，如果是演戏，那他的演技似乎也太强悍了。
妖小狐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也许自己真的猜错了，院长并不希望张岩的离开，毕竟有他在，这个医院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太平，那么还能有谁呢？既能陷害张岩，又能连带杨伟，难道是他们俩共同惹过的人？那些过去的事情，她可就不清楚了，看来，还是要找张岩问个明白才行，可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对过去的一些事情难以启齿，那么，或许从杨伟的身上下手更顺利些，毕竟，身为文弱书生的他可不太像那种有节气的人。
妖小狐是那种干净利落的人，想到哪做到哪，想起杨伟现在也在看守所，尽管刚刚才从看守所回来，但她还是决定再去一次，只不过这次她要找的人是杨伟，但还没等她出门，就先被人堵在了屋子里，而且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她现在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来人手里也拿着医院的挂号单，更重要的是，来的人是杨伟口中那个她的前任——小雨。
妖小狐很无奈，作为一个同样从这里出去的人，难道小雨还不知道这个精神科是名存实亡的么？她竟然还来这里看病？
可当她看到小雨的状态时，也忍不住同情心泛滥，此刻的小雨，脸色蜡黄，一头碎发乱糟糟的，几日没洗一样，脚步虚浮，浑身无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的神采奕奕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萎靡的颓废，浓重的眼影遮挡住了她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她被某种烦心事折磨着，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妖小猫对她的到来倒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无力地叫了一声，就躲得远远的，眼神中充满了怪异的神色。
“小雨？”妖小狐试探着问道。
“张岩呢？”小雨在椅子上坐下，垂着头问道，语气中隐隐包含着一些不安，甚至就连坐着也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他……”妖小狐心念电转间已然知道，张岩被警方带走的事情，她还不知道，犹豫了一下，决定撒个谎，“他临时有事，出去了，你找他？”
妖小狐倒不是有意想要欺骗她，她虽然和小雨只见过一面，但她莫名地觉得她们之间注定有一场争夺，她竟然无法忘记初见小雨时，她对张岩那种冷淡的态度，那不是因为不熟悉的抗拒，而是一种由爱生恨的变态，作为女人，她自然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
但眼前她的状态，又让妖小狐不忍心说出实情，她是忘不了他的，如果有一天，她能坦然面对他的时候，才是她心底的伤痛彻底愈合的时候，在那之前，张岩的任何负面消息对她都是一种打击。
但她显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也忽略了眼前这个人的职业，那游离的眼神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小雨的眼睛里，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点破。
“我想让他看看！”小雨略显疲惫地说道。
“让他看？”妖小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让张岩无法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来看病的，“小雨，他那个半吊子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就连这个科室都是挂名的，你还敢让她看？”
“我当然知道。”小雨苦笑了一下，“可是我这个病，只有他能看！”
“只有他能？”妖小狐的狐疑又加重了几分，只有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在小雨的心里，她还是希望能够和张岩破镜重圆的。
“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小雨加重了语气，“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这一句话，却是充满了肯定的。
妖小狐心中一紧，告诉她张岩在何处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有些奇怪，杨伟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已经和张岩一起进去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是来踢场子的，就是要告诉她，对于她们来说，张岩对谁更重要一些！妖小狐重重地点了点头，但她并不打算点破，有理有力有节，是她做人的一贯原则。
“能跟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助你一些！”妖小狐诚恳地说道。
“你？”小雨一愣，妖小狐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小雨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挑，“我还从没看到有什么人能在他的手下待上三个月，或许，你真的可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妖小狐也不急了，反正杨伟待在那种地方，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她倒是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小雨，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还不就是那个案子，十二个孩子，一下子十二个，我接触过很多变态的事情，但一下子杀掉十二个孩子，而且用那种诡异的方式杀死，又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保存起来，让这些孩子历经几个月还能尸身不坏，我从来没遇到过！”小雨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一个月，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梦中，那十二个孩子就围在我身边，他们，他们……”小雨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那下半句，脸上反而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笼罩，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妖小狐适时塞给她一杯热水，小雨却像触电一般向后撤了一下，让妖小狐尴尬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小雨连忙道歉，接着说道：“他们想要杀了我，他们想要掐死我！”
