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城中百态
次日。
一大早。
翠香楼上，专属于李吉的房间内，正回荡着这位小王爷冷漠至极的声音。
房间内，几个美貌丫鬟正坐在暖床上，一边喂这位小王爷吃早膳，一边帮小王爷揉肩捏背，好不自在。
但李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春雪她们一夜未归，想必是出了什么岔子。”
“可放眼整个剑州城，又有谁的武功是她们的对手？难道那个店小二，还有别的本事？”
李吉的目光望着窗外，思虑片刻，忽地笑了笑，看着一旁乖巧可人的丫鬟道：“你们说，春雪她们会不会离开小王？”
丫鬟立刻放下汤匙，娇声道：“小王爷玉树临风，权倾天下，南疆四州，哪个姑娘会不喜欢？想来春雪她们是遇到其他事情，耽搁了。”
李吉摇了摇头，坐起身，一边让丫鬟伺候他更衣，一边淡淡地吩咐了句：“明日派几个人去君来客栈，好好找找。”
“是。”
李吉又问：“林姑娘今天日程如何？有无说要见我？”
丫鬟道：“没有，林姑娘昨夜也外出去了，并未归来。”
“外出？”李吉沉思片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南大街，笑道：“有趣，正值灾乱之年，林姑娘又是初来剑州，却要在夜里外出不归，看来林姑娘的身份也有些文章啊。”
说罢，李吉大袖一挥道：“回王府。”
“是。”
几个丫鬟随后梳妆打扮，换好衣裙，跟在李吉身后离开了翠香楼。
毕竟这些贴身丫鬟在李吉房间里穿的衣物，极尽纤薄，是万万不能穿出去见人的。
翠香楼的掌柜刘居正早就站在大门口等候这位贵客下来，一番寒暄，毕恭毕敬地送走李吉之后，刘掌柜脸上那红光满面的笑容，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李吉每次来，都要在翠香楼住上最少一晚，随手一挥便能花掉数千银子，这种贵客，身为翠香楼的掌柜，刘居正巴不得这种二世祖天天来，为了留住这种贵客，他身为掌柜的，也是天天绞尽脑汁地派人四方寻找那些貌美女子，聘入翠香楼内学习琴乐之道，只为讨李吉这种贵客欢心。
朝阳初升，剑州城内外难得有一幅好景致。
而今天的剑州城里，有不少人却要忙碌起来了。
南疆四州之首的剑州城，既然名字里有个剑字，那自然是有说道的。
剑州非但商道发达，城中的刀剑铸造产业也是四海有名，产自剑州的兵器，早已是名满大阙疆土，甚至大阙兵部也常从剑州采买兵器，刀弓箭弩，无所不出。
城西，一间老字号铁匠铺，一大早，便又催着学徒们新鲜打造了一批兵器出来。
离着铁匠铺不远，一家陈记镖局门口，一堆下人也正忙活着搬运厚重的铁器放入镖车。
剑州大牢的狱卒陈老五，自从那晚从鬼门关走一趟之后，就变得老实了许多。
这两日，他白天依旧在剑州大牢当差，但今天却没有去大牢交班，因为他正准备着白斩那天夜里交给他的任务：将城中义庄里的一具铁棺材，秘密送往剑州北方的盐州境内。
对此，他家既开镖局，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铁棺材太过惹眼，里面的死者定然也非同小可，若光明正大的运，是个人都要怀疑。
因此，陈老五打算借着运送兵器的名义，走镖北上盐州。
为此，他那天回来便委托镖局附近的这家老字号铁匠铺，迅速打造了一批刀剑，品质不论，越多越好，只为凑数。
寻常兵器分量极重，这样一旦镖车在路面上压出轧痕，便也能说得通。
在剑州内，他陈记镖局的镖，是无人查验的，因为他是衙门里的人，有了明面上的地位，家里又开镖局，守门的官差也都是府衙中人，轻易不会为难他。
这也是为何，剑州城的百姓，以及附近十里八乡，哪怕卖儿卖女，也想将家里人送到衙门当差。
毕竟，凡夫俗子无力求仙问道，要改命自身的悲苦命运，入公门才是最好的办法。
太阳初升，陈老五便带着镖局中的十来个镖师，亲自赶着装满了兵器的镖车，前往城北门。
在去达北门之前，陈老五又刻意绕了路，去了城西郊外的义庄，果然如神捕白斩所言，义庄深处有一口不起眼铁棺材，盖着黑布，棺材不大，约莫只有七尺长、两尺宽高，却分量十足。
陈老五借着安顿镖局死去的弟兄为由，将义庄内的铁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了镖车。
