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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李璐驾到

    回到陈宫嗣房舍,林溪枫拿起刘宗伯所借的经文,发现有两张信笺系毛笔行书写就,顿挫有力,昂扬遒劲,颇有唐朝颜真卿的法度,正是刘宗伯所写《大道咏》,果然和深潭水上竹篙的字体同出一人。林溪枫欣喜异常,迫不及待地读了下去:

    求仙修道何处觅,天地为我大宗师。

    沧海桑田乾坤定,阴晴圆缺造化力。

    泽润千代不为仁,覆灭万物岂因义?

    湛湛大道玄又玄,碌碌众生易偏移。

    金丹不是身外求,苦禅难解心中寂。

    修身先要爱己身,调息莫觉为顺息。

    养气物我皆两忘,青天白云任东西。

    云散虚空气自守,不须炉中配坎离。

    阴阳反复巽雷动,琼浆玉液洒须弥。

    延年美酒壶中酿,此中甘美几人知。

    高卧松岗石为床,俯观山溪云做衣。

    一曲白雪开天籁,朔风飞扬悟道机。

    抱朴归真长自守,莫使邪魔复侵袭。

    出世尚需济世怀,华胥国里结真谛。

    林溪枫连读数遍,深赞刘道长参悟了得,熟谙道机,将道家无为无不为的禅道之法阐述的生动详尽,道长知识之渊博深厚,笔力之雄浑峭拔,哲思之独特高远,胸怀之博大宽广,更让林溪枫激赏不已。

    陆竹喧在厨房做着饭菜,心中却在想着让室友李璐过来的问题,李璐是自己的闺蜜,多次在寝室卧谈时表达了想再见刘道长的愿望,今天自己见到了敬仰的刘道长,一定要让李璐尽快过来分享快乐。她见陈宫嗣在房舍附近散步,遂走到林溪枫身边,和他商量如何叫李璐过来的问题。

    山内信号不好,发短信不知道能不能收到,如果打电话,就需要林溪枫到山外去。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关键是李璐来了在哪住宿的问题。

    林溪枫和陆竹喧住在陈宫嗣房舍,能够深切感受到老人待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亲热,他们也很尊敬孝顺老人,将一切家务全部包了。尤其是林溪枫,在和陈宫嗣如同一家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陈老师”的称呼改成了“师父”,陆竹喧跟着陈宫嗣学了一个星期的太极拳,也跟着称呼“师父”,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相处无比融洽。

    虽然老人好脾气,但是如果再让一个人来住,两人担心老人会有意见,就是老人没有意见,两人也感觉无法开口。

    最后,陆竹喧想了一招“以退为进”的计策,林溪枫无奈地笑了笑,想想也没有其他好招,只好听任陆竹喧试一试。

    饭桌上,陆竹喧不断向陈宫嗣张望,欲言又止,陈宫嗣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竹喧,有啥话想跟师父说,只管说。”

    陆竹喧装模作样地低着头,故意不看陈宫嗣:“师父,我和溪枫想到观澜禅寺去拜见慧修长老。”

    陈宫嗣愕然地瞥了一眼林溪枫,转向陆竹喧道:“怎么了,不是说好你们快离开终南山时再去吗?怎么现在就要去?你们不准备在终南山住了?”

    陆竹喧低眉轻声道:“不是。”

    陈宫嗣道:“那是为什么?不是嫌我老头子了吧?”

    林溪枫连忙看向陈宫嗣,真挚地道:“您是我们的师父,孝顺还孝顺不够呢,怎会嫌弃您?”陆竹喧也抬脸望向陈宫嗣,表达了同样的心理感情。

    看着陈宫嗣迷茫的样子,陆竹喧道:“我们主要怕长时间住在这儿,给您添麻烦。”

    陈宫嗣听了,顿时释怀,笑着责备道:“孩子话!我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怎么会嫌麻烦?你们一来,我啥活都不用干了,悠游自在,好比神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等于组建了一个全新的家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们如果不来,我还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呢!”

    林、陆二人听老人吐露心曲,心中都很感动。陆竹喧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把见到了刘宗伯道长,想让同学李璐过来拜望的事儿说了。

    陈宫嗣笑道:“你们能为同学着想,乐于助人,这是好事。应该支持嘛!这事我有印象,来时的路上,你们不是还说预感到要见到老神仙道长吗?李璐这孩子一块吃过饭,我有印象,是你们的朋友,人品肯定错不了。她来了正好和竹喧住一块,房间多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只管叫她来吧,省得竹喧一个人活动不便。我也想找机会认识认识你们说的刘道长呢!”

    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用手指点二人道:“溪枫啊,溪枫,你们这两个小鬼在和我耍心眼,是不是?为什么不直接说?”

