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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激斗(一)

    刘不疑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学院自己宿舍,哪里还有彭山和麻衣老头的影子,不由得大奇,穿好衣服,一路小跑来到练功场,看到麻衣老头还如往常一样,挥动着扫帚,刘不疑来到近前,挠挠头道:“前辈,昨夜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出去过吗?我看你小子一直憋在学院瞎练快把脑子练坏了,该带着你的胖墩墩出去散散心了。”

    老头一挥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把胖墩墩就抓了过来,胖墩墩明显没睡醒,揉揉眼睛,待看清是麻衣老头,缩了缩脖子,往刘不疑身后靠了靠,老头再次挥手,刘不疑就感觉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往下看时,只见群山连绵,哪里有半个老头,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气流激荡,逼得自己睁不开眼。

    “师尊,你让刘不疑去龙鸣洞,他半点修为没有,怎么和清虚教,玄鬼门争啊?”

    陈院长不知何时站在麻衣老头身后,一脸恭敬。

    “哪龙鸣洞你年轻时也去过,让你现在重去你有几分把握?”

    陈院长只觉一股无有穷尽的黑暗将自己身体连同灵魂一并笼罩,直直沉向无底的黑暗深渊.....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敢欺瞒师尊,半点把握也无。”

    “那小子神魂深处,迷雾重重,连我也不能窥探,绝非等闲,要么是有绝顶高人施加了封印,要么就是藏有神魂至宝。”

    “师尊,什么样的封印和至宝是您圣境的修为也无法窥探的!”

    “这世间,高人异士,天地奇珍多的去了,就他哪头憨傻的笨熊,也绝非凡品,”

    麻衣老头说完,不在搭理自己的弟子,拖着扫帚自去打扫练功场了。

    陈院长也无奈离开,只是心里嘀咕,这刘不疑自己也用神识探查了好几遍,怎么就没发现师尊说的那么玄乎。

    等到耳边风声渐歇,刘不疑就感觉自己摔到了地面上,两瓣屁股蛋子被摔的生疼,龇牙咧嘴的睁开眼来,就见胖墩墩也正朝自己走来,刘不疑揉揉昏沉沉的脑袋,记得自己明明是早上去找的麻衣老头,不知怎的,现在竟然繁星漫天,在荧荧星海之下,飒飒竹涛如浪。清辉萦绕着无边竹海,一阵风吹来,将竹枝压低,待风吹过,竹浪卷起,将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拋向夜空。似一群透明小人在空中腾转游动,雀跃欢呼,坠下时又响起一阵惊呼,纷纷伸手抓住竹叶等待下一阵风的到来。偶有脱手的小人从竹巅滑落,坠向地面散作一地流萤,片刻后,流萤缓缓升空,又在竹巅聚成一个小人继续着这场欢宴。刘不疑才发现自己和胖墩墩摔在一片竹海里,无数的萤火虫在竹海见飞舞。

    刘不疑望向星空,辨别了方向,领着胖敦敦向南走去,走出二十里后,就见前面一坐城池,灯火通明,刘不疑加快脚步,来到街上,一杆“酒”字旗迎风招展,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屐来履往,将沿街石板磨得光可鉴人,小二站在客栈门口挥巾引客。不远处的街口一群杂耍艺人当街卖艺,铛铛铛铛……锣声响起,一只猢狲手提五把赤尾飞刀,眼蒙一条粗布青带,杂耍艺人相隔十步抛出果子,只见猢狲抬手便将飞刀扔出,五声破空刀鸣,十余青果悉数被串钉在木板之上,引得围观老少一阵喝彩。刘不疑打听清楚,今天是卧龙城传统的万星飞花节,据说每年今日的晚上都有无数流星飞过卧龙城,似烟花一般,绚丽多姿,是卧龙城独有的奇景。

    人群聚处,行街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插花,鲜采插花。”

    “酥口豆饼,满嘴留香,老少皆宜。”

    “糖葫芦嘞……”

    酒肆门口,小二见刘不疑领着一头熊猫走来,忙上前招呼道:“少侠里边请。”

    刘不疑领着胖墩墩来到二楼,但见诺大一层坐满了吃饭的客人,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靠近街边的桌子坐下,点了五十斤牛肉,两样小菜。

    小二赔笑道:“少侠,五十斤牛肉您能吃得了吗?”

