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班牙苍蝇
“大哥，你说的营生就是去卖春药？”
“我擦，是卖春药，又不是去卖春，你大惊小怪作甚？”
“不是，好好的县丞不做，缘何，缘何要做这个勾当？”
“什么叫勾当，这他娘是个正经营生。”
“蛤蟆腚上插鸡毛，这是个什么鸟营生啊。”
“既未伤天害理，也未作奸犯科。解救万千男人，幸福万千女人，你说这是个什么营生？”
“呃，反正难称体面。”
“你小子站着还想把银子挣了？你咋不躺着直接数银子呢？”
“嘿嘿，躺着数银子的那是窑姐。”
“去，年龄不大，知道的倒不少！”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行啦，行啦。少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快着些带路。你嫂嫂回了青莲寺，等她回来发现可不妙！”
解放思想，发展生产力，前是因，后是果。李杨对着楚霸王做了一通思想工作，虽然没有扭转他的观念，但也成功强拉他下水。两人连访了三四家铺子，耗了近三两银子，才将一百副药材抓齐、分装。中午俩人在外胡乱对付了一顿，又买了十来个木盒包装，直至日头偏西，这才回了宅子。
李杨也不知怎么“熟粉制丸”，索性就按着和面的套路，直接加水揉搓。人的“第一次”，难免都会有些生疏、紧张。再加上药材研磨的不够精细，在报废了近二十副药材、积累了一定经验之后，俩人才勉强搓出了十来个成品。这些成品已经不能称之为药丸了，表面参差不齐，毫无光泽，只能叫做“药蛋”。
捏着一颗“药蛋”，楚霸王一脸惊恐：“驴粪蛋子还表面光呢！这个玩意，怎么越看越像有毒。”
这方子是无心得来的，所以李杨也吃不准药效。万一真有毒，那可就是重大医疗事故。但药都制出来了，岂能半途而废？他赶紧给自己灌了碗鸡汤，言之凿凿道：“有个屁的毒！果子中最甜的往往是歪裂的，药这种东西也一样。不能看外观，要看疗效。”
“货卖一张皮，这药看起来就像假药，怕是难以售卖吧。”
怎么让女人喜欢一样东西，只需要告诉她能美容。怎么又让男人喜欢吃一样东西，只需要告诉他能壮阳。生蚝号称“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之所以能成为烤串必备，就是因为广告语做得好。
李杨敲黑板，划重点，将这个道理讲给楚霸王。他琢磨了一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似懂非懂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画大饼远不如亲身示范，李杨决定晚上带头冲锋：“你怎么还云里雾里的？今晚跟着我让你瞧瞧，为兄不仅要把它卖出去，还要卖高价。三两银子一颗，不二价！”
“三，三，三两银子！”楚霸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结结巴巴比划了半天，除了内心震撼之外，觉得这当真是异想天开。
“莲舟，开门呀，我们回来喽！”正在两人召开第一次员工大会的关头，门环作响，传来了小红窦地呼喊。
“来了，来了。”李杨高声应了两句，又小声说道：“霸王你先回，吃罢晚饭我再去寻你。”楚霸王一溜小跑回了家，谢婆婆径直进了后寝，前庭只剩下师徒二人。
小红窦问道：“你们俩捣鼓什么呢，脸怎么抹地花猫似的。”
“啊，有吗？”李杨一边答话，一边伸出手背在脸上乱蹭。
小红窦递给李杨一只手绢，捂嘴笑道：“还乱蹭，越蹭越多！”随后皱起鼻子，边嗅边道：“怎么有股药材的味道？你们在制药？”
哎，徒弟创业未半，而师傅捣蛋。被女人发现自己做春药，那多没面子。万一再误会是给自己服用的，那简男人尊严扫地。李杨笑道：“师傅也太高看我了，我哪会制药。就是买了点药材瞎捣鼓，你要觉得刺鼻，我这就把它们全扔了。”
“扔什么呀，我自小吃的还少了。”小红窦循着味儿，看到了一地的药材和包装，还缴获了十颗战利品。“蛇床子，淫羊藿，这个应该是蜻蜓，这是蚕蛾，你看过青莲寺那张方子？”
李杨一脸无辜：“什么方子啊，我都不识字，如何看方子？你也忒会冤枉人了吧！”
“哼，还说假话！你不是不识字，只是辩字困难。前几天你鬼鬼祟祟地潜入藏经阁，《九阳神散》的羊皮卷你敢说你没看过？那些医书和方子可都是谢婆婆搜集的宝贝，你偷看也不怕挨揍。”
“师傅，你注意措辞哈。青莲寺就是我家，怎么能说是潜入呐。再说了，那哪是偷看啊，就是随意瞄了一眼。”
“随意瞄了一眼，就能过目成诵，你还真是个状元之才。”
“嘿嘿嘿，不敢当，不敢当！”
“普天之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老实交代，你制这药作甚？”
办培训班的，叫教育事业。卖保健品的，叫健康事业。开黑车的，叫交通事业。伟大的企业愿景，明面上从来不以赚钱为目的。李杨也扯虎皮拉大旗，一脸正经道：“当然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啦！”
