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兄妹重逢
我和杨将军立马上前查看，果然在爹爹的铠甲之下，有一个针尖儿大的红点。
“你怎么知道不是瘴气之毒？”杨将军看着顶多十三四岁的万灵，有些信不过。
万灵随即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爹爹的脖颈处，取出后，银针发黑。
“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啊？若是中了瘴气之毒，银针应该也会发黑。”杨将军拿过银针，仔细看了看。
“瘴气之毒，发于面中，沁于皮下。中毒者多会有皮肤溃烂，红肿等症状，可沈老将军不仅面部平整，就连裸露在外的手掌也没有什么红斑。其次，瘴气之毒虽会取人性命，但死者通常不是直接中毒而亡，而是由于喉间肿大，窒息而死。这种死法，尸身面部应该发紫肿胀，再看沈老将军，面色灰白，但脖颈处的红点却使得银针发黑，说明……”万灵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从万柏手中又拿了一根银针刺探爹爹的手掌和额间，银针没有发黑！
“说明，不是瘴气之毒！是有人暗算父亲！”我将银针递给杨将军，厉声说道。
杨将军看着两根迥异的银针，才大叫不好：“那日众人回来都嚷着老将军中了瘴气，我也没有多想，没想到会是这样！到底是谁下此狠手？”
“杨将军，还请您把那日同父亲一起出去的将士都先约束起来，我想这其中必有人趁着迷雾行凶！”我拜托杨将军一同缉凶，杨将军表示在所不辞。
另外，我又问起大哥的事情，想来京城已经收到了爹爹亡故的消息，大哥不知告了丁忧没有。杨将军请我放心，大哥几日前收到噩耗后，就即刻告了丁忧，正马不停蹄的往南境来，这两天应该快到了。
“那我二哥，这几日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我猜想若不是二哥的马突然惊了，行凶者应该也会将他一同谋害。因此如今没有消息，或许才是好消息。
“那之后，我每天都派人沿着那日的路线沿途寻找，可却硬是连个马蹄印都没有见着。不过，请小姐放心，我会增派人手，继续搜寻的。”杨将军对将军府的这份心，让我无以为报，我深深地向他拜谢，久久不起。杨将军一边扶起我，让我好好休息，一边为万柏和万灵安排着营帐。
我稍稍休息了一会，就不顾杨将军和万灵的阻拦，来到爹爹的灵堂，为爹爹守灵。入夜，帐外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我独自跪在爹爹面前，像从前一样，和爹爹说着这些日子里的事情。
“爹爹，蜀地的山水也别有一番情趣，与京城大不相同呢。”
“爹爹，锦城有一道点心做的极好，夏日里吃最凉快不过了，我们下次…一起吃。”
“爹爹，我这一路走的很顺利，刘嗣音他…他托了两位朋友一直护送我到出蜀，只是有一位牡丹姑娘不幸…爹爹，你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爹爹，以后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唤女儿青青了…”
这一路上我准备和爹爹说的话，此时都从我的脑海里涌出，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子衿姐姐！”万灵从帐外探出个脑袋，打断了我，“你在和谁说话呢？”
万柏端着些饭食跟在万灵后头，一起走了进来。
“我…我在这里和父亲说说话。”我擦干眼泪，想要接过万柏手中的食盘。
万柏却又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脸看，万灵见状伸手取过碗碟说道：“哥哥问你，你是不是哭了。”
在灵堂里问出这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吧？
万灵看出我脸色不对，解释道：“哥哥是担心你，你现在还很虚弱，再这么熬着，哭着，实在是不行。快，把饭吃了，然后把这药喝了。”
万灵将碗递到我面前，就差喂到我嘴里了，我即使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塞了几口。
“万灵万柏，谢谢你们。”我看着忙前忙后的兄妹俩，心里十分感激，也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万柏，你功夫这么好，想不想从军？以你的资质，将来肯定能建功立业。”
万柏摇了摇头，万灵接过话道：“师父说了，我们下山只是游历，等玩儿够了还得回去呢？”
师父？我一直都没问这兄妹俩，他们师从何人，怎会武功医术样样精通？
“下山？师父？我看你们兄妹俩都身怀绝技，敢问你们的师父是？”我试探性地问道。
万灵将袖子撸起，又伸手将万柏左臂的袖子卷了起来，“看！我们是无量山虚明大师的弟子！这是我们特有的印记，只有学成下山的弟子才会有的！”
我凑近仔细一看，似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无量山我倒是听说过，传闻说无量山上面有一位修仙的大师，不过听说已经飞升了。”
