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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不让你去

    花木兰代父从军,打造装备。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事儿也只有女人能干出来,要按男人的想法,一地儿都能买齐了,干嘛还要跑第二个地儿?

    谢婆婆罗列的物件五花八门,甚至有些连材质都做了标注,一个地儿压根买不齐。李杨只好拉上楚霸王,两人进进出出,挑挑选选。用了几近两个时辰,才将清单上的物件采买完毕。谢婆婆的高利贷花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几两和穆县令“友情赞助”的十来两被李杨收好,心里盘算着另作他用。

    楚霸王跟着忙活一下午,李杨邀他同去新居吃饭。他当真是个孝子,怕回家太晚娘亲挂念,匆匆回家了。李杨只好改约他日,坐上店家送货的驴车,也回了新居。

    李杨连同伙计,将最后一批桌椅安放在正堂,这个宅子才算初步布置妥当。比起中午的时候,多了不少烟火味,也有了居家的味道。

    小红窦下身襦裙,上身对襟袖衫。上下均是浅绿色的,较之以往的朴素打扮,多了些空灵的仙气。她碎步走来,丢给李杨一套绯红色衣裳,催道:“给你添了套衣裳,你且试试大小,不合适明日去换。”

    “哎呀,又让师傅破费了。不逢年不过节,给我添什么新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李杨又混了一套装备,喜笑颜开。

    小红窦弯腰笑道:“嘻嘻,少臭美啦!你那套是我套的添头,店家赠的,一个子儿都没花。”

    “哼哼,我的好师傅。不想花钱,还不骗我,那我怎么开心。”李杨说着便动手解衣,要在原地试试新衣大小。

    小红窦以手遮眼,呼道:“你作甚啊?要换去你房里换。”

    李杨鼻子一歪,小声嘀咕道:“又没脱裤子!换个衣裳怎么啦?”

    “脱什么都不行,一点都不害臊!”

    “嘿,这事儿我又不是没干过,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嘀咕什么呢?再说一次?两扇排骨,四两瘦肉,我怕看了害眼,快快快,去你房里换。”

    “别推,别推,我房在哪儿啊?”

    “最东边那间厢房!”

    青纱帐,白瓷枕。绿竹席,红被衾。李杨看着自己窝窝,除了被衾的红色有点扎眼,总体尚算满意,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他三下五除二,换了衣裳,又返回大堂。

    这个徒弟不仅挺耐揍,还挺耐看。小红窦将李杨上下打量了一番,打趣道:“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为师眼光还不错,你穿起来还真人模狗样的!”

    “你才,你才知道啊!”眼见谢婆婆走了进来,李杨连忙调转枪口,主动对准自己,将“你才是”给咽了下去。

    “呦,红男绿女,般配般配。怪不得你执意要挑这套绯红色的。”谢婆婆端了饭菜进来,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

    红霞浮上香腮,小红窦嗔道:“婆婆,你瞎说什么呢?”

    红男绿女,红配绿,明显不搭啊?李杨小声给俩人普及设计配色原则:“红配绿,赛狗屁。红配黄,耍流氓。”

    小红窦瞪了李杨一眼:“你给我闭嘴!饭菜这么香,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吃完了去衙门。”

    这两个无脑的甲方,一点常识都没有?李杨自认无错,埋头吃饭。三人吃罢了晚饭,收拾了一番,就去了衙门。衙门里,四五十号衙差刀枪上阵,整装待发。穆县令毫无正行,正抱着一柄狼牙棒,百无聊赖地坐着剔牙。

    见李杨到了,他挥舞着近两米长的狼牙棒,满脸红光道:“老弟,你可算来了。亥时将至,咱们出发吧!弟兄们都等不及啦!”