“拿房中药救死扶伤，亏你说得出口！你昨晚说不去衙门，要自己干营生，不会就是这个吧？”
李杨本以为《九阳神散》药效说得隐晦，小红窦未必知道。听她一语戳破，窘道：“呃呃呃，没偷也没抢，这还不都是为了还上婆婆的借款吗？”
小红窦肃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怎么分不清孰轻孰重？谢婆婆她只是说笑，你为了这个不去县衙，大无这个必要！”
“我知道。但衙门最近无事，我又怕闲下来胡思乱想。再说，我哪能每次都舍脸花你们的银子？以后还要给你置新衣裳，买胭脂水粉，还有各种居家用度，下个月还要带你去西北，这些花销都不小。”李杨列举了一大堆原因，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混蛋，怎么突然要带我去西北，会不会是给他父母瞧瞧？小红窦心中怦怦乱跳，羞道：“你带我去西北作甚啊？你家是西北的？”
“是穆县令推荐了一位西北名医，她女儿即将来西楚探亲，由她带着你我，同去西北。”去西北这件事，李杨本想等下月穆县令女儿到了西楚，再和小红窦说。但今天俩人话赶话，李杨提前说了出来，索性就说全了。
“嗯，去看看也好。”小红窦对病愈不抱奢望，但一想到能够和李杨一起去看看外面未曾到过的世界，便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心中对西北之行忽然充满了期待。
李杨咕嘟咕嘟灌了半壶水，连道三个“好”字，随后揩了一把汗水，劝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这会儿天太热，你先去歇着，我再捣鼓捣鼓。”
这个笨蛋，不得其法。再怎么捣鼓都是瞎子点蜡烛，白费蜡。看着李杨艰辛的笨样，小红窦伸出了人道主义援手：“我不累，药丸要用蜂蜜来做，才能圆整光滑，致密滋润。也能和主药相辅相成，增进药效。我先练蜜，你去打点麻油来，待会搓丸。”
“嘿嘿嘿，谢谢师傅，我这就去，以后赚钱分你一半。”李杨喜出望外，小红窦技术入股，又多了一位梦想合伙人。
这个孽徒，一点觉悟都没有。小红窦抬头挺胸，理直气壮道：“一半怎么能行？我全部都要！”
“啥，全部都要？师傅你行行好，干脆连我也要了吧？”
“要死啊你！”李杨被满脸通红的小红窦乱拳捶出了家门。
“我擦，是卖春药，又不是去卖春，你大惊小怪作甚？”
“不是，好好的县丞不做，缘何，缘何要做这个勾当？”
“什么叫勾当，这他娘是个正经营生。”
“蛤蟆腚上插鸡毛，这是个什么鸟营生啊。”
“既未伤天害理，也未作奸犯科。解救万千男人，幸福万千女人，你说这是个什么营生？”
“呃，反正难称体面。”
“你小子站着还想把银子挣了？你咋不躺着直接数银子呢？”
“嘿嘿，躺着数银子的那是窑姐。”
“去，年龄不大，知道的倒不少！”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行啦，行啦。少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快着些带路。你嫂嫂回了青莲寺，等她回来发现可不妙！”
解放思想，发展生产力，前是因，后是果。李杨对着楚霸王做了一通思想工作，虽然没有扭转他的观念，但也成功强拉他下水。两人连访了三四家铺子，耗了近三两银子，才将一百副药材抓齐、分装。中午俩人在外胡乱对付了一顿，又买了十来个木盒包装，直至日头偏西，这才回了宅子。
李杨也不知怎么“熟粉制丸”，索性就按着和面的套路，直接加水揉搓。人的“第一次”，难免都会有些生疏、紧张。再加上药材研磨的不够精细，在报废了近二十副药材、积累了一定经验之后，俩人才勉强搓出了十来个成品。这些成品已经不能称之为药丸了，表面参差不齐，毫无光泽，只能叫做“药蛋”。
捏着一颗“药蛋”，楚霸王一脸惊恐：“驴粪蛋子还表面光呢！这个玩意，怎么越看越像有毒。”
这方子是无心得来的，所以李杨也吃不准药效。万一真有毒，那可就是重大医疗事故。但药都制出来了，岂能半途而废？他赶紧给自己灌了碗鸡汤，言之凿凿道：“有个屁的毒！果子中最甜的往往是歪裂的，药这种东西也一样。不能看外观，要看疗效。”
“货卖一张皮，这药看起来就像假药，怕是难以售卖吧。”
怎么让女人喜欢一样东西，只需要告诉她能美容。怎么又让男人喜欢吃一样东西，只需要告诉他能壮阳。生蚝号称“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之所以能成为烤串必备，就是因为广告语做得好。
李杨敲黑板，划重点，将这个道理讲给楚霸王。他琢磨了一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似懂非懂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画大饼远不如亲身示范，李杨决定晚上带头冲锋：“你怎么还云里雾里的？今晚跟着我让你瞧瞧，为兄不仅要把它卖出去，还要卖高价。三两银子一颗，不二价！”