妖小狐微微笑了一下，想了想自己学过的医学知识，冷静而又不失亲切地说道：“小雨，我觉得你多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太大，一时间无法忘记也是正常的，我建议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多到阳光明媚的地方走走，散散心！”
“不，不是的，我也以为只是梦，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我都休息一个多月了，可是，你自己看吧！”小雨急急地说道，干脆一把拉开了自己的领子，露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触目惊心的是在那洁白的肌肤上，是一圈圈深深的勒痕，“你看，这些，这些都是真的！”
妖小狐惊愕地看着她，“鬼掐的”这个词蹭地蹦进了脑子里，这世界上当然不会有鬼，但眼前的这种情形却也确实无法解释，科学解释说这是人在梦游时的一种假象，但显然这是靠不住的。
最令她意外，甚至稍有些嫉妒的是，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子双峰的形状出奇的完美，丝毫不输于她，而她的肌肤更是洁白的可怕，甚至有一种苍白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似乎为了掩盖什么而故意喷洒的，熏得妖小狐有些眩晕，就连妖小猫都厌恶地退后了几步，缩在床边，不满地叫了几声。但当小雨拢好自己的衣服，那股味道也消失了。
“这个，可是，张岩真的有办法么？”妖小狐有些犹疑了，这种情况，看来真不是她能处理的。
“能，我刚调去诡案组的时候，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每次他都能让我恢复正常！”小雨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那他用的是什么办法？”妖小狐沉思了一会，终于问道。
“铜钱！每次他都给我一枚铜钱，让我带在身上，只要带上铜钱，就可以了！”
“那你之前的铜钱呢？”妖小狐奇怪了，总不能发生一次这种事情就给她一枚铜钱吧，这个东西，一枚足够了。
“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铜钱总是带着带着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小雨苦笑了一下。
“如果只是铜钱，我想，我能帮你！”小狐伸手拿出了一枚铜钱，想了想，收了回去，又重新拿出了五枚说道，“我不太懂他说的什么铜钱属性的东西，不过这有五枚铜钱，他说刚好对应五种属性，你都拿去吧！”
小雨的眼神中闪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很快便微笑着道谢，“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五枚铜钱，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小雨感激地说道，但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么？”小狐奇怪地问道。
“有点私人的问题，不介意吧？”小雨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什么？”
“你喜欢张岩吗？”小雨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啥？”妖小狐愣住了，她是大大咧咧，有时候不那么淑女，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粗人，小雨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被她收在了眼里，她还是放不下，甚至就连她妖小狐都被当成了情敌。
“我会喜欢他？那个变态流氓老色狼？除非我脑袋让驴踢了！”妖小狐毫不客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悲愤。
小雨不由自主地掩嘴笑了，这个妖小狐太像她当年，“我当年和你一样，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值得爱的人，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他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感情上，他仅停留在口头的出轨，是那种深挖洞广积粮的类型，有老婆的时候就到处收妹妹，没老婆的时候就从妹妹里面挑！”
“花心大萝卜！”妖小狐丝毫不领情，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有一点点的温和，杨伟说的没错，她确实很了解张岩，就连他的这种性格也把握的异常准确，自从她进入精神科成为见习退魔人以来，张岩的调戏对象似乎就只剩她一个了，但这并没有让她轻松下来，相反的，这让她更加怀疑，这个小雨和张岩之间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
小雨也不戳破，只是淡淡笑了笑，“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像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不还是坚守着么？”
妖小狐愣了，刚刚她还说并不知道张岩已经被捕了，可现在却又如此明确地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不得不怀疑，再看小雨，脸不红心不跳，“他那个人的性格我知道，退魔人嘛，只要有助手，就绝不会单独行动，我来的时候听到下面的大夫说要取缔精神科，我就知道，他一定又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又走？”妖小狐提高了声调，难道这已经不是张岩第一次进宫了？
“是啊，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是他自己走的还是被赶走的呢！”
