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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雨中灵山寺

    九

    原来这软剑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柳叶剑,因为其形状如柳叶般细窄。其剑身比普通长剑更加柔韧,因此可以围于腰间藏匿。

    爹爹说这柳叶剑并没有什么专属的招式,只需要将普通长剑的招式转化一下,利用不同的发力方式,就可以让这柔韧的剑身在刺向敌人时瞬间笔直坚硬。

    在爹爹手把手地指导下,我很快掌握了柳叶剑的发力方式。看来,只需要勤加练习,我马上就能使好这柳叶剑了。

    见我练的卖力,爹爹担心我前几日才惊悸昏厥,如果太劳累,又伤身体。

    “青青,你很有练武的天赋,才这么会儿功夫就领悟了这柳叶剑的门道。不过也不要过于着急练成,练武如读书,是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不急这一时半会的。”爹爹劝道。

    “爹爹,你就让我练吧,我这每日无事可做,一身的力气都使不完。”我冲着爹爹撒娇道。

    “觉得无聊,可以出去散散心嘛,我又没禁你的足。想去哪儿,你去便是,只是不可再乔装打扮,去些不着调的地方了。”原来爹爹早就知道!

    “爹爹从前不怎么允许我出门,我才出此下策的,现在爹爹若是许我出门,我又何必乔装打扮,翻墙偷溜呢?”我赔着笑脸,悻悻地说道。

    “什么?你还翻过墙?”爹爹显得有些吃惊。

    我意识到说漏了嘴,生怕爹爹反悔或是责罚,赶紧拽着澄泥回云胜阁去,“爹爹,我先走了,我回来给你带鸿宾楼的烧鸡,我就不回来用晚膳了~”

    “慢着点儿!澄泥,看好小姐!”爹爹也不恼,只是在身后叮嘱道。

    好久没有去城外玩儿了,从前偷溜出府,不敢去太远的地方,总是在街市上逛逛便回。如今得了爹爹的许可,我可要去城外好好撒一撒欢儿。

    我嚷嚷着让澄泥又是拿风筝又是拿鱼杆儿的,澄泥无可奈何地笑道:“小姐,这寒冬腊月的,谁还放风筝啊。再说这么冷的天,去哪儿能钓到鱼啊。”

    澄泥这番话一下子让我泄了气,“反正我就想去城外玩儿,好澄泥,你替我想想,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诶!我倒是有个地方。不过估计小姐觉得不好玩。”

    “快说快说,什么地方?”我催促道。

    “就是城外的灵山寺啊,近日府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姐不得去拜拜菩萨,求明年将军府诸事平安吗?”澄泥一边替我更衣一边说道。

    “灵山寺?也对,这些日子咱们府中确实不太平,那咱们就去灵山寺!”我一想到要去城外玩儿,就一蹦三尺高。

    刚出城,天空就阴云密布,澄泥从马车中探出头去瞧了瞧,担忧道:“小姐,若是下开雨,灵山寺的路可就湿滑难走了,咱们要不回去吧?”

    “出都出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原本人们将马车停在山脚下徒步上山就是为了向菩萨显示自己的诚心。如今下雨,路途湿滑泥泞,若是我们还是能坚持走上去,这不更能向菩萨显示我们的诚意吗?说不定,到时候许的愿更灵呢~”我才不管刮风下雨呢,说不定下了雨的灵山更有一番风味呢。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我吩咐众人都在原地等候,我和澄泥上山便可。澄泥见劝不动我,只好跟随。山路上的青石板被来往的善男信女踏的平整光滑,在这雨天更是湿滑地难以下脚。而且我俩更是顾下不顾上,我和澄泥的衫裙及发髻都湿了许多。说实话,这才到半山腰,我已经后悔莫及,叫苦不迭,心想以后可再也不下雨天来灵山寺了。

    好不容易看见前头有个歇脚的亭子,我和澄泥相互搀扶着直奔而去。

    终于爬上了亭子,我和澄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角落里有人说话,“子衿姑娘?”

    这一声可是把我吓了一跳,“什么人!”我壮着胆子厉声喝道。

    “是我,刘嗣音。”角落里的人,缓缓站起身来。

    “刘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我以为雨天爬灵山的傻瓜,天下就我一个呢。没想到还有个你。”我不知为何,每次遇见刘嗣音就忍不住损他几句。

    “子衿姑娘误会了,这天下还真就你一个傻瓜。因为我不是上山的,我是下山的。只是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暂时在这里避一避,等雨停了再下山。我刘某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却也知道下雨莫行路啊~”刘嗣音嘴上真是一点也不能输。

    “你!”

    “好了,小姐,你怎么一遇见刘公子就吵架啊。”澄泥拉着我劝道。

    我算给澄泥一个面子,不再与他争锋相对,“你也是来拜菩萨的吗?”

    “我如今就住在这灵山寺中,读书备考,今天想下山回府取点冬衣,没想到半路下起了雨。”刘嗣音扯了扯身上单薄的衣衫说道。

    “在灵山寺备考?”我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也对。刘嗣音有六个哥哥,那就是说他还有六个嫂子。要是没有分府别住,确实挺头疼的。

    “是啊,我家中人口众多,六个哥哥都已成家且并未分府,所以我来这里躲个清净。”刘嗣音倒是说的很轻松。

    我们又闲扯了几句,聊了聊大哥哥被禁足的事情后,就相顾无言,只是默默地欣赏着朦胧的雨景,一旁的澄泥早就靠在一边昏昏欲睡,这寒雨却让我越发清醒。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我望着迷蒙的山雨,喃喃道。

    刘嗣音听了倒是有些惊讶,他颇为诧异地问道:“这也是你大哥教的?”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不许我融会贯通,自己领悟出来吗?”