“三，三，三两银子！”楚霸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结结巴巴比划了半天，除了内心震撼之外，觉得这当真是异想天开。
“莲舟，开门呀，我们回来喽！”正在两人召开第一次员工大会的关头，门环作响，传来了小红窦地呼喊。
“来了，来了。”李杨高声应了两句，又小声说道：“霸王你先回，吃罢晚饭我再去寻你。”楚霸王一溜小跑回了家，谢婆婆径直进了后寝，前庭只剩下师徒二人。
小红窦问道：“你们俩捣鼓什么呢，脸怎么抹地花猫似的。”
“啊，有吗？”李杨一边答话，一边伸出手背在脸上乱蹭。
小红窦递给李杨一只手绢，捂嘴笑道：“还乱蹭，越蹭越多！”随后皱起鼻子，边嗅边道：“怎么有股药材的味道？你们在制药？”
哎，徒弟创业未半，而师傅捣蛋。被女人发现自己做春药，那多没面子。万一再误会是给自己服用的，那简男人尊严扫地。李杨笑道：“师傅也太高看我了，我哪会制药。就是买了点药材瞎捣鼓，你要觉得刺鼻，我这就把它们全扔了。”
“扔什么呀，我自小吃的还少了。”小红窦循着味儿，看到了一地的药材和包装，还缴获了十颗战利品。“蛇床子，淫羊藿，这个应该是蜻蜓，这是蚕蛾，你看过青莲寺那张方子？”
李杨一脸无辜：“什么方子啊，我都不识字，如何看方子？你也忒会冤枉人了吧！”
“哼，还说假话！你不是不识字，只是辩字困难。前几天你鬼鬼祟祟地潜入藏经阁，《九阳神散》的羊皮卷你敢说你没看过？那些医书和方子可都是谢婆婆搜集的宝贝，你偷看也不怕挨揍。”
“师傅，你注意措辞哈。青莲寺就是我家，怎么能说是潜入呐。再说了，那哪是偷看啊，就是随意瞄了一眼。”
“随意瞄了一眼，就能过目成诵，你还真是个状元之才。”
“嘿嘿嘿，不敢当，不敢当！”
“普天之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老实交代，你制这药作甚？”
办培训班的，叫教育事业。卖保健品的，叫健康事业。开黑车的，叫交通事业。伟大的企业愿景，明面上从来不以赚钱为目的。李杨也扯虎皮拉大旗，一脸正经道：“当然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啦！”
“拿房中药救死扶伤，亏你说得出口！你昨晚说不去衙门，要自己干营生，不会就是这个吧？”
李杨本以为《九阳神散》药效说得隐晦，小红窦未必知道。听她一语戳破，窘道：“呃呃呃，没偷也没抢，这还不都是为了还上婆婆的借款吗？”
小红窦肃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怎么分不清孰轻孰重？谢婆婆她只是说笑，你为了这个不去县衙，大无这个必要！”
“我知道。但衙门最近无事，我又怕闲下来胡思乱想。再说，我哪能每次都舍脸花你们的银子？以后还要给你置新衣裳，买胭脂水粉，还有各种居家用度，下个月还要带你去西北，这些花销都不小。”李杨列举了一大堆原因，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混蛋，怎么突然要带我去西北，会不会是给他父母瞧瞧？小红窦心中怦怦乱跳，羞道：“你带我去西北作甚啊？你家是西北的？”
“是穆县令推荐了一位西北名医，她女儿即将来西楚探亲，由她带着你我，同去西北。”去西北这件事，李杨本想等下月穆县令女儿到了西楚，再和小红窦说。但今天俩人话赶话，李杨提前说了出来，索性就说全了。
“嗯，去看看也好。”小红窦对病愈不抱奢望，但一想到能够和李杨一起去看看外面未曾到过的世界，便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心中对西北之行忽然充满了期待。
李杨咕嘟咕嘟灌了半壶水，连道三个“好”字，随后揩了一把汗水，劝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这会儿天太热，你先去歇着，我再捣鼓捣鼓。”
这个笨蛋，不得其法。再怎么捣鼓都是瞎子点蜡烛，白费蜡。看着李杨艰辛的笨样，小红窦伸出了人道主义援手：“我不累，药丸要用蜂蜜来做，才能圆整光滑，致密滋润。也能和主药相辅相成，增进药效。我先练蜜，你去打点麻油来，待会搓丸。”
“嘿嘿嘿，谢谢师傅，我这就去，以后赚钱分你一半。”李杨喜出望外，小红窦技术入股，又多了一位梦想合伙人。
这个孽徒，一点觉悟都没有。小红窦抬头挺胸，理直气壮道：“一半怎么能行？我全部都要！”
“啥，全部都要？师傅你行行好，干脆连我也要了吧？”
“要死啊你！”李杨被满脸通红的小红窦乱拳捶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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