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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青竹书院白公子

    “最近流云城中很是热闹。南边的书生、西边的武夫,还有合欢宗的那些仙子都到了。是贵宗门有什么动向吗?”

    在见过的流云宗的繁荣昌盛后,胡山的心态迅速转变。

    虽然条件要求平等,但庭山派和流云宗比起来,如蝼蚁一般。

    就算流云宗给足了面子,胡山也不禁谨慎三分。

    听到胡山的问题,顾子羽想到风华道人与自己说的话。

    他倒是清楚原因,可此事却不好和胡山讲明,便只能打了个哈哈,掐头去尾说起万兽宗即将迎来的盛事。

    “许是因为万兽宗麒麟瑞兽现世,灵州各宗门之间暗潮汹涌,都想去拔得头筹!”

    能够得到麒麟瑞兽认主,对自身修为大有脾益,对于门派来说也是颜面有光。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大家暗自较劲,总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胡山哪听到过这等消息?

    万兽宗声名赫赫,但麒麟百年才出一只。

    他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修士,在信息层面和大派弟子相距甚远。

    胡山连忙斟酒,和顾子羽举杯共饮,打听道:“看来是难得的盛事,万兽宗对来客有什么限制吗,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凑热闹可以,但至于麒麟幼崽,你我还是少有心思。虽说幼崽择主有运气成分,但历届麒麟之主,哪位不是风云人物?”

    见顾子羽看了自己一眼,胡山脸色微红。

    也不知是灵酒醉人,还是他近来境遇天翻地覆,给了不小的信心。

    “不瞒你说,既然是瑞兽,又是大宗门堂堂正正送予出去的,这份机缘会落在谁人身上犹未可知。”

    听到这话,顾子羽看了一眼手边的酒壶。

    知味斋准许自带酒水,他看了菜单不好叫胡山破费,特地拿风华道人送的灵酒招待。

    也是存了几分表现的心思,让胡山知道自己的实力。

    哪知道劲儿这么大,才三杯两盏,就把胡山喝上头了?

    没醉,哪会说这胡话?

    顾子羽扭头看了看,见胡山满面红光,酒气蒸腾,还真特么是“胡说”!

    顾子羽想到自己的招财还是出自万兽宗的,心下对这专业驯养灵兽的圣地多了几分神往。

    雅间隔音,周围没有其他人。

    索性顾子羽和胡山放开了说,吹了一阵牛皮,又继续交流修行经历里遇到的玄奇事。

    胡山的话很接地气,提及的往往是散修在底层的艰苦挣扎和精心算计,为一点资源抢破头。

    顾子羽说的是流云宗需要注意的人际关系,例如某事务堂长老收钱办事稳妥可靠,执法堂的人难哄的要死……

    拿这些闲话下酒,两人相谈甚欢,都知道了不少感兴趣的消息。

    酒足饭饱之际,胡山摇了摇脑袋,运转功法消化吃喝的灵酒菜肴,总算从刚才晕乎乎的状态脱离出来,有了几分清醒。

    该付钱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胡山为人世故,当即捂着肚子苦笑:“顾道友,我喝多了酒,要去方便一下!失陪了!”

    顾子羽手里的筷子还不忘夹起盘中佳肴,嘴里咀嚼着食物,他含糊点头应了一声。

    胡山推门出去,知味斋跑堂的伙计眼尖,看他身形摇晃站立不稳,连忙凑上来搀扶。

    他早就计算着几处雅间上菜的数量和时间,一桌灵菜价值不菲,要是被人逃单了,掌柜要罚他两月薪水!

    “仙师,您这是结账还是加菜啊,这边请!”

    听到走廊传来的声音,顾子羽心中一动。

    胡山这会儿出去,多半是想先把账结了!他自带灵酒,饭菜让胡山付钱是理所当然。

    不过顾子羽还是走了出去,在三楼栏杆处倚着观察。

    主要是想听听自己这顿消费多少,总不能做个糊涂鬼。

    胡山脚步虚浮,打了个酒隔,把柜台边上的掌柜熏得扭过头去。

    这些自带酒水的抠门修士,叫他少赚了多少钱!