    “说你是将门之女,我看你却似有咏絮之才。说你是大家闺秀,你又喜欢舞刀弄枪。沈将军真是好福气,子勤能文,子义能武,而你,你文武双全啊!”刘嗣音向来擅长暗讽,我一时竟听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夸我。

    “谢谢夸奖,怎么?你们翰林府办了这么些诗会,你见识了那么多才子才女,我这两句不成气候的也能入你的耳?”我问道。

    “才子才女确实是见了不少,但又能咏两句诗又能舞两下剑的,你是独一个。”刘嗣音说完,突然转头盯着我看,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扭头躲避了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重又镇定地说道:“你……你书读得如何了?”

    “怎么?你要考考我?”刘嗣音闻言笑出了声。

    “我哪有本事考你啊,只是怕你用功不够,到时候名落孙山。”我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和他拌起嘴来。

    “哦?担心我?那我多谢子衿姑娘了。”刘嗣音探头到我面前,盯着我渐渐绯红的脸,笑着说道。

    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让,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谁担…担心你啊,你少自作多情了。”

    正说着,不断后退的脚步却不留神地一滑,我顷刻间就失了方寸,眼看着就要仰面摔倒,刘嗣音眼疾手快地伸手将我捞入了怀中。

    “小心!”刘嗣音左手揽住我的腰,右手扶住我的肩膀,脸贴的更近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澄泥被我俩的声响吵醒,一睁眼就看见我半靠半躺地倚在刘嗣音的怀中。“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赶紧从刘嗣音的怀中挣脱出来,扭头却看见澄泥将眼睛闭了起来。我羞的直跺脚:“澄泥!你给我把眼睛睁开!”

    澄泥这才试探性地睁开眼,目光却在我和刘嗣音之间来回打转。

    我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衫,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看这雨势渐小,澄泥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说着就拉起澄泥捡起伞,头也不回地出了亭子。

    可我刚撑开伞,刘嗣音就又冒了出来,硬是挤到了我的伞下。“我下山时没有带伞,子衿姑娘可否送我一程。我这单衣若是淋了雨,怕是要大病一场。”刘嗣音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确实穿的单薄,可是经历了刚才一遭,我实在是无法再和他挨得这么近,再这样下去,他倒是不会淋雨生病了,我的脸可是要烫的不可摸了。

    “我和你不同路,我要上山,你是下山。”说罢,我就欲抛下他转身离开。

    刘嗣音却死死地握住我的伞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下山,今天就先回灵山寺吧。这下,就和你同路了吧。”

    我本打算让澄泥将小伞让给他,自己和澄泥共撑一把,可是他却率先握住了大伞,静静地等着我。见此情形,我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大伞,与他一同步入雨中。

    一路上,每每我打滑踉跄,或是台阶陡然变窄之时,刘嗣音总是及时地搀扶住我,但却一言不发。这使得我那句“多谢”一直都说不出口。

    终于到了灵山寺,今日的香客并不多,估计是下雨的缘故。

    我跪在菩萨面前,虔诚地许下了我的心愿:“希望家人都能够平安无事,大哥哥明年能够高中,也希望自己不要被选上太子妃。”末了,我又添了一句:“希望刘嗣音明年也能够金榜题名。”

    等我拜完出来,却看见刘嗣音还站在廊下。

    “你住哪间厢房?很远吗?用不用我让澄泥送你过去?”我以为他是在廊下躲雨。

    “不用了,我有伞。我是在等你。”刘嗣音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把伞。

    “等我?我这就下山去了,爹爹还等着我去给他买鸿宾楼的烧鸡呢。”我估摸着他是想请我喝杯茶谢谢我,可我却赶着下山,不想停留。

    “我也下山,我看天色还早,想想还是下山取了冬衣吧。”刘嗣音说罢,便撑伞跟上了我。

    如今,我是实在看不穿这刘嗣音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了。

    “说天色已晚的是你,说天色还早的也是你。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跟着我呢?”我停下脚步问道。

    刘嗣音见状也停了下来,此时,一阵山风吹过,雨丝开始在空中乱舞,湿重的落叶也被狂风卷起。打伞的众香客都被吹的东倒西歪,刘嗣音却松开了手,任凭自己的伞被吹上了天,吹入了竹林,然后一弯腰钻进我的伞下,替我把住了伞。

    待风吹过,落叶重又飘零,我才反应过来:刘嗣音的手正覆在我的手上!我立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耳边传来他的轻语:“我就是想跟着你。”

    山中冷冽的寒风将我反复涨红的脸吹的清醒了些,我定了定心神,抬眼不再躲避刘嗣音的目光,略带戏谑地说道:“刘公子一直都是这样哄骗小姑娘的吗?”

    刘嗣音愣了一下,原本弯弯的眼角和眉梢,突然垂了下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看着他眉眼低垂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心疼,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

    “我说笑的,你别这样……”

    刘嗣音闻言,变脸似的重又笑意吟吟地说道:“如果我说,你是唯一一个呢?”

    唯一一个?短短的几个字又让我的脸上泛起了绯红。

    “那我还能跟你一起下山吗?”刘嗣音又摆出了方才求我一同上山时的可怜样,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眨巴起眼睛来,比大姑娘还要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