这队走镖人马，即刻出了城西门，往北边盐州方向去了。
他们刻意走的小路，避开了沿途大量流民和行商，很快便消失在山野深处。
剑州城。
州府衙门内。
知府杨宣这几天可谓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赵师爷的头发也愁的白了一大片，因为林大人被害事关重大，赵师爷私下和捕头白斩几经商议，却发现此案就算找替罪羊也得小心翼翼，不能出岔子。
必须要武艺高强、或有身份，还有罪名在身，这种人可不好找。
再和往常一样随便在街头抓几个乞丐顶罪是行不通的，毕竟朝廷的人不好糊弄。
不仅如此，今天还有个大麻烦更是不得了，府衙来了一位刑部委派的神探，好巧不巧，也姓白，名少鸢，却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
白斩一大早便到了府衙公事厅，只为看看这位也姓白的女神探到底是真是假。
要是假冒的，那正好，如今林大人的命案迫在眉睫，刚好缺个主犯。
白斩面不改色地坐在公事厅内。
在他身边，则是知府杨大人和赵师爷。
身后还有几个府衙衙役，前几天被派去守城门的吴财正好在其中。
而在杨宣一干人等对面，则坐着个冷冰冰的姑娘，面貌平平，妆容似乎也有些刻意。
她穿的是京城朝廷制造局产的上等白锦襦裙，脚上的白靴也不染一丝泥尘，放在手边的，则是一把剑鞘上镌刻着‘少鸢’二字的宝剑，虽未出窍，可白斩身为武道之人，早已感觉出了剑鞘内所藏匿的锋芒。
“京城的白神探大驾光临，恕下官未能远迎，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杨宣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毕恭毕敬地冲这位白衣姑娘拱了拱手。
白少鸢淡淡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杨大人无需拘礼，我此行并非问罪而来，只是若贵处需要我帮忙的，我兴许能为林大人的案子也出一份力。”
白斩一听，立刻拱手抱拳道：“如此正好，如今府衙大致已锁定了几个嫌犯，奈何这些人宛如下水道里的老鼠，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有白神探来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白少鸢摆了摆手，示意白斩无需拍马屁，却盯着他道：“白神捕，我在京城，也听说过你的名号，这次就让我好好看看，剑州神捕白斩的断案神技吧。”
白斩闻言，眼中异色微闪，却不好说什么。
白少鸢开门见山地问：“杨大人，当晚林大人的赈灾车队到达剑州城东门外时，您是在场的吧？还请您将其中细节再和我讲一下。”
杨宣点了点头，一脸后怕地回想道：“这是自然，下官活了大半辈子，实在没见过死人还能骑马赶车的场景，那些官兵远远看去，确实与活人无异，若非手下士兵被暗器所害，那晚恐怕连我也要被这队官兵灭口；在下官到达城东门之前，是府衙的守门当差最先发现这队车马的行迹。”
白少鸢眸光一闪，立刻问：“最先发现的那位官差，现在何处？被害死了么？”
站在杨宣身后的吴财一听，不由得脸色微窘，站出来道：“是我最先发现那队官兵的痕迹的，杨大人到场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期间，我们并未和那队早已经死了的官兵有任何接触。”
白少鸢想了想，分析道：“也就是说，你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发现了官兵到来，杨大人带人是在半个时辰后赶到城东门，在这期间，那队赈灾官兵就一直站在城东门外？”
吴财点头，没有否认。
白少鸢立即笑道：“怪了，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站了半个时辰？等杨大人来？”
“这……”吴财有些尴尬，如实交代：“我们交班的时候，赵师爷交代过，有一对朝廷赈灾大臣要来，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也不敢逾越杨大人先一步与对方接触，只当是那些官兵不下马是在摆官架子而已，只是没想到，他们其实早已是死人。”
