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治病救人
赵惜怜坐在他对面，一边卸妆，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他。
“那不妨给我讲讲，昨晚离开荒庙后，你又遇到什么了？”
萧无衣想了想，只好将昨晚回来路上遇到伥鬼，半夜又被四个女刺客刺杀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赵惜怜听得尤为好奇。
“如此看来，你这些日子的经历，似乎比我更要倒霉些，哪天不妨去庙里烧柱香，洗洗霉运。”
萧无衣看着赵惜怜这幅轻松的样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赵姑娘，你眼下是安全了，说话可以风轻云淡，可我还有一大堆麻烦呢。”
“哦？什么麻烦？若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赵惜怜看着他道。
“不用了，你刚摆脱了白斩，我怎好又让你陷入我的麻烦中。”
萧无衣起身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抬头一看天空，此刻居然已是正午了。
“糟了，三楼那位客官的早饭又没准备，我可是每天都收她一块碎金的，人家如此阔绰，我却如此怠慢，再这么下去，真就让我良心难安了。”
萧无衣有些懊恼地走到井边，开始打水洗漱，准备去厨房做菜。
好在之前买的食材还有不少，赶一赶也还能做几道好菜，希望那位客官别太着急。
赵惜怜在萧无衣的房间迅速卸去脸上的易容妆，而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本来面目，她自竹篮里又取了一张崭新的假面，开始易容装扮。
等贴好这张假面，她的脸又变了相貌平平的模样，掩盖了本来的丽质容颜。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之前她以老妇人的身份进了城，难免有人见过她，可现在她又改换容貌，若有人想找找她，也如石沉大海。
自从上次马失前蹄，被关入剑州大牢后，这几天赵惜怜的行事作风也十足的警惕。
她做好这一切，也来到院子里，看到萧无衣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就问：“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是刚吃过糕点么？还要做饭吃？”
萧无衣回头冲她乐呵呵一笑：“非也！实不相瞒，我店里住着一位出手阔绰的贵客，我答应她了，每天都要给她准备好一日三餐，之前几天我多有怠慢，眼下可是再不能随便应付了，这可是我的大金主啊。”
赵惜怜索性就坐在井边，慢慢打量着这间客栈后院的布局摆设。
“你这客栈里还有住客？我看你前门紧锁，窗户紧闭，以为你这客栈都关门了呢。”
“是关门了，只被那位客人包了，要我别收其他住客的。”萧无衣毫不隐瞒道。
“呀！”赵惜怜闻言一惊，一脸愧疚道：“既然如此，我来你这藏身，岂不是让你为难了？你要是为难，我还是去别处算了。”
萧无衣摇了摇头。
“不必，你我总算是相识一场，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么？三楼那位客人，我到时候和她商量一下，你安心待着就好了。”
赵惜怜一听，愣愣地看着萧无衣忙碌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厨房里的这个家伙，是真的让她琢磨不透了。
又能从无人知晓的密道潜入剑州大牢救她和飞天鼠；又能在荒庙里以少敌多夜斗凶狠匪徒惩恶扬善；一眨眼，又被人以银针封穴，钉在床上饿的呱呱叫；眼下又生龙活虎地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煎炒烹炸，看起来厨艺还不赖？这个店小二，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人。”
赵惜怜心里感慨，不由得思绪霏霏，这个萧无衣，恐怕身上的秘密比她还多。
正想着。
忽然，君来客栈的正门，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道气息微弱的声音立刻传来：“掌柜的，我要投宿，快让我进……”
话音未落，那声音便没了动静。
赵惜怜连忙喊了喊萧无衣：“哎，萧无衣，似乎有人在你客栈外面要投宿呢。”
萧无衣立刻走出厨房，擦了擦手道：“我都挂了闭门歇业的牌子了，还有谁来投宿？我去看看。”
萧无衣穿过后院小门，来到客栈前堂，打开了大门。
这一看，萧无衣不由得一愣，因为有位状态古怪的年轻姑娘正昏倒在他客栈门口。
