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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善口技者

    “老弟,老弟,验尸的结果出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穆县令扯着嗓子边走边喊。

    午后,他和谢婆婆协同仵作去验尸。李杨推辞见不得血腥,拎了壶茶水,带着小红窦找了个亭子静坐。这亭子小巧却不失精致,飞檐翘角,青藤环绕,别有情趣。春困秋乏夏无力,师徒俩闲聊了一会,各自趴在石桌上小憩。

    此刻二人早已睡醒,正坐着品茶。听闻穆县令呼唤,李杨隔空问道:“哦?是沉是浮?”

    “浮的,浮的。”穆县令进了亭子,长鲸饮水般,一杯接一杯,将余下的半壶水喝了个底朝天。他晃晃水壶,意犹未尽道:“咦,没水了,我再去倒一壶,回来再细说。”

    小红窦抢过水壶,阻道:“案情要紧,我去即可。”随后她又问:“谢婆婆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道过来?”

    “哦哦!她在净手,稍后就来。”

    李杨看着小红窦去了厢房,向穆县令问道:“六条尸体,全是漂浮着的?你们可验仔细了?”

    穆县令道:“验仔细了,无一例外,肺部全漂着呢。方才谢婆婆说了,祁家六口定是被人先杀后焚。”随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道:“可怜祁家那一双儿女不过七八岁,凶手也他娘的下得去手。等老子抓到他狗日的,活剥了他都不解恨。”

    李杨被震得头皮发麻,心中想道:祁家六口在大火之前遇害已成事实,缘何刘安邦却说听到了祁家娘子的呼喊?凭他的直觉判断,刘安邦不像说谎,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假装祁家娘子,用她的呼声障人耳目。

    想到这一点,李杨开口问道:“老哥,西楚可有那善长口技的优伶?”

    “啊,老弟你说啥?什么优伶?”

    《口技》是清代林嗣环所著的一片散文,文中记载了一位优伶奇人,能逼真地用嘴巴摹拟出火灾的各种场景。人呼声,犬吠声,火爆声,泼水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自从高中起,李杨学会用互联网连接世界之后。在学长的带领下,先后连接了欧美、日韩地区,聚焦于发达国家的影视、艺术层面,所以再也无法直视“口技”这个词。

    “京中有善口技者……就是那啥,那啥。”李杨本来想抑扬顿挫,背诵全文。奈何《口技》这篇课文为初中所学,除了第一句他剩下的都忘了。

    穆县令闻言挑挑眉毛,两眼泛光道:“嘿嘿,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也热衷此道。”

    “不是,我是说……”你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流不要太简单,一个眼神就能囊括全部。李杨瞬间会意,连忙矫正。

    穆县令打断李杨的话,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嗨,人不风流枉少年。晚上我当着弟妹的面,随便找个借口挽留你,让弟妹先行回寺。你晚些回去,或者干脆咱哥俩都留宿在怡红院。嘿嘿,家花那有野花香啊。”

    “你给我打住,别说了。我所说的善口技者,是指用嘴巴摹拟各色人声的优伶,不是你想的那种。凶手在用这种杂技,假装祁家娘子呼喊障人耳目,懂了吗?你快想想西楚有没有这种人,实在不行差人去打听打听,这很重要!”

    一身正义,满脑色情,怎么有这么个奇葩县令。世间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只不过有此色和彼色之别。那等烟花柳巷,绝非李杨之好。

    “唔,是这样啊。”穆县令捋捋胡须,神色微微失望,随后又兴奋起来:“有有有,怡红院就有啊!”

    李杨有些恼怒,人命关天,这个夯货怎么还这般胡闹。三句话不离怡红院,就你丫还断案,断个屁的案。

    穆县令看李杨神色不悦,连忙解释道:“老弟,我不骗你,怡红院真有。前天我去快活,啊呸,是去私访。亲眼所见那儿有个八尺高的汉子,不论是耄耋老叟,还是垂髫小儿,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真假难辨。甚至扮起女人来,声音比娇滴滴的小娘子还要撩人,我还特地赏了几个铜板。”

    “果真如此?”

    “当真如此!”

    “好,等送走我家娘子,晚上咱们就去怡红院!”麻蛋,老子豁出去了,晚上主动认门!

    小红窦拎着水壶,和谢婆婆一道走进亭子。她看了李杨一眼,坐下问道:“晚上要去哪?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寺院啦,师祖还等着我们一道呢。”

    “去断案呐!人命关天,刻不容缓。”怡红院是个敏感词,李杨估摸着小红窦没听真切,遂打了个马虎眼,利用谐音企图蒙混过关。

    “黑灯瞎火的,能去哪断案。明天一早你我再来就是,哪差这一时半会的?”小红窦并不知李杨“夜袭”怡红院的决定,似是有些放心不下。

    怡红院白天他娘的很少开门啊!!穆县令赶忙圆场,他给小红窦和谢婆婆各倒了一杯茶水,提议道:“弟妹,要不你和谢婆婆先回?楚霸王去排查铺子,我们要等他回来问问情况。莲舟这几天也累够呛,两头跑着实辛苦,莫不如今晚就让他就留宿在县衙。”

    李杨一拍桌子,直呼道:“姓穆的,怎么说话呢,别把我家娘子带坏喽。男人再忙,都不能夜不归家。娘子放心,哪怕月黑风高,霜浓路滑。区区七八里地,我就是摔断了腿,磨破了鞋,也要回去。晚上记得给我留门哈!”

    给你留门?这个嘴下不留德的大混蛋,什么话都向外捅。小红窦脸上挂了一丝红晕,支支吾吾道:“穆县令的话确实在理,案情要紧,不能贻误,你今晚就留宿在此吧。我和谢婆婆采买些物品,然后就和师祖结伴回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穆县令突然想起许诺李杨的报酬,赶忙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对着李杨笑道:“忙一天差点忘了,老弟,你跟着我忙前忙后,岂能白让你忙活?这二十两银子你且拿上,补贴家用。”

    “哎呀,穆老哥你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不要,不要,再给我二十两也不要。”李杨捉住穆县令的大手,把银子向回推,又向他眨了眨眼。行啊,会来事儿。兜里有钱腰杆硬,你还懂得给人脸上添光。

    穆县令接收到李杨的眼神信号,演技再次爆发,声色俱厉道:“这哪是客气,这是你凭真本事赚来的,为什么不要?别人的钱是钱,我的钱就是铁疙瘩,花不出去?”

    “我哪有什么真本事,不能和老哥比。跟着穆老哥银不银子的真无所谓,主要是你我有缘啊。”李杨心中又补了一句,美元也行,欧元更好。

    “别给我磨叽,像个小娘们似的。再不要,别怪我翻脸无情,连兄弟都没得做!”

    “哎,你我情同手足,怎么能夹杂令人作呕的铜臭味?罢了罢了,娘子,你替我收下。我说穆老哥呀,你以后万万不能再这样!!”

    奶奶的,万万不能再这样发工资。古往今来,哪有当着媳妇的面发工资的,这他娘不是狼入虎口,送货上门嘛?

    哎,第一笔工资就全额上缴,一个大子儿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