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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半忽闻马蹄声

    “住手!快住手”黄小兰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边连忙起身,拦住冲向秦遥的刘家大哥,“他都说了他不是盗匪了!”

    刘氏充耳不闻,见儿子已控制住秦遥,就对大哥使了下眼色。刘家大哥虽然年迈,但那黄小兰一弱女子如何拦得住,两三下便摆脱了,继而又向秦遥冲来。

    秦遥就地侧翻,身体压住虎儿的手,虎儿感觉疼痛,似孩童般喊叫,不由得松手卸力。秦遥乘机一跃而起,眼疾手快,只一掌便将刘家大哥手中之刀击落在地,怒目而视。

    刘家大哥见状,呆在原地,不敢再动。刘氏见此情景,亦怔在原地,哑口无言。

    一番的闹腾,孩童被吓得啼哭,而内堂的新娘也跑出来看个究竟,却见屋内几人分别站立,无人言语,场面十分尴尬。

    “误会!都是误会啊!”黄小兰将地上的砍刀拾起,扔至屋外。又说道,“不打不相识啊!”接着走至桌旁,拿走桌上的十两银子,举起酒碗对秦遥言道,“秦大侠彩礼十两收下了,感谢光临!我敬你!”言罢一饮而尽。

    秦遥心中自有分寸,虽然安然无恙,但屋中几人皆有谋财害命之心,今晚是入了鸿门宴了。只是这黄小兰倒是心肠善良,方才也是有心相救,可以卖她一个面子。

    秦遥对着黄小兰举起酒碗,满饮而尽,然后转身迈步。

    忽见新娘立于内门,秦遥脚下似有万斤之铁,不能移步。只见她,面容如花似玉,美艳绝伦,这简陋的草屋完全容不下她那风华气质,实乃尤物。

    刘氏见秦遥驻足痴望,顿觉不妥,急忙将新娘推回内屋,口中念叨着:大吉大利,阿弥陀佛,大吉大利!

    刘氏在里屋对新娘私语许久,才出来,讪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刚才都是误会,大家接着吃酒接着吃酒!”神色中分明还有惊魂未定之感。

    刘氏对秦遥说道:“秦大侠,对不住,刚才误会你是土匪强盗,才会冒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秦遥见这刘氏眼神飘忽,言语混乱,不由得生疑,同时又对新娘十分好奇,复又入座。刘氏便娓娓道来。

    近些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民不安生,常有或官或盗之人经过,以路费之由,要走一些钱银。因此每每有人骑马路过,村民皆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今日见秦遥持剑而入,恐又是索要路费之人,于是才有了刚才这一出。

    秦遥浅浅一笑,说道:“原来如此,那便是我今日来的有些冒昧,我自罚一杯酒。”言罢满饮。

    众人见状,皆释然大笑,复又吃菜喝酒,满桌言欢。

    席间,刘氏走到黄小兰身旁,二人私语几句,又拉拉扯扯。两人动作越来越大,忽然黄小兰就站了起来,顺势甩开刘氏的手,右手举碗,对秦遥说道:

    “感谢秦大哥的光临寒舍,使刘家受宠若惊,蓬荜生辉!”

    见这黄小兰说话用词十分大胆有趣,秦遥忍俊不禁,连连说着“客气客气,能赴此宴,是我‘三生有幸’”。秦,黄二人碰碗,各自一饮而尽。

    刘氏瞪了黄小兰一眼,轻声说道:“都是乡间土人,就不要学读书人一样说话了。”

    黄小兰白一眼刘氏,不予回应,又笑着问秦遥道:“秦大哥,你觉得门外那副对联写怎么样?”她已面色潮红,微有醉意。

    秦遥知她读书识字,便恭维道:“是你写的吗?相当不错啊,笔势洒脱,行云流水!”

    “哈哈哈,多谢赞美!我还会好几句呢!我少时也曾读书写字,只是后来就没机会了!”黄小兰面露遗憾,继续说道,“我母亲早亡,前些日子父亲也被乱民所害,我现在……”

    “啊呀呀!”刘氏皱眉蹙眼,打断道,“今日大喜日子,怎么说起这些不好之事来了!”

    黄小兰顿时恼怒,借着酒劲说道:“什么喜事!什么不好之事!你家买新娘的钱都是跟我家借的!”

