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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怕黑

    吃完午饭后奶奶又留陈子浩喝了几口茶才放他走,白瑾一个人在厨房洗完碗筷正准备到客厅去,陈子浩走过来心里笑白瑾刚刚非要拦着他不让他收拾碗筷,见白瑾忙忙碌碌一上午于心不忍,站在厨房门外温柔道:“你们记得睡午觉,我先回去了。”

    白瑾抬头应了一声送他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困到躺在床上睡着了。

    白瑾蹑手蹑脚地关了大门走进房间,翻起桌上的书看了几页才想到昨晚手机没有充电,刚插上充电线开了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信息提醒,又失落地把手机屏幕解锁点开聊天软件打开置顶的薛萧璋的对话框,看着聊天记录里最后一条信息白瑾又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对,回来两天都在忙奶奶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聊聊天,约个时间见个面。

    她脑子里想了些对白,翻眼往天花板看了一眼最后只发了一句,“在干嘛呢?”手里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等了好久没见回复,心想他可能也在睡午觉,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白瑾午觉一般只睡半个小时,许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加上家里的床实在太舒服了,这一觉竟然睡到奶奶起来在客厅里走动的时候才不小心把白瑾吵醒。

    白瑾醒来便把充电的手机拔了,点开屏幕依然没有消息,放下手机走出去跟奶奶打招呼,本想洗个脸回来给薛萧璋打个电话的,奈何奶奶坐不住想往菜地里跑,白瑾为了不让奶奶操劳便搬了张椅子让奶奶坐在大门口看着她干活。

    白瑾换了双水鞋,戴个斗笠,拎个菜篮就往地里去,还不时抬头看奶奶有没有在椅子上,原本奶奶还按捺不住地坐没一会就站起来往菜地里钻,被白瑾三番两次哄回去只好就乖乖坐着。只见每次抬头的时候奶奶都刚好慈祥地对着她笑,仿似她就是奶奶眼里的世界,奶奶的全世界。

    把地里的杂草拔干净,再摘了晚上要吃的青菜,浇了水,太阳已经下山了,白瑾汗流满面地拖着大码水鞋从菜地里走出来,奶奶却心疼道:“累坏了吧,说了让我去。你看你这丫头,满头大汗的。”说着又帮白瑾摘斗笠,提菜篮,叮嘱白瑾去冲洗干净。

    回到家里做了晚饭吃完已经快晚上七点了,白瑾回到房间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任何讯息,拨了电话过去。

    “喂。”电话那头终于传过熟悉的声音,可白瑾却能明显感觉到那冰冷的语气似乎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白瑾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对方答没有,白瑾又问在哪里,对方机械式地答在家里,当白瑾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一头雾水的白瑾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一个人闷着脑子瞎想,无数个假设性的解释从脑海中浮现,他是不是不舒服怕我知道了担心所以没告诉我,是不是在家里讲电话不方便,是不是自己这两天冷落了他所以有情绪呢。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她只能自问自答。

    “萧璋,是谁呀?”薛萧璋身旁的女生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挤着交际花的笑容问道。

    “是啊,瞧你愁眉苦脸的,是谁啊?”另外一个挨着薛萧璋坐的穿着白色低领毛衣配短裤长靴的红发女生扭了一下肩膀不屑而好奇地问道。

    那通电话薛萧璋本不想接的,奈何手机铃声太吵只好接了起来,可是接了之后他却并不想说话,面对白天的那一幕,他的内心还没平复下来,他没法像以前那样单纯地看白瑾,就像如今他也觉得自己不配被白瑾单纯地看待一样。他看了眼周围的摩登女孩一个个都在对着自己放电,恨不能把其他几位都赶走而独享他一人。薛萧璋苦笑,如今似乎有点明白一直以来何敏斌说自己花心是怎么个意思了,虽然他每一个都不爱,可是又都舍不得伤害,最后跟每个人都来点小暧昧,还能让这些女孩子死心塌地地黏着自己,他太享受这种快活了,可是他不肯承认。

    “没,一个朋友。”薛萧璋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又给每个女生都递了一个橘子。

    “朋友?谁啊?男的女的?我们认识吗?是林皋的吗?叫他出来一起玩玩呗。”红发女生搔首弄姿地谄媚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反正她肯定不认识你们。”薛萧璋此时正在气头上,竟然把心里邪恶的想法都脱口而出,直到最后一个字从嘴角滑出心里才后悔,可是覆水难收,为时已晚。

    “谁呀,那么目中无人,连我们都不认识?”另一个坐在薛萧璋对面沙发的女生跷起二郎腿,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比着兰花指轻轻剥下一片橘子皮重重往桌上一扔,撂了一句话。

    “就是就是,谁啊,把他叫出来看看,是个男的就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是个女的就让我们来教育教育。”人群中不知又是哪个女生说了这么一句话,薛萧璋头嗡嗡作响已然没法思考。再看一眼桌上的红酒,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大杯下去,嘴角才微微上扬笑着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做的一个梦,迷糊中又往桌上抓起手机找到通话记录回拨过去。

    “过来。”

    “哪里?”接起电话就听到薛萧璋飘飘忽忽的两个字冲到白瑾的耳朵里,白瑾疑惑地皱着眉头问了句。

    “我家。”

