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把柄
两人进了典当行，正在拨打算盘的掌柜，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精明的目光在补丁修士手里的玉盒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胡山身上。
今日胡山打扮得尤为富贵，身上穿着崭新的法衣，腰间悬挂一枚护身灵器，和从前穷酸的形象判若两人。
庭山派得了流云宗的资源支持，如今大不相同。
从前是山沟里人人瞧不上的落魄宗门，只能跟同类抱团取暖，现在却成了流云城里名声渐起的新贵。
顾子羽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不禁感慨还好提前下手将顾舫塞到了胡山名下。
等同于流云宗内门弟子的修炼资源，对于散修来说何其珍贵。
不过也正是因为胡山这富贵非凡的打扮，才叫他引起了碰瓷的注意。
顾子羽在侧旁观，角度正好看见典当行的掌柜和补丁修士之间的“眉来眼去”。
好大的胆子！
坊市里有坊市的规矩，坑蒙拐骗被执法堂弟子逮到，是要走一遭的。
玉盒里摔碎的药材不是作假，顾子羽看着都有些可惜。
用这东西来当碰瓷道具，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补丁修士和掌柜故作不识，前者拉着胡山走到柜台边，嘴上叫嚷着将玉盒往桌上一扔。
“掌柜的，你给我看看这株药材，若是品相完好价值几何，如今被人损毁又是价值几何？”
听到这话，掌柜伸手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戴上手套装模作样翻看起来。
他早就心中有数，却还要将全套的流程走完，方才长叹一声，抬头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道友啊，这东西咱可不兴收！”
受损的药材不经特殊手法处理，是很难保存下去的。
把残损药草放在典当行的仓库里，反而会逐渐贬值。
不收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这话，补丁修士气得伸手一拍柜台，恼怒道：“哼，要不是被你撞上，我这株好药材何至于糟蹋到这般模样？”
胡山仔细看了看，投向掌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他虽是门派出身，平日过的也是小心谨慎，在外面如散修一般。
人情世故考教的就是眼力劲儿，胡山怎会觉察不出？
掌柜面对胡山质疑的目光，不慌不忙说道：“既然不是来我这典当的东西，想要我掌眼估价，一会可得留下茶水费！”
“这株二百年份的风灵草，用途颇广，更是炼制筑基丹的辅材之一。若是品相完好，可当80块灵石，但现在这般难以保存，只看能不能尽快用药，勉强挽回些损失。”
说到这里，掌柜摇了摇头，道：“或许隔壁的丹药铺子，愿意以5块灵石的价格收购。”
顾子羽眉头一皱，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差价？
胡山听了，也是心有疑惑。
却听掌柜说道：“要将这残次品急出，被人压价是寻常，5块灵石差不多了。”
这个情况胡山知道，谁不想多赚一点？
开店做的是买进卖出的事，自然是买进的越低，利润越高。
见胡山接受了这番解释，一直在旁边等着的补丁修士暗暗松了口气。
他高声说道：“如今价值明了，这位道友也该把赔偿给我了吧？”
胡山哪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馄饨摊子上等人的时候起身了一下，竟然走这等霉运，少了75块灵石。
虽然不大情愿，但他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流云宗弟子服，心中带着几分忌惮。
他是来找顾子羽道谢的，虽然到现在顾子羽还没露面，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若继续在这桩事上纠缠下去，反而会误了他和顾子羽的见面。
想到这里，胡山在心中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抠抠搜索，该约着顾子羽去大酒楼中坐会。
