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座大楼顶层，两个人趴在大楼边缘处，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大楼的一个房间。
零铛对着通讯器说道：“目标张远鹏：男，189岁，上校，任职后勤部。灵幻公司出卖远征军一事，有确凿证据证明张远鹏参与的很深。”
零铛：“可以确认张远鹏没有被观察者附体，属于外围成员。但他知道很多秘密。”
“房间里那个女人是他的情妇，抓捕行动开始。”
张远鹏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女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女人的手很软，按在头上的力道适中，张远鹏神游物外，女人的动作越发轻柔。
忽然传来巨响，门被撞开，房间里冲进两个人。
张远鹏被变故惊醒，迅速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配枪，蹲下用沙发作掩护瞄准门口方向，女人慌乱的蹲在他身后。
后颈忽然插入了一支针管，张远鹏摸了一下针筒陷入昏迷。
两名特勤部特工从墙角走出来，架起张云鹏向门外走去。
女人发出了刺耳的高音，却没有人理会她。
举着望远镜的零铛吹了一声口哨，对身边的人说：“你开枪晚了四秒，如果张远鹏找到了开枪的时机，两名特勤部特工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最完美的时机是在他们撞门的一瞬间。”
那个人没好气的向零铛说道：“子弹飞到对面大楼的时间是零点零四秒。”
“张远鹏乱动一下，针筒就会扎进他的眼睛，那样会很血腥，当时的射角只能打在他脸上。”
零铛认真的对身边的人说：“苏荷，部长从来不会怜悯这些肮脏的蛀虫，她称这些人为“人奸”。”
零铛：“她只关心人类的安危和我们的安危。人奸死了就死了，行动本来就叫锄奸行动。”
苏荷拉长声音说道：“知道了，零铛科长…”
零铛敲了一下苏荷的头。
零铛：“永远记得保护自己，保护同伴。开始下一个行动吧，今天还要抓很多人奸。”
苏荷应了一声，两人处理好痕迹离开了楼顶。
国防部大楼内。
电梯门打开，军官进入电梯，一个女孩在电梯将要关闭之时匆匆跑进来，对着他甜甜一笑说道：“三十五楼，谢谢。”
军官按下了楼层按键，找了个机会开始和女孩聊天，军官很幽默，女孩笑的前仰后合。
到了三十五楼，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人麻利的抬起躺在电梯内的军官，和女孩一起把军官放在推车上，推进另一个电梯。
磁悬浮电车上，一个手拿公文包的男人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一只拿着毛巾的手从他背后悄悄伸出捂在他脸上。
挣扎了几秒钟，男人头一歪，手中公文包掉在地上。
零铛看着简报心情不错，名单上的外围人员已全部被抓捕成功，审讯工作在二科柳无言科长的主持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现在就等机甲战士就位开始抓捕疑似观察者附身的那些人。
零铛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简报，身边的一扇门恰巧在她经过时打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从里面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隐约能听到一个人拼命喊着“求求你，我什么都说”之类的话。
门内走出一个中年人，他顺手关上了房门，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随着房门关闭戛然而止。
中年人看到零铛，开口问道：“零铛科长，还有犯人要送来吗？”
零铛：“柳无言科长，今天的抓捕工作已经完成，机甲战士就位后会进行下一轮抓捕。”
柳无言对零铛说道：“犯人口供已经发给了你，要注意口供的时效性，便于你们展开下一步抓捕工作。”
零铛：“从高潜元帅演讲后一天比一天乱。开元国之外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已经出现了秩序崩溃的苗头。”
零铛：“部长的决策首先要求稳、准、狠，其次才是快。既然已经准备对付观察者，它们还能飞到天上不成。”
柳无言：“我是怕他们趁乱挑起事来。”
零铛：“普通人无法对抗精神力者，最终还是要机甲战士一锤定音，现在就看机甲战士的就位速度了。”
说完两人互敬军礼后各自转身离开。
政治部办公楼内，一名军官正在方岩的办公室前敲门，房间内一直静悄悄的，军官无奈离去。
自从方岩上将从横山基地回到政治部后就一直没再出过他的办公室，政治部各科室负责人面前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山。
这些文件最终都要由方岩上将签名才能生效，他们却不能进入方岩的办公室，也没人知道方岩的情况。
高潜元帅对于方岩、向元川、寻学洲上将的怀疑和指控，三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
方岩静静坐在办公室内，灵魂世界中来自方岩的反抗越来越强烈，它已经不能再保持人类外形。
和人类不同，它的瞳仁是黄色的竖瞳。
只要它以这种异于人类的形态走出办公室，就会坐实高潜的怀疑和指控，再无任何翻盘可能。
方岩的反抗很激烈，虽然他的灵魂是那么弱小，但始终没有停止过反抗。
这是一个令他束手无策的死局：它不能抹去方岩灵魂的意识，那样他会彻底的变成蛇人形态。而方岩的反抗又让他不能在人前露面为自己辩解。
d165像人类一样叹了一口气。
醇酒、女人、权力，所有的这一切在它的母星早已被高层垄断。
在M州联盟和U州联盟，它们这些在母星根本无人问津的平民却成为了贵族。
