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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分析案情

    等林溪枫风风火火地赶到寿元县公安局办案中心的时候,已是夜色阑珊,满街灯火了。

    他看到哥哥林溪水正站在办案中心的院子中,显得手足无措。一问,才知道母亲正在被问话,还没有被放出来,林溪水却没有办法和办案民警沟通上。他一见到林溪枫,就满脸焦急地问道:“溪枫,爸妈都被关起来了,怎么办啊?”

    “别急,我进去和民警沟通沟通。”

    林溪枫进入办案中心的大厅,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他平静地对保安说,自己是过来为许广兰被杀案作证的。保安一听,忙打电话向值班的民警汇报,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的民警就将等待的林溪枫叫进了一间询问室。

    询问室中,一张桌子里面已经坐着一个民警,正在面对着一个电脑敲打着键盘,桌子对面放着一把椅子,魁梧民警让林溪枫在椅子上坐好,准备对林溪枫问话。

    林溪枫朝四周观望,他发现询问室的四周墙体都是由棕黄色防撞软包墙板组成,天花板最里侧和最外侧对角分别设有一个监控设备,它们正泛着红色的斑点,对室内情况进行实时记录。

    看到这些,他心中稍微放下了一些担惊受怕。父母亲在这样的环境下接受问话,想来民警不会直接动粗,他们的人身安全起码是有保障的。

    魁梧民警拿着林溪枫身份证看了半天,又在手机中输入信息查询了一下,确认了林溪枫身份,然后开始问话。

    林溪枫根据办案民警的思维,主动提供了父亲的为人、人品情况,以及第二天和家中通话的情况,对父母亲的反常之处也没有丝毫保留地说了,他看到两个民警一个在认真听,一个在认真地记着。

    最后,林溪枫道:“我谈一下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请你们如实记录并向领导反映,好吗?”

    魁梧民警只是淡淡道:“你说吧!”

    “我先提三个疑问,这三个疑问只是提出来,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答案都是否定的。”

    “你说。”

    “第一,杀人工具是菜刀,而且据死者丈夫王根生说,这菜刀就是他家的,菜刀是否有我父亲留下的指纹、血迹或者微量痕迹物证。

    第二,你们警方在我家中是否搜索到有关受害人许广兰的任何痕迹物证,尤其是血迹。

    第三,死者被害死在洗手间,身中多刀,必然进行了反抗,尤其是夏天,人的衣服穿得少,嫌疑人身上肯定会被抓伤,死者指甲上也必然留有痕迹物证。我父亲身上有伤吗?死者的指甲上检查出了我父亲的痕迹物证没有?如果这三条你们做到其中任何一条,我都不再给我父亲做无罪辩解。”

    魁梧警官道:“我们的侦查工作是保密的,这些东西都不会向你说的。”

    “说不说其实我心中都有数。现在,我就谈一下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希望两位警官如实向领导反映。”

    魁梧警官点点头。

    “你们把我父亲定为嫌疑人,我是有看法的。第一,现场的鞋印是谁的,没有查清;第二,如果是我父亲做的案,那么死者被砍这么多刀,我父亲身上肯定会溅上大量血迹。现场没有凶手的血衣,那一定被凶手给穿走了,但是有几个同村的证人都能够证实,我父亲案发前和案发后都穿的同样的衣服和鞋袜……”

    “那不能否定你父亲作案,你父亲当晚如果故意换了一套衣服呢?”魁梧警官打断了他。

    “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如果他换了一身衣服去作案,总要对衣服进行处理。现在你们查遍了我家房屋内外和田间地头,甚至挖地三尺,也仍然没有发现相关衣物,这说明,你们并没有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第四,我父亲犯罪的动机是什么,你们没有查清。他是人民教师,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孙子也有了,许广兰家的情况类似,两个家庭的家庭条件都还可以。说我父亲去图财,显然说不过去,现场也没有图财迹象。说他图色,有证人证明他们当天举止亲密,那说明他们关系不错,彼此倾心,没有强行性侵的可能,也没有翻脸动刀的可能。

    如果他们一方逼迫另一方,要求长相厮守,这可能会导致另外一方被激怒,从而动刀。但从两人的家庭背景、平时为人以及提出要求的可能性和在农村可能造成的后果来看,他们都不会不顾家庭,提出长相厮守的要求,只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糊涂,做了不该做的超出道德约束的事情。虽然令人痛心,但还不至于因此追究刑事责任。