    “我吃得少,但我这兄弟比较能吃。”

    说罢,拍了拍身边的胖墩墩,掏出一大锭金子,扔给小二,这金子还是从阮玲玉哪里拿的。

    小二接住金锭,嬉笑颜开:“好咧,少侠您稍等,这就给您上菜。”

    转过身来,小二摇摇头,这是哪来的败家子儿啊,和一头熊猫称兄道弟也就算了,还给熊猫吃牛肉,只见过吃竹子的熊猫,还没见过吃牛肉的熊猫呢,真是人傻钱多啊。

    少时,满满一大桌牛肉和两盘小菜上齐,刘不疑取下腰间的黑葫芦给自己满满来了一碗,又给胖敦敦倒了一碗,一人一熊开始自己的干饭大业。

    “公子,别喝了,再喝下去就真醉了,等下的万星飞花就看不到了。”

    一个黄衣丫头抱怨道。

    满脸通红的公子摇摇手,挺胸道:“没事,我千…千杯不醉。小二,再来两瓶醉金雕。”

    女俾警觉地翻了翻锦绣钱包,秀眉紧皱。

    这个一身书卷气的公子喝在兴头上,发现左侧酒桌有位落单的青年,青衫磊落、顾盼神飞,和一只大熊猫吃得不亦乐乎,更好笑的是哪大熊猫不仅吃肉厉害,好像酒量也还很大,一大碗酒眼看要见底了。

    他心中顿生好感,大声道:“这位兄台,当此大节,何不来此同饮?”

    吃得正欢的刘不疑抬起头来,左右看看,望向书生道:“公子是邀请在下?”

    书生似是个自来熟,见刘不疑没有起身,挪动椅子,来到刘不疑身边坐下,自顾自介绍道:“我叫刘向南,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刘不疑报了姓名,哪刘向南兴奋异常道:“原来小兄弟和我是本家,真是天生的缘分,今夜咱俩不醉不归。”

    刘不疑自然不知这刘向南乃是本城知府刘竟成的独子,平日里刘竟成家教极严,刘向南日日在家习字苦读,今日刘向南可算逮着机会偷偷溜出来,自是兴奋异常。

    桌上二人,一个初出学院天真诚实,一个身居大院潇洒豪爽,半酣之下竟是极为投缘,连续豪饮两碗,刘不疑给刘向南换上自己葫芦里的酒,这酒自然不是这酒肆里的酒能比,刘向南只觉这酒醇香无比,一口下肚,身体就似要飘了起来,舒畅无比,一连又干了三碗,看得边上的女婢连连摇头。

    五碗酒下肚,刘向南已是头重脚轻,面如血色,他忽然逼近,醉声道:“小兄弟,你...你见过仙人么?”

    “仙人?”

    刘不疑不知他要干吗,疑惑道:“这世间仙人自是有的,只是要么在名山仙川静修,要么在九天之外遨游,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见的,刘公子你莫不是醉了?”

    “本公子...千杯不醉。”

    刘向南反驳道,右手一挥,差点打到边上怨气冲天的女俾。他顺势手肘撑桌,抵住摇摇欲坠的头颅,口中呢喃。

    “小兄弟,今...晚咱俩有缘,感谢你用美......美酒待我,我...告诉你个秘密啊...听...听说今天这卧龙城城南有仙人降临,家父已经点上所有兵马,此刻...在城南百里处迎...迎接呢...”

    “真的?”

