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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简单任务

    穆县令将前任县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许是词穷了,这才消停下来。他饮了口茶水,望向苗使,厉声说道:“这伙山匪当真是无法无天,为害两域,岂能让他们继续猖狂。”

    苗使八风不动,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撺掇我剿匪?匪营虽在黎苗,但祸害的却是南唐百姓,与我何干?”

    穆县令敲敲桌子,诧异道:“这还不关你事,都抢到你头上来啦!黎元城近在咫尺,你调些兵来,剿灭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

    苗使双手环抱,云淡风轻:“我出使南唐,途经西楚,却惨遭山匪洗劫,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插手。你要是不想认这笔账,那咱们就同去京城,找唐皇评理。我看他脸面何存。”

    穆县令略一思索,哈哈笑道:“开个玩笑,苗使不必当真。剿匪之事,某义不容辞。只是我朝兵勇贸然越境,怕是有些不合适。”

    “你先剿匪,越境之事由我上奏苗主,无有大碍。”

    “唔,如此最好,某在此谢过!”

    “那六辆马车之中,有两车是名贵药石,请公务必留心。”

    “苗使宽心,不出五日,一并车马货物,必定如数返还。”

    穆县令立下了军令状,即刻做了一番安排。由他去府城调兵,王班头探查山匪底细,勘察枯牛山势。而李杨的差事最轻松,只需负责苗使一行人的膳食住宿。

    安排末了,穆县令朝李杨努努嘴,眼睛瞟向花厅外。李杨会意,紧跟着他就出了花厅。穆县令迫不及待说道:“老弟啊,委屈你几日,伺候她好吃好喝。任她说什么,做什么,你千万忍着,由着她去。”

    世界上最难对付的就是女人,偏偏她们也是最好对付的,更何况只是例行招待。李杨道:“看她架势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天底下就没有兄弟对付不了的女人。你且放心,交给我了。”

    “你是不知道她的狠毒!前年宴会,我就偷偷说了一句‘这小娘们酒量挺大’,也不知她怎么听见了。敬了我一杯酒,我喝罢就着了她的道。”穆县令心有余悸,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她给你下了毒药?”

    “相比长了满肚的虫子,我更愿喝毒药。要不是杏哥儿说情,我他娘早被拱成一堆烂肉了!”

    “我草你大爸!你怎么不早说,净坑自己人儿!”听他不像说假,李杨脑补了画面,想着一大堆虫子在肚子里拱来拱去,一会儿S形,一会儿B形。心里甚是恶心,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穆县令白眼一翻,训斥道:“男人一口唾沫一个坑,说话怎么能跟放屁似的?方才你还说能胜任,这会儿又反悔啦?你放一万个心,她顶多就是作弄一下,不会闹出人命的。”

    原以为是个《简单任务》,却要和成龙大哥一样上天入地,勇斗恶势力。但既然应承下来了,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

    李杨没好气道:“你哪个耳朵听见我说反悔啦?这次老子认栽!我还不信了,我不得罪她,她还能害了我?”

    “这就对了!宁做缩头龟,不当出头鸟。送你一字,忍!”

    忍个锤子!老子也送你一字,草!

    穆县令策马疾驰而去。李杨由着一个老吏引路,心怀戒备地带着一行人马向驿站出发。苗使并未乘车,选择步行。李杨一心想把人送到驿站,完成简单任务。所以只管引路,闷头快走。

    苗使步行的初衷,便是为了沿街逛游,舒缓旅途枯燥。见李杨默不作声,步履如飞,她有些不悦,开口道:“你跑这么快,好像在躲着我。是不是穆县令向你说了我的坏话?”

    李杨铁骨铮铮,誓死不做二五仔:“没有,穆县令只是叮嘱我好生待承,万万不可怠慢了贵驾。”

    苗使幽幽道:“他将我下蛊的事儿,铺天盖地,逢人就说,恨不得满朝文武皆知,不同你说才是怪事。”

    他娘的,现在的消息是既好又坏。好的是,穆县令诚实不骗人。坏的是,苗使果然继承了苗族下蛊传统,会让人肚子里长虫子。

    下蛊之事,李杨只在后世听说过,从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事儿。他顺着苗使的话,佯装惊奇道:“啊呀,苗使竟然会下蛊?”

