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故乡的初音
楚天望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就坐在镜前打扮。纵使她是人见人夸的小美人，在他面前，感觉似乎怎么都不够。她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只有五点半。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今早的六点。
可她已经等不及了，待到打扮好就直接出发。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似乎阳光下一秒就会洒下来。可当她来到祠堂，却发现沈云枫穿着雪白的衬衫，望着天边的晨曦，正背对着她。他居然已经在等她了！难道他也等不急了吗？
“哥哥，是我呀，我来了。”她强忍住激动的心，走到他的身后。可当沈云枫转过身时，她却惊呆了。这确实是他熟悉的少年，可是他俊逸的脸上出现了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伤疤曲折蜿蜒，宛如几条丑陋的虫子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鲜血顺着他的脸庞，他的手臂，他的掌心，在他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血液坠入土里，一滴滴，却又似万万斤，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慌不择跌地，她抓紧他的手：“哥，你怎么……会成这样？”
她感到他手被的青筋暴起，力道又多了几分。面前的男孩咬牙切齿：“天望，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然后他挣开她的双手，向着远方奔跑。鲜血一路滴在大地上，可他却毫不在乎。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追赶了一大段路，可他依然渐渐远去。但当她回头眺望村庄，却发现整个村庄已经被染成鲜红——那是血的颜色，树木是红的、房屋是红的、庄稼是红的，就连早起的村民们，也是红的。他留下的鲜血如燃烧的火焰般肆意蔓延，好像就只有她自己，是正常的了……
“不……不……”楚天望“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窗外的群山依旧灰蒙蒙，天上的繁星仍然亮晶晶。家中寂寥无人，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
原来是梦啊。
楚天望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半，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当她穿好衣服，随便画了个妆，匆匆忙忙赶到祠堂时，天又是一片鱼肚白。沈云枫却在低头玩手机，修长的指尖翻飞，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真帅啊……
不过他好像没看到自己。
手比心快，楚天望默默掏出了手机，随手拍了两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正好可以当手机封面……
“天望，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耳边传来沈云枫幽幽的话语，楚天望的手颤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将手机上了锁，转过头，只见沈云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友好。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腿上黑色的长裤似乎将他那双大长腿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和她梦中的穿着一样。
见她没动静，他缓缓走近。楚天望感道眼前的阴影正在将她笼罩。一抬头，正对上沈云枫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不会自己偷拍被他看见了吧？
“哥，你……”
“你刚刚是不是在偷拍？”沈云枫笑了笑，“下次记得把呼吸藏起来。”
小心思被人戳破，楚天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有个朋友……对，叫周梦然，她昨晚说想看你……你的照片……”
万里之外的周梦然打了个喷嚏。
“没事，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谨。拍了就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沈云枫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女孩穿着白色的短袖，黑色的百褶裙下方伸出两根细长漂亮的腿。她的头微微的低着，柔顺的长发垂落，似是不敢和自己直视。
那一瞬，他恍然如梦——梦中的女孩已经亭亭玉立，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想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认识，在这里长大，在这个狭小的祠堂里度过了自己孩提时代最难忘的一段岁月。当时的她还是个小不点，只会追随在自己身后，亲昵地叫他哥哥。可她若此般面对他，它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了。