真羡慕那些身处M洲联盟和U洲联盟的同类啊，它们不会遇到任何抵抗，灵魂的完美契合可以让它们尽情享受人类创造的一切。
甚至蛇人的形态在M洲联盟和U洲联盟也成为了高贵的象征。
a325，那个附身在灵幻公司董事长身上的垃圾，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晋级成为三级精神力者，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谍。
它的精神力和自己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却凭着一个配合的灵魂反超自己，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讨厌的开元人，d165又在心中诅咒起来。
方岩的灵魂这时又一次卷土重来，恼怒的d165决定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开元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它闭上眼睛进入了方岩的灵魂世界，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反抗的开元人。
d165得意的笑着：“卑贱的蚂蚁，这次要让你知道激怒高贵生命的下场。”
它把精神力化作长鞭，狠狠抽打着方岩，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对方岩的折磨持续了很久，方岩翻滚着，大叫着，痛苦的样子让d165愉悦无比。
直到把方岩折磨的一动不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d165笑的非常得意。
发泄了愤怒，心满意足的d165再次回归了身体，它并没有着急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回味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
过了很久它才睁开双眼，心中猛的一沉：它面前站着一个人类女人，身旁两侧各有一架机甲。
女人向它打招呼：“你好，观察者。我叫零铛，特勤部一科科长。”
d165瞳孔放大，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被一名机甲战士轻轻按住动弹不得。
它聚集精神力喷涌而出，刚想用出它们这一族最擅长的精神力场撕碎眼前这些低级生命的灵魂，一支小巧的针筒扎在了它脖子上。
针筒中药剂注入身体，意识变的模糊起来，d165无力的靠向椅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政治部大楼内，众人面带惊惧看着一群人大摇大摆推着移动床，床上是他们的方岩部长。
这群人臂章上有“特勤”两个醒目的黑字，他们来自于特勤部。
那个传说中黑暗、恐怖的地方—特勤部。
这些人是**的鬣狗，老妖婆的手下。
政治部一名军官带着一群警卫挡在特勤部众人面前。
军官对零铛开口说道：“请注意这里是政治部！你们出示的命令上只有进入政治部调取书面证据的权限，并没有抓人的权限。”
“现在你们却要带走方岩部长，程序上完全不合规矩，请放开方岩部长，带着你们拿到的文件从这里消失。”
零铛对着这名军官说道：“我接到的是高潜元帅和卫南星上将联合发布的命令，逮捕已不再是人类的方岩。进入政治部的命令只是掩人耳目，怎么，你要阻拦吗？”
军官做了一个手势，一群警卫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零铛。
军官大声质问：“命令在哪里？你们的行为不合程序，我要看到正式命令。”
军官看着零铛正想再开口说话忽然感到后颈一疼，他伸手摸去，脖子上插着一个针筒。
军官瘫软下来倒在地上，两名特勤部特工把这名军官架到零铛面前。
零铛：“带走。”
说完零铛走到那群一直举着枪的警卫面前，用手分开呆立在原地无所适从的警卫们，带着特勤部特工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一名副主任站在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语：“真嚣张啊，不愧是特勤部，不愧是那个老妖婆的手下。”
离他不远一处黑暗之中，一个瘦小身影提着一把狙击枪走了出来。
经过副主任身边时，瘦小身影对这名副主任作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卫南星部长不是老妖婆，记住以后永远不要再说出这种话。”
瘦小身影慢慢走到那一群警卫面前，像零铛一样用手分开他们走出政治部大楼。
看着瘦小身影离去的背影，这名副主任喃喃自语：“真嚣张啊，不愧是特勤部，不愧是………”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零铛和苏荷走了出来，几名特工推着被绑在床上的方岩跟在她们身后。
柳无言科长带着二科的人在等着她们，也在等着她们抓到的猎物。
零铛走到柳无言面前，对他说道：“人犯已经带到。不过方岩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被观察者融合吞噬。”
柳无言看着自己的下属在和一科的特工们进行交接，向零铛说道：“我准备了容器，试试看能不能成功分离。如果方岩没有被观察者吞噬融合，应该还有机会救下他。”
零铛：“我需要的是口供，能救最好，不能救不要勉强自己。那很危险，柳无言科长。”
柳无言：“放心，我会小心的。如果可以成功分离，对后面的工作帮助很大，毕竟由方岩口中说出的话比我们说出更有说服力。”
零铛：“又想冒险了吗？自身安全第一是部长反复交代过的。我们迟早会把他们全部抓住，时间早晚而已，方岩不值得你冒险。”
柳无言摇摇头不再说话。
零铛知道柳无言已做出了决定，以他的性格再劝也起不到作用，不再多言。