“那是我们的师祖！”万灵看我知道无量山，兴奋地介绍道：“我们师父是第七代弟子了，等我们游历回去，就可以成为第八代弟子了！”
“你们现在不就是第八代了吗？”我看着万灵骄傲的神情，笑问道。
“我们虽然学成了，但还算不上师门认可的第八代弟子。只有游历完之后再上山，才能成为真正的第八代弟子。到时候，我们的印记也会变成莲花，那是正式弟子才有的呢！”万灵整理好衣袖，好像十分期待那一天。
“那怎么算游历完呢？”我接着问道。
万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只是说，历练完成，我们心里自会有答案的。”
“不过我听说那无量山终年云雾缭绕，山中还有猛兽毒虫，寻常人根本不敢近前，你们是怎么上山拜师的啊？”我的心中仍有疑问。
“那云雾是师祖设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不想被慕名拜师的人找到。而我们是师父当年下山游历时救下的，后来就跟着师父上山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兄妹俩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今日陪我赶路，想必你们都累坏了。”我收拾好碗筷，催促他们快去歇息。
可当我的余光扫过万柏时，发现他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这才想起来，赶紧端过他一直捧在手里还温热着的汤药一饮而尽，顾不上叫苦，就将空碗递给他看，“看，我喝完了，这下行了吧？快回去睡吧。”
万柏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同万灵一道回了自己的营帐。
蜡烛越烧越短，天色渐渐泛起青蓝。正是黎明前最寂静的时候，帐外此时却突然喧闹起来，凌乱的马蹄声和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营帐被掀开，多日未见的大哥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大哥！”我顾不上跪的酸麻的腿脚，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大哥。
“子衿！”大哥扶起站立不住的我，我们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大哥就奔向了爹爹。看着长跪不起，悲痛大哭的大哥，我在边上也不住的流泪。待大哥好些后，我向大哥说明了爹爹不是死于瘴气，而是被人暗算，以及二哥现在仍旧下落不明。
“那日的兵士何在！”大哥听完立刻就有了头绪。
“我已经让杨将军将他们约束起来，大哥你休息一下，明日再审。”也不知道大哥是跑死了几匹马才日夜兼程赶到这里，他疲惫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天亮就审！”大哥十分坚决。
“大哥！父亲已经停灵多日，早就该下葬，入土为安了。我们还是先把父亲的葬礼办妥，再说其他的。那些人已经约束起来，跑不掉的。”我哭着抱住气愤的大哥，努力地劝慰道。
“那子义呢，这么多天了！我得去找子义，你放开我，我得去找子义！”大哥挣脱开我的双手，不顾我的阻拦就像帐外走去。
“大哥！”我努力去阻拦大哥，他却不停地将我推开，就这样，我们两人拉扯着来到了帐外。
我眼看就要阻拦不住，万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掌就将大哥劈晕了过去。
万柏替我将大哥抱进了营帐内，万灵也过来替大哥把脉。“他是劳累过度，忧虑过重，我先给他扎上几针，等他醒来以后，喝点药提提气就没事了。”
万灵的医术我信得过，我感激地谢过他们兄妹二人，就守在了大哥的床边。
“他是谁？”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天灵盖上炸开，我吓的浑身一哆嗦。仰头一看，原来是“不会说话”的万柏。
我一边拍着心口，暗叫吓我一跳，一边回道：“这是我大哥，沈子勤。”
万柏点了点头，又低声说道：“他欺负你。”
“欺负我？没有，你误会了，是我大哥要去找我二哥子义，我拦着他，他非要去…”我顺着他的话自然地解释着。
“哥！原来你不是不愿意说话，你是只和子衿姐姐说话！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都不搭理我，你才认识子衿姐姐多久啊，你都说了几次了。哥！你别走，你……”万灵突然从旁边探出头来，打断了我的话。万柏面对万灵的质问，不停地躲闪着，最后索性扭头出了营帐。万灵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却还不忘回身嘱咐我也歇息一会。