妖小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小雨是在欺骗她呢。
“不过，小狐，虽然他对女朋友的要求很高，但是我相信你能把握住！你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到现在的人，当年我也仅仅坚持了一个月，就被他赶走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嗯！”小狐应了一声，随即俏脸通红，“呸，我才不把握他呢，他有什么好的？没钱没房的，嫁这种人，让我一辈子喝西北风去啊？还说什么，买什么房子？2012年世界末日降临，再坚挺的房子到时候也是废墟一堆，还要带我去珠穆朗玛峰，怎么不去乞力马扎罗山啊？切，这世界上就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都不带想的，直接让人类灭亡！”
小雨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这两个人，还真是欢喜冤家，一个拼死调戏，一个满不在乎，但小狐，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吧？要不然你不会选择留下来的，仅有勇气和能力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退魔人的。
小雨离开的时候，日已偏西，妖小狐看了看表，本不打算去看望杨伟的，但就在她决定回家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抬手招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向看守所飞奔而去。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在妖小猫恢复的日子里，它寸步不离张岩，终于让他也慢慢地恢复了，但医院的生活却并没有能够恢复正常，因为张岩被捕了！
在月妖死后，警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来的，却并不是诡案组的人，而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带上了警车，甚至根本不管张岩是个重伤的人。
而就在警车上，她看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人，那人竟然是杨伟，手铐脚镣齐备，竟是重刑犯的待遇。
“退魔人是杀人犯！”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的张岩苦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进来两个月，他一直待在单间小号里，没有人提审他，也没有人安排他的放风时间，就在那个黑暗的小屋子里，每天三顿饭，吃了睡睡了吃，头发杂乱，胡子一大把，显然在这两个月里，他可能连牙都没刷过一次。
妖小狐看着他一副邋遢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守所的门口，她就被放走了，而这几个月来，她差不多天天都来这里看他，因为她的妖小猫死活也不肯离开张岩，她不得不每天都过来看一眼，奇怪的是，看守所的人并不为难她，每次都让她能如愿以偿。
而在看守所的这两个月里，张岩也想明白了，他和杨伟的落马不是没有缘由的，退魔人就是杀人犯，所谓的”荫尸”，其实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的，彻底死亡的人是不可能发生尸变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但死亡还存在另一种方式，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那就是假死，假死的人是一种深度的昏迷，医学上常规的检测是查不出什么的，任何生命的体征都已经消失，除非他们能在某种刺激下醒过来，但这些人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存活的太久，而且大部分会失去思维的能力，这些人就是”荫尸”！
退魔人的真正职责就是让这些没有死透的人彻底地死过去，从这个角度来说，退魔人是典型的杀人犯，如果不是法律上对死亡的方式有着明确的规定，他就不是这时候才来这里了。
而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就算”荫尸”这件事可以瞒天过海，那那个护士长和安娜呢？毕竟”荫尸”的死亡时间医院都有着明确的记录，律师可以给他据理力争，充其量定他一个毁坏尸体的罪名，判个几年也就能出去重操旧业了。但那个护士长和安娜就不同了，她们并不是以”荫尸”的身份死去的，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被人迷了心智，而他出现在了她们死亡的现场，她们的身上有他的指纹，那些伤痕也被证实就是他造成的。尽管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但证据确凿，律师能做的也只是一个量刑上的争取而已。
妖小狐静静地听着张岩的讲述，一时间竟然迷茫万分，她从没想过，自己所从事的这项自以为高尚的工作，竟然会是杀人犯，无论是真死假死，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作为大夫，只要还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就要做最大的努力，可张岩，就算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白衣天使，也没有任何的权利送人上路。
“师傅，你要我怎么做？”妖小狐抬起了头，无论如何，退魔人的传承者如今已经只剩她一个，她必须得扛起自己的责任。
“小狐！”张岩贪婪地抽了口烟，“你愿意继续做退魔人么？”
“我，我不知道！”妖小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张岩不由得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自己知道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是这样的工作之后也曾犹豫了很久。
“师傅，你会怪我吗？”妖小狐不由担忧地问道，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张岩带来怎样的打击，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但她也不忍心欺骗，对于是否继续从事退魔人的职业，她现在真的很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为什么要怪你？”张岩笑了一下，“其实，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灵力之外，我看不出你到底什么地方适合退魔人这个职业，你是个女孩，这样的职业太危险，也许你真的应该重新选择！”