“天望，和我在一起，你很紧张吗？”用手挽开长发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女孩腮上的两抹绯红。他感觉自己的喉结动了动，“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拍一张照片吗？”
五分钟后，当楚天望把拍好的照片发给周梦然时，后者马上就回了消息：“天望，我顿时感觉我手里的电视剧不香了。就你们俩站在一起这颜值，够我嗑一年的cp。”
楚天望暗自高兴，回复却装作什么也不懂：“我和他只是朋友，你可别乱说。”
不过周梦然已经看穿一切：“呵，那么我怎么看你又化妆又和某人穿情侣装？怎么和我出门逛街的时候就是直男审美？”
楚天望笑眯眯的回答：“那可不，见男神当然要好好打扮了。”
周梦然：“……狗粮吃吐了……不提这这破事。你有没有要到沈云枫的联系方式？有就推我一个呗？”
楚天望：“没。”
周梦然疑惑不解：“你们不是拍了一张合照吗？”
楚天望不知道周梦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嗯。”
周梦然：“你手机拍的？”
楚天望：“对。”
周梦然强忍住内心冲动：“所以你还不知道怎么要他联系方式吗？”
楚天望：“你是让我直接开口？那也太丢脸了。”
长时间的对话耗光了周梦然所有的耐心：“你不会动一点脑筋吗？发照片给他，把他微信要过来，懂了吗？”
原来还可以这样？楚天望恍然大悟。看着刷手机的沈云枫，她鼓足勇气，一气呵成：“哥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你你可以把你的微信给我吗？”
沈云枫抬头，幽邃的双眼盯着她，嘴角笑出了声：“又是你那个朋友那让你要我微信的？”
这个人是会什么读心术吗？他就不知道在她的少女心事中留一些小秘密吗？楚天望又一次感受到了丢脸的失落。她想来想去，竟有些悲愤，转过头，闷着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猜吧。你猜的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她委屈巴巴地掉起眼泪来。
沈云枫沉默片刻，忽然走上前，伸手将她一把搂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掌心摩挲过她的头顶，宛如一只羽毛轻轻地挠着她的心。耳中传来的，是他轻声的安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楚天望抬起头，眼角泛红，泪眼婆娑。她其实没有真的生沈云枫的气，只不过心里一时不能适应变化而已。
不过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是怎么回事？
她后知后觉的从他的怀里闪开，都忘了哭，灼灼的盯着他的白衬衫无言。他的胸前湿了一大片，里面全是她的泪水。
这要是让周梦然看到，就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好像是他把自己楼进他怀里的……
楚天望怔怔的看着沈云枫，似乎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丝的失落。她努力使自己清醒，挤出一个微笑，眉眼上挑，眼波流转，打破了这片无声的尴尬：“哥，我不生气了。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好吗？”
耳边的风轻轻拂过，半晌，她才听见沈云枫的回答：“天望，你要穿成这样走山路吗？”
……她真的忘了自己还穿着高跟鞋，穿着小裙子。
在沈云枫面前，她真的不记得她的智商被清空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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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枫注视着身边的女孩，片刻间，有些许恍惚。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他们坐在一片小山头上。翠绿的青草为他们铺下地毯，山间的溪水为他们演奏乐章。火红的太阳宛如烈焰一样，热烈、奔放；蔚蓝的天空好似玻璃一般，干净、明亮。
远处的大山郁郁苍苍，披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如同强壮的卫士，守护宁静的家园。山下的房屋鳞次栉比——青砖白瓦的民居矮矮的，钢筋水泥的气味高高的，高到他似乎在这座小山头上，都能闻出来。
似乎岁月静好。
可谁又能想象出她以前的样子呢？他的眼光眺望向了那间小小的祠堂。于炎炎的夏日，立于这波涛汹涌的土地，还是那么的古朴，优雅。不知何年何月，古朴优雅的先人们不知流了多少汗水与血泪，砌成了这座古朴优雅的祠堂；也不知何日何时，他们的后裔也不知古朴优雅的流了多少汗水与血泪，摆出古朴优雅的姿态在以四面漏风的祠堂里祭祀。万物的生命始于大海，农耕的文明源于大河，而这个小村庄的生命，便来自先人们的汗水与血泪，被后世用一层又一层的汗水与血泪裹于高空，接受一阵又一阵狂风暴雨的洗礼，在愈来愈大的空洞中前行。
倒是该修修了。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家——那是记载了他们一家无数欢笑，还有那数不胜数的哀痛的地方。昨天晚上，若不是一眼认出了她，他可能就直接去那个他阔别了十年之久的地方，早早地养精蓄锐，静静地等着那场惊变的到来。