看着他们兄妹俩这副可爱的模样，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不是瘴气之毒？”杨将军看着顶多十三四岁的万灵，有些信不过。
万灵随即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爹爹的脖颈处，取出后，银针发黑。
“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啊？若是中了瘴气之毒，银针应该也会发黑。”杨将军拿过银针，仔细看了看。
“瘴气之毒，发于面中，沁于皮下。中毒者多会有皮肤溃烂，红肿等症状，可沈老将军不仅面部平整，就连裸露在外的手掌也没有什么红斑。其次，瘴气之毒虽会取人性命，但死者通常不是直接中毒而亡，而是由于喉间肿大，窒息而死。这种死法，尸身面部应该发紫肿胀，再看沈老将军，面色灰白，但脖颈处的红点却使得银针发黑，说明……”万灵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从万柏手中又拿了一根银针刺探爹爹的手掌和额间，银针没有发黑！
“说明，不是瘴气之毒！是有人暗算父亲！”我将银针递给杨将军，厉声说道。
杨将军看着两根迥异的银针，才大叫不好：“那日众人回来都嚷着老将军中了瘴气，我也没有多想，没想到会是这样！到底是谁下此狠手？”
“杨将军，还请您把那日同父亲一起出去的将士都先约束起来，我想这其中必有人趁着迷雾行凶！”我拜托杨将军一同缉凶，杨将军表示在所不辞。
另外，我又问起大哥的事情，想来京城已经收到了爹爹亡故的消息，大哥不知告了丁忧没有。杨将军请我放心，大哥几日前收到噩耗后，就即刻告了丁忧，正马不停蹄的往南境来，这两天应该快到了。
“那我二哥，这几日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我猜想若不是二哥的马突然惊了，行凶者应该也会将他一同谋害。因此如今没有消息，或许才是好消息。
“那之后，我每天都派人沿着那日的路线沿途寻找，可却硬是连个马蹄印都没有见着。不过，请小姐放心，我会增派人手，继续搜寻的。”杨将军对将军府的这份心，让我无以为报，我深深地向他拜谢，久久不起。杨将军一边扶起我，让我好好休息，一边为万柏和万灵安排着营帐。
我稍稍休息了一会，就不顾杨将军和万灵的阻拦，来到爹爹的灵堂，为爹爹守灵。入夜，帐外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我独自跪在爹爹面前，像从前一样，和爹爹说着这些日子里的事情。
“爹爹，蜀地的山水也别有一番情趣，与京城大不相同呢。”
“爹爹，锦城有一道点心做的极好，夏日里吃最凉快不过了，我们下次…一起吃。”
“爹爹，我这一路走的很顺利，刘嗣音他…他托了两位朋友一直护送我到出蜀，只是有一位牡丹姑娘不幸…爹爹，你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爹爹，以后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唤女儿青青了…”
这一路上我准备和爹爹说的话，此时都从我的脑海里涌出，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子衿姐姐！”万灵从帐外探出个脑袋，打断了我，“你在和谁说话呢？”
万柏端着些饭食跟在万灵后头，一起走了进来。
“我…我在这里和父亲说说话。”我擦干眼泪，想要接过万柏手中的食盘。
万柏却又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脸看，万灵见状伸手取过碗碟说道：“哥哥问你，你是不是哭了。”
在灵堂里问出这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吧？
万灵看出我脸色不对，解释道：“哥哥是担心你，你现在还很虚弱，再这么熬着，哭着，实在是不行。快，把饭吃了，然后把这药喝了。”
万灵将碗递到我面前，就差喂到我嘴里了，我即使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塞了几口。
“万灵万柏，谢谢你们。”我看着忙前忙后的兄妹俩，心里十分感激，也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万柏，你功夫这么好，想不想从军？以你的资质，将来肯定能建功立业。”
万柏摇了摇头，万灵接过话道：“师父说了，我们下山只是游历，等玩儿够了还得回去呢？”
师父？我一直都没问这兄妹俩，他们师从何人，怎会武功医术样样精通？
“下山？师父？我看你们兄妹俩都身怀绝技，敢问你们的师父是？”我试探性地问道。
万灵将袖子撸起，又伸手将万柏左臂的袖子卷了起来，“看！我们是无量山虚明大师的弟子！这是我们特有的印记，只有学成下山的弟子才会有的！”
我凑近仔细一看，似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无量山我倒是听说过，传闻说无量山上面有一位修仙的大师，不过听说已经飞升了。”
“那是我们的师祖！”万灵看我知道无量山，兴奋地介绍道：“我们师父是第七代弟子了，等我们游历回去，就可以成为第八代弟子了！”