    卧槽,感情穆县令是个战斗狂热分子。四五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李杨,只等他施令。李杨抖擞精神,挺直腰板,鼓足气力道:“吴氏两兄弟作恶多端,理应伏法。案子结了之后,我和穆县令请弟兄们吃酒!管够!咱们出发!”他可没有“简单讲两句”的臭毛病,战前动员言简意赅,一步到位。

    众人收声轻步,趁着夜色,赶到吴氏兄弟住宅。旁侧钻出四条人影,皆是负责盯梢的衙差。为首的一人向穆县令低语了几句,穆县令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衙差中分出小半人来,围住宅子。三个衙差搭了条人梯,托举着一人上了墙头,悄悄从院内打开了大门。

    穆县令领着剩余的衙差蜂拥而入,李杨三人坠在后头。大堂灯火通明,走出一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见到眼前阵仗,哪里还会不知道二人东窗事发。未等穆县令发话,他目中凶光闪露,高声笑道:“大哥,事发啦!”

    听他叫这声“大哥”,这人应该就是吴源。堂中吴瑕也跳了出来,双手各持一柄长刀。他丢了一柄给吴源,漫不经心道:“来的好!接刀!官家养的狗腿子又不是没杀过,怕个球!”

    听闻异样,一位妇人领着一个垂髫小儿进了正堂。妇人慌忙问道:“夫君,怎么这么多官兵?”

    “没你的事,领着儿子退到后寝,万万不可出来!”

    “老二啊老二,不是为兄说你,你娶妻生子就是个累赘。一身好胆啊,都被磨没了。”

    “哈哈,咱哥俩如果都打光棍,吴氏后继无人,百年之后,何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双亲。”

    “嘿嘿,说得也是!”

    吴氏兄弟犹相调笑,丝毫不将院内官兵放在眼里,看架势竟想将官兵全歼于此。穆县令一跳三尺,暴怒非常。他大手一挥,喝道:“狂妄!给我拿下!”

    众衙差一拥而上,将二人围在正堂。二人丝毫不惧,持刀相斗。一时间兵刃交响,人影穿梭,看得李杨是心惊肉跳。衙差不过是散兵游勇,平日里对付平头百姓尚可,哪里会是二人的对手。不出一会儿,就有几人负伤跌出正堂,躺倒在院内。

    眼见此景,穆县令又急又气,高声骂道:“一群废物,都给老子滚回来,别送了性命!”说罢,操起狼牙棒便要去独斗吴氏兄弟。

    谢婆婆拦道:“你最好用刀!”金兵有狼牙棒,大宋有天灵盖。后世常用这句话调侃宋兵羸弱,侧面反映了狼牙棒杀伤力巨大,威力无可匹敌。但正堂空间狭窄,狼牙棒巨大的外形反而会是束缚。

    谢婆婆是个行家里手,一句话点醒了穆县令。穆县令弃了狼牙棒,用脚挑起一柄长刀,持刀在手,杀气腾腾地直奔正堂。

    穆县令当真勇武非凡,一柄长刀大开大合,声势浩荡,与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吴源让妻子躲在后寝,原本他生怕刀剑无眼,误伤她们,所以一直在中堂与衙差激斗。眼下却顾及不了太多,三人一路打斗,战火由正堂烧至后寝。

    后寝的内情李杨自然看不到了,他担心穆县令以一敌二,再有个好歹。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谢婆婆,急忙开口道:“吴氏兄弟武艺高强,穆县令一时半会怕是拿不下,婆婆快去助他!”

    谢婆婆眼睛眯成一条线,冷笑道:“你这是命令我?”

    李杨闻言有些恼火:“莲舟不敢,只是请婆婆去助他一臂之力!”

    谢婆婆反问道:“我去助他?那两个贼人若是不小心蹿出来,谁来保护小红窦?凭你吗?”

    “我不能,但你也不能坐看不理!”李杨知道谢婆婆武功胜过穆县令,若她肯助力,肯定能擒杀吴氏兄弟。

    “呵呵,要去你去,我偏不去!”

    “好好好,你他娘不去,老子去!”受此一激,李杨失了理智。他抄起一柄长刀,果真就直奔后寝去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执意送死,我也不拦着!”

    小红窦一直在李杨身侧,但两人之间的争执她根本插不上话。此刻见李杨这个傻子真的要去,她也来不及多想,死死抱在李杨腰上,反复道:“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你去!”

    其他人哪能真看着李杨去送命,也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架住。谢婆婆看着泣不成声的小红窦,朝着李杨冷哼一声,持刀阔步进了后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