    刘不疑心道:麻衣老头不知道把自己扔到这里来干什么。

    “公子勿信,我家公子净关心这些求道成仙之事,现在说的都是酒后胡话,不能当真。”

    女俾恨道。

    “胡...胡说,我没醉。我父亲亲口说的,这次来的有清虚教的一位仙姑和仙长,还有玄鬼门的仙人”刘向南怒道:“小兄弟,你可...信得过我?我还知道他们是为城南龙鸣洞的宝贝而来。”

    “自然信得过。”刘不疑暗暗吃惊,仰头举杯,难道麻衣老头要自己来夺宝,可是学院里高手如云,怎么会安排自己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来,不由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群星璀璨,不停在夜空中闪烁、滑落。

    刀光火石,打破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千万道金线飞驰的旷世绝景。

    星闪,星灭。云隐,云出。

    刘不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四爷爷膝上数星星的场景,咿咿呀呀,一颗两颗,笑声如珠。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每张脸上均浮现出刹那的温柔与笑意。

    ......

    “哞哞..!”

    一声闷吼,炸在耳畔。

    愤怒,凄厉,睥睨万物。

    南面约百里的空中,突然出现一片红色怪云,雷电环绕。

    红到极致后,此云突变成灿金色,从雷电中缓缓飞出一头威武巨兽。

    巨蟒一样的身体长有万丈,浑身布满了暗银色的鳞片。似牛一样巨大的头颅上,有两只仿佛燃烧着三昧真火的金色巨眼。两根长长的胡须在它身边缓缓的浮动。还有那像鹿,但是更为嶙峋的双角。和那巨鹰一样的,似乎正踏在扭曲气流上的四只利爪。巨大的身躯在红色云层里蜿蜒翻滚,暗银色的鳞片上闪电游走,滚滚雷霆包裹着他巨大的身躯,宛如灭世的神祇。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他们不约而同的确定这个事实。

    哪是一条龙。

    那尊贵而神秘的生物。

    “轰轰!”闪电似瀑布般自天空垂落,轰击着大地。

    血口一张,露出雷电环绕,雪白锋利的森森獠牙。

    传说中的妖兽,赤眼雷龙!

    在刘不疑的印象中,天上的云,不管是白云、乌云,都没有像今晚的火云这般接近地面,雷声从未有过这般震耳欲聋,闪电也从未如此刺目,几乎令他难以直视。

    仿佛,这个世界就要塌了下来,看这威势,绝不是上次沧江里哪头银龙能比。

    刘不疑拍了拍胖墩墩,一路向南疾奔,小半刻钟后,就来到一处草坪外围,似是半山腰一处平坦之处,此刻草坪外围站满了手举火把的士兵,草坪中央的士兵个个手握长枪,眼神沉稳,身体笔直,队列整齐,气势雄壮,隐隐组成阵法,中间是一位身穿官袍,腰悬长剑的中年人,中年人身边分立着身穿同样道袍的一男一女,女道的身边站着一只长着肉翅的巨型白额吊睛猛虎,男道士的身边爬着一只背着径约一丈大壳的灵龟。刘不疑不知道这又是哪出戏,就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在众人的心神都在半空中哪赤眼雷龙身上,并无人注意道他,正惊疑不定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就听得水声响亮,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抬头一看,只见草坪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瀑布后似乎有几颗大树,刘不疑小心翼翼绕到瀑布后,俯身在一颗青松之上。

    “玉虚师兄,你可得护着师妹些。”

    哪女道士白了左侧男道士一眼,娇嗔道。

    刘不疑见哪女道士虽然穿了件黑白相间的宽大道袍,但也难掩胸前巍峨双峰,说话间一阵波涛汹涌,长发披肩,秀发上束了条银丝带,月色掩映下更是灿然生光。

    “灵虚师妹放心,你的风雷虎和我的玄武龟俱非凡物,且都到了王境巅峰,况且在我“化凡术”的引导下,能力至少提升了四五倍,并不比这畜生差。”