“师傅！”妖小狐握紧了双拳，“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张岩摆手阻止了她，“重新选择你的道路吧，当初把你带上这条路，我就犹豫了很久，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奋斗了一辈子，最后落下的就是这么个结局，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
“师傅，你还会出来吗？”妖小狐突然问道。
“出去？”张岩愣了一下，“这个词好像很遥远啊？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没有我杀人的证据，估计不会判我死刑吧，但是，你也看到了，就连杨伟都进来了，他可是诡案组的头，而且，到现在也没人提审我，我估计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压低了声音。
妖小狐也是一愣，他进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月了，竟然还没有被提审过，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我知道了，师傅，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妖小狐脸上露出了微笑，“我等你出来！”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看守所，她现在要去求证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人，一手导演了今天的这出戏。
当妖小狐离去的时候，另一间小号里的杨伟正陷入沉思中，今天的这个事情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个局，究竟是什么人？和张岩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他于死地呢？他仔细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张岩是个没正经八本谈过恋爱的人，除了用一些残忍的手段解决过一些”荫尸”，他没惹过什么人，难不成是”荫尸”策划的？
随即他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推测，”荫尸”是没有思想的，更没有这么高的智商，究竟是谁呢？就连自己都被连带了进来，要知道他只是一介文人，负责的只是用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怎么可能到一起了呢？难道……
相对于杨伟的冥思苦想，妖小狐的思维就清晰得多了，能以这样的方式陷害张岩的，一定是对他的职业有着一定的了解的。作为隐藏在尘世中的退魔人，他的身份是极为隐秘的，除了她，除了杨伟，恐怕知道他身份的就只剩下一个院长，但院长又有什么理由陷害他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决定先去和院长打个招呼，自张岩出事的两个月来，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但这难不倒她，与其说他没有出现，倒不如说是在刻意躲避她。
妖小狐回到医院，还没等她去找院长，自己就已经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堵在了精神科的办公室里。
张岩平日口碑就不是很好，医院里的漂亮女护士几乎都和他传出过绯闻，尤其是新来的实习护士，用一些嫉妒的发狂的男人的话，他也算是百花丛中过了，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他另结新欢之后找过他的麻烦，这直接导致了医院的大夫们对他积怨甚深。
再加上精神科向来是不开张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精神科就是挂名而已，所有的开支都要从这些人的收入中出，中国人向来的传统，这种伸手吃白饭的做法是最被人鄙视的，要求撤销精神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都被院长强行压了下来。
这一次，大家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也不再直接要求撤销精神科，因为主任医师张岩现在已经作为重大杀人嫌疑犯被带走，众人皆打着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要求医院开除张岩，而没有了主任医师的科室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难得的是，这一次，院长终于沉默了。
妖小狐靠在门边，怀里抱着妖小猫，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没事找事，心中不由神伤，这就是退魔人么？他们只能在黑暗中保护人们的安稳生活，却不能生活在光明之中，到头来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很想怒吼出来，如果不是张岩，你们这些人恐怕早已经成了”荫尸”手下的冤魂，可她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而且，一旦她的身份曝光，那么他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永远消失。
“小狐，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为首的一个中年大夫用眼光在妖小狐的身上上上下下扫描了半晌，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一开口，身后有人马上接到，“对，小狐，你在精神科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何况现在精神科马上就要取缔了，我去跟院长说，你来我的科室，我保证你很快就会……”
他的话只说道一半，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去你的科室？你的心脏科能有什么发展？还不如来我们牙科，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心脏，但牙可有几十颗呢。”
