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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喜宴或是鸿门宴

    雨已经连下了数日,使得路上处处泥泞,行路十分困难。

    “请问大爷……”秦遥话未问完,那大爷像是见了牛鬼蛇神,连忙避开。

    秦遥疑惑不解,骑马复行几里,见一女子带一孩童,二人面黄肌瘦,举步维艰。秦遥下马,将怀中干粮递与二人,那二人先是一阵惊吓,看到干粮后,犹豫片刻,便一把夺走,然后远远跑开。

    秦遥摇了摇头,复上马前行。途中恰逢一片桃林,林中粉意盎然,落英缤纷,美景怡人,秦遥不由得想起前日好友的来信: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信纸中夹带的几片花瓣略有褪色,秦遥复看了一遍后,小心翼翼将其装回信封,收在怀中。

    此地人烟稀疏,相隔四五里地,方有房屋三两间。路上偶遇几人,凡上前问路,皆表情麻木,或置之不理,或仓皇跑开。

    夜幕逐渐降临,秦遥渐觉饥肠辘辘,抬头望见前方不远处有炊烟升起,便加快了速度。

    骑马走近,见一座土泥筑的院墙,墙内有土屋两间,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秦遥今日路过所见之屋舍,皆是如此。

    且听那屋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十分的热闹。秦遥下马,走向院门,门上一对大红色的喜字映入眼帘,门两侧则贴着一副对联,上书:春暖花朝彩鸾对舞,风和日丽红杏添妆。

    书法笔墨略显生涩,但在这荒野乡村,已是十分难得。

    看来屋内正办着喜宴!

    若是平常,自然是一桩莫大的好事,只是好友书信还提到一件事,令秦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信中写道:

    “近日若遇喜事,切记避而远之。古月教已日渐邪恶,常借喜宴举行祭祀之礼。”

    信中所言之“古月教”,是一个民间教团组织,成立已有十余年。创立之初只是吸引教徒祭月亮,拜月神。后来壮大以后逐渐变味,为吸引教徒的加入开始不择手段,逐渐衍生出各种邪恶仪式进行洗脑,传教。那古月教组织十分严格,做事低调,杀伐果决,而且多在夜晚行动,所以教派依然鲜为人知,十分神秘。

    天上乌云正闭月,春有余寒透骨来。秦遥复看了一眼门上喜字,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作响,心存侥幸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踌躇片刻,秦遥摘下斗笠,轻抖蓑衣,右手抚着背后的剑柄,喃喃自语:“愿今晚无你用武之地。”遂上前敲门。

    不一会,木门“吱啊”一声,门内探出一个老头,头发花白,面容黝黑。老头上下打量了下秦遥一番,询问来历。

    秦遥回道:“老先生你好,在下姓秦名遥,天色已晚,路过您家,想跟您家讨点吃的。我可以付钱。”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那老头定睛一看,银子约有五两,面露心动,便转身朝向屋内之人,将秦遥所言复述了一遍。

    少顷,一妇女走到门口,约莫四十来岁,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红衣。这人是新郎的母亲刘氏。

    刘氏眼珠子溜溜的转着,上下打量一番秦遥,也注意到了秦遥背后的宝剑,目光稍有迟疑。又将身子探出院外张望一番,发现除了一匹马,别无他人,便说道:“这位侠士,正巧我家今日有喜,不嫌弃的话请进来一起热闹一番!”秦遥答谢应允。

    老头将两扇院门敞开,待秦遥进门,再将双门合闭,门闩插紧。

    “请随我来!”刘氏走在前,秦遥走在中间,那老头随在最后。

    穿过小院,便是正屋,屋门正开着,屋正中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摆着六七盘菜,有菜有肉,还算丰盛。

    “大哥,你帮我再去拿一副碗筷。”刘氏对老头说,又转向一红衣青年说道,“虎儿,去帮客人拿条凳子来!”

