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序
那边，勇武堂以一堂之力，搅动了整个场子。这边，是一群一脸神色复杂的众人，嘴巴欲张难张，口号想喊却又一时找不到切入时机。
刚刚陈堂主的话，他们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言出之后四周也的确出现过那么一波小小的骚动起伏，
尽管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大当家，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突然，人群中，终于是有一个人给站了出来。
“此话怎讲？”
古小墨闻言，不由得寻声看向说话之人，然后眼角一挑。
另一边，陈怡手势一压，身后众勇武堂瞬间收起了口号。
“从我们选择上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手上便已经换上了刀剑。
勇武堂是很勇，但我们山口堂也不差！
上一秒我等尚且还吃着山寨的一口粮，下一秒山寨有难，我等岂能临阵脱逃？作为山寨的一份子，我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同抗外敌！”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聂三。
这也还得是聂三啊。
眼下只见他紧握着拳头，高举过肩，脸色涨红，慷慨激昂。
其此言一出，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都有那么一刻钟的愣神。或许吧，最后似乎都被聂三的情绪感染到了，短暂的愣神之后，瞬间整个人群便扬起了一片片握拳高举，纷纷呐喊：“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
“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
喊声三息不灭，震彻整个山寨。
古小墨看着底下乌泱泱一片，突如其来的，莫名也是热血沸腾。该死，这瞬间奇奇怪怪的豪情壮志是怎么回事？！
差点也想跟着高举拳头，大喊“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了。
反正边上的李雨思、聂小山和萧大牛这几人，喊得可起劲。
但最后一想，好像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大当家，这要是跟着喊多多少少就有点不要脸了。
这时看着底下情绪激昂的众人，古小墨也深深自我检讨了一番。
之前自己诸多思绪，或许，是自己把人想得太不堪了。
他们来到落草山寨，虽然并非是因为对山匪这个身份多么热衷，但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乱世之下，没有乐土，何以安居？用拳头，予鲜血。何况这里尚有一口吃的，所以选择留下，焉知非福。
只是今次，最让古小墨意外的还是陈怡，她狠狠地给自己上了一课。
单枪直入，超额完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效果。看来那丫头脑子里装着的，也不全是肖宇，还是有点东西的。
当然，眼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一个答案，比如……
“程堂主。”
古小墨转头看向一旁的程青松。
“大当家，我，我或许，要选择离开。”
程青松脸上的神色，从峰头岭哨塔那边叫自己到现在，就没有平复过。
而他此话一出，瞬间，底下的呐喊声消失了。除了轻微的呼吸声，突然就静悄悄的。
“感谢大当家这段时间对我爷孙俩的照顾，以及对我的重用，是我辜负了大当家，是我老程，贪生怕死……”
程青松自知愧疚，满眼惭色。
“你无需与我道歉。”
古小墨看着程青松，说道。
其实程青松已年过五十，是自己唯一破例，安以帮众身份的，还予他堂主之位。
这是因为自己喜欢当初那个一身傲骨的老头，觉得身边能有一个如此性情的家伙，也是挺有意思的。只是这一次，对方并没能把他的那份特别，放到今天。
可能，当时是因为他的孙女并没有在现场吧，他才能那么无畏。
如此想着，古小墨不由侧头看向人群中，就在最前一排，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很漂亮的衣裳，绑着一对很好看的双马尾，肉嘟嘟的小脸，一双萌咔咔的大眼珠子，此刻正在轱辘着，左看右看，似乎在好奇身边的这帮叔叔阿姨到底是谁。
刚刚人们喊口号的时候，她也握紧了小拳拳，一举一举着，也不说话，也是如现在这般左看右看，也似乎是在好奇着，身边的这帮叔叔阿姨为什么要喊？超可爱的。
