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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行皇宫

    月色朦胧。

    那房檐转角处的龙头翼角的影子映在三丈三尺高的红墙上。

    夜间巡逻的侍卫手握在刀把上排成一队走在红瓦高墙边上,盔甲与刀鞘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这宫墙之内,供着腰的小太监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夜壶低着头匆忙的奔走在廊下,有些几人搭队抬着棺椁,有些踩在梯子上固定着白绫,还有些张罗着扎着纸花……

    他们踏着细碎的步伐,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那月光照不到的阴暗的角落有着一人一鸽正在以轻盈的步伐穿行在这宫墙之内。

    “谁?”

    走在一排太监队伍中的最尾部的一个左手拿着纸扎的“金童”右手提着一盏灯笼的小太监大喊了一声,他的那一声叫喊不要紧,却是整个队伍的太监们都引的朝着他的目光处望去。

    那是御花园假山后面传来的动静,为首的一个老太监示意着方才那个大喊的小太监朝着假山走去,小太监有些紧张,他放下左手上的“金童”右手前伸把灯笼推到自己手臂的极限处一步一个试探的朝着那假山后走去。

    “咔嚓。”一声,就连他不经意的踩断了一根枯木条子,他的肩膀都不自禁的抖动了一下。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假山后面有什么,又更怕没什么,要是时间能倒流,他刚才肯定不会叫那一声。

    “咕咕咕…..”

    那假山后传来了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灌木丛又沙沙的响了一阵之后,一只蓝色的小鸽子怕打着翅膀从假山后飞了出来,在假山上空盘旋了一会之后才又慵懒的窝在了那假山顶上的一堆枯木枝上,它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翅膀,像是在炫耀着自己华丽的羽毛。

    “是只鸽子啊。”

    小太监高声的朝着身后呼喊着,那方才悬着的心看到只是鸽子后才放下,就连快要屏住的呼吸也都通畅起来。

    “想什么呢。”

    还没等那小太监反应过来就被一条浮沉拍打在自己的后脑袋瓜儿上。

    “还不赶紧拿着金童走。”那老太监操着一口夹子音训斥着,随后他又面向着那一排低着头的小太监说道。

    “你们这些个小东西,入宫不久,看到什么玩意儿就稀奇。”

    他把浮沉搭在另一只胳膊上,一只手伸出食指又翘起小拇指,摇头晃脑的说道。

    “要是因为那些个好奇心,耽搁了上面交代的差事,那就是一个死字,死了都留不下来全尸,你们的宝贝也要拿去喂狗。”

    那一排太监齐刷刷的低着头听着教导,没有一个人敢吱上一声,接着他又一脚踹在刚才那个小太监的屁股上。

    “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拿着东西走。”

    那小太监连忙走到那石子路上捡起那纸扎的“金童”放在胳膊肘下夹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拍着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跟着前面的那些小太监的步伐离去。

    “这小鸽子可真好看啊,要是拿着能巴结到太子爷,我看在这宫中谁还瞧不上我。”

    他挥了挥自己胳膊上的浮沉,朝着那假山爬去。

    他咬牙切齿的爬的十分吃力,可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着,生怕惊动了那只灵动的鸽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鸽子,那鸽子打着盹,头顶的顶肉冠自然的耷拉下来挡住了它的眼睛,他想要去赌一下,这或许是他能够讨好太子从此平步青云的唯一机会。

    欲望使得他忘记自己只是这深宫中微不足道的一只蝼蚁,他吃力的向上爬着,就在他快要攀爬到能够触碰到那只打着盹的鸽子的不足三尺的地方时。

    突然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藤蔓给缠绕着了一般,死活动不了,还没等他低头去查看情况,就被人给扯着一只腿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还没等他看清身边的那两个黑衣人是男是女的时候,就又是一拳砸下来,他眼睛一翻白,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老太监也太弱了吧。”

    说话的是其中的一给穿着黑衣的人,他朝着那鸽子吱吱了几声,那灵鸽便拍打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头上,又用嘴巴轻轻的嘬了嘬那个黑衣男子的脸盘几下。

    那男子连忙把手挡在了鸽子的嘴前。

    “好了,好了,疼死了,下嘴没轻没重的。”

    “就剩它一个了,你还不让它跟你好好的亲热几下啊。”说话的是另一个黑衣人,她缓慢的摘下自己脸前蒙着面的黑色丝巾,月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又为决溪添加了几分楚楚动人。

    “你都知道啦?”