柳无言带着人下属来到一个房间前，门上的铭牌标注“电磁屏蔽室”。
柳无言摆手告诉众人停下，准备自己一个人推着方岩进入电磁屏蔽室。
随行的二科成员组成人墙挡在柳无言面前。
柳无言让他们让开道路，人墙不为所动，没有一个人让开进入电磁屏蔽室的路。
柳无言推着方岩，不管前面站的是谁，粗暴撞向面前的人墙，一个女孩抓住车子扶手，倔强的同柳无言较劲。
有人看到电磁屏蔽室门前发生的一切，跑到柳无言面前。
二科的人渐渐都得知了消息，一个又一个的聚集到电磁屏蔽室门前，人越来越多，组成更厚的人墙挡在柳无言面前。
倔强女孩的眼泪不断从脸庞滑落，却不敢放开扶手擦拭泪水，越来越委屈，哭了起来。
柳无言看着面前的人墙，无奈的松开推车，对众人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有危险。但这是特勤部，做的就是最危险的事。
“现在如果我不去做，将来会死很多人。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所有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他们并没有错，却要承受这种结果，这不公平。”
柳无言胸口不停起伏，控制情绪用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是军人，这是特勤部，这是我们的职责。”
“身处黑暗却不忘本心，行污浊之事却谨守良知，让善良的人和无辜者生活在光明中。”
“这是我们加入特勤部时立下的誓言，你们还有谁记得。”
柳无言向倔强女孩说道：“黄莺，难道你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吗？”
倔强女孩带着哭音说道：“我不让开，我不管，科长我不准你自己进去。”
柳无言：“特勤部所有精神力者中，其他具备抵抗精神力场能力的人都在出任务，现在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我并不想冒险，但你们进去没有用，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们中大部分人，面对观察者的精神力场毫无反抗之力。”
“方岩的身份有多特殊大家都知道，高潜元帅的演讲意味着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处理不好就会引发一场波及到所有人的超级大地震。”
“方岩本人如果能开口说话，这场超级大地震会小很多，卫南星部长会轻松很多，也会少死很多人，这其中就包括你我。”
柳无言看着倔强女孩，语气温柔说道：“黄莺，放开啊。”
哭哭啼啼的黄莺松开了紧紧抓住车子的手，人墙慢慢让出一条通往电磁屏蔽室的路。
柳无言推着方岩来到门前输入密码，门打开后推着方岩进入了电磁屏蔽室。
回身关门的柳无言看着门前的一群人，笑着做了一个胜利手势。
电磁屏蔽室大门重重的关上。
手还扶在门上，柳无言的镇静就已消失不见，全身肌肉紧绷颤抖。
将要做的事有多危险他很清楚。
很久之前的那一次，他差一点就死在电磁屏蔽室，那种被精神力场撕扯灵魂的痛感有多难熬他也记忆犹新。
柳无言把方岩绑在床上，再检查一遍，确认方岩已经被捆紧后，柳无言坐在床前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闭眼进入了方岩的灵魂世界。
方岩的灵魂世界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推开虚掩的宫殿大门，柳无言看到了双手反绑被吊在半空的方岩和他身边的d165。
d165朝着柳无言笑了起来。
“开元人还真是挺有种啊，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进来。”
“怎么？一只爬虫想要救另一只卑贱的爬虫吗？”d165的声音在宫殿里响起回声。
柳无言仔细打量着d165，和其它蛇人外形几乎一样：苍白的皮肤、竖立的黄色瞳仁，蛇首人身。
柳无言手中具现出一把刀，以格斗姿态慢慢靠近蛇人。
蛇人一脸不屑的表情，朝柳无言张嘴发出尖叫，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朝着柳无言冲击过来。
柳无言的思维像被高压电流击中陷入停滞，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它用的不是精神力场！”柳无言心中一沉。
灵魂中的痛让柳无言忍不住叫了出来，双手持刀挡在身前抵抗着冲击波。
灵魂体被冲击波一层一层刮掉，就像大风吹去沙堆上的沙子。
柳无言被冲击波推向后方，站稳后向前走几步又被冲击波推向后方，几次过后，灵魂体明显小了一圈。
d165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戏耍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开元人，慢慢用啸叫声产生的冲击波把柳无言推到宫殿墙壁上。
d165玩够了，不愿再节外生枝，对柳无言张口发出更猛烈的冲击波。
柳无言后背贴在墙上，双手持刀挡在胸前，拼尽全力抵抗着蛇人发出的冲击波。
精神力密度和总量的巨大差距令柳无言执刀的手一寸寸向后挪动，顶在自己胸前。
d165走向柳无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柳无言无能为力的看着蛇人一步步靠近。
被吊在半空中的方岩趁着蛇人注意力转向柳无言挣脱了捆绑，冲向蛇人从背后抱住它，张口咬在蛇人脖子上。
蛇人停止啸叫，挣脱方岩，一爪拍到他脸上，回身掐起脖子把他举在半空中。
压力骤然消失，柳无言趁机冲向蛇人，刀狠狠插进蛇人后背，蛇人痛苦的大叫，转身用一只手抓住柳无言，把他也举在半空中。
柳无言没有抵挡蛇人对他的攻击，只是用刀一下接一下捅在蛇人身上。