    “现在?”白瑾看了眼时间,还没问完对方已经挂断,听着薛萧璋的声音觉得好像跟往常不一样怕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可是想到在他自己家里又觉得不可能的事,左右为难着的时候黑子打了电话过来。

    “喂,瑾儿,你在干嘛呢?我好无聊啊!哦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薛萧璋找你解释了没有?”白瑾还没开口回答,黑子就噼里啪啦一堆话丢了过来。

    “没呢,我们到刚刚为止都还没讲过面说过话。”

    “啊?他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可是发信息给他也没见他回。哦,他刚刚打电话叫我去他家,我听他语气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个点数……”

    “哎呀,怕什么,去他家而已,还怕他当着他家人的面吃了你不成?去吧去吧,我就先不打扰你啦,回头再给我汇报啊!”黑子一口气说完没等白瑾反应过来又匆匆把电话挂了,恍惚间白瑾甚至要以为和黑子的这通电话是自己脑子里臆想出来的,只有手机通讯记录里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不是梦。

    得到了好友的支持,白瑾也瞬间说服了自己,披了件外套和奶奶说朋友在村口接才放她出门。

    冬夜里大家关灯得更早了,这是一个没有星月的黑夜,白瑾一个人缩着身子逆着寒冷的风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漆黑的路道只能通过手机电筒来照亮,所过之处有养狗的人家屋里都传来一声声狗吠,大狼狗的低音和小乳狗的高音夹杂着田地里虫鸣蛙叫的声音随着白瑾往前挪动像个行走的交响乐团一样此起彼伏地响起,虫鸣蛙叫似乎就是农村的一部分,没有人去刻意留意,也似乎跟整个夜空融为一体;而狗吠声音却像格外刺耳地打破了乡村夜晚的宁静,偶尔有一两家主人还会打开门看看门外是否有异常。

    每见到被打开的门缝里透出暗黄的光亮,走出一个黑影来,白瑾便朝着对方歉意地笑。门缝那头的人关了门上了锁把狗骂一顿,白瑾想到小狗因为自己出来走了两步上岗营业却还捞得主人一声骂,想来待会的狗粮里又要少两块肉了,不免心疼又觉好笑起来。

    那条五百米的路在黑夜下像是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样,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白瑾伸手在手机照射出的光圈前往空气中舞动了几下,以试图告诉自己不要怕这不是漆黑一片的夜。仰头往黑空中看了一眼,却像是被沉浸到一个四处密闭的黑暗匣子里,黑得让人什么都瞧不见,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睁开眼,那样的黑让白瑾差点窒息,赶忙又低头寻找手机里的一点光亮。

    越往黑处看心里越是害怕,这是白瑾有记忆以来第二次一个人走夜路,第一次是她七八岁的时候,同村的一个大姐姐邀她去学校看电影,结果电影结束后大姐姐跟着朋友先走了,白瑾在操场上等了好久没等到,待到人群散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才心慌慌地往回家路上赶,可是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黑暗中狗吠的声音让她惊吓万分,生怕有只大狼狗嫌她吵了它的宁静向她飞扑过来,一路上胆战心惊地挪着步子走,直到走到村口那个小巷子,白瑾放声大哭起来。七月天的夏夜头顶上的竹子却在呼呼作响,摇摆的枝叶就像是电影里看到的鬼影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白瑾害怕地不敢抬头,低头一看却发现鬼影从天上追到地上追到她脚下来了。憋了一路的白瑾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喊“阿婆阿婆,我怕我怕……呜呜呜……”喊了好久好久,快要绝望到以为自己要被黑暗吞噬掉,要被鬼影给撸了去,这时发现巷子的那头开了门口的路灯,有个熟悉的矮小的影子往白瑾方向跑来。

    奶奶跑到白瑾面前用小电筒照着她的身子,心疼地把白瑾抱起来,哄着道:“婆来了,婆来了,咱不哭啊,婆带你回家。”

    白瑾整个人都快挂在奶奶娇小的躯体上,回到家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害怕,还嗫嚅着问道:“婆,你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奶奶坐在她旁边,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没有鬼,怎么会有鬼呢。”

    白瑾尝试着闭上眼睛猛地又张开来,惊慌失措地抱住奶奶哽咽道:“可是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鬼了呢?”

    奶奶知道她一下子是睡不下的了,便开始讲故事给她听,果真,白瑾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从那以后,白瑾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去过,久到奶奶甚至都忘记她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可是白瑾却一辈子都会清晰地记得那一次奶奶来拯救她的那个黑夜,奶奶就是她心中的指明灯。

    想到这些,白瑾眼睛渐渐湿润了,她恨不能现在立刻奔回家去抱着奶奶哇哇再哭一场。

    不知走到哪里,后面突然有个车灯照了过来,白瑾往边上挪,那汽车却没有要通过的意思,白瑾回头看却只看得到两个车前灯往她眼睛里射过来,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能确定的是车子在路边停下来,借着车灯的明亮,白瑾便又挪到路道上大步大步地走起来,开着手电的手机在她手里一晃一晃地射在地面上,像是一个简单却美丽的灯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