也省得碰到这种晦气事。
75块灵石摆在桌面上，映照着补丁修士和掌柜的眼睛中一片贪婪。
看到灵石，补丁修士迫不及待地将玉盒碎片，连同装在其中的药草都推到了胡山面前。
就在他准备收取灵石的时候，一柄月白色的长伞横在了他和灵石之间。
“且慢！”
顾子羽现身露面，脸上挂着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到突然杀出来的内门弟子，掌柜微微色变，连忙用眼角去瞥补丁修士。
坏了，这家伙下套不会是替到了铁板吧？
“我看你身上的衣着样式，应当是在丹峰供职……以你练气初期的修为，想来是没办法开炉炼丹，只能跟在炼丹师身边打下手，当个药童。”
顾子羽走近两步，绕着补丁修士转了两圈，点评着对方的身材打扮。
“宗袍穿了这么久，看着都有些褪色，”这可不是顾子羽瞧不起别人穷，只是两百年份的风灵草，对于练气初期弟子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我瞧着你也不算富裕，这株风灵草又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补丁修士张口想骂，又畏惧于顾子羽的修为和身份，只能低头闷声回答。
“这位师兄，我都说了这是我家祖传的药草，只有这一株……若不是到走投无路，也不会起了典当的心思！”
顾子羽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玉盒碎片的一角。
他将这块玉盒碎片捏在手中，背过身来叫人看不清手上的东西。
“你说的话有些道理，合乎逻辑，但是这盒子的边角上为何带着丹峰的徽记？”
怎么会？
本来脸色难看至极的掌柜听到这话，顿时扭头看着补丁修士，对他怒目而视。
“好啊，你竟敢窃取丹峰的药材，来我这里典当，让我险些成了你销赃的共犯！”
掌柜一甩袖子，二话不说把队友卖了出去，要将自己撇清关系。
卖队友可要把握好时机，若是晚了，队友就成了牛皮糖，要拖着他一起下水。
局势瞬间逆转，可是补丁修士眼中露出了困惑，他根本不记得玉盒上有丹峰的徽记。
顾子羽是在诈他！
想到这里，反应过来的补丁修士又气又急。
他刚要开口狡辩，就看到顾子羽在抬手一道灵光闪过，接着他说出的话，旁人根本听不见声音。
下一刻，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禁言了。
还别说，凭借自己的修为，欺负别人的感觉可真不错。
顾子羽借着禁言术，体验到了权限狗的愉悦。
典当铺的掌柜修为只在练气初期，根本觉察不到顾子羽施术的痕迹。
看到同伴低头不语，他还当对方是心生畏惧，不敢再说话了。
毕竟流云宗内外弟子的身份天差地别，怕了也是理所当然。
不说更好！
掌柜在心中暗骂一句，出来碰瓷都没将手尾处理干净，还好意思拉着他一起做局。
可把他害苦了。
“道友，此事我真不知情！我初来此地，刚开典当铺，也不清楚贵宗门中药材的来路！”
“这小子已经来卖过几次东西了，我才照常给他估价。如果知道是黑货，我哪里敢收啊！”
听着掌柜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补丁修士脸上出现了恼怒的神情。
事已至此，就算他否认药材出自丹峰，掌柜说的话，也早就拆穿了祖传的谎言。
忽然，补丁修士感觉身体上的禁制撤去。
得了自由的他扭头看着顾子羽，干脆道：“也罢，其实是我在碰瓷这位道友，手上拿的药材早在丹峰就已经损坏。”
听他认罪，顾子羽挑了挑眉，笑道：“我这里可不讲什么坦白从宽，该怎么处置都交给执法堂。”
“若是此事有人指使，我愿意揭露主谋，将功补过呢？”
补丁修士深吸一口气，用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掌柜。
后者脸上露出了恐惧，惊慌道：“胡言乱语，你还想攀咬无辜不成？”
顾子羽打了个响指。
这下被禁言的是掌柜。
“没事你尽管说，实不相瞒，我在执法堂中有关系……如果你真能给出有用的消息，为宗门清理蛀虫，那自然要多关照一二。”
刚刚一脸正色，说要交给执法堂秉公处理的顾子羽拍了拍胸脯，给准备举报同伴的补丁修士增加信心。
这人才咳嗽一声，缓缓自述。
补丁修士名叫寿正，家境贫寒偶得仙缘，来到流云宗成为了一名杂役。
因为些许机缘，成为了丹峰处理药材的童子。