蛇人终于承受不住伤害，松开掐着方岩脖子的手，狠狠砸在柳无言身上，柳无言和d165就这样机械的重复着互相伤害。
柳无言终于抓到一个机会合身扑进蛇人怀中，刀插入蛇人腹中搅动起来。
蛇人踉跄倒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柳无言依然不管不顾一刀接一刀捅向蛇人身体。
方岩扭动身体，像只虫子那样爬着，艰难靠近地上扭打的两人，接近蛇人后张口咬在蛇人脖子上，再也不松口。
d165感受着两个疯子对他所做的一切，心中逐渐慌了起来。
奋起最后一丝力量，用爪子穿透了柳无言的身体，在他胸中搅动爪子。
柳无言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机械的用刀捅进蛇人身体。
d165失去了所有力量终于不再动弹，方岩摇晃着扶起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柳无言。
柳无言的灵魂体已几近透明，胸口位置有一个空洞。
他挣扎着具现出绳索，在方岩的帮助下把蛇人捆起来，拖着蛇人走出宫殿。
几步路的距离就让柳无言耗光了力量，趴在地上喘息着。
恢复了一点力量，柳无言用精神力具现出一个牢笼，把蛇人关进牢笼。
做完这一切，柳无言断开精神链接，意识重新回到自己身体中。
恢复意识的柳无言看着自己胸前那个血肉模糊的洞，忍着疼痛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给自己套上。
双手撑住椅子扶手，柳无言颤抖着起身来到门前，艰难的推开电磁屏蔽室大门。
门外正在焦急等待的黄莺看到柳无言出现在电磁屏蔽室门前，跑着迎向柳无言，再也不顾别人的眼光，把自己投进柳无言的怀抱，双手环绕在他腰间。
一群人紧跟着黄莺纷纷跑了过来。
柳无言用虚弱的声音向众人说道：“观察者已经被关进精神牢笼，方岩应该快要恢复意识了，抓紧时间把方岩送到部长那里，特勤部已经没有人能完成灵魂分离，速度要快。”
黄莺怀中，柳无言身体越来越重。
黄莺双臂加大力量抱着柳无言，不让他摔到地上，柳无言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黄莺察觉到柳无言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颤抖着用手掀开柳无言的上衣。
看到柳无言胸前血肉模糊的大洞，泪水像连着线的细雨一样掉了下来。
众人看到柳无言的情况，把柳无言抬进房间里平放在桌子上，两名医者开始检查柳无言的情况。
一名医者拉着柳无言的手，拼命输入精神力，另一名医者双手按在他胸前也在拼命输入精神力，但柳无言胸前的伤势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两名医者的精神力很快就全部耗尽，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无奈的摇摇头，眼圈一红眼泪落下。
一名军官走上来，用眼神询问两名医者，两名医者没有说话一起摇了摇头。
柳无言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指了指床上的方岩，几名二科的工作人员眼中含着泪把方岩推了出去。
一名军官向大家暗示，众人默默离开电磁屏蔽室，只留下了黄莺和柳无言两个人。
柳无言拉起了那个倔强女孩的手，温柔的对她说：“别怕。大声唱歌就不怕了，我想听你唱那首歌。”
女孩没有擦拭脸上掉落的泪水，拼命点着头，听话的唱起了他们初次相遇时的那首歌。
柳无言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脑海中回忆起了他与女孩的初次相遇。
那是一个夜晚。
还处于实习期的女孩走进那条昏暗长廊。
怕黑的女孩踌躇着，不敢通过这条好像会吃人的长廊。
女孩唱起歌给自己壮胆，声控灯随着女孩的歌声亮起。
女孩唱着歌随着声控灯亮起向前移动。没走几步，发现背后又陷入了黑暗，吓得大哭。
中年人坐在一个黑暗房间中闭眼倾听女孩纯净的歌声。
歌声停下，传来尖叫声和哭声，中年人连忙打开房门，看到了不远处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像看到救星一样冲到中年人身边，仰起脸看着中年人，脸上带着泪花，拉住中年人的手。
中年人对女孩说道：“别怕。大声唱歌就不怕了。”
女孩拉着中年人的手，听话的唱起了那首刚才受惊吓而停下的歌，中年人带着她走过幽暗长廊。
“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听她唱歌了吗？”柳无言心中想着。
看着女孩哭红的双眼，柳无言想摸摸女孩的头发，手刚一抬起就无力的放下。
女孩趴下把头伏在他胸膛上，好让他能摸到自己的头发。
这是柳无言第一次摸到女孩头发，他的嘴微微张开想安慰女孩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无力的从女孩发梢滑落。
女孩的歌声停了下来，眼泪一滴滴砸在柳无言脸上。
女孩表情很认真，对已经闭上双眼的中年人说道：“歌你还没听完呢，我不许你现在就死。”
女孩继续唱起未完的歌，只是歌声中夹杂了抑制不住的哭声。
歌声和哭声传出房间，门口站着人知道柳无言已经离开，头都低了下来。
零铛和苏荷看着二科的人拼命跑向电磁屏蔽室，听着带着哭音的歌声，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还是离开了。
苏荷的眼睛红了，零铛伸手抱住苏荷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哭，特勤部总会有人离开。现在哭多了，到我离开的时候你就再也哭不出来了，你要把泪水留给我。”
苏荷看着零铛认真说道：“你离开的时候，我会为你流泪，也会为你唱歌的。”
零铛：“嗯，我也会的。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活下去保护部长。”
