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十三）

    “你是谁，这一切都只是我梦中的执念吗”，恍惚中，那如水的月华滋养着我破碎的意识，不真实的舒适畅快感明明充斥着脑海。

    “何谓真实，何谓虚无，纪元更迭，任何生命形态都不曾阐释明白”，月晕中那涟漪起伏，翻腾着直击灵魂的晦涩音符，“我乃此位面维持平衡的观察者的一缕意志”，钟鼓般宏大的音律响彻这真实而虚无的世界，那月晕渐起海浪，层层叠叠的光幻化着莫名而令人心悸臣服的形态，神祇踏月，魔焰焚世，苍龙撼海，凤翼遮天，环绕着皓月，不断崩塌，又不断重组，仿似欲穿破某种阻隔，又溃散着毁天灭地逆乱时空的法则。我的身体定格着，但是脑海里意识清晰而欢喜，“好久好久了，不论现实还是虚幻，我从来不曾得到过回应，我是死了吗，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你的路不在这个位面，你的意识挣脱了一段枷锁，诞生了隔绝大世孕育于鸿蒙混沌中的初意志”，伴随着风驰电掣、鸟鸣兽啸，那幻化着圣洁而鬼魅形态挤压夜空的意志倾泻着愈加晦涩通天彻地的音符。

    “这个位面，那深邃星海宇宙之外又有什么了？”如蝼蚁般弱小的我对抗着那炫目的光，探究不到那是否真实存在，镶刻进脑海又烟消云散。

    “你看，你的视野里那闪烁的星光组成一幅幅图像，你认为那是真实存在的星系图谱吗”，我遥望着猎户星座的剑柄，天蝎星座那直达天际的尾钩，第一次想着这星河排列又有什么意义。“你明白真实和虚无的定义吗，你视野里那璀璨星河只是无数纪元更迭，无数现存的、消逝的位面逆溯、顺流在时间长河上燃烧的光映射在此位面的幻像，那燃烧的光是一个个坐标，构建着虚实共存，浩瀚无边的界。”

    一束冰冷的光环绕着我的身体，牵引着我飞上高空，视野里明月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浩荡着那磅礴变幻莫测的月晕光泽。“你看，这无数生命形态，演化着相同的命运，不过几何光阴，生死既定。”我俯瞰着黑夜里灯火摇曳，万物归眠，仍有奔波的人影，疲惫的脚步不知寒意不觉归处。

    “这是生命的意义吗？”我质疑着，“对于你而言，生命的意义只有生死吗？”

    “对于我们而言，所有位面生命形态都只是一个过程，生命形态的死亡不是终点，濒死的节点，几乎所有的生命形态会诞生无主而微弱的灵魂意识，正是这无数灵魂意识汇聚燃烧，反哺着位面的枯竭使之投射进界的光持续不灭，维持着界的恒定。”

    “是吗，我们这一生只是柴火吗”，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是我真实存在的世界吗，我们的生命是这样定义的吗，穷其一生，追寻的是什么，我不知蝼蚁经年累月劳作偏执着什么，我不知草木驻扎荒土沐雨而歌唱着什么，我不知那鸟雀御风迁徙低鸣浅吟着什么。。。而我们呢，写照着这万物的生命轨迹，又在诠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