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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宗伯进山

    山中的野兔味道果然十分鲜美,李璐不顾病中,一连吃了好几块,连连对陈宫嗣赞叹好吃,王尚涛也对陈宫嗣竖起了大拇指。

    陈宫嗣的劳动得到承认,高兴得咧开嘴笑了,像个孩子。

    一高一胖两名民警出了陈宫嗣房舍,就一路爬山回去。

    两人穿行在山野林木中,茫茫白雪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炫得人眼睛发花。四周一片沉寂,只听到皮鞋踩在雪块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两人快走到山顶,迎面看见一片竹林中出现一位出家的老道,昂首走来。

    老道看上去六十多岁年纪,头戴逍遥巾,身穿紫色道装棉袍,脚踏蹑云履,肩上扛着一包,红润的脸上略布皱纹,一缕灰白胡须在颌下飘摆,尽显长者风范。

    高个警察不由发出感慨:“好个仙风道骨的道长,真像老神仙一般!”

    胖子警察凝目看了一看,突然说道:“我们这个案件的受害人李璐,住在她师父的茅庵中,差点被彭典强奸,这个人会不会是李璐的师父刘宗伯?”

    “好家伙,你的联想真丰富,山中住了这么多隐士,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谁?不过,当警察的职业病,喜欢联想,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看法,不妨和他交流几句。”

    “正有此意。我要看看这个老道到底是什么水平,惹得徒弟不在北龙医院上班,下雪天专程跑到终南山来看他,差点出了大事。”

    等到老道走近,两名警察和老道对视着,见老道眉目清朗,满面春风,澄澈的目光中祥光流转,神态潇洒,心中暗暗称奇。

    “道长您好!”胖警察停住了脚步,目光炯炯地对走到身前的紫袍老道说。

    “哦,你们好!”老道也停住了脚步,和蔼地回应着。

    “请问道长来自武当山吗?”

    老道手拈须髯,疑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不知二位是?”

    胖警察哈哈一笑:“我不仅知道您来自武当山,我还知道您的名讳。是不是姓刘名宗伯,道号林回?”

    老道仰起脸来,挠了挠头,用惊奇而又略带抱歉的神情望着二人道:“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二位,年纪大了,记性就差了。”

    老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语气让两位民警想起了自家的长辈亲戚,不觉增加了亲切之感。

    高个警察笑道:“刘道长好,您并不认识我们,我们是通过一个叫李璐的女孩知道你的,她现在就住在终南山。”

    “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这孩子来终南山了?孤身一个女孩子,真是胆大包天啊!”老道刘宗伯闻听,叹了一口气,眉宇中带着一丝忧虑。

    “她几天前住在道长家中,差点遭到歹徒的强暴。”胖子警察说出了实情。

    “啊?是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刘宗伯大为吃惊。

    “她已经被一位朋友送到了一个老先生,叫陈什么的那儿去了,也是在山中隐居。”胖子警察道。

    “陈宫嗣吗?”刘宗伯问。

    “对对,是陈宫嗣。”胖子练练点头。

    “这老哥冬天也住在这儿,身体真是不错。歹徒抓住了没有?”

    “歹徒已经抓住了,我们是山中派出所的,负责办她这个案子。今天就是来向李璐告知办案情况的。”高个警察如实回答道。

    胖子警察接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二位辛苦了。可惜山中简陋,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两位的,请两位原谅。”刘宗伯这才放下心来。

    两位警察和刘宗伯叙了一会话,告别了刘宗伯,走了一段路,出了天然溶洞,又议论起来。

    胖子警察道:“我侦办这个案子时,感觉李璐一个人跑到终南山,住进刘宗伯道长的茅庵中是不正常的,甚至怀疑她和刘道长有一腿。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职业病又犯了,你不考虑如何破案,总想着窥探别人的隐私。”

    “这不能叫窥探隐私,只是职业敏感罢了,有时候破案也会用上。你看,李璐虽然称呼刘宗伯道长师父,但仅仅是俗家弟子,并没有出家,她在大风雪中跑到终南山,住到了刘道长的茅庵中,这正常吗?这很不正常嘛!现在社会,人心不古,名为师父、干爹,实为情人的,还少吗?”

    “那你为何说也不尽然呢?”