程青松是有了牵挂，而且他自知他能帮到落草山寨的并不多，但一老一小，却是实实在在的累赘。以他的自尊心，如果他要离开，没人拦得了。
“程老头子，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这时，一旁的聂小山瞬间转头看了过来。
“胖子，对不起，我还有小馨。”
程青松低头，不敢对视。
闻言，聂小山不由也看向了下方。只见人群中第一排，有个小女孩，此刻也正用一双乌黑发亮的水灵灵大眼，看向自己。这时看到自己看过来，她还咧嘴一笑。
聂小山见状瞬间嘴角一翘，回应了小女孩的笑。
但越是这样，聂小山越是恼火，再次回头看向程青松：“你这老头离开了这，你准备去哪？你能去哪！”
“我哪不能去！我哪都能去！”
这一刻，程青松也是怒了啊，死胖子你丫看低谁呢！
“你哪都去不了！你还能拿得起锄头吗你，家里的东西又被强盗洗劫一空，家徒四壁的。你要是想带上小馨跟着你一起去喝西北风，我小山第一个就不同意。”
“死胖子你说什么！就算我饿死也不可能饿着小馨，你尽管收起你那可笑的担忧。”
“是吗，那你拿个锄头刨两下地给我看看，拿嘴就能种粮食是吗？还是准备风餐雨宿，去当个乞丐混口吃的？”
“胖子你别太过分，我家那两亩田这两年可有荒废过！”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两年是谁在可怜你，帮你刨了两年的地，结果这两年干旱，你这老头居然还怪我说是我地刨得不好，导致了没有收成，麻蛋，我都没有说你！”
“你……”
程青松一口气硬生生憋住了，哑口无言，但咬牙切齿，一双眼瞪如牛眼。
“怎么，要打架是吗，来啊，我小山还能怕了你这老头不成。”
聂小山当即开始卷袖子。
这一幕可把古小墨都给看懵了，终于是知道了，当初这两人是怎么为了一个粮仓，也能打起来的了。
“大牛，你去劝劝。”
古小墨转头对萧大牛说道。
闻言，萧大牛瞬间一脸难色，已经司空见惯的他，心里苦，这事自己恐怕难以胜任啊。但他又不敢对大当家说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就上去拉架了。
而这时，古小墨已经蹲了下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向着下方的小馨招了招手。
小馨表情很萌，也很天真烂漫。
她旁边牵着她手的那位大娘，松开了她的手后，她当即就蹦蹦跳跳跑向了古小墨。
这几天闲暇之余，古小墨是挺喜欢逗这小女孩玩的。
程梓馨爬上了那两节不高的台阶，然后就两手一张，古小墨一把就把她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小手臂之上。
“小馨最乖，小馨你要不要离开大当家哥哥啊？”
程梓馨一双小手环抱着古小墨的脖子，看了看古小墨，摇了摇头。
“那你……”
古小墨抱着她，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雨思，但在见到李雨思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之后。不由连忙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陈怡，然后说道：“那你可不可以留下来，让小怡姐姐陪你玩吖？”
程梓馨萌萌的看向陈怡，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她就转头看向了别处，小手一指。
古小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聂小山和程青松都已经上手了，那萧大牛劝架也不行啊。
“走，我们一起过去教训一下那个胖叔叔。”
说着，就抱着程梓馨来到了程青松两人身前。
也不用古小墨教，程梓馨一只小手就伸了出去，并卯足了劲用力拍打了两下聂小山的大脑袋。
这一突如其来的的小掌掌，拍得聂小山一愣，程青松也是一愣，然后这两人这才松开了抓着对方衣领的手。
而此时底下众人，则是你看我我看你，静默无声。
古小墨知道，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抱着程梓馨再次转过身来，看着下方人群，脸色也是瞬间板正，眼眸如有炬光，仿佛这一刻，整个人都威严了起来。
“刚刚陈堂主所言不假，落草山寨即将迎来她的第一次对敌，敌人或许很强，我们可能要付出一些很大的代价。
所以，请认真想清楚，事关生命，我不强留，现在仍可以选择去留。”
底下，不发一言。
古小墨环视一圈，对于现场的缄默，这场面这氛围，他知道，自己应该留给他们一点时间。
至于边上，李雨思依旧无话，程青松怒瞪着聂小山，而萧大牛，则挠着后脑勺。
直到半刻之后，突然......