    另一个黑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杜衡。

    原来方才是潜入到宫中寻找百林纳极的决溪不小心把石子踢掉到自己身后的荷花池中才惊动了末尾的那个小太监。

    没等决溪出手想要解决掉那些太监之时却是刚好被潜入到宫中来寻找剑片的杜衡给发现,他一巴掌捂在决溪的嘴巴上,又使唤着灵鸽搞出一点动静才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个为首的老太监这么贪婪,才给自己招来被打一顿的下场。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剩一个它了啊?”杜衡看着决溪,她将自己的头发盘在头顶处用一条淡蓝色的发带固定,穿着一袭黑色的简洁的衣裳,可依旧是盖不住她的美,她的微微一笑都有着一种冰冷之中带着柔情的模样。

    杜衡的意思是指决溪为什么会知道他身上的剑片就剩下这灵鸽一个了。

    决溪咧嘴笑了一声“你的腰包都没了。”接着她又摇了摇头说道“真不知道这一个你是怎么留下来的。”决溪对于杜衡把剑片给弄丢了的事情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似乎又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毕竟这个东西丢失和抓他们来的人怎样都脱不了干系,只要能知道是谁干的,就不难找回。

    杜衡尴尬的笑了笑,因为那天他被下了药之后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牢房之内了,他的腰包也不翼而飞,只留下这只小灵鸽落在大牢的窗户上不停的啼叫着,他还曾疑惑是那块剑片化为灵鸽事先躲了起来,还是被带走之后又自己变成灵鸽飞了回来。

    “你身边那个爱聒噪的锦忆呢?”

    她知道夜行皇宫危险重重杜衡不可能带着锦忆,但还是忍不住要去问那么一嘴,可能也是真的担心杜衡把她一个人给丢在牢房里吧。

    “她就是吃了点迷药,那些人拿走了我的剑片之后就没怎么派人看着我们,这我才有机会逃出来。”杜衡语气中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现在锦忆都还没醒,还在客栈里睡着呢。”

    决溪一把拉过杜衡躲在了假山的斜缝中,那里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那刚才从他们身后面荷花池走过的侍卫们越走越远决溪才小声的说道“你是来寻找剑片的?”

    “不然呢?”杜衡撇着嘴巴。

    决溪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使得她对四周的灵力波动的感知差了很多,以至于下午她和百林纳极走在市集上的时候,在她咀嚼着那串糖葫芦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茫茫的人群角落中有一个少年注视着这一切。

    “走吧。”

    决溪回过头,沿着湖边小心翼翼的走着。

    杜衡连忙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他有些不太高兴,他不明白决溪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决溪在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下午的时候他站在市集人群的角落里看着他和百林纳极亲密的样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随后杜衡嘟着嘴巴随口说了句“去哪啊?是去找你的百林世子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决溪瞪着眼睛回过头举起手就想要朝着杜衡打去,可是她这次看着杜衡就站在那,既然没有躲闪也没用伸手想要去挡的意思,看着那傻小子黑着脸就那样呆站着,决溪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心疼。

    她连忙回过身,都没敢再多看杜衡一眼,生怕被他的那幽怨的小眼神给打动了。

    随后决溪没好气的说了句“去找阵眼啊。”

    这时杜衡才缓过神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围绕着决溪转着“真的啊?你这么晚跑到皇宫内就是为了寻找阵眼吗?”

    “我不信,你肯定是来找那个什么百林的。”

    “你烦不烦啊!”

    “我都看到了,我看见你俩在街上……”

    他们二人在漆黑的皇宫里悄悄的潜行着。

    杜衡不知道决溪是为了帮他找回玉佩才答应和百林纳极假婚,就像决溪不知道杜衡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才跟踪着她潜入皇宫的一样。

    二人走了没几步路,决溪突然停下脚步,杜衡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决溪回过头显得极不耐烦“带路啊,我又不知道剑片的具体位置。”

    杜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心中还悄悄的嘀咕着“那你还在前面走的那么快。”

    “嗷嗷,小鸽子。”他喊了一声肩膀上窝着的灵鸽,那鸽子扑打了几下翅膀之后,又朝着他们刚刚走来的地方飞了回去。

    决溪瞪了一眼杜衡,从他的面前绕了过去,杜衡尴尬的呆站在原地龇牙咧嘴着,然后转身跟在决溪的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