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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洞中的中年人

    转眼间这一届七剑门收徒到了尾声,尽管这三年已经习惯了自己无缘修仙的事实,但看着演武场那些有说有笑的师弟师妹们,江城还是有一些落寞,这么小的年纪见此区别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无所谓呢?

    看着其他师兄都是结队而行,唯有江城一人在师父身旁站着,孙向有些错愕,心思转了转,得出自己的猜测,定是这位师兄深得师父喜爱,尽管还未学会飞行,师父也没让其他师兄带他走而是亲自带他回去,这样看师父还是偏心呢,同样不会飞行的申重就得跟着师兄们回去。

    江城跟任雨安远尘做了告别,就站在师父罗建身旁不再说话,盘算着自己这次回去继续山上打猎,还是另谋其他出路,完全不知旁边的孙向已经胡乱猜测了他好几遍。

    罗建这边见徒弟们均已起身返回云顶宗,冲掌门师兄作揖便挥袖卷起一阵微风将身旁弟子托起向云顶宗飞去。

    眨眼间便到了云顶宗,如同上次一样,师父罗建将他们带到云顶宗后便将新收的弟子带入大厅开始度化,将他们引入修仙路,好壮大七剑门实力。

    江城见了此番场景,明白这已是新的一轮开始,自己已不是这七剑门最年轻的那一批弟子,先前没师弟时还没这么大的压力,如今新的师弟已拜入师门,他在这云顶宗也正式成为了一个累赘,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消耗自己的生命呢。

    思考了许多,江城下定决心要返回家里,让父亲给自己找一个门派习武也是不错,只是想到这里,江城不禁想到父亲得知自己情况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心里更不是滋味,垂头丧气地坐在大厅外的台阶上。

    只听得身后开门声响起,江城双手揉揉脸将沮丧的表情拭去,起身准备找师父谈谈自己所想。

    还没等江城站起来,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一张满是笑意的稚嫩脸庞出现在自己身旁,不用多想,自然是孙向:“江师兄,你怎么还在这?找师父有事情吗?他已经休息去了。”

    看着开心的孙向,江城点点头,回答:“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师弟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世界原来真的太奇妙了?”

    “真的好神奇啊,没想到世间还有灵气这么奇妙的东西,明明就在咱们身边无处不在,但若没有拜入修仙门派,就是一辈子都不会见识到。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孙向沉迷在刚刚灵气环绕身体的场景,“师兄,你那时刚刚由师父引进修仙路觉得难不?话说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地步了?我听闻你没用仙术就打败了一位师兄呢?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师兄多多指点啊。”

    见孙向如此激动,江城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回到屋子休息去,想到这一段日子师父恐怕要忙于教导新的弟子们,那便过了这一段时间再向师父提及自己的想法吧。

    再说这边,孙向见江城不理自己,心里暗道这江城好大的脾气,自己自拜入到七剑门云顶宗第一个认识的便是他,一开始就对他礼数有加,先前觉得他还很随和,没想到聊到修炼方面的话题就变得如此冷漠与不屑,一定要多加努力,以后实力在他之上看他江城还能不能有这份冷漠与不屑。

    江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哪里能想到自己不经意之间就得罪了这个师弟,一心想着日后回到家里该去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师父忙于教导弟子,江城不想在这时去找师父,心想自己在七剑门这三年时光虽然一直在山间捕猎,可也只局限于云顶宗,其他宗派还没去过,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逛上一逛,好在虽然有七座仙山,山路崎岖,但是彼此相连,无需下山上山,只需至山腰处便能够踏上其它宗派。

    尽管江城已在山间玩耍了三年,但真的在不同山峰之间爬上爬行时还是累的够呛,自己的宝剑于比试中被击碎,又计划后面下山回家,江城也就没有再找师兄寻要宝剑,自己削了一根长棍,在山间打扫杂草用。

    七剑门有规定,若无师门安排不得私自前去其他宗派,江城这次也只是于山间来回游玩,只当是欣赏这七剑门的风景。不愧是灵山宝地,这七剑门七座仙山,无论是哪一座都是微风习习,身体劳累却不会大汗淋漓,山间空气也是清甜,虽然累但也很是舒服。

    正在感慨仙山神奇之处时江城忽觉不对,先前是微风习习,可猛然间却觉得这风燥热起来,额头脸庞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

    惊于这奇特变化,江城很快冷静下来,简单做了判断,这明显是一股热风自远处吹来,可望向那个方向,只是一片树林,并非风口,怎么会有热风袭来呢?