这位姑娘身着罕见的白锦襦裙，相貌平平，她衣服上沾满了泥尘，手上还握着一把耀耀夺目的宝剑，剑鞘上面铭刻着‘少鸢’二字。
最主要的是，这姑娘的肩头，有一道极为恐怖的伤口，根本不像是刀剑所伤，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萧无衣疑惑不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位姑娘扶进来，一起到了后院。
好在君来客栈位置偏僻，客栈门口此刻没有行人，萧无衣才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前堂，将大门反锁，继续挂上闭店歇业的牌子。
后院。
赵惜怜看到萧无衣扶着一位浑身是伤、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进来，有些意外道：“萧无衣，你这客栈难道还附带治病救人之能的？简直比城中医馆张大夫那里的生意还好，这种病人都让你搬进来了。”
萧无衣苦笑不止：“赵姑娘，如今你也别挖苦我了，快来看看，这位姑娘又是怎么了，她的伤口，好吓人。”
“好，我看看。”
赵惜怜走到这位姑娘跟前，一看她肩头的伤口，登时惊疑道：“这是？！敕火之伤，她应该被炼气士攻击了，非凡人能救，幸好她根骨奇佳，才熬到现在。”
“敕火？你说的是神道敕火？”
萧无衣意外地看了赵惜怜一眼，又仔细查看着这位姑娘肩上的伤势。
“没错。”
赵惜怜皱着眉道：“道画派曾经也属玄门一列，就算如今道画派没落了，但我身为道画派弟子，却也知道些和炼气士有关的事。”
萧无衣担心道：“那该怎么办？这姑娘还有救么？”
赵惜怜瞥了他一眼，悠悠笑道：“你真是热心肠，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是善是恶？你可知道？”
“这……”
萧无衣一阵语塞，道：“那难道要看她死么？”
“罢了。”
赵惜怜捋了捋耳畔的丝发，问道：“你这里可有黄纸？朱砂？”
萧无衣愣了愣：“赵姑娘也会画符？我这倒是有黄纸，却没有朱砂。”
赵惜怜道：“那用你的血代替朱砂也行，你是男儿，气血旺盛阳火充盈，比起朱砂更合适不过。”
“什么？我的血？”萧无衣苦笑道：“没想到，赵姑娘本事也不少呢。”
说着，就去厨房找了个小碗来，将指尖划破，让自己的血滴入碗中。
赵惜怜坐在院子的小桌旁，立刻屏息凝神，拿笔在小碗里蘸了蘸血，口中默念有词，以行云流水般的手法，迅速于黄纸上画出一道符箓。
萧无衣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这符箓上的符文是：“道化自然•保病告灶行移符。”
“咦？难道不同的符箓，上面的字也不相同？我还以为符箓是千篇一律的。”
赵惜怜解释道：“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随符摄召下降，不管是山河气势，还是明息洞神，皆以意念为载体，是炼气士与天地勾通的媒介，怎能一言以蔽之？”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萧无衣喃喃几句，不禁感慨。
“哟，你还背过道德经呢？”
赵惜怜意外地看了看他，将手中的符箓递给他：“快去，将此符贴在那位姑娘肩上，伤口里的敕火邪气便会驱散。”
“好。”
萧无衣立刻走到那位昏迷的白裙姑娘身旁，小心褪下她肩上的衣物，将符箓贴在肌肤表面的伤口处。
这道符箓果然神奇，刚与伤口处的肌肤接触，立刻消融无形，一道红光闪动，符纸无风自燃，上面的符文却犹如由实转虚，迅速没入伤口之内。
赵惜怜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哟，你帮人宽衣解带的手法倒是娴熟的紧，那日为我处理伤口时，你的手脚可还没有这般麻利呢。”
似乎并未听出赵惜怜在故意调侃自己，萧无衣反而憨憨回道：“我之前在城中张大夫的医馆打过零工，替病人解衣系带，涂抹膏药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原来如此，真是个傻人儿。”
赵惜怜眨了眨眼，便又静坐在院子内，慢慢整理着自己装在篮子里的东西。
此行仓促，她也没带什么俗物，唯独一本师门传承的古籍‘神符秘经’，一直被她贴身珍藏。
道画派的传承，全在这本书里了。
赵惜怜轻抚书封，眼神有几分恍惚，这几天一直流落在外未曾回家，此刻她也有些想念城中爹娘，可为了防止白斩找上麻烦，那个家她暂时是回不去了。
剑州神捕白斩，对待犯了王法的疑犯手段虽然狠辣，对普通百姓却不甚为难，若让他再抓住了自己爹娘的什么把柄，那绝对是赵惜怜不愿看到的。
赵惜怜悠悠叹了口气。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宛如做梦一般。
片刻。
萧无衣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赵姑娘，她醒了。”