“我们落草，不怕挑战。若有外敌，我们落草，召必战，战必胜！”
这真的还得是聂三啊。
只见他高举着拳头，用力挥动着，满面红润，嘶吼着。
而眼下此情此景，哪怕只给出那么一丢丢的情绪，都能彻底爆发。
瞬间，一片激昂：“召必战，战必胜！召必战，战必胜！”
台阶之上，古小墨一手抱着程梓馨，一手暗下竟也紧紧握上了拳头。
眼前这乌泱泱的一片，呐喊声响彻云霄，撼动泪腺，眼眶之下忽然有些视物模糊是什么鬼？
但古小墨知道，一再确定之后，自今日起，蟒蛇山上，有一山寨，叫落草。
刚刚陈堂主的话，他们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言出之后四周也的确出现过那么一波小小的骚动起伏，
尽管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大当家，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突然，人群中，终于是有一个人给站了出来。
“此话怎讲？”
古小墨闻言，不由得寻声看向说话之人，然后眼角一挑。
另一边，陈怡手势一压，身后众勇武堂瞬间收起了口号。
“从我们选择上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手上便已经换上了刀剑。
勇武堂是很勇，但我们山口堂也不差！
上一秒我等尚且还吃着山寨的一口粮，下一秒山寨有难，我等岂能临阵脱逃？作为山寨的一份子，我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同抗外敌！”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聂三。
这也还得是聂三啊。
眼下只见他紧握着拳头，高举过肩，脸色涨红，慷慨激昂。
其此言一出，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都有那么一刻钟的愣神。或许吧，最后似乎都被聂三的情绪感染到了，短暂的愣神之后，瞬间整个人群便扬起了一片片握拳高举，纷纷呐喊：“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
“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
喊声三息不灭，震彻整个山寨。
古小墨看着底下乌泱泱一片，突如其来的，莫名也是热血沸腾。该死，这瞬间奇奇怪怪的豪情壮志是怎么回事？！
差点也想跟着高举拳头，大喊“当与大当家共进退，共抗外敌”了。
反正边上的李雨思、聂小山和萧大牛这几人，喊得可起劲。
但最后一想，好像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大当家，这要是跟着喊多多少少就有点不要脸了。
这时看着底下情绪激昂的众人，古小墨也深深自我检讨了一番。
之前自己诸多思绪，或许，是自己把人想得太不堪了。
他们来到落草山寨，虽然并非是因为对山匪这个身份多么热衷，但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乱世之下，没有乐土，何以安居？用拳头，予鲜血。何况这里尚有一口吃的，所以选择留下，焉知非福。
只是今次，最让古小墨意外的还是陈怡，她狠狠地给自己上了一课。
单枪直入，超额完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效果。看来那丫头脑子里装着的，也不全是肖宇，还是有点东西的。
当然，眼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一个答案，比如……
“程堂主。”
古小墨转头看向一旁的程青松。
“大当家，我，我或许，要选择离开。”
程青松脸上的神色，从峰头岭哨塔那边叫自己到现在，就没有平复过。
而他此话一出，瞬间，底下的呐喊声消失了。除了轻微的呼吸声，突然就静悄悄的。
“感谢大当家这段时间对我爷孙俩的照顾，以及对我的重用，是我辜负了大当家，是我老程，贪生怕死……”
程青松自知愧疚，满眼惭色。
“你无需与我道歉。”
古小墨看着程青松，说道。
其实程青松已年过五十，是自己唯一破例，安以帮众身份的，还予他堂主之位。
这是因为自己喜欢当初那个一身傲骨的老头，觉得身边能有一个如此性情的家伙，也是挺有意思的。只是这一次，对方并没能把他的那份特别，放到今天。
可能，当时是因为他的孙女并没有在现场吧，他才能那么无畏。
如此想着，古小墨不由侧头看向人群中，就在最前一排，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很漂亮的衣裳，绑着一对很好看的双马尾，肉嘟嘟的小脸，一双萌咔咔的大眼珠子，此刻正在轱辘着，左看右看，似乎在好奇身边的这帮叔叔阿姨到底是谁。
刚刚人们喊口号的时候，她也握紧了小拳拳，一举一举着，也不说话，也是如现在这般左看右看，也似乎是在好奇着，身边的这帮叔叔阿姨为什么要喊？超可爱的。
程青松是有了牵挂，而且他自知他能帮到落草山寨的并不多，但一老一小，却是实实在在的累赘。以他的自尊心，如果他要离开，没人拦得了。
“程老头子，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这时，一旁的聂小山瞬间转头看了过来。