很快，原本强烈要求取缔精神科的人们转而开始争夺妖小狐，人群陷入了一阵混乱。
妖小狐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开口说话的那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大夫，在妖小狐刚进医院的时候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鲜艳的玫瑰曾经摆满了整个精神科，可惜，她妖小狐就不是那种胭脂俗粉，她追求的爱情，没有人会明白。
“我不会离开精神科！”妖小狐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如天籁一般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骚动的人群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妖小狐，不明白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坚持。
啪啪啪！稀疏的掌声响起，伴随着这个掌声出现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双眼深陷，似乎几夜未眠的样子，但嘴角却洋溢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院长？”那些刚刚还叫嚣的大夫们瞬间安静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通路，院长沿着那条通道径直走到了妖小狐的身边，颇有意味地看着她，但妖小狐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院长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一般。
院长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满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这次果然没有看错！”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妖小狐听，随后不待妖小狐反应，转过了身，平静地对身后的人说道：“散了吧，我不会撤销精神科的！”
人群哗然，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院长缘何还要如此护着精神科？确切地说是护着张岩呢？已经有人从院长态度中揣测出这次张岩的意外依旧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恐怕很快就要返回医院了，但更多的人是不解，甚至开始怀疑院长是不是暗中在进行着什么。
就连妖小狐也是大为不解，他已经完全没有再护着张岩的理由了，何况自己一直在怀疑，张岩之所以有今天，很大一部分是拜他所赐，毕竟当初他刚当上院长的时候和张岩结下了不小的梁子，难道自己猜错了？
“从今天开始，妖小狐就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不理会人群的惊讶，院长接二连三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重磅消息，人群哗然了，张岩就已经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主任医师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妖小狐，别说行医资格证，就连护士执业证书她也还没能拿到手啊？这个院长究竟想干什么？
但院长的话在这里就像圣旨一般，没人敢反抗，大家也都读懂了，院长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把妖小狐收为己有，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暧昧，院长只能暗暗叹息，谁又能知道他的苦衷呢？
妖小狐乍闻这个消息也是一愣，但却很快反应过来，留她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张岩的离去导致了退魔人位置的空缺，而她又是他钦点的徒弟，继承衣钵这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只是看着院长离去的身影，妖小狐陷入了另一种沉思中。
她一直以为陷害张岩的应该是这个院长，可看他今天的表现，又似乎对张岩被捕这件事也感到意外，甚至不得不临时改变安排，让她这个毫无经验的退魔人担当重任，可他现在所表现出的架势又不像是演戏，如果是演戏，那他的演技似乎也太强悍了。
妖小狐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也许自己真的猜错了，院长并不希望张岩的离开，毕竟有他在，这个医院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太平，那么还能有谁呢？既能陷害张岩，又能连带杨伟，难道是他们俩共同惹过的人？那些过去的事情，她可就不清楚了，看来，还是要找张岩问个明白才行，可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对过去的一些事情难以启齿，那么，或许从杨伟的身上下手更顺利些，毕竟，身为文弱书生的他可不太像那种有节气的人。
妖小狐是那种干净利落的人，想到哪做到哪，想起杨伟现在也在看守所，尽管刚刚才从看守所回来，但她还是决定再去一次，只不过这次她要找的人是杨伟，但还没等她出门，就先被人堵在了屋子里，而且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她现在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来人手里也拿着医院的挂号单，更重要的是，来的人是杨伟口中那个她的前任——小雨。
妖小狐很无奈，作为一个同样从这里出去的人，难道小雨还不知道这个精神科是名存实亡的么？她竟然还来这里看病？
可当她看到小雨的状态时，也忍不住同情心泛滥，此刻的小雨，脸色蜡黄，一头碎发乱糟糟的，几日没洗一样，脚步虚浮，浑身无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的神采奕奕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萎靡的颓废，浓重的眼影遮挡住了她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她被某种烦心事折磨着，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妖小猫对她的到来倒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无力地叫了一声，就躲得远远的，眼神中充满了怪异的神色。