如今在丹堂做事，平时工作便利，可以接触到炼丹师不要的次品药材。
被淘汰下的药材多少有些问题，但还不至于不能使用。
就算流云宗家大业大，也没有这样败家的道理。
被回收的次品药材，会放在药房中专门保管。
“小的就是负责看管整理药材的人，先前是奉着陈少爷的命令，在药材数量上作假，蒙混下来的药材偷偷拿去贩卖……这段时间陈少爷被撤了管事的职务，药房新换的管事和陈少爷不对头，时常卡着手续，偷药有些困难。”
说到这里，寿正咬了咬牙。
他也不愿意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可是自己在丹堂毫无根基，若是不找个靠山投靠，早就被人排挤出去了。
这段时间，陈少爷的处境有些艰难，手头上对于灵石的需求也大了不少。
难题就落在了他们这些底下人身上。
偏偏药房的事情被卡，几个人合计一番，就出了这个歪主意。
用次品药材当道具去碰瓷别人，用完了再还回药房。
这样一来，既能够得到钱财，又不会导致药房的数量出现纰漏。
可以避开管事的检查。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流云宗来了不少外地的客人。
青竹书院的儒修认死理，好骗！
天门宗好战的弟子也好哄，难以识破他们的计谋。
寿正在骗人的时候，还专挑着流云宗外的人。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外人会畏惧着流云宗，不想惹事自愿认栽。
同门弟子随随便便都可能吆喝出一大群人，到时候寿正想躲都难。
以前顾子羽只是听着寿正口中的陈少爷，觉得有些耳熟。
不过他想着丹堂是陈长老在管的地方，以着那位的性格，不安插几个家族弟子才叫有问题！
但是他好奇一问，寿正便挠头道：“陈少爷就是陈家的大公子陈山，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格外缺钱，也被陈长老冷淡。”
想到这个熟悉的名称，顾子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毕竟他和陈山之间立下了赌约，陈山输了，又丢了陈长老的面子。
近况能好才怪！
看着眼前瑟缩的寿正，顾子羽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何不趁他病要他命？
陈山气量狭小，估计恨毒了他。
难得有陈山的把柄主动送上来，他可不能白白放过！
再说，自己在执法堂的朋友王清还缺晋升的功劳。
陈山在宗门外交的节骨眼上对其他势力的弟子讹诈，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不利于灵州正道的合作啊！
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是比起陈山当初颠倒黑白的嘴脸，顾子羽已经够实诚。
想到这里，顾子羽干脆对王清发出了一封传音符，请他立刻来坊市。
得知事情和陈山有关，王清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做出了死磕到底的决定。
像陈山这种人，最好是能一招打落谷底，再也不给机会。
不然后患无穷！
顾子羽担心王清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压制陈山，毕竟对方背后站着陈家。
思及此处，他还给赵平威传了信。
赵平威做事果决，少不得在其中落井下石。
如此一来，有双方发力，又是陈山被陈长老弃厌的时候，就不信他能有喘息之机。
眼看着穿着执法堂弟子衣着的王清过来，顾子羽才放开了对掌柜的禁制。
“你把这个一并带去，说不定能多挖点信息，就算实在没用，也关在牢里让他吃吃苦头。”
听到顾子羽的提议，王清笑着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就是，敢骗到你头上，绝不会轻饶！”
等处理完的这件事，顾子羽才有空对胡山解释。
“刚刚虚惊一场，胡道友快将桌上放着的灵石收回去，咱们去知味斋边吃边说！”
见顾子羽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胡山连忙抬手道谢。
两人在知味斋里坐定，小二端来了瓜果点心，又将顾子羽点的几道下酒菜送上。
