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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宝从何来

    萧无衣回到客栈,又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准备给临珠预备。

    那小姑娘和爷爷相依为命,天天住在城隍庙里也不是个事,临珠她爷爷那晚曾说,他们是来剑州投靠亲戚的,不知道有无下文?

    若他们没找到亲戚……哎,就算送佛送到西,到时候也让临珠住在客栈里算了。

    反正如今客栈也没生意,就当做善事。

    萧无衣想及此,却还是去三楼向那位黑纱女客官解释了一下,房间里的客官听到萧无衣说明来由之后,语气难得有几分不悦道:“我第一天来时便说了,我不希望你再收其他客人,可你这两日擅做主张,先是收留了一位道画派的女子,一天到晚只会笑;后又收留了四位女剑侍,白天不见人,反倒晚上偷偷回客栈;如此一来,客栈里便已有五人之多了,略显吵闹暂且不提,如今你又要发善心收留一个小姑娘,可见你完全没把我当初的话当回事,所以,这个月的房钱,我不打算再付了,但你这天字号的房间,我依旧要住着,你可有意见?”

    萧无衣愣了愣。

    听房间里的黑纱女客说完这一大堆话,他一时间有些尴尬莫名,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来照例给这位客官汇报城中见闻,大多是他说她听,很少有她主动开口的时候,可眼下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颇有些反常的样子,这还是这位客官住店以来的头一遭。

    “糟糕,她似乎生气了,收留临珠那小姑娘之后,我绝不再收客人了!”

    萧无衣心里打定主意,只好赔笑道:“客官别生气,您这几天给的碎金早够房钱了,您哪怕再住半年也行。”

    房间里没有回应。

    萧无衣只好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

    “看来这位客官是真生气了,哎……”

    眼见萧无衣愁眉苦脸,赵惜怜站在客栈门口笑吟吟地问:“你怎么了?三楼有什么让你这么忌惮?我看你天天都上去。”

    “哎?你难道看不出来,三楼有位客人么?”

    萧无衣很意外地望着赵惜怜。

    赵惜怜惊讶地眨了眨眼:“三楼?有客人?我今天还上去过啊,没感觉到那间天字号房里有人的迹象?你不是见鬼了吧?”

    “什么见鬼,那位贵客我天天见。”

    萧无衣不假思索地说着,忽地一愣。

    对啊。

    那位女客官,她似乎从第一天来到客栈住下以后,就从来没出过客栈,只有最开始那天去过后院和他聊天,可赵惜怜却说她看不到那位客官。

    难道?这位客官只有自己能看到?

    该不会真是见鬼了吧?

    萧无衣的脸色陡然一变,赵惜怜看他那害怕的样子,噗嗤笑道:“瞧你吓得,别疑神疑鬼了,三楼那间天字号房到底有什么门道?起码我是感觉不到有人啊。”

    “感觉不到?”

    萧无衣忽地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袋大笑,肯定是那位客官不想引人注意,刻意隐匿了她的气息,所以赵惜怜也察觉不到,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位黑纱女客若真是来自太上乾元道宗的炼气士,有这种隐气藏形的本事当然在正常不过了。

    毕竟仙凡有别。

    萧无衣心里如此一想,当即松了口气。

    他刚回到门口忙活了没多久,就见几天未见的吴财正骑着马经过街道。

    “哟,小子,最近改行卖包子了啊?听说你这君来包子铺名气不小啊,我在府衙都听人说过,你既然有这等好手艺,以前怎么没想着把客栈改成酒楼呢?”

    吴财来到门口,挑了张桌子坐下,也要了一笼包子,一碟醋,一壶好茶,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萧无衣笑着说:“之前是巧汉难为无米之炊,我倒是想卖包子,可买不起粮。”

    “那么说,最近你是发财了?”

    吴财哈哈大笑。

    “不过刚过温饱而已,谈什么发财,倒是吴兄你,这几天还为公事忙着?”

    萧无衣也在桌子旁坐下,此刻买包子的人不多,厨房里有赵惜怜一人就可以应付了。

    吴财点了点头:“待会吃完饭,我和张德二还得带人去城外接应云州来的运粮商,听说是杨大人从云州借调了一千石粮食过来,用以安顿灾民,这可是个大事,不敢马虎,不吃饱点,要是路上遇到什么劫匪强盗,怕是拿刀都没力气。”

    吴财囫囵吃完饭,又咕嘟咕嘟喝了半壶茶,然后让萧无衣给他再打包一笼包子,他回府衙顺便给张德二带去。

    “张德二这几天比我还忙,饭都顾不上吃,我倒是能偷个闲。”

    吴财放下十文铜钱,立刻上马回府衙安排人手去了,也没功夫和萧无衣闲聊。

    “果然,杨大人还是为百姓考虑的,一千石粮食,也够城里那些灾民百姓吃上几个月了。”

    萧无衣喃喃自语,只在心里希望到时候米铺的粮食能便宜些。

    每次天灾人祸,这些黑心掌柜总会把粮食的价格生生提上三四番,不买就得饿肚子,无奸不商,说的是一点没错。

    店里的生意依旧不错,在这灾荒之年,街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热闹。

    正午时分。

    剑州府衙。

    赵师爷站在内院,正清点人数。

    “杨大人说,从云州借来的灾粮,恐怕今天下午便能到达剑州边境东边的藏珠河附近,那里常有命案发生,大人不放心,特派你们去接应那些运粮队的商贩。你们届时要机灵点,可别出什么岔子,那些粮食可关系着城中成千上万灾民的生死。”

    赵师爷正看着一众衙役,摇头晃脑地发布命令,却见张德二偷偷摸摸躲在后面拿着个包子在啃,便有些气恼。

    “哎哎哎!张德二,你还在吃,饿死鬼投胎不是?”