白少鸢听到这里，大致也心里有数了，又问：“城东那条官道，通往何处？”
杨宣一旁的赵师爷连忙代替他说道：“回白神探，城东官道，往东直去云州，但剑州与云州之间，隔了一条‘藏珠河’，河宽百丈，除了乘船渡河，就只有唯一一座连桩大桥可供通行。”
“我明白了，打搅了杨大人，还望海涵，我先告辞了。”
白少鸢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冲众人拱了拱手，离开了府衙。
白少鸢离开之后。
杨宣这才看向白斩和赵师爷道：“我们当下该如何？这位白神探似乎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
赵师爷想了想，分析道：“朝廷既然派了这位白神探来秘密查案，自然是也想知道真相，我们自然更好置身事外。所以眼下之计，我们只管继续装作搜找嫌犯，到时候就算朝廷要人，直接交几个犯人出去便是，不然我们剑州府衙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真去找游尸门的邪魔外道死磕吧？”
白斩点头道：“师爷言之有理，这个白少鸢不来，林大人被害一事我们反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她来了，就可以证明我们剑州上下的确是与林大人被害一事无关的，只要她回去上报了刑部，我们剑州府衙自然是没有一点责任的，充其量也是个渎职的小责，杨大人大可安心。”
杨宣听着两位手下的分析，终于松了口气。
“白神捕，这两日，剑州城中灾民四起，但治安却井然有序，还是多亏了你，府衙有你这位神捕，莫如神助，那天夜里在粮仓被抓的小贼？审问的如何了？”
白斩脸色一变，自然不可能说那个飞天鼠已经逃狱了，便微笑道：“此贼已经招供，只等朝廷定案之后来拿人了，敢打赈灾粮的主意，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可名正言顺地将窃贼交出去。”
“这就好。”
杨宣叹息一声，挥挥手，示意白斩和赵师爷下去各忙事务了。
一大早。
翠香楼上，专属于李吉的房间内，正回荡着这位小王爷冷漠至极的声音。
房间内，几个美貌丫鬟正坐在暖床上，一边喂这位小王爷吃早膳，一边帮小王爷揉肩捏背，好不自在。
但李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春雪她们一夜未归，想必是出了什么岔子。”
“可放眼整个剑州城，又有谁的武功是她们的对手？难道那个店小二，还有别的本事？”
李吉的目光望着窗外，思虑片刻，忽地笑了笑，看着一旁乖巧可人的丫鬟道：“你们说，春雪她们会不会离开小王？”
丫鬟立刻放下汤匙，娇声道：“小王爷玉树临风，权倾天下，南疆四州，哪个姑娘会不喜欢？想来春雪她们是遇到其他事情，耽搁了。”
李吉摇了摇头，坐起身，一边让丫鬟伺候他更衣，一边淡淡地吩咐了句：“明日派几个人去君来客栈，好好找找。”
“是。”
李吉又问：“林姑娘今天日程如何？有无说要见我？”
丫鬟道：“没有，林姑娘昨夜也外出去了，并未归来。”
“外出？”李吉沉思片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南大街，笑道：“有趣，正值灾乱之年，林姑娘又是初来剑州，却要在夜里外出不归，看来林姑娘的身份也有些文章啊。”
说罢，李吉大袖一挥道：“回王府。”
“是。”
几个丫鬟随后梳妆打扮，换好衣裙，跟在李吉身后离开了翠香楼。
毕竟这些贴身丫鬟在李吉房间里穿的衣物，极尽纤薄，是万万不能穿出去见人的。
翠香楼的掌柜刘居正早就站在大门口等候这位贵客下来，一番寒暄，毕恭毕敬地送走李吉之后，刘掌柜脸上那红光满面的笑容，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李吉每次来，都要在翠香楼住上最少一晚，随手一挥便能花掉数千银子，这种贵客，身为翠香楼的掌柜，刘居正巴不得这种二世祖天天来，为了留住这种贵客，他身为掌柜的，也是天天绞尽脑汁地派人四方寻找那些貌美女子，聘入翠香楼内学习琴乐之道，只为讨李吉这种贵客欢心。
朝阳初升，剑州城内外难得有一幅好景致。
而今天的剑州城里，有不少人却要忙碌起来了。
南疆四州之首的剑州城，既然名字里有个剑字，那自然是有说道的。
