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害喜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们要做垄断的生意！”
王毅指了指地图：“如今大明朝虽然排斥洋人，执行的也是海禁政策，但为了弥补国库亏空，他们其实有意要打通海上商贸之路，只可惜他们就算打通了海路，也贸易不起来……”
“因为官僚贪腐，他们根本就无货可贸！”听王毅说到这里，季大蒙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可，“即便朝廷苛责百姓制出了商品，卖的钱最后也进不了国库，到头来反倒会让朝廷对洋人更加抗拒。”
“不错！”
王毅不禁对季大蒙另眼相看，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脑子。
“因此我们的最大竞争对手其实不足为虑，只要我们能说服这些人……”
王毅将手指放在宝港，然后轻轻地移动，经过琉球、潮州南澳、广州珠三角、琼州海峡，最后抵达马六甲海峡。
“只有把这条路上的几大势力都拉上我们的船，对葡萄牙人的垄断就自然形成了，这样同时也能保证我们的商船没人敢动，至于西班牙人在吕宋和倭国的贸易路线，就暂时让给汪直他们。”
季大蒙默默地看着王毅的手，完全没想到这听似平静的话里，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野心。
他的心脏忍不住加速了跳动，热血刚涌上头，一道理智的声音却突然把他的热血压了下去。
“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季大蒙表情凝重地看向王毅，“琉球的那群土包子倒没什么，他们船破刀烂，没资格讲条件，但潮州的吴平、林道乾、广东的何八亚等等，他们哪个比陈思盼好惹？”
小颖沏好茶端了过来，季大蒙接过杯子后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错，我们是绊倒了陈思盼，但我们靠的是官府的力量，难道你觉得这次还能使唤他们？”
王毅摇了摇头：“官府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对吧！”季大蒙走到中堂把茶杯放在桌面，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没了那些官兵，我们连一千个奴隶都看不好，请问我们凭什么说服他们？”
王毅摇了摇头：“垄断是多赢的局面，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看到王毅坚定的表情，季大蒙只好不再反驳。
“等邓青他们准备好了，我们今天就出发，先去潮州。”
“这么急？”季大蒙顿时瞪大了眼，“那宝港和梅城那边怎么办？还有福州那边怎么交代？”
“我已经和樊栗打好招呼了，只要提刑司那边帮忙看着，这里和梅城都出不了乱子，我这么急也是为了大家好，事情一天没谈成，我们就没法安心地出海卖货，要是货越堆越多，却变不成银子，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季大蒙知道王毅已经做好了算盘，只好起身告辞，去收拾收拾东西，顺便催邓青加快速度。
-------------------------------------
福州府，书院街。
一座民宅里，甄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小吉在树底下挖蚯蚓，屋子里，正整理着装，准备去市舶司上衙。
呕——
突然，李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呕吐声，他脸色微变，连忙跑到屋外，只见甄莲正用手背挡着嘴，不停地干呕着。
小吉也停了下来，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娘亲。
李延上前扶起甄莲，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甄莲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隐约透露着欢喜。
李延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又连忙问道：“夫人这个月没来月事？”
甄莲脸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好！”李延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前段时间在审陈思盼时擅自开了口，回到衙门后被康文轩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这段时间郁闷得很，如今得知夫人有了身孕，所有烦闷顿时便一扫而空。
“衣服先别洗了，我陪夫人去找郎中把把脉！吉儿，你就在家里玩，别出门知道吗？”
“爹，吉儿哪都不去。”
“吉儿真懂事！”
李延叮嘱好儿子后，又进屋里拿了件布披风给甄莲披上，两人这才出了家门。
现在已经进入了五月份，是农民收早稻的农忙时节，因此整个福州城的人流比往日少了不少，更何况又是早晨，李延扶着甄莲走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心情也格外舒坦。
但就在他们路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李延突然瞥见远处的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他连忙停下了脚步，仔细朝那边望去。
果然是他……
从马车上下来的樊栗对车夫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让跟着他的两个衙役守在门口，自己进去了一个宅院里。
“相公在看什么？”甄莲顺着李延的目光望去，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没……没谁。”李延拍了拍妻子的头，“李郎中的铺子已经离这里很近了，过了桥，往前再走大约五百吧便能看到，要不你先自己去吧，我有点公事要处理。”
甄莲又看了一眼帮樊栗看门的两个衙役，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人看起来像是个大官，你该不是要找他的麻烦吧？”
“哪里，是康大人托我传话给他。”李延矢口否认，“好了，你快去叫李郎中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有喜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集市买几个鸡蛋吧。”
甄莲只好点了点头，独自朝远处缓缓走去。
当她走过拱桥，再往回看的时候，已然没了李延的身影。
她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对岸，原本欢喜的心情突然去了大半，眼眸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而此时的李延，已经将身上穿着的官差外套脱了下来，头发也被弄得七零八落，就像个不修边幅的酒鬼一般蹲坐在路边，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樊栗进去的那间府邸。
过了没多久，樊栗从府邸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上了马车，朝着城外驶去，李延连忙跟了上去，好在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李延才能勉强跟上。
他一路远远地跟着马车，出了南门，穿过城外一片片农田，朝闽江边的方向走去……
王毅指了指地图：“如今大明朝虽然排斥洋人，执行的也是海禁政策，但为了弥补国库亏空，他们其实有意要打通海上商贸之路，只可惜他们就算打通了海路，也贸易不起来……”