“胖子，对不起，我还有小馨。”
程青松低头，不敢对视。
闻言，聂小山不由也看向了下方。只见人群中第一排，有个小女孩，此刻也正用一双乌黑发亮的水灵灵大眼，看向自己。这时看到自己看过来，她还咧嘴一笑。
聂小山见状瞬间嘴角一翘，回应了小女孩的笑。
但越是这样，聂小山越是恼火，再次回头看向程青松：“你这老头离开了这，你准备去哪？你能去哪！”
“我哪不能去！我哪都能去！”
这一刻，程青松也是怒了啊，死胖子你丫看低谁呢！
“你哪都去不了！你还能拿得起锄头吗你，家里的东西又被强盗洗劫一空，家徒四壁的。你要是想带上小馨跟着你一起去喝西北风，我小山第一个就不同意。”
“死胖子你说什么！就算我饿死也不可能饿着小馨，你尽管收起你那可笑的担忧。”
“是吗，那你拿个锄头刨两下地给我看看，拿嘴就能种粮食是吗？还是准备风餐雨宿，去当个乞丐混口吃的？”
“胖子你别太过分，我家那两亩田这两年可有荒废过！”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两年是谁在可怜你，帮你刨了两年的地，结果这两年干旱，你这老头居然还怪我说是我地刨得不好，导致了没有收成，麻蛋，我都没有说你！”
“你……”
程青松一口气硬生生憋住了，哑口无言，但咬牙切齿，一双眼瞪如牛眼。
“怎么，要打架是吗，来啊，我小山还能怕了你这老头不成。”
聂小山当即开始卷袖子。
这一幕可把古小墨都给看懵了，终于是知道了，当初这两人是怎么为了一个粮仓，也能打起来的了。
“大牛，你去劝劝。”
古小墨转头对萧大牛说道。
闻言，萧大牛瞬间一脸难色，已经司空见惯的他，心里苦，这事自己恐怕难以胜任啊。但他又不敢对大当家说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就上去拉架了。
而这时，古小墨已经蹲了下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向着下方的小馨招了招手。
小馨表情很萌，也很天真烂漫。
她旁边牵着她手的那位大娘，松开了她的手后，她当即就蹦蹦跳跳跑向了古小墨。
这几天闲暇之余，古小墨是挺喜欢逗这小女孩玩的。
程梓馨爬上了那两节不高的台阶，然后就两手一张，古小墨一把就把她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小手臂之上。
“小馨最乖，小馨你要不要离开大当家哥哥啊？”
程梓馨一双小手环抱着古小墨的脖子，看了看古小墨，摇了摇头。
“那你……”
古小墨抱着她，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雨思，但在见到李雨思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之后。不由连忙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陈怡，然后说道：“那你可不可以留下来，让小怡姐姐陪你玩吖？”
程梓馨萌萌的看向陈怡，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她就转头看向了别处，小手一指。
古小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聂小山和程青松都已经上手了，那萧大牛劝架也不行啊。
“走，我们一起过去教训一下那个胖叔叔。”
说着，就抱着程梓馨来到了程青松两人身前。
也不用古小墨教，程梓馨一只小手就伸了出去，并卯足了劲用力拍打了两下聂小山的大脑袋。
这一突如其来的的小掌掌，拍得聂小山一愣，程青松也是一愣，然后这两人这才松开了抓着对方衣领的手。
而此时底下众人，则是你看我我看你，静默无声。
古小墨知道，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抱着程梓馨再次转过身来，看着下方人群，脸色也是瞬间板正，眼眸如有炬光，仿佛这一刻，整个人都威严了起来。
“刚刚陈堂主所言不假，落草山寨即将迎来她的第一次对敌，敌人或许很强，我们可能要付出一些很大的代价。
所以，请认真想清楚，事关生命，我不强留，现在仍可以选择去留。”
底下，不发一言。
古小墨环视一圈，对于现场的缄默，这场面这氛围，他知道，自己应该留给他们一点时间。
至于边上，李雨思依旧无话，程青松怒瞪着聂小山，而萧大牛，则挠着后脑勺。
直到半刻之后，突然......
“我们落草，不怕挑战。若有外敌，我们落草，召必战，战必胜！”
这真的还得是聂三啊。
只见他高举着拳头，用力挥动着，满面红润，嘶吼着。
而眼下此情此景，哪怕只给出那么一丢丢的情绪，都能彻底爆发。
瞬间，一片激昂：“召必战，战必胜！召必战，战必胜！”
台阶之上，古小墨一手抱着程梓馨，一手暗下竟也紧紧握上了拳头。
眼前这乌泱泱的一片，呐喊声响彻云霄，撼动泪腺，眼眶之下忽然有些视物模糊是什么鬼？
但古小墨知道，一再确定之后，自今日起，蟒蛇山上，有一山寨，叫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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