氛围渐渐融洽，顾子羽才问起胡山来找他的原因。
他精明的目光在补丁修士手里的玉盒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胡山身上。
今日胡山打扮得尤为富贵，身上穿着崭新的法衣，腰间悬挂一枚护身灵器，和从前穷酸的形象判若两人。
庭山派得了流云宗的资源支持，如今大不相同。
从前是山沟里人人瞧不上的落魄宗门，只能跟同类抱团取暖，现在却成了流云城里名声渐起的新贵。
顾子羽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不禁感慨还好提前下手将顾舫塞到了胡山名下。
等同于流云宗内门弟子的修炼资源，对于散修来说何其珍贵。
不过也正是因为胡山这富贵非凡的打扮，才叫他引起了碰瓷的注意。
顾子羽在侧旁观，角度正好看见典当行的掌柜和补丁修士之间的“眉来眼去”。
好大的胆子！
坊市里有坊市的规矩，坑蒙拐骗被执法堂弟子逮到，是要走一遭的。
玉盒里摔碎的药材不是作假，顾子羽看着都有些可惜。
用这东西来当碰瓷道具，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补丁修士和掌柜故作不识，前者拉着胡山走到柜台边，嘴上叫嚷着将玉盒往桌上一扔。
“掌柜的，你给我看看这株药材，若是品相完好价值几何，如今被人损毁又是价值几何？”
听到这话，掌柜伸手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戴上手套装模作样翻看起来。
他早就心中有数，却还要将全套的流程走完，方才长叹一声，抬头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道友啊，这东西咱可不兴收！”
受损的药材不经特殊手法处理，是很难保存下去的。
把残损药草放在典当行的仓库里，反而会逐渐贬值。
不收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这话，补丁修士气得伸手一拍柜台，恼怒道：“哼，要不是被你撞上，我这株好药材何至于糟蹋到这般模样？”
胡山仔细看了看，投向掌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他虽是门派出身，平日过的也是小心谨慎，在外面如散修一般。
人情世故考教的就是眼力劲儿，胡山怎会觉察不出？
掌柜面对胡山质疑的目光，不慌不忙说道：“既然不是来我这典当的东西，想要我掌眼估价，一会可得留下茶水费！”
“这株二百年份的风灵草，用途颇广，更是炼制筑基丹的辅材之一。若是品相完好，可当80块灵石，但现在这般难以保存，只看能不能尽快用药，勉强挽回些损失。”
说到这里，掌柜摇了摇头，道：“或许隔壁的丹药铺子，愿意以5块灵石的价格收购。”
顾子羽眉头一皱，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差价？
胡山听了，也是心有疑惑。
却听掌柜说道：“要将这残次品急出，被人压价是寻常，5块灵石差不多了。”
这个情况胡山知道，谁不想多赚一点？
开店做的是买进卖出的事，自然是买进的越低，利润越高。
见胡山接受了这番解释，一直在旁边等着的补丁修士暗暗松了口气。
他高声说道：“如今价值明了，这位道友也该把赔偿给我了吧？”
胡山哪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馄饨摊子上等人的时候起身了一下，竟然走这等霉运，少了75块灵石。
虽然不大情愿，但他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流云宗弟子服，心中带着几分忌惮。
他是来找顾子羽道谢的，虽然到现在顾子羽还没露面，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若继续在这桩事上纠缠下去，反而会误了他和顾子羽的见面。
想到这里，胡山在心中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抠抠搜索，该约着顾子羽去大酒楼中坐会。
也省得碰到这种晦气事。
75块灵石摆在桌面上，映照着补丁修士和掌柜的眼睛中一片贪婪。
看到灵石，补丁修士迫不及待地将玉盒碎片，连同装在其中的药草都推到了胡山面前。