白少鸢悠悠醒来，就看到两张陌生，不，应该是一张陌生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臭小子，果然救了她，即便萧无衣已不认得她。
至于这小子身边的姑娘，她并没见过。
“是你救了我？”
白少鸢看向萧无衣。
那熟悉的眼神，让萧无衣没来由打了个激灵。
“是你！？你是林……”
“嘘！”
白少鸢连忙摆手，示意他莫要声张。
“我不姓林，你莫要乱嚷。”
白少鸢看向自己的肩头，伤口里的神道敕火已经消退。
“你居然已经成为炼气士了？”
白少鸢看向萧无衣。
萧无衣摇头，一指赵惜怜。
“这位赵姑娘，懂得画符，是她救了你。”
白少鸢眨了眨眼：“哦，赵姑娘，你的心上人？”
萧无衣连忙摆手，连忙给赵惜怜使眼色，让她说句话。
可赵惜怜看这位白裙姑娘分明是认得萧无衣，立刻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起身道：“我先回房去了。”
说罢，赵惜怜径直向萧无衣房间走去。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已经住在他身边了。
白少鸢见此只好作罢，悠悠站起身道：“南疆，要变天了，你和这位赵姑娘既然救了我，那就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说罢，白少鸢也没有留下什么，立刻离开了客栈。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多和萧无衣说什么闲话。
萧无衣独自一人站在空空的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恐怕，那小子已经认出我了，可惜，那张脸也不是我的真面目。”
白少鸢出了小巷，独自走在大街上，在剑州城里随意逛着。
即使身上的衣物脏了，她也不想换掉，反而衣服脏些，此刻的她看着才更像个普通人，少了些尊贵之气，也不会引起旁人的察觉。
白少鸢看着街上往来的路人、流民，心里来回思量着。
“此次南疆水灾，兴许就和那藏珠河的河神有关系，只是，剑州离藏珠河那么近，剑州的城隍庙为何没有反应？难道城隍爷也奈何不得那位堕入邪道的河神？”
有机会还要去城隍庙看看剑州的神道还是否正常才是，只是刚吃过藏珠河河神的亏，若自己再单独行动，难免还会遇到出其不意的危险。
“那不妨给我讲讲，昨晚离开荒庙后，你又遇到什么了？”
萧无衣想了想，只好将昨晚回来路上遇到伥鬼，半夜又被四个女刺客刺杀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赵惜怜听得尤为好奇。
“如此看来，你这些日子的经历，似乎比我更要倒霉些，哪天不妨去庙里烧柱香，洗洗霉运。”
萧无衣看着赵惜怜这幅轻松的样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赵姑娘，你眼下是安全了，说话可以风轻云淡，可我还有一大堆麻烦呢。”
“哦？什么麻烦？若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赵惜怜看着他道。
“不用了，你刚摆脱了白斩，我怎好又让你陷入我的麻烦中。”
萧无衣起身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抬头一看天空，此刻居然已是正午了。
“糟了，三楼那位客官的早饭又没准备，我可是每天都收她一块碎金的，人家如此阔绰，我却如此怠慢，再这么下去，真就让我良心难安了。”
萧无衣有些懊恼地走到井边，开始打水洗漱，准备去厨房做菜。
好在之前买的食材还有不少，赶一赶也还能做几道好菜，希望那位客官别太着急。
赵惜怜在萧无衣的房间迅速卸去脸上的易容妆，而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本来面目，她自竹篮里又取了一张崭新的假面，开始易容装扮。
等贴好这张假面，她的脸又变了相貌平平的模样，掩盖了本来的丽质容颜。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之前她以老妇人的身份进了城，难免有人见过她，可现在她又改换容貌，若有人想找找她，也如石沉大海。
自从上次马失前蹄，被关入剑州大牢后，这几天赵惜怜的行事作风也十足的警惕。
她做好这一切，也来到院子里，看到萧无衣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就问：“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是刚吃过糕点么？还要做饭吃？”