剑州非但商道发达，城中的刀剑铸造产业也是四海有名，产自剑州的兵器，早已是名满大阙疆土，甚至大阙兵部也常从剑州采买兵器，刀弓箭弩，无所不出。
城西，一间老字号铁匠铺，一大早，便又催着学徒们新鲜打造了一批兵器出来。
离着铁匠铺不远，一家陈记镖局门口，一堆下人也正忙活着搬运厚重的铁器放入镖车。
剑州大牢的狱卒陈老五，自从那晚从鬼门关走一趟之后，就变得老实了许多。
这两日，他白天依旧在剑州大牢当差，但今天却没有去大牢交班，因为他正准备着白斩那天夜里交给他的任务：将城中义庄里的一具铁棺材，秘密送往剑州北方的盐州境内。
对此，他家既开镖局，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铁棺材太过惹眼，里面的死者定然也非同小可，若光明正大的运，是个人都要怀疑。
因此，陈老五打算借着运送兵器的名义，走镖北上盐州。
为此，他那天回来便委托镖局附近的这家老字号铁匠铺，迅速打造了一批刀剑，品质不论，越多越好，只为凑数。
寻常兵器分量极重，这样一旦镖车在路面上压出轧痕，便也能说得通。
在剑州内，他陈记镖局的镖，是无人查验的，因为他是衙门里的人，有了明面上的地位，家里又开镖局，守门的官差也都是府衙中人，轻易不会为难他。
这也是为何，剑州城的百姓，以及附近十里八乡，哪怕卖儿卖女，也想将家里人送到衙门当差。
毕竟，凡夫俗子无力求仙问道，要改命自身的悲苦命运，入公门才是最好的办法。
太阳初升，陈老五便带着镖局中的十来个镖师，亲自赶着装满了兵器的镖车，前往城北门。
在去达北门之前，陈老五又刻意绕了路，去了城西郊外的义庄，果然如神捕白斩所言，义庄深处有一口不起眼铁棺材，盖着黑布，棺材不大，约莫只有七尺长、两尺宽高，却分量十足。
陈老五借着安顿镖局死去的弟兄为由，将义庄内的铁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了镖车。
这队走镖人马，即刻出了城西门，往北边盐州方向去了。
他们刻意走的小路，避开了沿途大量流民和行商，很快便消失在山野深处。
剑州城。
州府衙门内。
知府杨宣这几天可谓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赵师爷的头发也愁的白了一大片，因为林大人被害事关重大，赵师爷私下和捕头白斩几经商议，却发现此案就算找替罪羊也得小心翼翼，不能出岔子。
必须要武艺高强、或有身份，还有罪名在身，这种人可不好找。
再和往常一样随便在街头抓几个乞丐顶罪是行不通的，毕竟朝廷的人不好糊弄。
不仅如此，今天还有个大麻烦更是不得了，府衙来了一位刑部委派的神探，好巧不巧，也姓白，名少鸢，却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
白斩一大早便到了府衙公事厅，只为看看这位也姓白的女神探到底是真是假。
要是假冒的，那正好，如今林大人的命案迫在眉睫，刚好缺个主犯。
白斩面不改色地坐在公事厅内。
在他身边，则是知府杨大人和赵师爷。
身后还有几个府衙衙役，前几天被派去守城门的吴财正好在其中。
而在杨宣一干人等对面，则坐着个冷冰冰的姑娘，面貌平平，妆容似乎也有些刻意。
她穿的是京城朝廷制造局产的上等白锦襦裙，脚上的白靴也不染一丝泥尘，放在手边的，则是一把剑鞘上镌刻着‘少鸢’二字的宝剑，虽未出窍，可白斩身为武道之人，早已感觉出了剑鞘内所藏匿的锋芒。
“京城的白神探大驾光临，恕下官未能远迎，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杨宣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毕恭毕敬地冲这位白衣姑娘拱了拱手。
白少鸢淡淡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杨大人无需拘礼，我此行并非问罪而来，只是若贵处需要我帮忙的，我兴许能为林大人的案子也出一份力。”
白斩一听，立刻拱手抱拳道：“如此正好，如今府衙大致已锁定了几个嫌犯，奈何这些人宛如下水道里的老鼠，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有白神探来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白少鸢摆了摆手，示意白斩无需拍马屁，却盯着他道：“白神捕，我在京城，也听说过你的名号，这次就让我好好看看，剑州神捕白斩的断案神技吧。”