苏荷：“嗯，拉勾。”
零铛：“拉勾。”
零铛对着通讯器说道：“目标张远鹏：男，189岁，上校，任职后勤部。灵幻公司出卖远征军一事，有确凿证据证明张远鹏参与的很深。”
零铛：“可以确认张远鹏没有被观察者附体，属于外围成员。但他知道很多秘密。”
“房间里那个女人是他的情妇，抓捕行动开始。”
张远鹏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女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女人的手很软，按在头上的力道适中，张远鹏神游物外，女人的动作越发轻柔。
忽然传来巨响，门被撞开，房间里冲进两个人。
张远鹏被变故惊醒，迅速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配枪，蹲下用沙发作掩护瞄准门口方向，女人慌乱的蹲在他身后。
后颈忽然插入了一支针管，张远鹏摸了一下针筒陷入昏迷。
两名特勤部特工从墙角走出来，架起张云鹏向门外走去。
女人发出了刺耳的高音，却没有人理会她。
举着望远镜的零铛吹了一声口哨，对身边的人说：“你开枪晚了四秒，如果张远鹏找到了开枪的时机，两名特勤部特工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最完美的时机是在他们撞门的一瞬间。”
那个人没好气的向零铛说道：“子弹飞到对面大楼的时间是零点零四秒。”
“张远鹏乱动一下，针筒就会扎进他的眼睛，那样会很血腥，当时的射角只能打在他脸上。”
零铛认真的对身边的人说：“苏荷，部长从来不会怜悯这些肮脏的蛀虫，她称这些人为“人奸”。”
零铛：“她只关心人类的安危和我们的安危。人奸死了就死了，行动本来就叫锄奸行动。”
苏荷拉长声音说道：“知道了，零铛科长…”
零铛敲了一下苏荷的头。
零铛：“永远记得保护自己，保护同伴。开始下一个行动吧，今天还要抓很多人奸。”
苏荷应了一声，两人处理好痕迹离开了楼顶。
国防部大楼内。
电梯门打开，军官进入电梯，一个女孩在电梯将要关闭之时匆匆跑进来，对着他甜甜一笑说道：“三十五楼，谢谢。”
军官按下了楼层按键，找了个机会开始和女孩聊天，军官很幽默，女孩笑的前仰后合。
到了三十五楼，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人麻利的抬起躺在电梯内的军官，和女孩一起把军官放在推车上，推进另一个电梯。
磁悬浮电车上，一个手拿公文包的男人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一只拿着毛巾的手从他背后悄悄伸出捂在他脸上。
挣扎了几秒钟，男人头一歪，手中公文包掉在地上。
零铛看着简报心情不错，名单上的外围人员已全部被抓捕成功，审讯工作在二科柳无言科长的主持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现在就等机甲战士就位开始抓捕疑似观察者附身的那些人。
零铛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简报，身边的一扇门恰巧在她经过时打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从里面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隐约能听到一个人拼命喊着“求求你，我什么都说”之类的话。
门内走出一个中年人，他顺手关上了房门，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随着房门关闭戛然而止。
中年人看到零铛，开口问道：“零铛科长，还有犯人要送来吗？”
零铛：“柳无言科长，今天的抓捕工作已经完成，机甲战士就位后会进行下一轮抓捕。”
柳无言对零铛说道：“犯人口供已经发给了你，要注意口供的时效性，便于你们展开下一步抓捕工作。”
零铛：“从高潜元帅演讲后一天比一天乱。开元国之外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已经出现了秩序崩溃的苗头。”
零铛：“部长的决策首先要求稳、准、狠，其次才是快。既然已经准备对付观察者，它们还能飞到天上不成。”
柳无言：“我是怕他们趁乱挑起事来。”
零铛：“普通人无法对抗精神力者，最终还是要机甲战士一锤定音，现在就看机甲战士的就位速度了。”
说完两人互敬军礼后各自转身离开。
政治部办公楼内，一名军官正在方岩的办公室前敲门，房间内一直静悄悄的，军官无奈离去。
自从方岩上将从横山基地回到政治部后就一直没再出过他的办公室，政治部各科室负责人面前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山。
这些文件最终都要由方岩上将签名才能生效，他们却不能进入方岩的办公室，也没人知道方岩的情况。
高潜元帅对于方岩、向元川、寻学洲上将的怀疑和指控，三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
方岩静静坐在办公室内，灵魂世界中来自方岩的反抗越来越强烈，它已经不能再保持人类外形。
和人类不同，它的瞳仁是黄色的竖瞳。
只要它以这种异于人类的形态走出办公室，就会坐实高潜的怀疑和指控，再无任何翻盘可能。
方岩的反抗很激烈，虽然他的灵魂是那么弱小，但始终没有停止过反抗。
这是一个令他束手无策的死局：它不能抹去方岩灵魂的意识，那样他会彻底的变成蛇人形态。而方岩的反抗又让他不能在人前露面为自己辩解。
d165像人类一样叹了一口气。
醇酒、女人、权力，所有的这一切在它的母星早已被高层垄断。
在M州联盟和U州联盟，它们这些在母星根本无人问津的平民却成为了贵族。
真羡慕那些身处M洲联盟和U洲联盟的同类啊，它们不会遇到任何抵抗，灵魂的完美契合可以让它们尽情享受人类创造的一切。
甚至蛇人的形态在M洲联盟和U洲联盟也成为了高贵的象征。
