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胆小鬼
“吴平这人开不得玩笑！”
在回大船的路上，季大蒙的情绪有些激动。
“彪哥不是会道歉的那种人！到时候吴平来了福州，我看你要怎么同时拍两个人的马屁！”
“不然呢？”王毅有些不悦地冷哼道，“事情都谈到这一步了，难道要我说，嘿，吴矮子，我们彪哥压根就不记得和你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了，所以这次来找你合作其实是逗你玩的？！”
季大蒙顿时语塞，他还是第一次见王毅用这种生气地口吻和他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季大蒙才小声地解释道：“对不起，他们以前闹过矛盾我其实也快忘了，所以没提前告诉你……”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王毅非但没有因为季大蒙的解释而消气，反而更加愤怒地骂道，“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你这是拿大家的生命在开玩笑！”
季大蒙被王毅这么一吼，心里不由也来了怒气，他嘟囔着嘴，抱怨道：“是你非要找吴平的，我都说了这些人没一个比陈思盼好对付……我们干嘛不偷偷地把货卖给那些洋人？大海这么大，我们低调点，被抢的可能性能有多大？何必……”
“懦夫！”
王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直接一把抓着季大蒙的衣领，愤怒地瞪着他。
“刚刚吴平说你什么来着？他说你就是个胆小鬼！”
王毅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胆子小，你还在这沾沾自喜？从古至今，成王败寇，有哪个像你这么脓包的？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能成什么大事！？”
季大蒙被王毅骂的有点懵，旁边的邓青和两个苍头看到他们吵架，都假装没看见，生怕王毅迁怒于他们。
季大蒙回过神后，觉得王毅这么骂他有点没面子，为了维持自己基本的尊严，他甩开了王毅的手，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依然死不认错地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成大事？”
“你……”王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小船刚好靠在了福船上，上面的人立马把绳梯甩了下来。
“不想成事，那你可以滚回景德镇去，让杨文彪把你给捧着！”王毅说完便爬了上去。
“回去就回去！”
季大蒙愤怒地踹了一脚船舷，小船顿时摆动了一下，邓青连忙付诸季大蒙，安慰道：“季叔，你消消气，王大哥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屁的气话，他说的就是大实话！”
季大蒙吹胡子瞪眼睛地朝上面看了看，见王毅已经爬上了甲板，不见了人影。
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王毅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很清楚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这么羞怒，这样的羞怒过后，也更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在福州府的洪塘村码头，一艘足有八丈的海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十几个大汉正一箱又一箱地朝船上搬运着货物。
李延正躲在码头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这群人将货物都装上船，扬帆离港消失在海平面，李延才站起身，朝着福州城的方向赶去……
视线重新回到南澳岛海域，三艘巨大的福船继续朝着珠三角驶去。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但天空还是亮着的，一片片火红火红的云层飘在远方，看上去格外壮阔。
王毅独自坐在船头，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听说宝港的仓库已经堆满瓷器了对吗？”
一道声音从王毅身后传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邓青正站在他身后。
“差不多吧。”王毅指了指旁边，示意邓青坐下，“但仓库搭起来很快，宝港永远也不会装不下它们。”
“说得也是，那可都是银子，不可能装不下。”邓青缓缓地坐在了王毅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彩云，“说句心里话，王大哥是邓某平生所见最有魄力的……”
邓青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只好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王毅也不由微微一笑，然后叹息道：“你那把火器挺特别的。”
“给吴平的那把？”邓青摇了摇头，“那火器是从几个被抓的倭寇身上搜出来的，只是个失败的仿制品，就算有弹丸也没用，我只花了五两银子便从那些衙役手里买了过来……”
“……”
王毅顿时有些无语。
邓青嘿嘿地笑了声，然后突然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
“问吧。”王毅直接说道。
“我们烧了这么多瓷器，听说以后还会烧更多……但问题是，那些洋人会要吗？”
“会要的。”王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些洋人在有些方面还挺厉害，但唯独烧瓷技术，就跟男人下厨一般惨不忍睹，他们现在只会做陶土和粗瓷，细瓷在他们那里非常珍贵，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那里很多君王贵族都极度迷恋收藏瓷器，我记得有个叫奥古斯特的波兰国王，他死的时候就留下了足足三万多件瓷器……相信我，他们只会嫌少，不会嫌多的。”