白斩闻言，眼中异色微闪，却不好说什么。
白少鸢开门见山地问：“杨大人，当晚林大人的赈灾车队到达剑州城东门外时，您是在场的吧？还请您将其中细节再和我讲一下。”
杨宣点了点头，一脸后怕地回想道：“这是自然，下官活了大半辈子，实在没见过死人还能骑马赶车的场景，那些官兵远远看去，确实与活人无异，若非手下士兵被暗器所害，那晚恐怕连我也要被这队官兵灭口；在下官到达城东门之前，是府衙的守门当差最先发现这队车马的行迹。”
白少鸢眸光一闪，立刻问：“最先发现的那位官差，现在何处？被害死了么？”
站在杨宣身后的吴财一听，不由得脸色微窘，站出来道：“是我最先发现那队官兵的痕迹的，杨大人到场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期间，我们并未和那队早已经死了的官兵有任何接触。”
白少鸢想了想，分析道：“也就是说，你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发现了官兵到来，杨大人带人是在半个时辰后赶到城东门，在这期间，那队赈灾官兵就一直站在城东门外？”
吴财点头，没有否认。
白少鸢立即笑道：“怪了，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站了半个时辰？等杨大人来？”
“这……”吴财有些尴尬，如实交代：“我们交班的时候，赵师爷交代过，有一对朝廷赈灾大臣要来，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也不敢逾越杨大人先一步与对方接触，只当是那些官兵不下马是在摆官架子而已，只是没想到，他们其实早已是死人。”
白少鸢听到这里，大致也心里有数了，又问：“城东那条官道，通往何处？”
杨宣一旁的赵师爷连忙代替他说道：“回白神探，城东官道，往东直去云州，但剑州与云州之间，隔了一条‘藏珠河’，河宽百丈，除了乘船渡河，就只有唯一一座连桩大桥可供通行。”
“我明白了，打搅了杨大人，还望海涵，我先告辞了。”
白少鸢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冲众人拱了拱手，离开了府衙。
白少鸢离开之后。
杨宣这才看向白斩和赵师爷道：“我们当下该如何？这位白神探似乎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
赵师爷想了想，分析道：“朝廷既然派了这位白神探来秘密查案，自然是也想知道真相，我们自然更好置身事外。所以眼下之计，我们只管继续装作搜找嫌犯，到时候就算朝廷要人，直接交几个犯人出去便是，不然我们剑州府衙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真去找游尸门的邪魔外道死磕吧？”
白斩点头道：“师爷言之有理，这个白少鸢不来，林大人被害一事我们反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她来了，就可以证明我们剑州上下的确是与林大人被害一事无关的，只要她回去上报了刑部，我们剑州府衙自然是没有一点责任的，充其量也是个渎职的小责，杨大人大可安心。”
杨宣听着两位手下的分析，终于松了口气。
“白神捕，这两日，剑州城中灾民四起，但治安却井然有序，还是多亏了你，府衙有你这位神捕，莫如神助，那天夜里在粮仓被抓的小贼？审问的如何了？”
白斩脸色一变，自然不可能说那个飞天鼠已经逃狱了，便微笑道：“此贼已经招供，只等朝廷定案之后来拿人了，敢打赈灾粮的主意，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可名正言顺地将窃贼交出去。”
“这就好。”
杨宣叹息一声，挥挥手，示意白斩和赵师爷下去各忙事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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