“小雨？”妖小狐试探着问道。
“张岩呢？”小雨在椅子上坐下，垂着头问道，语气中隐隐包含着一些不安，甚至就连坐着也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他……”妖小狐心念电转间已然知道，张岩被警方带走的事情，她还不知道，犹豫了一下，决定撒个谎，“他临时有事，出去了，你找他？”
妖小狐倒不是有意想要欺骗她，她虽然和小雨只见过一面，但她莫名地觉得她们之间注定有一场争夺，她竟然无法忘记初见小雨时，她对张岩那种冷淡的态度，那不是因为不熟悉的抗拒，而是一种由爱生恨的变态，作为女人，她自然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
但眼前她的状态，又让妖小狐不忍心说出实情，她是忘不了他的，如果有一天，她能坦然面对他的时候，才是她心底的伤痛彻底愈合的时候，在那之前，张岩的任何负面消息对她都是一种打击。
但她显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也忽略了眼前这个人的职业，那游离的眼神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小雨的眼睛里，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点破。
“我想让他看看！”小雨略显疲惫地说道。
“让他看？”妖小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让张岩无法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来看病的，“小雨，他那个半吊子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就连这个科室都是挂名的，你还敢让她看？”
“我当然知道。”小雨苦笑了一下，“可是我这个病，只有他能看！”
“只有他能？”妖小狐的狐疑又加重了几分，只有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在小雨的心里，她还是希望能够和张岩破镜重圆的。
“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小雨加重了语气，“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这一句话，却是充满了肯定的。
妖小狐心中一紧，告诉她张岩在何处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有些奇怪，杨伟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已经和张岩一起进去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是来踢场子的，就是要告诉她，对于她们来说，张岩对谁更重要一些！妖小狐重重地点了点头，但她并不打算点破，有理有力有节，是她做人的一贯原则。
“能跟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助你一些！”妖小狐诚恳地说道。
“你？”小雨一愣，妖小狐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小雨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挑，“我还从没看到有什么人能在他的手下待上三个月，或许，你真的可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妖小狐也不急了，反正杨伟待在那种地方，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她倒是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小雨，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还不就是那个案子，十二个孩子，一下子十二个，我接触过很多变态的事情，但一下子杀掉十二个孩子，而且用那种诡异的方式杀死，又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保存起来，让这些孩子历经几个月还能尸身不坏，我从来没遇到过！”小雨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一个月，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梦中，那十二个孩子就围在我身边，他们，他们……”小雨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那下半句，脸上反而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笼罩，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妖小狐适时塞给她一杯热水，小雨却像触电一般向后撤了一下，让妖小狐尴尬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小雨连忙道歉，接着说道：“他们想要杀了我，他们想要掐死我！”
妖小狐微微笑了一下，想了想自己学过的医学知识，冷静而又不失亲切地说道：“小雨，我觉得你多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太大，一时间无法忘记也是正常的，我建议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多到阳光明媚的地方走走，散散心！”
“不，不是的，我也以为只是梦，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我都休息一个多月了，可是，你自己看吧！”小雨急急地说道，干脆一把拉开了自己的领子，露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触目惊心的是在那洁白的肌肤上，是一圈圈深深的勒痕，“你看，这些，这些都是真的！”
妖小狐惊愕地看着她，“鬼掐的”这个词蹭地蹦进了脑子里，这世界上当然不会有鬼，但眼前的这种情形却也确实无法解释，科学解释说这是人在梦游时的一种假象，但显然这是靠不住的。
最令她意外，甚至稍有些嫉妒的是，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子双峰的形状出奇的完美，丝毫不输于她，而她的肌肤更是洁白的可怕，甚至有一种苍白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似乎为了掩盖什么而故意喷洒的，熏得妖小狐有些眩晕，就连妖小猫都厌恶地退后了几步，缩在床边，不满地叫了几声。但当小雨拢好自己的衣服，那股味道也消失了。