a325，那个附身在灵幻公司董事长身上的垃圾，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晋级成为三级精神力者，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谍。
它的精神力和自己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却凭着一个配合的灵魂反超自己，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讨厌的开元人，d165又在心中诅咒起来。
方岩的灵魂这时又一次卷土重来，恼怒的d165决定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开元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它闭上眼睛进入了方岩的灵魂世界，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反抗的开元人。
d165得意的笑着：“卑贱的蚂蚁，这次要让你知道激怒高贵生命的下场。”
它把精神力化作长鞭，狠狠抽打着方岩，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对方岩的折磨持续了很久，方岩翻滚着，大叫着，痛苦的样子让d165愉悦无比。
直到把方岩折磨的一动不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d165笑的非常得意。
发泄了愤怒，心满意足的d165再次回归了身体，它并没有着急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回味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
过了很久它才睁开双眼，心中猛的一沉：它面前站着一个人类女人，身旁两侧各有一架机甲。
女人向它打招呼：“你好，观察者。我叫零铛，特勤部一科科长。”
d165瞳孔放大，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被一名机甲战士轻轻按住动弹不得。
它聚集精神力喷涌而出，刚想用出它们这一族最擅长的精神力场撕碎眼前这些低级生命的灵魂，一支小巧的针筒扎在了它脖子上。
针筒中药剂注入身体，意识变的模糊起来，d165无力的靠向椅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政治部大楼内，众人面带惊惧看着一群人大摇大摆推着移动床，床上是他们的方岩部长。
这群人臂章上有“特勤”两个醒目的黑字，他们来自于特勤部。
那个传说中黑暗、恐怖的地方—特勤部。
这些人是**的鬣狗，老妖婆的手下。
政治部一名军官带着一群警卫挡在特勤部众人面前。
军官对零铛开口说道：“请注意这里是政治部！你们出示的命令上只有进入政治部调取书面证据的权限，并没有抓人的权限。”
“现在你们却要带走方岩部长，程序上完全不合规矩，请放开方岩部长，带着你们拿到的文件从这里消失。”
零铛对着这名军官说道：“我接到的是高潜元帅和卫南星上将联合发布的命令，逮捕已不再是人类的方岩。进入政治部的命令只是掩人耳目，怎么，你要阻拦吗？”
军官做了一个手势，一群警卫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零铛。
军官大声质问：“命令在哪里？你们的行为不合程序，我要看到正式命令。”
军官看着零铛正想再开口说话忽然感到后颈一疼，他伸手摸去，脖子上插着一个针筒。
军官瘫软下来倒在地上，两名特勤部特工把这名军官架到零铛面前。
零铛：“带走。”
说完零铛走到那群一直举着枪的警卫面前，用手分开呆立在原地无所适从的警卫们，带着特勤部特工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一名副主任站在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语：“真嚣张啊，不愧是特勤部，不愧是那个老妖婆的手下。”
离他不远一处黑暗之中，一个瘦小身影提着一把狙击枪走了出来。
经过副主任身边时，瘦小身影对这名副主任作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卫南星部长不是老妖婆，记住以后永远不要再说出这种话。”
瘦小身影慢慢走到那一群警卫面前，像零铛一样用手分开他们走出政治部大楼。
看着瘦小身影离去的背影，这名副主任喃喃自语：“真嚣张啊，不愧是特勤部，不愧是………”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零铛和苏荷走了出来，几名特工推着被绑在床上的方岩跟在她们身后。
柳无言科长带着二科的人在等着她们，也在等着她们抓到的猎物。
零铛走到柳无言面前，对他说道：“人犯已经带到。不过方岩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被观察者融合吞噬。”
柳无言看着自己的下属在和一科的特工们进行交接，向零铛说道：“我准备了容器，试试看能不能成功分离。如果方岩没有被观察者吞噬融合，应该还有机会救下他。”
零铛：“我需要的是口供，能救最好，不能救不要勉强自己。那很危险，柳无言科长。”
柳无言：“放心，我会小心的。如果可以成功分离，对后面的工作帮助很大，毕竟由方岩口中说出的话比我们说出更有说服力。”
零铛：“又想冒险了吗？自身安全第一是部长反复交代过的。我们迟早会把他们全部抓住，时间早晚而已，方岩不值得你冒险。”
柳无言摇摇头不再说话。
零铛知道柳无言已做出了决定，以他的性格再劝也起不到作用，不再多言。
柳无言带着人下属来到一个房间前，门上的铭牌标注“电磁屏蔽室”。
柳无言摆手告诉众人停下，准备自己一个人推着方岩进入电磁屏蔽室。
随行的二科成员组成人墙挡在柳无言面前。
柳无言让他们让开道路，人墙不为所动，没有一个人让开进入电磁屏蔽室的路。