萧无衣回头冲她乐呵呵一笑：“非也！实不相瞒，我店里住着一位出手阔绰的贵客，我答应她了，每天都要给她准备好一日三餐，之前几天我多有怠慢，眼下可是再不能随便应付了，这可是我的大金主啊。”
赵惜怜索性就坐在井边，慢慢打量着这间客栈后院的布局摆设。
“你这客栈里还有住客？我看你前门紧锁，窗户紧闭，以为你这客栈都关门了呢。”
“是关门了，只被那位客人包了，要我别收其他住客的。”萧无衣毫不隐瞒道。
“呀！”赵惜怜闻言一惊，一脸愧疚道：“既然如此，我来你这藏身，岂不是让你为难了？你要是为难，我还是去别处算了。”
萧无衣摇了摇头。
“不必，你我总算是相识一场，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么？三楼那位客人，我到时候和她商量一下，你安心待着就好了。”
赵惜怜一听，愣愣地看着萧无衣忙碌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厨房里的这个家伙，是真的让她琢磨不透了。
又能从无人知晓的密道潜入剑州大牢救她和飞天鼠；又能在荒庙里以少敌多夜斗凶狠匪徒惩恶扬善；一眨眼，又被人以银针封穴，钉在床上饿的呱呱叫；眼下又生龙活虎地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煎炒烹炸，看起来厨艺还不赖？这个店小二，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人。”
赵惜怜心里感慨，不由得思绪霏霏，这个萧无衣，恐怕身上的秘密比她还多。
正想着。
忽然，君来客栈的正门，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道气息微弱的声音立刻传来：“掌柜的，我要投宿，快让我进……”
话音未落，那声音便没了动静。
赵惜怜连忙喊了喊萧无衣：“哎，萧无衣，似乎有人在你客栈外面要投宿呢。”
萧无衣立刻走出厨房，擦了擦手道：“我都挂了闭门歇业的牌子了，还有谁来投宿？我去看看。”
萧无衣穿过后院小门，来到客栈前堂，打开了大门。
这一看，萧无衣不由得一愣，因为有位状态古怪的年轻姑娘正昏倒在他客栈门口。
这位姑娘身着罕见的白锦襦裙，相貌平平，她衣服上沾满了泥尘，手上还握着一把耀耀夺目的宝剑，剑鞘上面铭刻着‘少鸢’二字。
最主要的是，这姑娘的肩头，有一道极为恐怖的伤口，根本不像是刀剑所伤，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萧无衣疑惑不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位姑娘扶进来，一起到了后院。
好在君来客栈位置偏僻，客栈门口此刻没有行人，萧无衣才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前堂，将大门反锁，继续挂上闭店歇业的牌子。
后院。
赵惜怜看到萧无衣扶着一位浑身是伤、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进来，有些意外道：“萧无衣，你这客栈难道还附带治病救人之能的？简直比城中医馆张大夫那里的生意还好，这种病人都让你搬进来了。”
萧无衣苦笑不止：“赵姑娘，如今你也别挖苦我了，快来看看，这位姑娘又是怎么了，她的伤口，好吓人。”
“好，我看看。”
赵惜怜走到这位姑娘跟前，一看她肩头的伤口，登时惊疑道：“这是？！敕火之伤，她应该被炼气士攻击了，非凡人能救，幸好她根骨奇佳，才熬到现在。”
“敕火？你说的是神道敕火？”
萧无衣意外地看了赵惜怜一眼，又仔细查看着这位姑娘肩上的伤势。
“没错。”
赵惜怜皱着眉道：“道画派曾经也属玄门一列，就算如今道画派没落了，但我身为道画派弟子，却也知道些和炼气士有关的事。”
萧无衣担心道：“那该怎么办？这姑娘还有救么？”
赵惜怜瞥了他一眼，悠悠笑道：“你真是热心肠，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是善是恶？你可知道？”
“这……”
萧无衣一阵语塞，道：“那难道要看她死么？”
“罢了。”
赵惜怜捋了捋耳畔的丝发，问道：“你这里可有黄纸？朱砂？”
萧无衣愣了愣：“赵姑娘也会画符？我这倒是有黄纸，却没有朱砂。”
赵惜怜道：“那用你的血代替朱砂也行，你是男儿，气血旺盛阳火充盈，比起朱砂更合适不过。”
“什么？我的血？”萧无衣苦笑道：“没想到，赵姑娘本事也不少呢。”
说着，就去厨房找了个小碗来，将指尖划破，让自己的血滴入碗中。
赵惜怜坐在院子的小桌旁，立刻屏息凝神，拿笔在小碗里蘸了蘸血，口中默念有词，以行云流水般的手法，迅速于黄纸上画出一道符箓。
萧无衣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这符箓上的符文是：“道化自然•保病告灶行移符。”
“咦？难道不同的符箓，上面的字也不相同？我还以为符箓是千篇一律的。”