可谁叫他一眼认出她了呢。想到这里，沈云枫又忍不住扭头看着楚天望。小姑娘又换了一套白加黑——又照着他来穿。不过他已经不想点破了——这段时间她受到的压力太大了，看着她哭，他的心就宛若刀割。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着他，笑得天真，笑的烂漫，笑的他的心酥酥的。他又忍不住去想肖祁烟那个不靠谱的人——呵，千叮咛万嘱咐，搞过来的却是份十足的假情报。不过这样也好，在他的羽翼下，也没人能伤的了她。
他又想起了刚刚小姑娘要微信的揣恐，若非他主动邀请，小姑娘怕是不好意思说第二遍。他不知她因何而如此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哥……”沈云枫这才从回忆中缓过劲儿来。楚天望见他没反应，又推了推他的肩：“哥，你看村口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呀？”
“……”一提到这事，沈云枫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面对那双清纯的眼眸，他的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们在欢迎我爸。我爸今天会来。”
“欢迎你爸爸？”楚天望疑惑，“他……”
“我爸是沈兴国，凌风集团董事长。”
楚天望惊呆了，下巴一愣一愣的。她当然知道凌风集团，c国五大集团排名第二的大公司。近日听说他们要来南辉城设置第二总部，全城的人都议论纷纷。可谁知凌风的少爷居然是他身边坐着的这个少年？
楚天望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据新闻上说，沈兴国好像还是黄金单身汉……
那他是怎么来的沈云枫这么一个儿子的？
关于沈云枫的家事，她知道的要比别人更多一些。她从小就没有见过沈云枫的父母。偏偏关于他的传闻在楚家村就从来没有少过。
“听说隔壁那个孤儿吧，他父母嫌他有病把他丢了。”
“我告诉你们，沈家那个小屁孩实际上是沈兴民私生子！”
“我知道了，那个小孩是山里的妖怪变的，怪不得没有父母！”
直到他离去，流言才逐渐平息。
但沈云枫的身世，依旧是个谜。
可现在眼前的清朗少年，却是个超级富二代？
楚天望感到自己脑袋晕乎乎的。
她定了定神：“哥，你不去接你爸吗？”
沈云枫撑着脑袋，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去欢迎？”一场功成还乡的闹剧，和他无关。
楚天望正色，一本正经的摇着小脑袋：“哥，父亲回家儿女怎么能缺席呢？心中有意见不是我们不尽孝道的理由。如果你爸爸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来，他该多伤心啊！”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小古董。”沈云枫摸了摸楚天望的脑袋，无奈的叹气，“好，那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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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沈云枫的背影远去，楚天望也回了家。今天的一切太过梦幻，她还来不及好好回味，门外就传来了熙熙攘攘之声。楚天望抬头看，瞅见二叔楚田明朝她挥手。
“天望，过来。祠堂集合，一起出发了。”
可她已经等不及了，待到打扮好就直接出发。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似乎阳光下一秒就会洒下来。可当她来到祠堂，却发现沈云枫穿着雪白的衬衫，望着天边的晨曦，正背对着她。他居然已经在等她了！难道他也等不急了吗？
“哥哥，是我呀，我来了。”她强忍住激动的心，走到他的身后。可当沈云枫转过身时，她却惊呆了。这确实是他熟悉的少年，可是他俊逸的脸上出现了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伤疤曲折蜿蜒，宛如几条丑陋的虫子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鲜血顺着他的脸庞，他的手臂，他的掌心，在他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血液坠入土里，一滴滴，却又似万万斤，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慌不择跌地，她抓紧他的手：“哥，你怎么……会成这样？”
她感到他手被的青筋暴起，力道又多了几分。面前的男孩咬牙切齿：“天望，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然后他挣开她的双手，向着远方奔跑。鲜血一路滴在大地上，可他却毫不在乎。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追赶了一大段路，可他依然渐渐远去。但当她回头眺望村庄，却发现整个村庄已经被染成鲜红——那是血的颜色，树木是红的、房屋是红的、庄稼是红的，就连早起的村民们，也是红的。他留下的鲜血如燃烧的火焰般肆意蔓延，好像就只有她自己，是正常的了……
“不……不……”楚天望“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窗外的群山依旧灰蒙蒙，天上的繁星仍然亮晶晶。家中寂寥无人，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
原来是梦啊。
楚天望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半，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当她穿好衣服，随便画了个妆，匆匆忙忙赶到祠堂时，天又是一片鱼肚白。沈云枫却在低头玩手机，修长的指尖翻飞，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真帅啊……