    “这老道仙风道骨,器宇不凡,难怪李璐动心,一路找来。”胖子警察侃侃而谈,“我研究犯罪问题,比较清楚,现今社会,有少部分人存在恋老情节,这个女孩子可以看出来,是有恋老情节的。不过从老道的表情看,他不知道李璐到终南山来,这就排除了两人之间有奸情的存在。你想想,如果两人有奸情,肯定会有固定的联系,不至于让一个女孩子苦苦地追来,扑上一个空。”

    “厉害,哥哥,以后我要向你多学习。”高个警察笑道。

    刘宗伯听说李璐到了终南山,差点受到歹徒强暴,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心想,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爱的如此之深,一片痴情,真是令人感动。

    但是,这样的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一是年龄差距,二是道俗之别,自己不可能接受她的追求,否则,既害了她,也影响自己修道。躲避她,让她好好工作法才是上善之策,才能两下相安。

    他想不明白,他给李璐题了诗,画了骷髅头,表明了心迹,为何李璐仍然还要如此苦苦追来。

    现在,李璐为了追求他,差点受到强暴,更让刘宗伯增加了心理负担。

    他决定去看看这个徒弟,安慰安慰她,同时再一次想法对她进行规劝。

    刘宗伯一路行来,走近陈宫嗣门口,老远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着阵阵炖肉的香味,听到屋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他也辨认出了中间的女声是李璐的声音。他察觉李璐已经从被歹徒侵犯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更加放了心。

    因为放了心,他的兴致就来了,边走边即兴对着屋中朗声诵诗一首:

    “竹林不见君,

    雪后踏歌寻。

    刚过松风岭,

    笑声草舍闻。”

    话音未落,房舍中早迎出三个人来,分别是陈宫嗣、李璐和王尚涛。

    王尚涛搀扶着陈宫嗣,陈宫嗣惊喜地道:“刘道长,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啦?你一来,我们立刻满屋的仙气啊!”

    李璐站在门首,脸色苍白,激动的话语从嘴中说不出来,眼泪却被刘宗伯从眼眶中吸引了出来。

    “陈老兄笑话了!”刘宗伯满面喜色,故意装作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李璐徒儿,你怎么也在这儿?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李璐哽咽着,更加说不出话来。

    陈宫嗣喊道:“刘道长快到屋来来坐,有话慢慢叙。”

    屋里的餐桌上,一大盆野兔肉正冒着腾腾的热气,三人刚吃了一会儿。

    王尚涛忙给刘宗伯搬了一条小板凳过来。

    陈宫嗣道:“刘道长,我给你盛点米饭。这野兔肉……”

    “有米饭吃就好,野兔肉就免了,随意破戒我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道人了,哈哈!”刘宗伯哈哈大笑,他将行囊放在一边,望向满脸泪痕的李璐,“师父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璐连忙擦起了眼泪,脸上漾出了笑容:“师父来了,我太高兴,太激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近出外访友,今天经过终南山,就到山上看看,听到陈老兄屋中笑语欢声,热闹非常,所以过来看看故人,没有想到你们都在这儿。李璐,你不在北龙五院上班,怎么也到终南山修真来了?”刘宗伯接过米饭,坐在凳子上,装出很随意的样子问。

    李璐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亲热地道:“师父,我听说你到终南山来过冬,就抽时间过来看望你来了,没想到你今天才到。”

    陈宫嗣坐在旁边,一边请大家继续吃饭,一边将李璐到终南山遇险的情况粗略地讲了一遍。

    刘宗伯发了一番感叹,温言对李璐道:“难得你对为师一片真心,到终南山来找我,还差点发生危险。但是,我闲云野鹤,行无定踪,你怎么找得到我啊?其实,你又何须来找我,只要你好好工作,多在医院为患者排忧解难,为群众做出贡献,为师就开心啦!下次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璐一怔,想起了画骷髅的事,难道师父真的没有让自己出家的意思?

    “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璐郑重地说。

    “什么问题?”

    “王重阳祖师当年画骷髅感化马丹阳夫妇,二人因而受教出家,成为千古佳话。前次到伟樵观,师父也为我画了骷髅头,并赠诗一首,我很受感触,也想从此在师父身边朝夕聆听教诲。不知师父以为如何?”李璐也不隐瞒,当着陈宫嗣和王尚涛的面就表达了想出家的想法。

    刘宗伯大惊,这时他才明白,他拒绝李璐追求所作的诗作和骷髅画,竟然被李璐当做了要她跟随自己出家的隐喻,从而导致李璐冒雪赶来终南山相见,发生了差点被彭典强暴的事情。

    心中虽然吃了一惊,他的神色却泰然自若,目光凝视着李璐,郑重地道:“画骷髅头,或寓意勘破红尘俗念,或寓意不要在心中对某事某物某人起了执念,或寓意人生苦短,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一而足。李璐,我画骷髅给你,希望你不要偏执于某种意念,安心做好医生工作,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你对为师的用心还要三思啊!”

    李璐脸色苍白,一下子愣住了。这时她才明白,由于用情太深,以至于错误理解了师父的意思。

    见李璐面色不好,刘宗伯刚想安慰几句,王尚涛接过话头问道:“刘道长,如何才能不执著于某一执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