邓青听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缓缓地问道：“王大哥怎么知道这么多？”
王毅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是你知道地太少了。”
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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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是个教书先生，不懂御人服众之道……”
梅城烧窑厂内，蔡屏浑身僵硬地坐在板凳上，紧张地看着围着他的一群壮汉。
“又不要你亲自去看人，你慌什么？”徐广看到蔡屏那怂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们读书人读了这么多书，不就是为了辅佐皇帝管理天下吗？要是连个烧瓷厂你都管不好，那还管个屁的天下！”
蔡屏本来还想反驳说，他只考上了举人，哪里懂得管理天下，但想起徐广踹他的那脚，又把话憋了回去，低着头不敢说话。
“蔡先生，我知道你平时虽然夹着尾巴做人，但骨子里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听穆知县说，刘家被抄家的事情，就是你在从中作梗的结果……好像是因为他们刘家的少爷在青楼羞辱了你对吧？”
听到徐广这番话，蔡屏像只愤怒的小鸡，连忙站起来指着徐广说道：“你……你勿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徐广哈哈一笑，“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挺欣赏你的运筹帷幄，你以后就做我的军师，帮我出谋划策便可，我每月付你三十两银子，你看可好？”
“三……三十两？”蔡屏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此话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我骗你作甚？”徐广说着，还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三个银锭丢给蔡屏，“这是这个月的，提前给你！”
蔡屏双手颤抖的拿着银子，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用牙齿咬了咬。
众人见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蔡屏见他们哄笑自己，倒也不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收好，然后表情肃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最后对徐广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蔡某愿为大人尽忠尽力……”
在回大船的路上，季大蒙的情绪有些激动。
“彪哥不是会道歉的那种人！到时候吴平来了福州，我看你要怎么同时拍两个人的马屁！”
“不然呢？”王毅有些不悦地冷哼道，“事情都谈到这一步了，难道要我说，嘿，吴矮子，我们彪哥压根就不记得和你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了，所以这次来找你合作其实是逗你玩的？！”
季大蒙顿时语塞，他还是第一次见王毅用这种生气地口吻和他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季大蒙才小声地解释道：“对不起，他们以前闹过矛盾我其实也快忘了，所以没提前告诉你……”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王毅非但没有因为季大蒙的解释而消气，反而更加愤怒地骂道，“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你这是拿大家的生命在开玩笑！”
季大蒙被王毅这么一吼，心里不由也来了怒气，他嘟囔着嘴，抱怨道：“是你非要找吴平的，我都说了这些人没一个比陈思盼好对付……我们干嘛不偷偷地把货卖给那些洋人？大海这么大，我们低调点，被抢的可能性能有多大？何必……”
“懦夫！”
王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直接一把抓着季大蒙的衣领，愤怒地瞪着他。
“刚刚吴平说你什么来着？他说你就是个胆小鬼！”
王毅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胆子小，你还在这沾沾自喜？从古至今，成王败寇，有哪个像你这么脓包的？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能成什么大事！？”
季大蒙被王毅骂的有点懵，旁边的邓青和两个苍头看到他们吵架，都假装没看见，生怕王毅迁怒于他们。
季大蒙回过神后，觉得王毅这么骂他有点没面子，为了维持自己基本的尊严，他甩开了王毅的手，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依然死不认错地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成大事？”
“你……”王毅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小船刚好靠在了福船上，上面的人立马把绳梯甩了下来。
“不想成事，那你可以滚回景德镇去，让杨文彪把你给捧着！”王毅说完便爬了上去。
“回去就回去！”
季大蒙愤怒地踹了一脚船舷，小船顿时摆动了一下，邓青连忙付诸季大蒙，安慰道：“季叔，你消消气，王大哥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屁的气话，他说的就是大实话！”
季大蒙吹胡子瞪眼睛地朝上面看了看，见王毅已经爬上了甲板，不见了人影。