    好奇驱使,江城顺着热风前去一探究竟。这股怪异热风是越来越热,就在热的江城即将崩溃时,终于是看见了这怪风从何而来,只见眼前的墙壁上在杂草遮掩下藏着一个不足半人高的洞口。

    本想放弃的江城看见这洞口,咬咬牙还是下身顺着洞口爬了进去。

    江城年纪不大,脑子还是灵光。这若是寻常一个山洞,他是不敢进去的,里面随便是一只黑熊之类的猛兽,在狭小的洞中他怎么挣扎也就是猛兽的一顿饱餐,可如此诡异的热风从洞中吹来,他能够强迫自己前进,那些猛兽则是不会这么傻的生存在如此恶劣的地方。

    在洞中越是前进,江城也越是口干舌燥,到了后来身上连汗都没有,热风吹的眼睛通红,一来风大睁不开,二来干燥的已经开始发肿,本想倒退回去的,可心里仅存的理智盘算了一下,若是回去,恐怕自己还爬不到洞口就要精神肉体双双崩溃离开人世,只能寄希望于这山洞即将到尽头有着别样造化好得以存活。

    想到这一切都缘于自己的没事找事莫名冲动,江城狠狠砸了一下地面,继续向前爬去,没想到这一伸手竟然摸到洞口边缘,江城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能否有所转机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使尽全力向前挣扎,身体便跌落下去。

    水温虽然不烫,但与刚才的热风相比已是相当舒服,外加上江城浑身干燥,这经水一泡居然立马活泛起来,猛地向上一游,浮出水面。

    身体的活泛让江城重获新生,可也没有让他丧失冷静,双手简单擦了一擦脸上的水滴,于昏暗中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身处山体内的一处潭水,潭水中间则是一片孤岛。江城在水中稍微缓了一口气,朝孤岛费力地游去。

    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岛中间的位置一摊毛发状的杂物堆在那里,昏暗中江城看不太清楚,揉了揉眼睛想要尽力地适应这昏暗的环境,可无奈周围实在是太过于黑暗,只能隐约间看到毛发间参杂着一些布条,像是袖子或者身上别的位置的衣物,但是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实在是无法分辨。

    江城此时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有所恢复,精气神也饱满了一些,但还是不敢冒然前去一看究竟。他小时候听管家马管家讲过一些神灵精怪的故事,说是人死后毛发不会腐烂,最后整个身体就会只剩下皑皑白骨和生前的一些毛发,有一些人死于非命或者死后尸体受了惊害尸体的毛发还会继续生长,身体也不会腐烂,甚至会变成僵尸,无意识地伤害别人。

    想到这些故事,江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眼前那堆毛发突然跳出一具僵尸扑向他,但愿那堆毛发之下只是一堆白骨。见岛中那堆毛发自他上岸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江城也就放下心来,沿着岸边向对岸看去,寻找自己摔下来的山洞。这一看只见昏暗的山壁上隔着一段距离便又是一个山洞,绕着这小岛走了一圈竟然有六个山洞,可惜先前江城摔落下来时已经是近乎神志不清,找不到自己从哪里跌落下来,这可把江城弄得煞是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江城犹豫时,只觉得身后热气陡增,紧接着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江城想要转身一探究竟的想法被这么一拍吓得顿时烟消云散,他此时是又惊又怕,故事中的僵尸出现都是阴气森森,现在倒是截然相反,身后热气比刚才要热上几倍,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能够感受到的在迅速变得干燥。

    身后不知是人还是僵尸这么一拍之后,半天也不见了动静,江城想着事已至此不管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这算不上太大无处躲藏的山洞里都得正面面对,只好绕着那只手缓缓转过身去。

    随着身体的转动,身后的怪物模样也逐渐进入眼帘。刚才地上那摊毛发原来正是身后怪物的头发胡子,那些布条要么耷拉在扶着他的胳膊上,要么就是腰间褴褛成了几个破洞。头发胡子和身上的衣服虽然杂乱不堪,但是出乎江城意料的是显得十分干净,他以为这副模样的怪物早就失去照料自己的心思,会变得蓬头垢面。

    在杂乱的头发胡子后面,江城隐约间能够看出来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只是不知道是长年存活于这山洞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人已是瘦的快要不成人形,胳膊只剩一层青灰色的皮肤包裹着骨头,眼眶凹了进去,眼皮看样子都快盛不下眼球,只是不知为何此人双眼紧闭。

    江城见此人半天不见动静,不知其意是好是坏,打量了一番浑身上下,在他未开口之前唯一能够判断其内心的也就是眼神了,可惜还是不见睁眼,只好再仔细观察其他细节。

    那人仿佛一尊自雕刻成便保持此般模样的石像般立在江城面前,若不是他那起伏的呼吸声,江城以为这人见了活人已经兴奋的死掉了。只是这呼吸让江城感觉到浑身不自在,除了每次呼吸间就是一阵热浪,总感觉这怪异的呼吸他在什么场景下见过。

    好吃的食物!!!