    掌柜在内心叹了口气,拿过菜单看了看,很快报出价格:“客人,零头已抹,承惠23块灵石。”

    听到数额,顾子羽心头一叹。

    这知味斋,下次怕是吃不起了。

    胡山动作顿了顿,好贵!

    注意到胡山身上衣着不同,又掏钱犹豫,掌柜连忙开口。

    “小本生意,概不赊欠啊!”

    这些外来的客人,若是手头富裕还好,出手阔绰结账干脆,更看重请客的牌面。

    但也有些扣扣索索的修士,在外游历,也好同他说什么赊欠!

    他一个开店的掌柜,哪知道赊账能不能收回。

    说不定客人前脚推脱隔日再还,后脚就收拾东西跑路。

    好在胡山掏钱付账,掌柜顿时长出一口气,却见面前来了一位青衫书生,把一袋灵石搁在柜台上。

    书生取了七八枚灵石排开,大声说道:“掌柜,我来结昨天的账!再给我安排靠窗的位置,来一碟油炸花生米,二两烧酒,我白公子今天要请客!”

    此人说话豪气,但点菜却寒酸到引人发笑。

    他还浑然不觉,把发白青衫的下摆一撩,“噔噔噔”踩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大厅,占了栏杆边视角最好的座位。

    伙计见状暗暗叫苦,青衫书生是个穷鬼,还说自己是青竹书院的读书人。

    他可没见过这么不顾面子的儒修,自言大派出身,请客还这么寒酸!

    吃酒等人,怕是要费不少时间。

    这张桌子,整个下午都不用招待其他客人了。

    恰好有提着花篮卖花的小姑娘,衣着干净笑颜如花,专挑着男女同行的修士售卖。

    一抓一个准。

    书生左右看看,竟然主动要了一朵牡丹搁在桌上,丢了一角碎银在花篮里。

    顾子羽听卖花的小姑娘言语恳求,让他想起扶苏乖巧的模样。

    反正世俗白银对他没用,干脆付了金银,把一竹篮鲜花包圆了。

    还别说,卖花小姑娘篮子里的鲜花娇艳欲滴,都是刚刚采摘下来的。

    尤其是放在花篮正中央的粉紫牡丹,看着让人心中一喜。

    顾子羽拈了一朵在手中,酒足饭饱之际心情愉悦,微微一笑。

    这片刻功夫,知味斋里食客人来人往,生意好极了。

    有女修走进大堂,抬眼正好看到顾子羽手上拿着一篮鲜花。

    又见他嘴角含笑,右手拈花,倚着栏杆醉眼微醺,带着几分迷离姿态,真是风流倜傥叫人见之忘俗。

    牡丹花。

    女修心中一喜,摆了摆手拒绝前来询问的伙计,步伐直冲顾子羽所在的位置。

    眼看顾子羽要回到雅间,她连忙抬手高呼。

    “道友且慢!”

    女修上前拦住顾子羽,笑道:“见过白公子,鸿飞二字,果然是人如其名。没想到家里指腹为婚,还能给我这样的惊喜!”

    ?

    顾子羽放下自己随手把玩的牡丹花,眉头微皱:“道友认错人了吗?”

    见顾子羽茫然的神情,女修微微一愣,连忙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方梦云啊!”

    顾子羽听到这话,吓得连退两步,瞠目结舌。

    他顾家可是世俗王侯,老父顾昀怎么可能给他整个指腹为婚的修士未婚妻?

    再想到女修说的第一句话,分明是认错了。

    未婚夫该是“白鸿飞”,不知怎么将他错认。

    得了顾子羽的解释,方梦云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她再扫视了一下众位客人的桌面,果然有一位青袍书生的桌上放了牡丹花,正坐在靠窗的位子神游天外,并未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

    “是我误会了!”

    方梦云行了一礼,鱼鳍里带着几分惋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雅间门口。

    回了雅间,顾子羽继续吃菜。

    等胡山回来,顾子羽已经把饭菜打扫干净,一点也没浪费。

    这顿饭价值不菲,落在泔水桶里岂不可惜?

    顾子羽放下筷子,面色坦然。

    这反而合了胡山的性格,他从前一块灵石掰成两半花,哪舍得糟蹋?

