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核糖体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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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望地区是俞城几大交通枢纽之一，公交、轻轨、地铁、高铁随踵而至，近17年，后两者翻新提效的加速度矢量方向更是从未改变。地铁雅望站口，作为地上公交报站和台匾牌头出现频次最高的站点名称，几乎云集全了地区附近的各条线路，是座超大型的始发-终点综合营运站台。空间上近乎100%的规划客流覆盖度，仍然无法实现对俞城元元们007时间维度上迫切需求的充足供应。地下，23:45的末班车是通勤工薪们重要的9¾返程通道，一如各大卫视的黄金档节目，受众如云，迷一样的蜂拥热闹。

    谭秋平原本已经作好了绕几轮子路陪送苏廿到家的打算，但没能拗过苏廿去往地铁站的执念。车子围贴着七零八零及其周边的鳞次栉比兜了两圈，停靠在雅望G口100m外的西侧路灯下，内载荧光屏显示23:32。苏廿谢过谭秋平，没多做停留，合上车门，匆匆赶去进站口。谭秋平注意到50m处光线暗昏，这盏α型太阳能市电两用互补路灯的灯芯可能损坏掉了，他这么想了下，顺手及时打开了远光灯。苏廿没有回身，只是抻展左臂，振幅很大地摇了几摇，算是作了回应。这个温和开朗的学妹似乎变了很多，又好像还是21年前的模样。

    谭秋平想及，苏廿是古原在俞发小团队里最晚处朋友却较早结婚的姑娘。他和云淼至今还能清晰地回想起癸巳年中元节前的那个日曜日午间的全部情景。双休，云淼约了谭秋平在俞体打比赛。俞体场地好，宽敞明亮，地板日常清洁护理做得很是到位，几乎没有发生过偶发性打滑事件，早年间的几块老场地也重新抛光、去渍、修补、防滑并完成了贴面划线，重新向公众开放了。俞体周边学校多，云淼和谭秋平无需呼朋引伴，场子里即兴自由组合就是了。

    俞城不比古原，立秋后，仍然夏日炎炎、暑气难消。两小节中场休息时，云淼搭着那条带有桑格市旅游标志的大红色毛巾，颠跑着弄了十几瓶冰镇的维生素饮品，给刚刚热络起来的这群半大小伙子们发福利。大家嘻嘻哈哈闷声瓮气地回应着谢谢淼哥，谭秋平皱眉低声提醒，常温微凉更适合咱这个年纪，云淼嘿嘿一笑说爷们嘛，身子骨贼硬朗，不打紧。谭秋平记得，从上学开始，就经常提醒云淼，不要总是赛后贪凉，但云淼总是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发展到现在更是油盐不进、和颜回怼。谭秋平虚长云淼一岁多，母亲又是古原城人民医院胃肠科的主治医师，自然对养生耳濡目染、格外精益些。十几岁时，他在场边提醒眼前的追风少年少啃冰、慢吞咽，不想三十岁坎儿上，他还是在场边劝诫一样的人、同样的事，望着咚咚咚牛饮了大半瓶的云淼，谭秋平只觉得脑仁生疼，胃肠痉挛，刚才的话就如即将到来的处暑这个节气一般，忽而叹息止，像极了当下时节的古原，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劝诫他人，终究还是错付成了恕慰自己。

    “不是吧，秋平”，忽然，放下水瓶，抓起手机，刚掀了一角红毛巾胡撸两下头发的云淼提高了嗓门，“婚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云淼的口水星子已经散射到了谭秋平的嘴角、镜片。

    “放心，还没婚，要婚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谭秋平拉扯过搭放在一旁的外套袖子，摸擦了一把。

    “不是说你和季贤，是格格，苏廿，她结婚了，你也不知道吗？”

    “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