“这个，可是，张岩真的有办法么？”妖小狐有些犹疑了，这种情况，看来真不是她能处理的。
“能，我刚调去诡案组的时候，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每次他都能让我恢复正常！”小雨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那他用的是什么办法？”妖小狐沉思了一会，终于问道。
“铜钱！每次他都给我一枚铜钱，让我带在身上，只要带上铜钱，就可以了！”
“那你之前的铜钱呢？”妖小狐奇怪了，总不能发生一次这种事情就给她一枚铜钱吧，这个东西，一枚足够了。
“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铜钱总是带着带着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小雨苦笑了一下。
“如果只是铜钱，我想，我能帮你！”小狐伸手拿出了一枚铜钱，想了想，收了回去，又重新拿出了五枚说道，“我不太懂他说的什么铜钱属性的东西，不过这有五枚铜钱，他说刚好对应五种属性，你都拿去吧！”
小雨的眼神中闪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很快便微笑着道谢，“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五枚铜钱，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小雨感激地说道，但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么？”小狐奇怪地问道。
“有点私人的问题，不介意吧？”小雨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什么？”
“你喜欢张岩吗？”小雨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啥？”妖小狐愣住了，她是大大咧咧，有时候不那么淑女，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粗人，小雨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被她收在了眼里，她还是放不下，甚至就连她妖小狐都被当成了情敌。
“我会喜欢他？那个变态流氓老色狼？除非我脑袋让驴踢了！”妖小狐毫不客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悲愤。
小雨不由自主地掩嘴笑了，这个妖小狐太像她当年，“我当年和你一样，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值得爱的人，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他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感情上，他仅停留在口头的出轨，是那种深挖洞广积粮的类型，有老婆的时候就到处收妹妹，没老婆的时候就从妹妹里面挑！”
“花心大萝卜！”妖小狐丝毫不领情，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却有一点点的温和，杨伟说的没错，她确实很了解张岩，就连他的这种性格也把握的异常准确，自从她进入精神科成为见习退魔人以来，张岩的调戏对象似乎就只剩她一个了，但这并没有让她轻松下来，相反的，这让她更加怀疑，这个小雨和张岩之间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
小雨也不戳破，只是淡淡笑了笑，“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像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不还是坚守着么？”
妖小狐愣了，刚刚她还说并不知道张岩已经被捕了，可现在却又如此明确地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不得不怀疑，再看小雨，脸不红心不跳，“他那个人的性格我知道，退魔人嘛，只要有助手，就绝不会单独行动，我来的时候听到下面的大夫说要取缔精神科，我就知道，他一定又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又走？”妖小狐提高了声调，难道这已经不是张岩第一次进宫了？
“是啊，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是他自己走的还是被赶走的呢！”
妖小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小雨是在欺骗她呢。
“不过，小狐，虽然他对女朋友的要求很高，但是我相信你能把握住！你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到现在的人，当年我也仅仅坚持了一个月，就被他赶走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嗯！”小狐应了一声，随即俏脸通红，“呸，我才不把握他呢，他有什么好的？没钱没房的，嫁这种人，让我一辈子喝西北风去啊？还说什么，买什么房子？2012年世界末日降临，再坚挺的房子到时候也是废墟一堆，还要带我去珠穆朗玛峰，怎么不去乞力马扎罗山啊？切，这世界上就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都不带想的，直接让人类灭亡！”
小雨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这两个人，还真是欢喜冤家，一个拼死调戏，一个满不在乎，但小狐，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吧？要不然你不会选择留下来的，仅有勇气和能力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退魔人的。
小雨离开的时候，日已偏西，妖小狐看了看表，本不打算去看望杨伟的，但就在她决定回家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抬手招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向看守所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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