    这虎儿便是新郎,他应了一声,起身离席。秦遥见他浓眉方脸,鼻大眼宽,双目呆滞,走路略有跛态,浑身无不透露呆傻之感。他屋内来来回回翻找凳子,许久不得。

    “在这里!”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

    秦遥循声望去,见一年轻女子正端坐席旁,那女子二十来岁,脸型圆润,体态丰满,双目天真。而说话者是其怀中所抱孩童,约摸三岁,五官灵动,十分可爱。

    孩童复指了一遍,虎儿才顺着指向找到凳子,挪至刘氏身旁。刘氏摇了摇头,面露无奈,将凳子挪到秦遥身后,招呼秦遥入座。

    “恭喜恭喜,恭喜新婚大吉。”秦遥恭贺道,扫视一圈,然后就坐。

    那年轻母子身旁,还有一位老妇,听刘氏寒暄招呼之时,知她是方才开门那刘老头之妻,即刘氏之嫂,而那对年轻母子是他们刘家老两口的儿媳妇及孙子。

    “鱼来了,快开门!”屋门外传来一个脆若银铃般的声音。刘氏连忙前去开门,秦遥起身相让。

    屋门打开,一妙龄女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含笑而至。她一进门就注意到屋中站一陌生男子,身躯凛凛,着白灰素衣,背带长剑,气度非凡。

    女子没有就近放下鱼碗,偏偏多走两步,与男子擦着身,趁放鱼汤之际,暗暗细瞅了一眼。又见他脸庞冷峻,长眉如剑,双目如星,含着似笑非笑的温情。

    同时,秦遥也瞥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面容生的十分俊俏,瓜子小脸,皮肤白皙。额头垂落了几根发丝,挂在那双大大的杏眼前,像极了山涧一水小瀑,随风而动,甚是秀美。

    二人迎面相视,秦遥不禁闪过一阵悸动。然游历江湖多年,诸如此类的以貌倾心,并不在少数。如今已不能使秦遥流连忘返,正所谓:人间美色如流水,唯有逍遥伴春秋。

    释然一笑,那感觉便稍纵即逝了。

    此女子名叫黄小兰,是新郎姑姑家的女儿,即是表妹。

    黄小兰一面与宾客打趣聊天,一面不时的暗中观察秦遥。

    秦遥假装不知,顾自吃饭,而后一一敬酒,刘氏陪笑相应,只喝一半;新郎正襟危坐,一言不发,滴酒未动;只有那黄小兰干脆利索,一饮而尽。

    刘家嫂子及其儿媳两两窃语,不敢高声,从头到尾都未直视过秦遥。

    秦遥心知蹊跷,按兵不动。况且那刘家大哥在厨房许久,一直没过来。

    秦遥正与黄小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刘氏突然起身,走入内屋。稍许,端出一木匣,置于桌上,打开木匣,内有两串铜钱。

    秦遥不解的问道:“这是?”

    刘氏长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的说道:“大侠,俺家只靠几亩薄田度日,本无金银。如今又办了喜事,只有这些。看在我家今日有喜的份上,请大侠多多见谅!”

    莫非是把我当作过路的盗匪了,怪不得众人神色怪异!秦遥一面想着,一面笑道:“刘大婶不必如此,各位也请宽心,在下绝非土匪强盗,确实是路过此地,恰好有缘碰上您家喜事,进来吃个喜酒的!”

    说着秦遥掏出进门前准备的那锭银子,又从腰袋里摸了一锭,合计十两,放在桌上说道:“这个便是我今日吃酒的份子钱。”

    “这......”刘氏一时语塞,与宾客面面相觑,不留神将一口碗摔落地下。

    碎碗之时,去了厨房许久的刘家大哥忽然持刀破门而入。于此同时,新郎虎儿起身一把抱住秦遥。秦遥不及反应,身手被缚,无法挣脱,遂顺势后仰,二人齐齐摔倒在地。然虎儿竟力大无比,双手依然紧抱秦遥,使其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