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王毅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很清楚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这么羞怒，这样的羞怒过后，也更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在福州府的洪塘村码头，一艘足有八丈的海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十几个大汉正一箱又一箱地朝船上搬运着货物。
李延正躲在码头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这群人将货物都装上船，扬帆离港消失在海平面，李延才站起身，朝着福州城的方向赶去……
视线重新回到南澳岛海域，三艘巨大的福船继续朝着珠三角驶去。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但天空还是亮着的，一片片火红火红的云层飘在远方，看上去格外壮阔。
王毅独自坐在船头，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听说宝港的仓库已经堆满瓷器了对吗？”
一道声音从王毅身后传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邓青正站在他身后。
“差不多吧。”王毅指了指旁边，示意邓青坐下，“但仓库搭起来很快，宝港永远也不会装不下它们。”
“说得也是，那可都是银子，不可能装不下。”邓青缓缓地坐在了王毅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彩云，“说句心里话，王大哥是邓某平生所见最有魄力的……”
邓青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只好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王毅也不由微微一笑，然后叹息道：“你那把火器挺特别的。”
“给吴平的那把？”邓青摇了摇头，“那火器是从几个被抓的倭寇身上搜出来的，只是个失败的仿制品，就算有弹丸也没用，我只花了五两银子便从那些衙役手里买了过来……”
“……”
王毅顿时有些无语。
邓青嘿嘿地笑了声，然后突然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
“问吧。”王毅直接说道。
“我们烧了这么多瓷器，听说以后还会烧更多……但问题是，那些洋人会要吗？”
“会要的。”王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些洋人在有些方面还挺厉害，但唯独烧瓷技术，就跟男人下厨一般惨不忍睹，他们现在只会做陶土和粗瓷，细瓷在他们那里非常珍贵，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那里很多君王贵族都极度迷恋收藏瓷器，我记得有个叫奥古斯特的波兰国王，他死的时候就留下了足足三万多件瓷器……相信我，他们只会嫌少，不会嫌多的。”
邓青听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缓缓地问道：“王大哥怎么知道这么多？”
王毅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是你知道地太少了。”
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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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是个教书先生，不懂御人服众之道……”
梅城烧窑厂内，蔡屏浑身僵硬地坐在板凳上，紧张地看着围着他的一群壮汉。
“又不要你亲自去看人，你慌什么？”徐广看到蔡屏那怂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们读书人读了这么多书，不就是为了辅佐皇帝管理天下吗？要是连个烧瓷厂你都管不好，那还管个屁的天下！”
蔡屏本来还想反驳说，他只考上了举人，哪里懂得管理天下，但想起徐广踹他的那脚，又把话憋了回去，低着头不敢说话。
“蔡先生，我知道你平时虽然夹着尾巴做人，但骨子里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听穆知县说，刘家被抄家的事情，就是你在从中作梗的结果……好像是因为他们刘家的少爷在青楼羞辱了你对吧？”
听到徐广这番话，蔡屏像只愤怒的小鸡，连忙站起来指着徐广说道：“你……你勿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徐广哈哈一笑，“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挺欣赏你的运筹帷幄，你以后就做我的军师，帮我出谋划策便可，我每月付你三十两银子，你看可好？”
“三……三十两？”蔡屏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此话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我骗你作甚？”徐广说着，还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三个银锭丢给蔡屏，“这是这个月的，提前给你！”
蔡屏双手颤抖的拿着银子，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用牙齿咬了咬。
众人见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蔡屏见他们哄笑自己，倒也不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收好，然后表情肃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最后对徐广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蔡某愿为大人尽忠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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