“你们现在不就是第八代了吗？”我看着万灵骄傲的神情，笑问道。
“我们虽然学成了，但还算不上师门认可的第八代弟子。只有游历完之后再上山，才能成为真正的第八代弟子。到时候，我们的印记也会变成莲花，那是正式弟子才有的呢！”万灵整理好衣袖，好像十分期待那一天。
“那怎么算游历完呢？”我接着问道。
万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只是说，历练完成，我们心里自会有答案的。”
“不过我听说那无量山终年云雾缭绕，山中还有猛兽毒虫，寻常人根本不敢近前，你们是怎么上山拜师的啊？”我的心中仍有疑问。
“那云雾是师祖设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不想被慕名拜师的人找到。而我们是师父当年下山游历时救下的，后来就跟着师父上山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兄妹俩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今日陪我赶路，想必你们都累坏了。”我收拾好碗筷，催促他们快去歇息。
可当我的余光扫过万柏时，发现他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这才想起来，赶紧端过他一直捧在手里还温热着的汤药一饮而尽，顾不上叫苦，就将空碗递给他看，“看，我喝完了，这下行了吧？快回去睡吧。”
万柏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同万灵一道回了自己的营帐。
蜡烛越烧越短，天色渐渐泛起青蓝。正是黎明前最寂静的时候，帐外此时却突然喧闹起来，凌乱的马蹄声和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营帐被掀开，多日未见的大哥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大哥！”我顾不上跪的酸麻的腿脚，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大哥。
“子衿！”大哥扶起站立不住的我，我们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大哥就奔向了爹爹。看着长跪不起，悲痛大哭的大哥，我在边上也不住的流泪。待大哥好些后，我向大哥说明了爹爹不是死于瘴气，而是被人暗算，以及二哥现在仍旧下落不明。
“那日的兵士何在！”大哥听完立刻就有了头绪。
“我已经让杨将军将他们约束起来，大哥你休息一下，明日再审。”也不知道大哥是跑死了几匹马才日夜兼程赶到这里，他疲惫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天亮就审！”大哥十分坚决。
“大哥！父亲已经停灵多日，早就该下葬，入土为安了。我们还是先把父亲的葬礼办妥，再说其他的。那些人已经约束起来，跑不掉的。”我哭着抱住气愤的大哥，努力地劝慰道。
“那子义呢，这么多天了！我得去找子义，你放开我，我得去找子义！”大哥挣脱开我的双手，不顾我的阻拦就像帐外走去。
“大哥！”我努力去阻拦大哥，他却不停地将我推开，就这样，我们两人拉扯着来到了帐外。
我眼看就要阻拦不住，万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掌就将大哥劈晕了过去。
万柏替我将大哥抱进了营帐内，万灵也过来替大哥把脉。“他是劳累过度，忧虑过重，我先给他扎上几针，等他醒来以后，喝点药提提气就没事了。”
万灵的医术我信得过，我感激地谢过他们兄妹二人，就守在了大哥的床边。
“他是谁？”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天灵盖上炸开，我吓的浑身一哆嗦。仰头一看，原来是“不会说话”的万柏。
我一边拍着心口，暗叫吓我一跳，一边回道：“这是我大哥，沈子勤。”
万柏点了点头，又低声说道：“他欺负你。”
“欺负我？没有，你误会了，是我大哥要去找我二哥子义，我拦着他，他非要去…”我顺着他的话自然地解释着。
“哥！原来你不是不愿意说话，你是只和子衿姐姐说话！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都不搭理我，你才认识子衿姐姐多久啊，你都说了几次了。哥！你别走，你……”万灵突然从旁边探出头来，打断了我的话。万柏面对万灵的质问，不停地躲闪着，最后索性扭头出了营帐。万灵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却还不忘回身嘱咐我也歇息一会。
看着他们兄妹俩这副可爱的模样，我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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