不过他好像没看到自己。
手比心快，楚天望默默掏出了手机，随手拍了两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正好可以当手机封面……
“天望，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耳边传来沈云枫幽幽的话语，楚天望的手颤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将手机上了锁，转过头，只见沈云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情好像有些不太友好。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腿上黑色的长裤似乎将他那双大长腿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和她梦中的穿着一样。
见她没动静，他缓缓走近。楚天望感道眼前的阴影正在将她笼罩。一抬头，正对上沈云枫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不会自己偷拍被他看见了吧？
“哥，你……”
“你刚刚是不是在偷拍？”沈云枫笑了笑，“下次记得把呼吸藏起来。”
小心思被人戳破，楚天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有个朋友……对，叫周梦然，她昨晚说想看你……你的照片……”
万里之外的周梦然打了个喷嚏。
“没事，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谨。拍了就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沈云枫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女孩穿着白色的短袖，黑色的百褶裙下方伸出两根细长漂亮的腿。她的头微微的低着，柔顺的长发垂落，似是不敢和自己直视。
那一瞬，他恍然如梦——梦中的女孩已经亭亭玉立，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想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认识，在这里长大，在这个狭小的祠堂里度过了自己孩提时代最难忘的一段岁月。当时的她还是个小不点，只会追随在自己身后，亲昵地叫他哥哥。可她若此般面对他，它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了。
“天望，和我在一起，你很紧张吗？”用手挽开长发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女孩腮上的两抹绯红。他感觉自己的喉结动了动，“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拍一张照片吗？”
五分钟后，当楚天望把拍好的照片发给周梦然时，后者马上就回了消息：“天望，我顿时感觉我手里的电视剧不香了。就你们俩站在一起这颜值，够我嗑一年的cp。”
楚天望暗自高兴，回复却装作什么也不懂：“我和他只是朋友，你可别乱说。”
不过周梦然已经看穿一切：“呵，那么我怎么看你又化妆又和某人穿情侣装？怎么和我出门逛街的时候就是直男审美？”
楚天望笑眯眯的回答：“那可不，见男神当然要好好打扮了。”
周梦然：“……狗粮吃吐了……不提这这破事。你有没有要到沈云枫的联系方式？有就推我一个呗？”
楚天望：“没。”
周梦然疑惑不解：“你们不是拍了一张合照吗？”
楚天望不知道周梦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嗯。”
周梦然：“你手机拍的？”
楚天望：“对。”
周梦然强忍住内心冲动：“所以你还不知道怎么要他联系方式吗？”
楚天望：“你是让我直接开口？那也太丢脸了。”
长时间的对话耗光了周梦然所有的耐心：“你不会动一点脑筋吗？发照片给他，把他微信要过来，懂了吗？”
原来还可以这样？楚天望恍然大悟。看着刷手机的沈云枫，她鼓足勇气，一气呵成：“哥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你你可以把你的微信给我吗？”
沈云枫抬头，幽邃的双眼盯着她，嘴角笑出了声：“又是你那个朋友那让你要我微信的？”
这个人是会什么读心术吗？他就不知道在她的少女心事中留一些小秘密吗？楚天望又一次感受到了丢脸的失落。她想来想去，竟有些悲愤，转过头，闷着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猜吧。你猜的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她委屈巴巴地掉起眼泪来。
沈云枫沉默片刻，忽然走上前，伸手将她一把搂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掌心摩挲过她的头顶，宛如一只羽毛轻轻地挠着她的心。耳中传来的，是他轻声的安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楚天望抬起头，眼角泛红，泪眼婆娑。她其实没有真的生沈云枫的气，只不过心里一时不能适应变化而已。
不过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是怎么回事？
她后知后觉的从他的怀里闪开，都忘了哭，灼灼的盯着他的白衬衫无言。他的胸前湿了一大片，里面全是她的泪水。
这要是让周梦然看到，就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好像是他把自己楼进他怀里的……