就在他准备收取灵石的时候，一柄月白色的长伞横在了他和灵石之间。
“且慢！”
顾子羽现身露面，脸上挂着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到突然杀出来的内门弟子，掌柜微微色变，连忙用眼角去瞥补丁修士。
坏了，这家伙下套不会是替到了铁板吧？
“我看你身上的衣着样式，应当是在丹峰供职……以你练气初期的修为，想来是没办法开炉炼丹，只能跟在炼丹师身边打下手，当个药童。”
顾子羽走近两步，绕着补丁修士转了两圈，点评着对方的身材打扮。
“宗袍穿了这么久，看着都有些褪色，”这可不是顾子羽瞧不起别人穷，只是两百年份的风灵草，对于练气初期弟子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我瞧着你也不算富裕，这株风灵草又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补丁修士张口想骂，又畏惧于顾子羽的修为和身份，只能低头闷声回答。
“这位师兄，我都说了这是我家祖传的药草，只有这一株……若不是到走投无路，也不会起了典当的心思！”
顾子羽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玉盒碎片的一角。
他将这块玉盒碎片捏在手中，背过身来叫人看不清手上的东西。
“你说的话有些道理，合乎逻辑，但是这盒子的边角上为何带着丹峰的徽记？”
怎么会？
本来脸色难看至极的掌柜听到这话，顿时扭头看着补丁修士，对他怒目而视。
“好啊，你竟敢窃取丹峰的药材，来我这里典当，让我险些成了你销赃的共犯！”
掌柜一甩袖子，二话不说把队友卖了出去，要将自己撇清关系。
卖队友可要把握好时机，若是晚了，队友就成了牛皮糖，要拖着他一起下水。
局势瞬间逆转，可是补丁修士眼中露出了困惑，他根本不记得玉盒上有丹峰的徽记。
顾子羽是在诈他！
想到这里，反应过来的补丁修士又气又急。
他刚要开口狡辩，就看到顾子羽在抬手一道灵光闪过，接着他说出的话，旁人根本听不见声音。
下一刻，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禁言了。
还别说，凭借自己的修为，欺负别人的感觉可真不错。
顾子羽借着禁言术，体验到了权限狗的愉悦。
典当铺的掌柜修为只在练气初期，根本觉察不到顾子羽施术的痕迹。
看到同伴低头不语，他还当对方是心生畏惧，不敢再说话了。
毕竟流云宗内外弟子的身份天差地别，怕了也是理所当然。
不说更好！
掌柜在心中暗骂一句，出来碰瓷都没将手尾处理干净，还好意思拉着他一起做局。
可把他害苦了。
“道友，此事我真不知情！我初来此地，刚开典当铺，也不清楚贵宗门中药材的来路！”
“这小子已经来卖过几次东西了，我才照常给他估价。如果知道是黑货，我哪里敢收啊！”
听着掌柜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补丁修士脸上出现了恼怒的神情。
事已至此，就算他否认药材出自丹峰，掌柜说的话，也早就拆穿了祖传的谎言。
忽然，补丁修士感觉身体上的禁制撤去。
得了自由的他扭头看着顾子羽，干脆道：“也罢，其实是我在碰瓷这位道友，手上拿的药材早在丹峰就已经损坏。”
听他认罪，顾子羽挑了挑眉，笑道：“我这里可不讲什么坦白从宽，该怎么处置都交给执法堂。”
“若是此事有人指使，我愿意揭露主谋，将功补过呢？”
补丁修士深吸一口气，用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掌柜。
后者脸上露出了恐惧，惊慌道：“胡言乱语，你还想攀咬无辜不成？”
顾子羽打了个响指。
这下被禁言的是掌柜。
“没事你尽管说，实不相瞒，我在执法堂中有关系……如果你真能给出有用的消息，为宗门清理蛀虫，那自然要多关照一二。”
刚刚一脸正色，说要交给执法堂秉公处理的顾子羽拍了拍胸脯，给准备举报同伴的补丁修士增加信心。
这人才咳嗽一声，缓缓自述。
补丁修士名叫寿正，家境贫寒偶得仙缘，来到流云宗成为了一名杂役。
因为些许机缘，成为了丹峰处理药材的童子。
如今在丹堂做事，平时工作便利，可以接触到炼丹师不要的次品药材。
被淘汰下的药材多少有些问题，但还不至于不能使用。
就算流云宗家大业大，也没有这样败家的道理。
被回收的次品药材，会放在药房中专门保管。