“因为官僚贪腐，他们根本就无货可贸！”听王毅说到这里，季大蒙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可，“即便朝廷苛责百姓制出了商品，卖的钱最后也进不了国库，到头来反倒会让朝廷对洋人更加抗拒。”
“不错！”
王毅不禁对季大蒙另眼相看，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脑子。
“因此我们的最大竞争对手其实不足为虑，只要我们能说服这些人……”
王毅将手指放在宝港，然后轻轻地移动，经过琉球、潮州南澳、广州珠三角、琼州海峡，最后抵达马六甲海峡。
“只有把这条路上的几大势力都拉上我们的船，对葡萄牙人的垄断就自然形成了，这样同时也能保证我们的商船没人敢动，至于西班牙人在吕宋和倭国的贸易路线，就暂时让给汪直他们。”
季大蒙默默地看着王毅的手，完全没想到这听似平静的话里，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野心。
他的心脏忍不住加速了跳动，热血刚涌上头，一道理智的声音却突然把他的热血压了下去。
“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季大蒙表情凝重地看向王毅，“琉球的那群土包子倒没什么，他们船破刀烂，没资格讲条件，但潮州的吴平、林道乾、广东的何八亚等等，他们哪个比陈思盼好惹？”
小颖沏好茶端了过来，季大蒙接过杯子后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错，我们是绊倒了陈思盼，但我们靠的是官府的力量，难道你觉得这次还能使唤他们？”
王毅摇了摇头：“官府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对吧！”季大蒙走到中堂把茶杯放在桌面，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没了那些官兵，我们连一千个奴隶都看不好，请问我们凭什么说服他们？”
王毅摇了摇头：“垄断是多赢的局面，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看到王毅坚定的表情，季大蒙只好不再反驳。
“等邓青他们准备好了，我们今天就出发，先去潮州。”
“这么急？”季大蒙顿时瞪大了眼，“那宝港和梅城那边怎么办？还有福州那边怎么交代？”
“我已经和樊栗打好招呼了，只要提刑司那边帮忙看着，这里和梅城都出不了乱子，我这么急也是为了大家好，事情一天没谈成，我们就没法安心地出海卖货，要是货越堆越多，却变不成银子，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季大蒙知道王毅已经做好了算盘，只好起身告辞，去收拾收拾东西，顺便催邓青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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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府，书院街。
一座民宅里，甄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小吉在树底下挖蚯蚓，屋子里，正整理着装，准备去市舶司上衙。
呕——
突然，李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呕吐声，他脸色微变，连忙跑到屋外，只见甄莲正用手背挡着嘴，不停地干呕着。
小吉也停了下来，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娘亲。
李延上前扶起甄莲，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甄莲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隐约透露着欢喜。
李延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又连忙问道：“夫人这个月没来月事？”
甄莲脸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好！”李延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前段时间在审陈思盼时擅自开了口，回到衙门后被康文轩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这段时间郁闷得很，如今得知夫人有了身孕，所有烦闷顿时便一扫而空。
“衣服先别洗了，我陪夫人去找郎中把把脉！吉儿，你就在家里玩，别出门知道吗？”
“爹，吉儿哪都不去。”
“吉儿真懂事！”
李延叮嘱好儿子后，又进屋里拿了件布披风给甄莲披上，两人这才出了家门。
现在已经进入了五月份，是农民收早稻的农忙时节，因此整个福州城的人流比往日少了不少，更何况又是早晨，李延扶着甄莲走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心情也格外舒坦。
但就在他们路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李延突然瞥见远处的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他连忙停下了脚步，仔细朝那边望去。
果然是他……
从马车上下来的樊栗对车夫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让跟着他的两个衙役守在门口，自己进去了一个宅院里。
“相公在看什么？”甄莲顺着李延的目光望去，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没……没谁。”李延拍了拍妻子的头，“李郎中的铺子已经离这里很近了，过了桥，往前再走大约五百吧便能看到，要不你先自己去吧，我有点公事要处理。”
甄莲又看了一眼帮樊栗看门的两个衙役，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人看起来像是个大官，你该不是要找他的麻烦吧？”
“哪里，是康大人托我传话给他。”李延矢口否认，“好了，你快去叫李郎中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有喜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集市买几个鸡蛋吧。”
甄莲只好点了点头，独自朝远处缓缓走去。
当她走过拱桥，再往回看的时候，已然没了李延的身影。
她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对岸，原本欢喜的心情突然去了大半，眼眸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而此时的李延，已经将身上穿着的官差外套脱了下来，头发也被弄得七零八落，就像个不修边幅的酒鬼一般蹲坐在路边，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樊栗进去的那间府邸。
过了没多久，樊栗从府邸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上了马车，朝着城外驶去，李延连忙跟了上去，好在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李延才能勉强跟上。
他一路远远地跟着马车，出了南门，穿过城外一片片农田，朝闽江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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