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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老子中蛊啦

    后寝拢共七间房,除去李杨三人所居和一间书房,还剩余三间空房。苗使领着四个侍女住进后寝,前庭留下二十侍从日常守卫。其余人等,由老吏安排去了客栈。这一通忙里忙外,时间已至未时。又过了半个时辰,衙门里来的两个伙夫终于备好宴席。

    谢婆婆和小红窦本就吃罢了饭,开门见礼后,言说“家中有事,不能多陪”,照旧回了青莲寺。所以这桌宴席,只一主一客,一男一女,甚是冷清。

    李杨是个“间接性话痨”体质,对眼的人千言万语,不对眼的人只字不提。他和苗使初次见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他也没什么可寒暄的。一通“薄酒几杯、瘦菜几碟”、“远道而来、还请上座”如是云云之后,便专心致志埋头吃饭。

    苗使一行的三间厢房空无一物,床柜桌椅、被褥枕席一切居家所需,都要在下午置办齐全。所以宴席甫一结束,李杨直奔药铺,寻了楚霸王做帮手,两人分头采买。等到店家送来最后一批镜台、屏风的时候,城中炊烟四起,天色已然入暮。

    “李县丞有心了,请饮茶!”苗使堂中端坐,见李杨回来了,先是道谢,随后又示意侍女奉上一杯茶水。

    衙门的两个伙夫用盐没个准,中午的菜肴都有些偏咸。李杨下午一杯茶的功夫也不敢耽误,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他接过茶盏,吹了两下,沿着盏边小心喝上一口。随之又喷了出来,烫的直吐舌头。

    四个侍女个个捂嘴偷笑,苗使甚至笑得闷哼一声。

    死猪不怕开水烫,破鞋不怕泞路长。李杨放下茶盏,没事人一样:“转眼已到了晚间,苗使有哪些喜欢的吃食,我这就着人去准备。”

    苗使笑盈盈道:“也不怎么饿,备几样甜糕、瓜果即可。哈哈,千万不要多盐,要不然喝茶容易烫着。”

    这话是拐弯抹角说中午菜咸了,李杨开脱道:“衙门里吃盐都比较重,不然浑身没力气。回头我向伙夫说一声,减少盐量。”

    “嗯,以后减半就好。对了,你再帮我找副乌鹭来。”

    “啊,乌鹿是什么鹿?”李杨微微一怔,他只知道长颈鹿、梅花鹿、李小鹿,还有“皮几万”的小麋鹿。

    围棋是男女老少皆宜的游艺,也是文人雅士必备的修身艺术。因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故名乌鹭,亦有弈、方圆、黑白等别称。

    喂牲口的布带,大草包一个,这都不知道!苗使目瞪口呆道:“就是围棋!长夜漫漫,无以消遣,只能对弈打发时间啦。”

    毛驴子拉磨,你兜什么圈子。想消遣娱乐不直接说,除了不能提供暖床,其他的都是一条龙服务!

    “要我说啊,说书、吞刀、吐火、爬竿,哪个不比下围棋有意思?苗使若是想消闲解闷,找中意的挑两个,我这就把人请来。”

    “啊?两个怎么够,我要二十个!”

    ……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进怡红院,不知世间百态也。

    怡红院不仅是古代人民群众,特别是男人喜闻乐见的重要休闲娱乐场所,也是李杨心中的福地。供人消闲解闷的艺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命案在身的罪犯,全部汇聚在这里。甚至哪天从中窜出个“微服私访”的皇帝,他也见怪不怪。

    将怡红院的驻场艺人借来,邀上楚氏母子、莲珠、张叔、王班头。再搭好木台、燃上火把,等到小红窦和谢婆婆回到家中,联欢晚会就此开始。各路艺人轮番上场,堂中笑声、惊叹声不绝于耳,直到子夜时分方才散场,众人各自睡去。