    所以,我认为,既然没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物证,仅仅是因为具有作案时间,到过现场,和死者有过可能的暧昧关系,就将我父亲定为嫌疑人显然是不妥当的,我希望公安局能够重新梳理侦查方向和侦查思路,重点查找血衣、鞋印和性格上有着暴力倾向的人员,范围可以进一步扩大,延伸到周边村庄的相关人员。而且,死者身上被砍了这么多刀,嫌犯身上、手上可能也会受伤,我们应该重点查一查。”

    说到这里,林溪枫发现魁梧警官的眼中露出了亮色,但很快就又归于平淡。

    魁梧警官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仅仅是看着另一民警将林溪枫所述的内容记录下来,让他签了字,就叫他出去。

    林溪枫边起身边道:“请警官向领导好好反映一下我说的问题,对案件进行全面核查,还我父亲清白。”

    警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林溪枫只好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夜已经很深了,林溪水等在外面,给他带来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作为晚饭。

    林溪枫本来想给庆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打电话,求助于他,但看到夜色已深,也就算了。他和哥哥林溪水来到公安局对面的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就在里面等待并休息。两人等到半夜时分,也没有等到公安局通知他们过去接人的消息,知道当夜父母亲是不会被放出来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溪枫兄弟二人就从宾馆中出来,跑到公安局询问情况,值班民警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很快就会出来,让他们耐心等待。

    等到大约七点多钟,母亲还没有从公安局出来,林溪枫拨通了庆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陶正律的电话,电话中传来陶正律爽朗的声音:“兄弟,我正要找你,你电话就打过来了,你昨天的事情是见义勇为,我们正在给你申报上去呢!”

    “陶局长,那只是我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一大早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吧,兄弟!”

    “这是家门丑事,说出来让人面上无光,但事关父母安危,我又不能不求助于陶局长,所以还请陶局长多多见谅。”

    林溪枫就把村中许广兰遇害,父亲的遭遇和自己对案情的分析向陶正律说了一遍。

    陶正律对林溪枫家遭遇的厄运表示了同情,并很体贴地对林溪枫进行了劝慰,他的态度令林溪枫的担忧羞惭之心减轻了好多。

    陶正律沉吟了一会,对林溪枫道:“我给寿元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任副局长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确定嫌疑人是个慎重的事,确实不能凭到过现场就进行简单认定。”

    等了大约将近一个小时,陶正律才把电话打了过来,他给林溪枫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兄弟,我给任局长和寿元县局一把手赵局长都打了电话,他们说,他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你爸爸做的这个案件,具体的内容我不方便和你说,但DNA鉴定意见已经出来了,我可以和你说,死者身上有你爸爸的……痕迹物证。”

    林溪枫听得头脑嗡地一声,最不愿意去想,最不愿意听到的事还是被陶正律给说了出来。这句话听到耳中,他都为父亲的行为感到羞耻,此时如果有个地缝,他宁愿立刻钻了进去。他拿着放在耳边的手机,感觉整个人跟傻掉了一样。

    “还有,他们说,你爸爸已经招认了。”

    “什么?不不,不会的,这其中必有隐情。一定是我爸怕我妈受苦,又觉得对不起死者,才违心招认的,他是无罪的,他是无罪的。”林溪枫惊恐地在电话中大叫起来。

    “溪枫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向赵局长和任局长分析了,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你爸爸和死者有暧昧关系,但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死的死者,还需要继续深入侦查。但赵局长说,你爸爸都招供了,供述和现场也吻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今天上午可能刑拘手续就要下来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现场的情况村里早都传开了,知道现场情况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林溪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兄弟,别气馁,现在还没有到绝路上!凭我和你的接触,以及我的直观感受和判断,我支持你的看法。不过,我明天要到BJ参加一个培训会,连张小帅被绑架案都不能再过问,所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只能提供一个建议给你,供你参考。”

    “陶局长请说。”

    “你现在只能证明公安局没有收集到你爸爸作案的足够证据,却不能提供证据证明不是你爸爸犯罪。所以下步工作,你要主动作为,到村里甚至更大的一个范围,去观察,去发现,去收集,证明案件确实不是你爸爸所为,而是其他人所为的证据,我想,你只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你一定可以把你爸爸救出来的。”

    林溪枫心中一震,对啊,父亲到过案发现场,和死者发生了两性关系。案发后,说过谎,现在又主动承认有罪,如果不能找出真正的作案凶手来,那父亲将面临杀人犯的指控,甚至可能被判处死刑,这将把整个家庭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谢过陶正律,对哥哥林溪水安排了一下,就立刻先行赶回家去。

    林溪枫坐在赶往村庄的客车上,肚子饿的开始咕咕叫,但想到父亲招认后可能被判处极刑,担忧、恐惧、羞辱、愤恨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坐着,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