    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好继续接受老人的责备。

    第二日上午,林溪枫出山将电话打给了李璐,在农家乐给手机充了充电,并带回了米面等生活用品。第三日下午,林溪枫又出山,将兴高采烈、心情大好的李璐领到了房舍,顺便带回了一些山里没有的菜蔬。

    李璐穿了一身粉红色吊带丝裙,肩披轻纱,粉嫩的脸儿不施粉黛但清丽迷人,樱桃小口红艳欲滴,自有一种高雅脱俗的风情。虽然分离时间不长,她和陆竹喧姊妹两个有说不完的话儿,高兴异常。

    李璐给陈宫嗣带了一幅户县特色的农民画,装裱精美,画的是一个老翁头戴斗笠,身穿农衣,在河中小洲卷裤垂钓,夕阳满天,映红了开阔的河水,四周疏朗挺拔的树木在余晖映照下泛出金黄色光泽,画面古色古香,静谧安详,陈宫嗣看了十分喜欢。

    晚上休息时,李璐和陆竹喧睡在里屋,考虑到陈宫嗣的感受,两人都放弃了夜谈。李璐的小心体贴,很快就获得了陈宫嗣的认同。

    翌日清晨,林溪枫、陆竹喧、李璐三人就再次前往拜见刘宗伯道长,陈宫嗣则因为人多,没有同往。一路上,李璐有些忐忑不安,既有一种朝圣的虔诚,又有一种害怕自己被排斥在圣道之外的惶恐。她见道长所居环境潭水幽幽,山高林密,松柏参天,风景美丽如画,一面心中兴奋,一面却忽而产生一种“近庵情更怯”的感觉来,紧张得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

    三人到了道长茅庵,却见朱门虚掩,林溪枫喊了两声刘道长,无人应声,刘宗伯人迹不见。不知怎的,看到刘道长不在,李璐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竟然放了下来,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好多。

    三人知道刘宗伯不会走远,就在门口菜畦旁的石凳上坐下等待。等待的过程中,李璐的心重又变得焦灼,想到马上要见到道长的仙姿慈容,心情是激动的,但等待的过程让人心绪不宁,心情又是烦乱的,李璐几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叶公好龙般的脆弱。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林溪枫道:“刘道长下来了。”顺着林溪枫的目光向山峦上望去,果然远远望见一个白袍老者正穿过山上的松林向下走来,身形矫健,步态从容,衣袂飘飘,身后白云缭绕,仙风道骨之姿难描难绘,更让人难学难仿。李璐的情绪一下子又亢奋起来,忘却了胆怯,消除了紧张,只是呆呆凝望。

    刘宗伯很快走下山坡,来到了三人面前,和林、陆二人招呼示意。陆竹喧向刘宗伯介绍了李璐。李璐有些发窘地看着刘宗伯,道长虽然紫袍换成了白袍,但俊逸的姿容如昔,一双眼睛平和地看过来,眸子深处蕴含的慈祥、豁达和睿智,顷刻间将李璐的心滋润得暖洋洋的,爱戴之情从心底油然而起。

    她脸色泛红,斯斯文文地道:“刘道长,上次在紫阁山您老相救之恩,学生一直铭记在心,每天我都在为您老祷告祈福,祝您老健康长寿。学生早就希望能再次见到您,当面向您表示谢意,并聆听教诲,今天终于如愿了,我的心情真是非常激动!”

    陆竹喧听李璐说的如此富予感染力,语言如此流畅深刻,暗自诧异,心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还是寝室中那个弱柳扶风、懵懵懂懂的老六吗?

    刘宗伯连声称谢道:“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值得记在心上。连累你远道而来,更让我心中不安,平添罪过。”

    李璐道:“刘道长不必客气,学生是真心诚意地过来拜谒您来了。能和您老神仙一般的人在一起,是我上辈子修得的福气,前两天我还在羡慕老五呢!”说着看看陆竹喧,两人会心地笑了笑,“没想到今天,我也能够零距离再次和道长接触,洗一洗我的浊骨凡胎了。”

    刘宗伯听李璐说得真诚,欣然大笑,不再客气,邀请三人进屋说话。李璐顺便将带来的一幅户县农民画送给了刘宗伯,画的是一红袍老者头带丝巾,白须飘飘,在迂回的河水之畔,端坐在廋棱的石头上,执竿垂钓,神色轻松,目光遥望远方,恍若仙人,身后是莽苍的山脉和葱郁的古柏,意境高远,却是一幅姜子牙渭水垂钓图,刘道长致谢收下。

    林溪枫恭敬地道:“刘道长是出家之人,但却有济世之心,以所学医道救人病痛,正如道长《大道咏》所言,‘出世尚需济世怀,华胥国里结真谛’。不管在家出家,每个人都能像道长所言,参悟大道,济世为怀,何愁黄帝梦中的华胥国不能实现?李璐送这幅姜子牙垂钓图,真是自有深意呀!”

    陆竹喧逗弄李璐道:“姜子牙垂钓,还需要钓竿,咱们的老六只用两幅农民画就钓到了师父和刘道长的欢心,比姜子牙还厉害。”

    李璐捂嘴而笑,脸上一片绯红。陆竹喧将李璐送给陈宫嗣一幅老农垂钓图的事儿向刘道长解释了,刘道长也呵呵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