赵惜怜解释道：“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随符摄召下降，不管是山河气势，还是明息洞神，皆以意念为载体，是炼气士与天地勾通的媒介，怎能一言以蔽之？”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萧无衣喃喃几句，不禁感慨。
“哟，你还背过道德经呢？”
赵惜怜意外地看了看他，将手中的符箓递给他：“快去，将此符贴在那位姑娘肩上，伤口里的敕火邪气便会驱散。”
“好。”
萧无衣立刻走到那位昏迷的白裙姑娘身旁，小心褪下她肩上的衣物，将符箓贴在肌肤表面的伤口处。
这道符箓果然神奇，刚与伤口处的肌肤接触，立刻消融无形，一道红光闪动，符纸无风自燃，上面的符文却犹如由实转虚，迅速没入伤口之内。
赵惜怜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哟，你帮人宽衣解带的手法倒是娴熟的紧，那日为我处理伤口时，你的手脚可还没有这般麻利呢。”
似乎并未听出赵惜怜在故意调侃自己，萧无衣反而憨憨回道：“我之前在城中张大夫的医馆打过零工，替病人解衣系带，涂抹膏药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原来如此，真是个傻人儿。”
赵惜怜眨了眨眼，便又静坐在院子内，慢慢整理着自己装在篮子里的东西。
此行仓促，她也没带什么俗物，唯独一本师门传承的古籍‘神符秘经’，一直被她贴身珍藏。
道画派的传承，全在这本书里了。
赵惜怜轻抚书封，眼神有几分恍惚，这几天一直流落在外未曾回家，此刻她也有些想念城中爹娘，可为了防止白斩找上麻烦，那个家她暂时是回不去了。
剑州神捕白斩，对待犯了王法的疑犯手段虽然狠辣，对普通百姓却不甚为难，若让他再抓住了自己爹娘的什么把柄，那绝对是赵惜怜不愿看到的。
赵惜怜悠悠叹了口气。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宛如做梦一般。
片刻。
萧无衣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赵姑娘，她醒了。”
白少鸢悠悠醒来，就看到两张陌生，不，应该是一张陌生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臭小子，果然救了她，即便萧无衣已不认得她。
至于这小子身边的姑娘，她并没见过。
“是你救了我？”
白少鸢看向萧无衣。
那熟悉的眼神，让萧无衣没来由打了个激灵。
“是你！？你是林……”
“嘘！”
白少鸢连忙摆手，示意他莫要声张。
“我不姓林，你莫要乱嚷。”
白少鸢看向自己的肩头，伤口里的神道敕火已经消退。
“你居然已经成为炼气士了？”
白少鸢看向萧无衣。
萧无衣摇头，一指赵惜怜。
“这位赵姑娘，懂得画符，是她救了你。”
白少鸢眨了眨眼：“哦，赵姑娘，你的心上人？”
萧无衣连忙摆手，连忙给赵惜怜使眼色，让她说句话。
可赵惜怜看这位白裙姑娘分明是认得萧无衣，立刻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起身道：“我先回房去了。”
说罢，赵惜怜径直向萧无衣房间走去。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已经住在他身边了。
白少鸢见此只好作罢，悠悠站起身道：“南疆，要变天了，你和这位赵姑娘既然救了我，那就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说罢，白少鸢也没有留下什么，立刻离开了客栈。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多和萧无衣说什么闲话。
萧无衣独自一人站在空空的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恐怕，那小子已经认出我了，可惜，那张脸也不是我的真面目。”
白少鸢出了小巷，独自走在大街上，在剑州城里随意逛着。
即使身上的衣物脏了，她也不想换掉，反而衣服脏些，此刻的她看着才更像个普通人，少了些尊贵之气，也不会引起旁人的察觉。
白少鸢看着街上往来的路人、流民，心里来回思量着。
“此次南疆水灾，兴许就和那藏珠河的河神有关系，只是，剑州离藏珠河那么近，剑州的城隍庙为何没有反应？难道城隍爷也奈何不得那位堕入邪道的河神？”
有机会还要去城隍庙看看剑州的神道还是否正常才是，只是刚吃过藏珠河河神的亏，若自己再单独行动，难免还会遇到出其不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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