“小的就是负责看管整理药材的人，先前是奉着陈少爷的命令，在药材数量上作假，蒙混下来的药材偷偷拿去贩卖……这段时间陈少爷被撤了管事的职务，药房新换的管事和陈少爷不对头，时常卡着手续，偷药有些困难。”
说到这里，寿正咬了咬牙。
他也不愿意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可是自己在丹堂毫无根基，若是不找个靠山投靠，早就被人排挤出去了。
这段时间，陈少爷的处境有些艰难，手头上对于灵石的需求也大了不少。
难题就落在了他们这些底下人身上。
偏偏药房的事情被卡，几个人合计一番，就出了这个歪主意。
用次品药材当道具去碰瓷别人，用完了再还回药房。
这样一来，既能够得到钱财，又不会导致药房的数量出现纰漏。
可以避开管事的检查。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流云宗来了不少外地的客人。
青竹书院的儒修认死理，好骗！
天门宗好战的弟子也好哄，难以识破他们的计谋。
寿正在骗人的时候，还专挑着流云宗外的人。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外人会畏惧着流云宗，不想惹事自愿认栽。
同门弟子随随便便都可能吆喝出一大群人，到时候寿正想躲都难。
以前顾子羽只是听着寿正口中的陈少爷，觉得有些耳熟。
不过他想着丹堂是陈长老在管的地方，以着那位的性格，不安插几个家族弟子才叫有问题！
但是他好奇一问，寿正便挠头道：“陈少爷就是陈家的大公子陈山，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格外缺钱，也被陈长老冷淡。”
想到这个熟悉的名称，顾子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毕竟他和陈山之间立下了赌约，陈山输了，又丢了陈长老的面子。
近况能好才怪！
看着眼前瑟缩的寿正，顾子羽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何不趁他病要他命？
陈山气量狭小，估计恨毒了他。
难得有陈山的把柄主动送上来，他可不能白白放过！
再说，自己在执法堂的朋友王清还缺晋升的功劳。
陈山在宗门外交的节骨眼上对其他势力的弟子讹诈，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不利于灵州正道的合作啊！
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是比起陈山当初颠倒黑白的嘴脸，顾子羽已经够实诚。
想到这里，顾子羽干脆对王清发出了一封传音符，请他立刻来坊市。
得知事情和陈山有关，王清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做出了死磕到底的决定。
像陈山这种人，最好是能一招打落谷底，再也不给机会。
不然后患无穷！
顾子羽担心王清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压制陈山，毕竟对方背后站着陈家。
思及此处，他还给赵平威传了信。
赵平威做事果决，少不得在其中落井下石。
如此一来，有双方发力，又是陈山被陈长老弃厌的时候，就不信他能有喘息之机。
眼看着穿着执法堂弟子衣着的王清过来，顾子羽才放开了对掌柜的禁制。
“你把这个一并带去，说不定能多挖点信息，就算实在没用，也关在牢里让他吃吃苦头。”
听到顾子羽的提议，王清笑着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就是，敢骗到你头上，绝不会轻饶！”
等处理完的这件事，顾子羽才有空对胡山解释。
“刚刚虚惊一场，胡道友快将桌上放着的灵石收回去，咱们去知味斋边吃边说！”
见顾子羽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胡山连忙抬手道谢。
两人在知味斋里坐定，小二端来了瓜果点心，又将顾子羽点的几道下酒菜送上。
氛围渐渐融洽，顾子羽才问起胡山来找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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