楚天望怔怔的看着沈云枫，似乎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丝的失落。她努力使自己清醒，挤出一个微笑，眉眼上挑，眼波流转，打破了这片无声的尴尬：“哥，我不生气了。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好吗？”
耳边的风轻轻拂过，半晌，她才听见沈云枫的回答：“天望，你要穿成这样走山路吗？”
……她真的忘了自己还穿着高跟鞋，穿着小裙子。
在沈云枫面前，她真的不记得她的智商被清空多少次了。
————————————————————————————————————————————
沈云枫注视着身边的女孩，片刻间，有些许恍惚。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他们坐在一片小山头上。翠绿的青草为他们铺下地毯，山间的溪水为他们演奏乐章。火红的太阳宛如烈焰一样，热烈、奔放；蔚蓝的天空好似玻璃一般，干净、明亮。
远处的大山郁郁苍苍，披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如同强壮的卫士，守护宁静的家园。山下的房屋鳞次栉比——青砖白瓦的民居矮矮的，钢筋水泥的气味高高的，高到他似乎在这座小山头上，都能闻出来。
似乎岁月静好。
可谁又能想象出她以前的样子呢？他的眼光眺望向了那间小小的祠堂。于炎炎的夏日，立于这波涛汹涌的土地，还是那么的古朴，优雅。不知何年何月，古朴优雅的先人们不知流了多少汗水与血泪，砌成了这座古朴优雅的祠堂；也不知何日何时，他们的后裔也不知古朴优雅的流了多少汗水与血泪，摆出古朴优雅的姿态在以四面漏风的祠堂里祭祀。万物的生命始于大海，农耕的文明源于大河，而这个小村庄的生命，便来自先人们的汗水与血泪，被后世用一层又一层的汗水与血泪裹于高空，接受一阵又一阵狂风暴雨的洗礼，在愈来愈大的空洞中前行。
倒是该修修了。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家——那是记载了他们一家无数欢笑，还有那数不胜数的哀痛的地方。昨天晚上，若不是一眼认出了她，他可能就直接去那个他阔别了十年之久的地方，早早地养精蓄锐，静静地等着那场惊变的到来。
可谁叫他一眼认出她了呢。想到这里，沈云枫又忍不住扭头看着楚天望。小姑娘又换了一套白加黑——又照着他来穿。不过他已经不想点破了——这段时间她受到的压力太大了，看着她哭，他的心就宛若刀割。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着他，笑得天真，笑的烂漫，笑的他的心酥酥的。他又忍不住去想肖祁烟那个不靠谱的人——呵，千叮咛万嘱咐，搞过来的却是份十足的假情报。不过这样也好，在他的羽翼下，也没人能伤的了她。
他又想起了刚刚小姑娘要微信的揣恐，若非他主动邀请，小姑娘怕是不好意思说第二遍。他不知她因何而如此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哥……”沈云枫这才从回忆中缓过劲儿来。楚天望见他没反应，又推了推他的肩：“哥，你看村口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呀？”
“……”一提到这事，沈云枫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面对那双清纯的眼眸，他的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们在欢迎我爸。我爸今天会来。”
“欢迎你爸爸？”楚天望疑惑，“他……”
“我爸是沈兴国，凌风集团董事长。”
楚天望惊呆了，下巴一愣一愣的。她当然知道凌风集团，c国五大集团排名第二的大公司。近日听说他们要来南辉城设置第二总部，全城的人都议论纷纷。可谁知凌风的少爷居然是他身边坐着的这个少年？
楚天望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据新闻上说，沈兴国好像还是黄金单身汉……
那他是怎么来的沈云枫这么一个儿子的？
关于沈云枫的家事，她知道的要比别人更多一些。她从小就没有见过沈云枫的父母。偏偏关于他的传闻在楚家村就从来没有少过。
“听说隔壁那个孤儿吧，他父母嫌他有病把他丢了。”
“我告诉你们，沈家那个小屁孩实际上是沈兴民私生子！”
“我知道了，那个小孩是山里的妖怪变的，怪不得没有父母！”
直到他离去，流言才逐渐平息。
但沈云枫的身世，依旧是个谜。
可现在眼前的清朗少年，却是个超级富二代？
楚天望感到自己脑袋晕乎乎的。
她定了定神：“哥，你不去接你爸吗？”
沈云枫撑着脑袋，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去欢迎？”一场功成还乡的闹剧，和他无关。
楚天望正色，一本正经的摇着小脑袋：“哥，父亲回家儿女怎么能缺席呢？心中有意见不是我们不尽孝道的理由。如果你爸爸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来，他该多伤心啊！”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小古董。”沈云枫摸了摸楚天望的脑袋，无奈的叹气，“好，那我现在就去。”
——————————————————————————————————————————
注视沈云枫的背影远去，楚天望也回了家。今天的一切太过梦幻，她还来不及好好回味，门外就传来了熙熙攘攘之声。楚天望抬头看，瞅见二叔楚田明朝她挥手。
“天望，过来。祠堂集合，一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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