    “赵师爷,我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口没吃,幸亏吴财给我带了几个包子才凑合了,您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当差干活啊。”

    赵师爷没好气地抖了抖袖子,没打算纠缠这些小事,叮嘱道:“方才我的话一定要记住,你们接应了运粮商贩之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剑州,不可耽搁。”

    “是!”

    张德二和吴财领了命令,立刻带人备马系刀,打东门而出,浩浩荡荡出了城。

    剑州和云州边界也就隔了一条藏珠河,路程倒是不远,出城东门再走三十里便到,奈何那藏珠河附近常年有匪人劫道,也有路人失踪,因此赵师爷才会派官差过去接应那些运粮商。

    如今天下不太平,衙门做事也比往常小心了许多。

    吴财和张德二两人带队前行,出了东门没多久,远远地看见有不少劳工正在井然有序地开垦荒地,还有不少劳工正分散在城郊各处修屋筑田,伐木破土,好不热闹。

    “张兄,杨大人的办法还真奏效,真乃绝招,这些灾民单拿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德二骑着马,看了那些劳工一眼,道:“那是,不然怎能当上一州知府,这府衙内外我谁都不服,就服杨大人,以前杨大人没来上任的时候,前任剑州知府那叫一个吝啬,成天克扣俸禄不说,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没个好脸,还和赵师爷打了几回架。”

    “哟,赵师爷还有这种光辉事迹呢!”

    二人边走边闲聊,随行车马也很快经过了那些劳工干活的地方。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一处工地附近,有几个劳工正忙活着,忽然放下手中的锄头,惊讶地喊道:“快来看,地下有宝贝啊!土里埋着一把剑,哪个兄弟力气大,拔出来大伙好看看成色?”

    “剑?”

    吴财等人耳聪目明,听到后,心里也有些好奇,便凑上去看了几眼。

    果然,这些劳工围在一团,正在窃窃私语,旁边的地面有个新挖出来的深坑,坑里倒插着一把青铜长剑,剑柄上缀着一颗龙眼大的琉璃珠子,看着颇有些历史,只是此剑却丝毫未有磨损锈蚀的迹象。

    “张兄,这剑估计真是宝贝,埋在土里居然一点锈迹也没有。”

    吴财伸着脖子看了两眼,立刻判断出了其中价值。

    张德二眼睛一转,笑道:“嘿嘿,这还真让我们赶了个巧,等接引了云州来的运粮商以后,我们顺途将此剑带回去交给赵师爷,到时候看看赵师爷如何处理。”

    “好,要是这剑是宝贝,兴许赵师爷一高兴又给我们放几天假呢?这两天把人忙得我都快不想干了,一天天东奔西跑没个闲,一个月就那么几两银子,现在城里粮食又贵,买斤肉都得心疼半天,真憋屈。”

    “是啊,可咱又有什么办法呢?”张德二也撇了撇嘴。

    他俩一合计,立刻挤进人群里,不容置否地冲这些劳工说道:“各位挖到宝物,也算有功,我们只好将此物交回府衙,等杨大人定夺,若真是宝物,你们都有赏银。”

    有个中年劳工看着张德二,笑呵呵道:“差爷,您说的也没错,这地里挖出来的,自然是归府衙发落,可这剑拔不出来,您估计也拿不走,不信您来试试?”

    “哟?拔不出来?我试试,区区一把剑,怎会拔不出来?”

    张德二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他冲手掌心吐了吐唾沫,搓了搓手,跳进土坑里,手握着剑柄,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龇牙咧嘴拔了半天,这青铜剑却纹丝不动。

    “嘿?还真拔不动,怪事。”

    张德二惺惺地爬上来,冲吴财道:“这玩意估计是嵌入石头里了,算了,等我们回来再说,先去接应云州的运粮商,正事要紧。”

    “好。”

    吴财只好收起跃跃欲试的心思,和张德二带人继续往东赶路了。

    “这剑州地界,好像经常能挖出来一些宝贝。”

    官道上,吴财骑着马,百般无聊地随口一说。

    张德二的脸色有些呆滞,忽然叹了口气,自顾说道:“确实如此,这几年,剑州境内好像经常有人从地里挖到过来历不明的宝贝,只是奇怪,挖出来的东西大都只能看不能拿。之前府衙仵作家里的小儿子,也从城西外的河边挖到过一尊玉佛,却死活嵌在地里扣不出来,最后只能放弃了,后来据说有几个小贼听说此事,半夜里偷偷拿了炸药去炸,准备把玉佛炸碎了拿去卖,可第二天一早,那几个小贼就被人发现死在河边,腹内空空,地里的玉佛也不知去向。”

    吴财一听,好奇地问他:“张兄,你从哪里听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张德二笑呵呵道:“我爹告诉我的,我爹那医馆里,这两年经常能遇到一些奇怪的病人,就说前几天,剑州大牢的那个牢头胡作非还在我家医馆里躺着呢,那厮不知造了什么孽,头都差点被人踢爆了。”

    “你爹开的医馆,没成想倒成了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