    “师兄如此说,小妹就安心了。”

    哪叫灵虚子的女道士浅浅一笑,嘴角浮起一个深深的酒窝,当真是貌似清月、笑如堆花

    二人说话间,就见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嗤”的一声拔出长剑,大声叫道:“结阵!结阵~~”

    场上均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听到命令后,人人一抖长枪,口中呼喝,足下不停。

    地面上随即出现了八人一组的十余组枪阵,其中的八个枪阵又迅速组成一个大枪阵,整齐划一地枪尖对外,仿佛一个巨大的银色刺猬,将中年人和哪叫玉虚子,灵虚子的两个道人护在中央。

    “杀!”

    “杀!”

    众人呼吼,声浪滔天。

    “刷、刷刷...”

    枪风嗖嗖,寒芒凛凛。

    说时迟那时快,赤眼雷龙一摆尾巴,已从半空蹿至人堆中。

    这下龙入人群,见人就吞,转眼已有三十位士兵直接被这万斤巨躯压成肉饼,十数人命丧龙口。

    脏器崩裂,血肉横飞,地上瞬间落满了断肢残体。

    浓厚的腥味爆散开来,不知是血味还是兽味。

    乱阵之中,赤眼雷龙忽而龙尾一挥,朝身着官袍的中年人这边直直扫来。

    中年人大惊,危急关头急中生智,向他右侧的将士奋力踢去,二人迅速借力往两边躲闪。

    但是这一击来得实在太快,赤眼雷龙龙尾如生风暴,中年人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吸附,眼看着还是要撞到龙尾。

    紧急关头,一道黑白相间的圆球将中年人撞开,和龙尾撞在一处。

    龙尾和圆球相交,万道罡风四溅,方圆五丈内的士兵被刮地连连倒退。

    “砰!”

    这一声石破天惊,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正是胖墩墩,刘不疑在瀑布后的松树上心神失守,差点掉下去,不知道胖墩墩什么时候遛到了战场上,此时又不敢出声,只得紧了紧身体,将松树抱的更紧了。

    只见胖墩墩嘴吐热气,“呜嗷”一声人立而起,前肢一双熊掌死死攥住赤眼雷龙龙尾,喉头呼哧不止,吐气开声间,哪赤眼雷龙被胖敦敦高高扔起。

    捡回一条命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神威凛凛的熊猫,不知道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神异,不由得呆住。

    “上!”

    半空中,玉虚子一声呼喝,巨龟和白虎同时发起进攻。

    只听得一声啸鸣,巨龟的四肢迅速缩入壳内,变成一个椭圆型的巨球,跃至空中急速转动,朝着赤眼雷龙劈头就砸。

    白虎“嗷”的一声,肉翅一展,更是神威凛凛,狂风骤起,托起它千斤之躯如若无物,虎牙似刀,朝着赤眼雷龙腹部直咬而去。

    一道绿光、一道白光和一道暗银色光芒,轰然炸裂。

    场上众人被这股灼热气流激得气血倒灌,不少将士纷纷“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挣坐不起。

    神兽相争,惨烈如斯!

    那赤眼雷龙被甩到空中,正头晕眼花之际,不想立马又有两头灵兽扑来,一个坚如磐石,一个尖牙利爪,来势汹汹没有丝毫畏惧。

    一时间,双方斗得昏天暗地。

    “吼吼~~”

    声如爆炸,赤眼雷龙带着满身雷霆冲天怒起。

    三头灵兽本欲追击,却被迎头的磅礴的雷霆所压制,白虎和巨龟只能匍匐在地,不住嘶吼相抗。只有胖墩墩人立而起,双爪拍胸,死死盯着在头顶盘旋的赤眼雷龙。

    而玉虚子,灵虚子师兄妹二人,已自顾飞至夜空中,凭刘不疑望断脖子,也只看得见两个小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