    一夜之间,李杨朦胧之中醒了数次,每次醒来都是通体冰凉,双臂瘙痒。心房如同擂鼓那般,“噗通噗通”似要破胸而出。他越睡越累,越累越困,迷迷糊糊熬了一整夜。

    “这都叫你三次了,你怎么还赖着?早饭都快凉啦!”小红窦破门而入,掀开李杨半截被子,叫他起床。

    “别掀,我这就起。”李杨浑身没有一处不酸软,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他挣扎着用手撑住床帮,低头找鞋。这一低头不打紧,顿时头晕目眩,两眼发花,忽忽悠悠一头就抢在了地上。

    得亏李杨还有几分意识,知道用胳膊护住了额头,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鼻子触到了地面。受此一击,他疼的一声闷哼,变换姿势仰面瘫躺在地上。鼻血瞬间四溅,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啊!你这是怎么了。婆婆,婆婆,你快来呀!”小红窦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将李杨扶起依在自己怀里,连声呼喊谢婆婆。

    谢婆婆闻声而来,见此情形脸色激变。她一把将李杨抱起,平放在床上。随后用手切住寸、关、尺三部,为李杨号起了脉。

    “眼睑苍白,脉细如丝。依据病象,应是失血过多所致。”

    小红窦一边用手绢为李杨止血,一边轻声啜泣道:“这血是他刚才从床上栽下来,磕伤了鼻子才流的。”

    谢婆婆迟疑道:“唔,病象显示没有错,但我也有些吃不准。你先看着他,我去街上请个老郎中来瞧瞧。”

    苗使不知何时进来了,闻言自荐道:“小女子略通岐黄,婆婆信得过的话,且让我一试。”

    传言苗人专精蛊术,亦巫亦医。巫则害人无形,医则枯骨生肉。谢婆婆对此早有耳闻,忖度着苗使也应有真本事,略一思索点头道:“自然信得过,苗使肯纡尊相助,老身感激不尽。”

    苗使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李杨手腕上。垂下眼帘,状如入定。

    李杨强忍着双臂的瘙痒,闭眼躺在床上接受诊疗。和谢婆婆相比,李杨断定苗使是个外行,可能比大铁棍子医院捅主任也强不了哪里去。她指肚不稳,一直在微微打颤,而且力度太轻了。浮取尚要三菽之力,也就是三颗黄豆,她的却只有几粒芝麻大小。这点力度,压死个蚂蚁也够呛。

    李杨心怀不解,幽幽睁开双眼,想看看苗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很迷人。肌肤如雪,眉目如黛,玉兔挺拔,一袭红衣热烈而又端庄,好似画中人物。

    苗使睫毛轻颤,和李杨对视了一眼,背过身子说道:“李县丞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虚弱,阳气衰微,好生调理几日即可。”

    不望、不闻、不问、不切,草率定论,用屁股都知道有猫腻。李杨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挠了几下手臂,恹恹说道:“我感觉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手臂好痒。”

    众人聚睛望去,果然如李杨所说。他臂弯处尽是肉眼可见的血肿硬块,红红肿肿,密密麻麻,像极了一片染血的葵花籽。

    苗使伸出食指,在李杨臂弯上轻摁了几下,漫不经心说道:“这十有八九是蚊子咬的,我昨晚也被咬了好几口,跟你差不多呢。”

    小红窦凑上前来,说道:“是哩,我也被咬过。西楚闷湿潮热,尽生毒蚊子。我待会就去楚大娘那儿借几株蒲草来,帮你驱驱。”

    李杨有气无力道:“要真是蚊子,那岂不是有核桃那么大的个?”

    谢婆婆毋庸置疑地说道:“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和苗使都看过了,错不了。你好生躺着,安神静养。我去街上抓几副滋补的汤药来,保管你药到病除,生龙活虎的。”

    苗使沉吟片刻,对其中一名侍女说道:“寒香,你去黎元城苗主行宫,多带些首乌、山参一类的补益之物,再捎上四对鲜鹿茸。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寒香领命而行,众人也一一散去。稍后,小红窦打了水,帮李杨擦了脸,只留他一个人在房中休息。

    针对苗使一系列的怪异行为,李杨脑袋像得了前列腺炎似的,有想法,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躺床上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止不住地哀嚎一声:

    尼玛,这小娘们不会对老子下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