柳无言推着方岩，不管前面站的是谁，粗暴撞向面前的人墙，一个女孩抓住车子扶手，倔强的同柳无言较劲。
有人看到电磁屏蔽室门前发生的一切，跑到柳无言面前。
二科的人渐渐都得知了消息，一个又一个的聚集到电磁屏蔽室门前，人越来越多，组成更厚的人墙挡在柳无言面前。
倔强女孩的眼泪不断从脸庞滑落，却不敢放开扶手擦拭泪水，越来越委屈，哭了起来。
柳无言看着面前的人墙，无奈的松开推车，对众人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有危险。但这是特勤部，做的就是最危险的事。
“现在如果我不去做，将来会死很多人。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所有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他们并没有错，却要承受这种结果，这不公平。”
柳无言胸口不停起伏，控制情绪用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是军人，这是特勤部，这是我们的职责。”
“身处黑暗却不忘本心，行污浊之事却谨守良知，让善良的人和无辜者生活在光明中。”
“这是我们加入特勤部时立下的誓言，你们还有谁记得。”
柳无言向倔强女孩说道：“黄莺，难道你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吗？”
倔强女孩带着哭音说道：“我不让开，我不管，科长我不准你自己进去。”
柳无言：“特勤部所有精神力者中，其他具备抵抗精神力场能力的人都在出任务，现在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我并不想冒险，但你们进去没有用，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们中大部分人，面对观察者的精神力场毫无反抗之力。”
“方岩的身份有多特殊大家都知道，高潜元帅的演讲意味着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处理不好就会引发一场波及到所有人的超级大地震。”
“方岩本人如果能开口说话，这场超级大地震会小很多，卫南星部长会轻松很多，也会少死很多人，这其中就包括你我。”
柳无言看着倔强女孩，语气温柔说道：“黄莺，放开啊。”
哭哭啼啼的黄莺松开了紧紧抓住车子的手，人墙慢慢让出一条通往电磁屏蔽室的路。
柳无言推着方岩来到门前输入密码，门打开后推着方岩进入了电磁屏蔽室。
回身关门的柳无言看着门前的一群人，笑着做了一个胜利手势。
电磁屏蔽室大门重重的关上。
手还扶在门上，柳无言的镇静就已消失不见，全身肌肉紧绷颤抖。
将要做的事有多危险他很清楚。
很久之前的那一次，他差一点就死在电磁屏蔽室，那种被精神力场撕扯灵魂的痛感有多难熬他也记忆犹新。
柳无言把方岩绑在床上，再检查一遍，确认方岩已经被捆紧后，柳无言坐在床前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闭眼进入了方岩的灵魂世界。
方岩的灵魂世界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推开虚掩的宫殿大门，柳无言看到了双手反绑被吊在半空的方岩和他身边的d165。
d165朝着柳无言笑了起来。
“开元人还真是挺有种啊，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进来。”
“怎么？一只爬虫想要救另一只卑贱的爬虫吗？”d165的声音在宫殿里响起回声。
柳无言仔细打量着d165，和其它蛇人外形几乎一样：苍白的皮肤、竖立的黄色瞳仁，蛇首人身。
柳无言手中具现出一把刀，以格斗姿态慢慢靠近蛇人。
蛇人一脸不屑的表情，朝柳无言张嘴发出尖叫，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朝着柳无言冲击过来。
柳无言的思维像被高压电流击中陷入停滞，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它用的不是精神力场！”柳无言心中一沉。
灵魂中的痛让柳无言忍不住叫了出来，双手持刀挡在身前抵抗着冲击波。
灵魂体被冲击波一层一层刮掉，就像大风吹去沙堆上的沙子。
柳无言被冲击波推向后方，站稳后向前走几步又被冲击波推向后方，几次过后，灵魂体明显小了一圈。
d165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戏耍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开元人，慢慢用啸叫声产生的冲击波把柳无言推到宫殿墙壁上。
d165玩够了，不愿再节外生枝，对柳无言张口发出更猛烈的冲击波。
柳无言后背贴在墙上，双手持刀挡在胸前，拼尽全力抵抗着蛇人发出的冲击波。
精神力密度和总量的巨大差距令柳无言执刀的手一寸寸向后挪动，顶在自己胸前。
d165走向柳无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柳无言无能为力的看着蛇人一步步靠近。
被吊在半空中的方岩趁着蛇人注意力转向柳无言挣脱了捆绑，冲向蛇人从背后抱住它，张口咬在蛇人脖子上。
蛇人停止啸叫，挣脱方岩，一爪拍到他脸上，回身掐起脖子把他举在半空中。
压力骤然消失，柳无言趁机冲向蛇人，刀狠狠插进蛇人后背，蛇人痛苦的大叫，转身用一只手抓住柳无言，把他也举在半空中。
柳无言没有抵挡蛇人对他的攻击，只是用刀一下接一下捅在蛇人身上。
蛇人终于承受不住伤害，松开掐着方岩脖子的手，狠狠砸在柳无言身上，柳无言和d165就这样机械的重复着互相伤害。
柳无言终于抓到一个机会合身扑进蛇人怀中，刀插入蛇人腹中搅动起来。
蛇人踉跄倒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柳无言依然不管不顾一刀接一刀捅向蛇人身体。