    两人笑谈几句,收拾东西起身离席,晃晃悠悠地往下走。

    奇怪的是,刚刚还喧嚣热闹的大厅中客人安静得鸦雀无声,人人都看着栏杆边的一桌修士。

    顾子羽眯了眯眼睛,带着三分醉意看去,忽然一个激灵。

    只见方才错认自己的女修往桌上拍了一张红纸,也不顾看热闹的旁人,道:“白鸿飞,我今天就要和你解除婚约!”

    众修士眼尖,桌上的红纸写了男女的生辰八字,乃是一纸婚书。

    书生气得脸色通红,怒道:“你这人好不讲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订的娃娃亲,虽说我家道中落,但你怎可毁约?”

    “你我先前从未见过,指腹为婚本就荒谬!”

    “我父亲对你方家有恩,你忘恩负义!”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争执,让旁边的吃瓜群众过足了眼瘾。

    没想到在酒楼吃个饭,还能看到别人现场退婚。

    这戏码,比说书人嘴里的故事还要出彩。

    书生不愧是饱读文章,在与女修争执的时候,口中频出名句。

    例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顾子羽偏过头去,和胡山小声说道:“看来这位青竹书院的儒生,平日里没少读闲书!”

    胡山不是同道中人,没能领会到顾子羽说的意思。

    但看了一会热闹,他不禁尴尬到脚趾抓地,脑海中时刻回荡着白鸿飞说的那句“仙之巅,傲世间,有我鸿飞就有天!”

    “现在年轻一辈的修士,都是这么……有意思的吗?”

    胡山感慨自己老了。

    顾子羽也摇了摇头,懒得继续浪费时间,拉着胡山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白鸿飞涨红了脸,在众人嘲笑和探究的目光中,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小瞧我,我白家祖上也是出过鸿儒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更别说落魄之人说到自家祖宗的风光事迹。

    方梦云满脸失望,果然不该对拆盲盒抱有幻想。

    这指腹为婚的对象……实在是不如人意。

    “是是是,白家有儒道种子,千万年前风光无限,还曾经成了东海龙君的座上宾?”

    “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传闻,谁不会说?东海有没有龙宫都是个问题,就算你白家先祖创立青竹书院,立下丰功伟绩,可现在后人却被排挤到边缘!”

    “当代长子,不过是在外院混日子!若叫你先祖知晓,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这番言语叫白鸿飞羞愧得无地自容。

    平时最擅长嘴上功夫的儒门弟子,被人抓住痛脚,不敢言语。

    看来青竹书院的儒修也不像传闻那般一心只读圣贤书,专注修炼自身文气。

    就在白鸿飞哑口无言的时候,方梦云伸手将婚书撕碎,然后向栏杆外的街道抛洒出去。

    在漫天纸屑中,方梦云一甩袖子,满脸不屑的离开。

    在旁边站着的伙计欲言又止,目光不住地瞥着贴在柱子上的温馨提示,终究没敢开口。

    还是顾子羽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方梦云路过自己身边时喊了一声。

    虽然心情不佳,但面对顾子羽的招呼,方梦云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柔声问道:“公子有什么事?”

    见她前后变化,白鸿飞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顾子羽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恍若未觉,神色淡然的开口。

    “这位道友你刚来流云宗,怕是不知道坊市的规矩。随地乱丢果皮纸屑,可是要罚款两块灵石的!”

    随着顾子羽话音一落,酒楼门口便响起了一声暴喝。

    “是谁乱丢纸屑,不知道我们每天打扫卫生很烦吗?”

    一个坊市巡查弟子在底下插腰大喊,手上还抄着刚从储物袋里摸出来的扫把和簸箕。

    现在可是流云宗招待四方来客,讲究文明宗门的时候!

    坊市中人流聚集,作为门派的脸面,自然要光鲜亮丽。

    事务堂下了命令,为了维持繁华热闹,街道两旁摆着的小摊减免摊位费,但要保持地方干净。

    方梦云洒下的婚书碎纸还没落地,就把巡查的弟子招了过来。

    众人一阵沉默。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本来大家就是在看热闹,碍于当事人在场不好大肆谈论。

    但这个收尾,令人忍俊不禁。

    有了这道笑声开头,众人哄堂大笑,让上来罚款的巡查弟子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