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血色残阳

    桑吉納夫人探头看了下面一眼。佣人们被嘈杂的声音吸引过来，正好看见男爵从楼上摔下来，匕首插在腰上，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男爵一动不动地趴着，佣人们议论纷纷，也不敢上前查看。

    桑吉納夫人回头看见儿子跌坐在地，正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她走上前去，握住儿子的手，严肃地说道：“不要说话，任何人问你都不要说话！听妈妈的话，妈妈会保护你的！”说完冲下楼去。

    桑吉納夫人冲到男爵的身边，将他翻身过来放到自己腿上，探了探鼻息。但男爵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已经死了。

    桑吉納夫人沉默地抱着男爵的尸体，越抱越紧。终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夫人越哭越伤心，完全不顾男爵的血已染上了她的一身长裙。

    许久，夫人哭完了，她放下男爵的身体，开始一脸严肃地整理自己的仪容。她将长裙理平，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然后向围观的人们宣布：“是我！是我杀死了男爵！男爵殴打我，我受不了他的殴打，慌乱中用水果刀刺死了他！”

    说完，桑吉納夫人拔出男爵腰间的水果刀，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弗兰克原本在人群后面呆呆地看着，直到这一刻他才清醒过来。他扒开围观的众人冲进去。

    可是太晚了，匕首深深地插入桑吉納夫人的胸口。弗兰克马上拔掉了匕首，用手捂住了伤口。但是血好像泉水一样从指间溢出来。

    “为什么？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

    桑吉納夫人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用带血的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用轻柔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我爱他。就好像我爱你一样。”说完，手从儿子的脸颊上轻轻地滑落下来。

    医生匆匆赶到。看到两人巨大的出血量，他也知道凶多吉少，摇头叹息着上来查看。弗兰克大声哭着，抱住医生的腿叫着“救救我妈妈吧，救救她吧，她才受伤不久，应该还有救！求你了，救救我妈妈吧！”

    但是，桑吉納夫人最终还是随特莱恩男爵去了。在那个血色的黄昏下，玫瑰林被鲜血浇灌的仿佛更娇艳了。

    太阳落下，夜晚降临。一切安静下来，只有那瘦小的孤零零的身躯还在原地哭泣。仿佛本该结束的歌剧里忘记下台的演员。

    三天后，牧师举行了葬礼。特莱恩男爵和桑吉納夫人被葬在一起。而弗兰克从出事的那天晚上起，再也不说一句话。他对任何人的询问和问候都不回答，像是哑了一样。

    多兰王国的文书不久也送到。对莽荒之地的格林领地，王国似乎也不想费太多的精力来管理。只有一个使者和一封文书宣读一下。特莱恩男爵身故，弗兰克顺理成章成为下一任男爵。然后使者就匆匆离去。

    领地里虽然议论纷纷，但只有弗兰克一个继承人。又有管家汤姆的帮助，领地终于还是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