    见黄小兰言行有些失态,刘家老夫妇随即劝止黄小兰。

    黄小兰哪听得进他们的话,续又说道:“你们还差点将我卖了去!”说罢潸然泪下。

    众人赶忙止黄小兰的口,刘氏只尴尬的对秦遥笑道:“家中丑事,让你见笑了。”

    秦遥明白黄小兰是酒后多言,又是乡村闲事,无意参合。此刻,他只想再睹新娘真容。

    待众人酒足饭饱,刘氏原想席毕客散,黄小兰起哄着要闹洞房,说着推着新郎官边便进了内屋。众人随之而入。

    屋外月明如水,屋内烛光昏暗。新郎虎儿挑起新娘的红盖头,那新娘将头含在胸前,貌有羞涩。

    稍许,新娘微微抬起头,烛光映出她那柔和的下颌线,两颊泛着晕红,眉眼迷离,嘴唇似翘非翘。正是,红颜新妆比花艳,双瞳剪水摄心魂。

    新娘名叫于青青。

    秦遥复见新娘美貌,再起心动之感。不同于黄小兰的清新俊秀,更有成熟端庄的之美。只是大喜之日,新娘满面愁容,问之不搭,逗之不语。

    又看那刘氏妇人,得意洋洋,满心欢喜,刘家儿子虎儿,憨憨发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秦遥心中惋惜道,

    本应有良缘,奈何情分浅。春风乱做媒,芳菲已凋残。

    “真好看,这钱花的还挺值!”黄小兰点头称赞道。刘氏瞪了一眼黄小兰。

    “真好看!”刘家小孙子学人说话,奶声奶气,甚是可爱,惹得众人大笑。

    随后,黄小兰又想出诸多的趣味小把戏,引得众人笑的前翻后仰。

    众人闹得起劲,秦遥独自走出屋外,晚风吹散酒气。秦遥从惋惜之情中回过神,联想好友信中所言,自言自语道:虽有怪异之处,貌似惊奇之宴。细看人之常情,怎管世间常态。

    时辰不早,秦遥告辞,刘氏送客。

    黄小兰恋恋不舍,便偷偷告知秦遥,出了院门,往田间走百步,有一间木屋,可以先将就一晚,天明再上路。秦遥抱拳致谢,牵马前往。

    那木屋虽小,亦能容一人之身。秦遥浑身酸痛,身体疲乏,却难以入眠。正辗转反侧之际,忽然腹中作痛,虚恭不断,只得夹臀而走,小跑至屋外。

    一番释然之后,秦遥起身,然而腹痛之感绵绵不断,秦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蹲地洞泄。数次之后,使得秦遥不免有些身疲力竭,同时耳鸣目眩,方向难辨。

    “今日酒菜肯定下了药,看来这群人还是不简单!”秦遥心想道。他天生体质独特,寻常之毒药奈何不得,腹泻之后便可无恙。

    正值夜深人静,秦遥缓缓靠近土屋。此刻虽是腿酸如麻,步履沉重,好在距离不远,少顷便至。

    院墙之外,隐隐也能听到院内女子说话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秦遥先是以为耳鸣,轻拍耳根,那马蹄声却越发清晰。转身一看,夜色中,有个黑影正骑马在田埂间奔跑。

    哪里来的贼人,敢偷我的马!

    秦遥未曾多想,三步并两步,跨步追去。行进之间,他预判好那人的方向,果断抄了一条捷径,跑向不远处的一个土坡。土坡不高,那一人一马正在坡下,离秦遥只有咫尺之遥。

    瞅准时机,秦遥朝着马头纵身一跃,连手带缰绳一起拉住。

    手上戴一珠玉手链,有些膈手,此人是一女子。女子腕细力小,哪里拗得过秦遥,马儿借着惯性续跑了一小段距离,便停下脚步。

    秦遥这时方看清眼前之马,马身矮小,马色棕黄,鬃毛稀疏,完全不像自己那匹马,鬃毛旺盛,是通身油亮的枣色。稍有迟疑,那骑马之人抡起马背上一包重物,甩向秦遥。秦遥连忙闪躲,险些被砸个正着,一时松开缰绳,摔倒在地。

    那人乘机一手挽缰,一手甩鞭,策马远去。待秦遥直起身子,已经追不上了。

    秦遥长叹一口气,扶腰而行,他拾起地上的那包重物。包裹内,竟是一对玲珑弯刀。两把刀外形相仿,均长一尺有余,闪着阵阵青光,锋利无比。刀柄处一把为红色,一把为蓝色,分别镌刻龙凤,十分精致。

    “这两把刀,好生眼熟!”秦遥细细回想,不断有刀光剑影在脑中闪现,但此时脑袋尚有昏胀,一时难以记起。正在回想之时,余光猛地瞥见有红光闪烁。

    不好,土屋那边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