    江城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小时候见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可是父亲不让动筷时他便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呼吸变得急促难以控制,与面前的人一模一样。

    不容多想,江城猛地挣扎摆脱中年人的按压,向后一跃跳进水中,尽管他也知道这仅是安慰自己的举动,可本能的求生欲望还是促使他拼命向山壁处游去,几个扑腾间已到了山壁,头上的山洞还有一丈有余,他算是走投无路了此时,只好背贴墙壁看那人会有何举动。

    那中年人蜗牛般的反应过来手中的少年已经离去,终于肯睁开自己的双眼。只见一双血红如宝石般的眼眸照亮了整个山洞,待初光散去,洞内竟然亮上许多,好比山间黄昏,江城被这突然提升的亮度刺得连忙用手遮挡。

    中年人眼神空洞的看着江城,谁来也分不清其意是好是坏,空洞的仿佛是思考走了神,过了一会儿又变成疑惑,这疑惑的同时江城身边的潭水向四周散去,衣服又一次不自然的蒸发变干,已是皱皱巴巴比中年人好不到哪里去。

    江城就被这莫名的力量托着飘到了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嘴唇微微张开,想必是回忆了一段时间该如何说话,最终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怎么能来到这里?”

    见中年人终于肯开口询问,而不是将自己生吞,江城轻松了许多,说道:“我在山间游玩,发现了山洞就爬了进来,就看见你了。”

    “你怎么能来到这里?”中年人又一次开口。

    “我在山间游玩,突然觉得热风袭来,顺着热风找到了洞口,好奇之下就爬了进来,没有其他意思,你要是大度放我回去,我肯定谁都不告诉。”江城不知为何中年人又问了自己一遍,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希望能早早放自己离开。

    “你怎么能来到这里?”

    江城怀疑这中年人许久没开口,只会说这一句话,至于为什么是这一句,谁知道他有着怎样的执念,江城只是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中年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中年人见江城不知所措的样子,脑子飞快的运转,好久才将问题进一步详细地描述了一遍,道:“我是问你你为何能顶住压力来到这里?我见你也只是平庸之徒。”

    江城终于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回答道:“还好吧,热的确是热,我差点被风干在那山洞中,好在我意志力比一般人坚强,硬是挺了过来,我感觉这跟我之前贪玩不小心被关在我家蒸房里有关,换其他人肯定顶不住,要么半途而废,要么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很显然江城的回答不是中年人想要的,他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问:“我是说你为何能顶住我的威压穿越那气口?”

    原来自己的先前爬的山洞是这中年人在这山洞中换气的气口啊,江城听到中年人说什么威压猜想一定类似是师父师伯们招收弟子们的手段,答:“我感觉不到什么威压,可能是我资质薄弱吧,只能感觉到气口炎热。”

    沉寂。

    中年人沉默了许久后开口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将你吃掉,二是放你回去后给我带一些食物。”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江城连忙开口:“二,二,二,我选二,我回去给你带吃的,你想吃啥我带啥,我能带多少给你带多少。只要我能回去,什么都好说。”

    说完江城连忙往后退去,害怕眼前这中年人突然间反悔,不过他又嘴碎地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回去就再也不来了?”说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个时候怎么还在作死,这不是提醒这中年人直接吃了自己么。

    中年人血红的眼睛看着江城,默默道:“那就当我看错你了。”

    江城觉得眼前这中年人在骗自己,看样子他在这洞中已经是很久的时光,哪能这么随意就放自己走,可能是动用了什么仙术在自己身上,若放自己回去不再回来,过不了几日就要暴毙身亡,可实在又想不到短短接触这一段时间于何时在自己身上下术,随即再次释然,这等高手下术自己又哪能察觉。

    犹豫了半天,江城壮起胆子,想要反过来威胁眼前这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说:“那我回去要是告诉我的师父师伯们呢?让他们前来见你,他们可是七剑门的掌门宗主,都是修仙界一顶一的高手!”

    江城此时都佩服自己的胆子,在这狭小并无出路的山洞中还要开口威胁扬言吃掉自己的中年人,真被吃了也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听见江城提起七剑门,中年人抬起头看向江城,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是回忆起什么江城便不得而知,半天见中年人没有动静,江城知道中年人是准备放自己回去了。既然如此,江城再磨叽下去也没什么必要,礼貌性地朝中年人作揖便准备离去。

    只是一回头看见高处的气口,江城再次犯难,一是不知道这六个气口哪个是前往云顶宗的气口,二是即便知道了凭自己本事也上不去,上不去也就回不去,那很有可能还是得被中年人吃掉。

    看着江城犯难,中年人闭上双眼席地而坐。只见江城又一次被无形托起,飘向一处气口。江城连忙大喊:“我还没说我从哪来的呢,我是云顶宗弟子,你知道云顶宗是哪一个气口吧?别送错啊,不然我还得费好大力气才能回去呢,你可千万别乱送啊。”

    江城嘴碎地大声呼喊着,完全不管中年人知道什么是云顶宗不,心里想到哪就喊到哪,只见忽然身形转向了另外一处气口。

    “我一定给你带好多吃的,对了,你喜欢吃什么啊,你还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