方岩扭动身体，像只虫子那样爬着，艰难靠近地上扭打的两人，接近蛇人后张口咬在蛇人脖子上，再也不松口。
d165感受着两个疯子对他所做的一切，心中逐渐慌了起来。
奋起最后一丝力量，用爪子穿透了柳无言的身体，在他胸中搅动爪子。
柳无言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机械的用刀捅进蛇人身体。
d165失去了所有力量终于不再动弹，方岩摇晃着扶起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柳无言。
柳无言的灵魂体已几近透明，胸口位置有一个空洞。
他挣扎着具现出绳索，在方岩的帮助下把蛇人捆起来，拖着蛇人走出宫殿。
几步路的距离就让柳无言耗光了力量，趴在地上喘息着。
恢复了一点力量，柳无言用精神力具现出一个牢笼，把蛇人关进牢笼。
做完这一切，柳无言断开精神链接，意识重新回到自己身体中。
恢复意识的柳无言看着自己胸前那个血肉模糊的洞，忍着疼痛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给自己套上。
双手撑住椅子扶手，柳无言颤抖着起身来到门前，艰难的推开电磁屏蔽室大门。
门外正在焦急等待的黄莺看到柳无言出现在电磁屏蔽室门前，跑着迎向柳无言，再也不顾别人的眼光，把自己投进柳无言的怀抱，双手环绕在他腰间。
一群人紧跟着黄莺纷纷跑了过来。
柳无言用虚弱的声音向众人说道：“观察者已经被关进精神牢笼，方岩应该快要恢复意识了，抓紧时间把方岩送到部长那里，特勤部已经没有人能完成灵魂分离，速度要快。”
黄莺怀中，柳无言身体越来越重。
黄莺双臂加大力量抱着柳无言，不让他摔到地上，柳无言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黄莺察觉到柳无言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颤抖着用手掀开柳无言的上衣。
看到柳无言胸前血肉模糊的大洞，泪水像连着线的细雨一样掉了下来。
众人看到柳无言的情况，把柳无言抬进房间里平放在桌子上，两名医者开始检查柳无言的情况。
一名医者拉着柳无言的手，拼命输入精神力，另一名医者双手按在他胸前也在拼命输入精神力，但柳无言胸前的伤势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两名医者的精神力很快就全部耗尽，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无奈的摇摇头，眼圈一红眼泪落下。
一名军官走上来，用眼神询问两名医者，两名医者没有说话一起摇了摇头。
柳无言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指了指床上的方岩，几名二科的工作人员眼中含着泪把方岩推了出去。
一名军官向大家暗示，众人默默离开电磁屏蔽室，只留下了黄莺和柳无言两个人。
柳无言拉起了那个倔强女孩的手，温柔的对她说：“别怕。大声唱歌就不怕了，我想听你唱那首歌。”
女孩没有擦拭脸上掉落的泪水，拼命点着头，听话的唱起了他们初次相遇时的那首歌。
柳无言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脑海中回忆起了他与女孩的初次相遇。
那是一个夜晚。
还处于实习期的女孩走进那条昏暗长廊。
怕黑的女孩踌躇着，不敢通过这条好像会吃人的长廊。
女孩唱起歌给自己壮胆，声控灯随着女孩的歌声亮起。
女孩唱着歌随着声控灯亮起向前移动。没走几步，发现背后又陷入了黑暗，吓得大哭。
中年人坐在一个黑暗房间中闭眼倾听女孩纯净的歌声。
歌声停下，传来尖叫声和哭声，中年人连忙打开房门，看到了不远处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像看到救星一样冲到中年人身边，仰起脸看着中年人，脸上带着泪花，拉住中年人的手。
中年人对女孩说道：“别怕。大声唱歌就不怕了。”
女孩拉着中年人的手，听话的唱起了那首刚才受惊吓而停下的歌，中年人带着她走过幽暗长廊。
“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听她唱歌了吗？”柳无言心中想着。
看着女孩哭红的双眼，柳无言想摸摸女孩的头发，手刚一抬起就无力的放下。
女孩趴下把头伏在他胸膛上，好让他能摸到自己的头发。
这是柳无言第一次摸到女孩头发，他的嘴微微张开想安慰女孩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无力的从女孩发梢滑落。
女孩的歌声停了下来，眼泪一滴滴砸在柳无言脸上。
女孩表情很认真，对已经闭上双眼的中年人说道：“歌你还没听完呢，我不许你现在就死。”
女孩继续唱起未完的歌，只是歌声中夹杂了抑制不住的哭声。
歌声和哭声传出房间，门口站着人知道柳无言已经离开，头都低了下来。
零铛和苏荷看着二科的人拼命跑向电磁屏蔽室，听着带着哭音的歌声，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还是离开了。
苏荷的眼睛红了，零铛伸手抱住苏荷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哭，特勤部总会有人离开。现在哭多了，到我离开的时候你就再也哭不出来了，你要把泪水留给我。”
苏荷看着零铛认真说道：“你离开的时候，我会为你流泪，也会为你唱歌的。”
零铛：“嗯，我也会的。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活下去保护部长。”
苏荷：“嗯，拉勾。”
零铛：“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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