    苗使掩口笑道:“怎么,你不信?要不要试试?”

    李杨避开苗使一个身位,小心提防:“不要!我又没得罪你。”

    苗使点点头,面带微笑道:“嗯,那就等你彻底得罪了,再下蛊也不迟。总要让你心服口服。”

    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怎么什么人儿都有。李杨一脚把锅踢开:“穆县令临走前说了,有什么过错,他替我兜着,让你尽管找他算账。他还说,反正他已经中过一次蛊,再中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苗使音调骤高,咬牙切齿道:“这个穆青天,他果然和你说了。亏他还是声名在外,怎么像个长舌泼妇,成天搬弄口舌!”

    虽然成功转移敌我矛盾,但李杨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太厚道,连忙劝道:“消消气,他也没故意说你坏话。就是嘴碎,嘟囔了两句。”

    “一丘之貉,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万万不能和女人吵架,因为一开口就是错。更何况苗使官大,又有下蛊的手段。李杨自觉把嘴闭上,省的惹祸上身。

    一路走到驿站,放眼打量一圈,李杨心凉了半截。这里只十余间蜗舍,简陋非常。房前屋后就是马厩猪圈,空气浑浊,臭不可闻。室内清扫也算干净,但被衾黄旧,包浆幽沉,实在不堪入目。置备的酒菜更不用提了,蝇虫横飞,环扑不绝,让人食欲全无。

    为首的驿长和一众驿卒个个瘦骨嶙峋,形容枯槁,李杨难起苛责之心。怪不得驿卒被唤做“驿隶”,真的如同奴隶一般。但凡能有两餐饱饭,谁又愿做这种受人差遣、饱经劳苦的下等活。

    “西楚偏僻,驿站破败。卑职准备也算不上周祥,还望恕罪!”公关的不二法则,就是主动认错。不要试图遮掩过失,死不承认。“碧池园”挑起众怒、“星星星”败走中国,就是前车之鉴。

    苗使遮掩住口鼻,抱怨道:“先记上!这可让人怎么住嘛!”

    李杨试探说道:“此地确实不适合下榻。衙门里住满了衙役和家眷,也没有多余的空房,贵驾只能屈尊暂住在客栈。”

    苗使看水流舟,无可奈何。只得依李扬之言,再向客栈出发。来去之路不相同,经过李杨自家门口时,谢婆婆正在给大门上锁。小红窦瞧见了前面领路的李杨,兴冲冲地朝他直招手,两人相视而笑。李杨公务在身,也不敢多耽搁,比了个朝前的手势,继续前行。

    苗使留意到了李杨的小动作,问道:“方才那位是你什么人?”

    李杨粲然一笑,回道:“荆妻李氏!”

    苗使打量着丈高的朱门,啧啧称赞道:“沿路走来,就属这栋宅子最气派。两进两出,院落深深。李县丞家境之殷实,可见一斑。”

    李杨觉得她话里有话,笑问道:“我听着苗使这话,怎么里里外外都像在说我夺泥燕口、削铁针头,是个大贪官。”

    苗使否决道:“非也!你要是能在穆青天眼皮子底下,搜刮这么多民脂民膏,他焉能容你。”

    “哈哈,说出来不怕苗使笑话。这栋宅子,乃是荆妻的陪送嫁妆。我一个末流小官,哪里有钱置办这等朱门绣户。”

    “如花美眷,家给人足,李县丞的日子着实令人艳羡。”

    “哪里,哪里。苗使若是不介意,随时欢迎寒舍小坐。”苗使方才还说自己不是好人,这会儿又像初一拜年似的。李杨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嘴中还是将客套话放了出去。

    苗使点点头道:“盛情难却,那我就来贵府小住几日。”

    尼玛,我撵你滚蛋,你却要留下吃饭?李杨小心翼翼道:“不是小住,是小……不是,那啥,西楚的客栈床大被宽,菜好酒香,服务周到,可不比我这宅子差。”

    “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去住?”

    “我有宅子,干嘛还住客栈。”

    “客无大小,来者必尊。你就不能把宅子腾让出来?”

    “登门作客,两手空空,你这样的客人很难受人待见呐。”

    “絮叨什么!你再不客气,我也就不客气啦!”

    尼玛,光天化日,还敢对老子用强?

    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还TM偏偏要吃不甜的瓜,什么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