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寄。”
密斯克撇了撇嘴，翻过先前寰宇安保的私人安全承包商们——其实就是寰宇安保养的私兵——明令禁止越过的围墙。
这道完全由光学投影组成的围墙比起物理围墙更近似于某种概念，它设立的目的便是阻止那些“文明人”们穿过封锁遭遇危险，或是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毕竟这里的文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或多或少带着些改造义体，面对公司政府的程序封锁确实无能为力……否则，一条“违法记录”就足够那些在企业里混口饭吃的公司狗们喝一壶了。
得益于过去亚伯拉罕上飞速发展的科技，那些年久失修却仍在运作的监控系统和它曾遍及整座城市的触须们依旧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换句话说，如今坐享其成的企业们继承了战前政府留下的天网系统，得到了一套尚能运作且高效廉价的监视网络。
所以寰宇企业的人大概认为留下这道象征性的警告围墙就能震慑卢亚城中的P民们吧。
公司的人大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产品有着莫名的自信。
这样想着，密斯克压低身位，谨慎却快速地朝前搜索前进。
和这颗名为亚伯拉罕的行星上无数的城市不同，卢亚是名副其实的红区，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得益于此地一直以来居高不下的异能者袭击率，地理位置上接近这座城市的政体们都不愿意将其纳入自己的统辖中……这样的背景下，卢亚的安保秩序等问题便“只能”归当地的企业们负责。
而这些巨企，作为文明世界的一员与那些异能者恐怖分子们相比对各政体而言不过是小小的麻烦。
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
密斯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形似VR握柄的个人终端，按动按钮，看着其上投射出的投影屏幕。
虽然在大部分国家个人终端都属于名副其实的高档奢饰品，但在卢亚不是。
他熟练地按动按键，将个人终端切换到摄影模式。
这就是他密斯克赖以生存的工作，在过去被人们冠以“记者”的称呼……这么说并不准确，事实上密斯克干的事情就是用不那么合乎卢亚法律的方式进入异能者恐怖袭击的地点，拍摄那些公司的人处理后残余的第一现场。
这些照片不管是用来炮制骇人听闻的报道还是用来做些别的事情都非常好用……而至于“违法”本身，卢亚连名义上的政府都没有，就更不用提“违法”了。
哪家的法？寰宇安保？从这里往西走不到两条街就是卢氏智能的辖区，说到底他们都只是“企业”罢了。
当然，密斯克这样不怕秋后算账也是有原因的：他是个黑户。
那些遍布在城市各处、接入网络收集信息的监控系统，就算得到他的样貌、声纹信息，也无法将他的违法行为和数据库中的“公民”完成校对；只要不被抓现行，密斯克基本可以无视这些对文明人而言异常有效的安保系统。
而在异能者恐怖袭击的残余现场，可不会有哪个文明人不知好歹地找过来。
维持着个人终端的拍摄模式，密斯克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
“哇哦。”
他小声感叹道，紧接着将个人终端也拿出拐角……之所以不用这玩意提前观察拐角后的街道，是因为这东西的灯光和投影屏太过显眼了点。
“真是个大新闻。”
尽管和封锁边界只差着一个拐角，这边的街道却几乎全毁。
被扑灭火焰后残存的车辆残骸、布满弹孔的店铺门面、沥青路面上明显能看到的动力装甲进行紧急机动的各种痕迹……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就算密斯克拍下来也不会为他带来太大的收益。
真正的大新闻来自这条街上的某个店铺。
整座四层小楼都被某种巨力所摧毁，而它崩塌的碎片则呈现出诡异的反重力模样，漂浮在周遭的半空中看起来就仿佛在爆炸崩塌的瞬间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
密斯克抓紧将个人终端的摄像头对准那里，随后开始调整焦距。
录像也不是不行——但那就不能借助角度和方向的不同卖给不同的买家了。
是某个异能者的杰作吗？
他抱着这样的思索将镜头放大，却发现那片区域边缘的碎砖块在微微颤抖着。
密斯克挑了挑眉。
异能者们留下的奇特现象大多会在现场立即产生效应，不管是如他们所愿地扭曲物理宇宙的规则还是失去维持自身的能量崩溃，很少会有在公司的人作战结束撤离后仍旧稳定存在。
正因如此，在这里的发现才会让密斯克有个大收获；这种纯粹的、无法以技术手段解释的奇特力量才是他需要拍摄的东西。
换句话说……才能换到更多的钱。
至于这座店铺残余的异能现象有着何等的原理，那和他无关。
正当此时，密斯克听到了从他来时方向传来的、毫不掩饰的说话声。
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娴熟地关上个人终端确保它不会不合时宜的发光暴露自己的位置，紧接着挑了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店面躲了进去。
前面提到过，在公司自己负责收尾的人来之前，文明人们不会翻越那道围栏靠近这里……因此，来的大概是他的同行。
这行虽然有着被公司抓到后“遭遇不测”的风险，但就收益而言确实吸引力十足——密斯克刚入行不到一个季度，就能在给自己买个人终端的同时向那所过去收养他的孤儿院寄钱了。
所以撞上同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发生相遇就很难产生冲突。
毕竟只是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而已，大家服务的甲方都不同，哪里会有利益冲突呢？
这时随着说话的人靠近了密斯克藏身的店铺，他的话语也清晰起来。
“这里是先前那支小队紧急撤离的地方吗？”
有人发问，很快就有另外的人回答。
“我看到了使用异能扭曲时间的残余痕迹，能量的运用手法很标准……是和我一样从‘教堂’出来的人。”
回答的人带着中性磁性的嗓音顿了顿，继续开口。
“标准的团队掩护手段，用来中止尚未爆炸的弹头。”
“看来他们不是新手喽？”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希罗尔们大都在‘教堂’参训过，就算是个新人也知道这种手法。”
对话继续着，令藏身的密斯克眉头紧皱。
他们出现在封锁现场，听对话也不像是同行或者寰宇安保的私兵。
——那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负责断后的希罗尔就在奇点的周围，我们用来隐藏自身的手段高度特化，几乎不对异能者同类生效……你们应该很简单就能找到她。”
那位自称来自“教堂”的异能者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按照自己的描述寻找先前留下断后的异能者。
“好了，我找到她了……看起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剩下的能量连自愈都做不到。”
“我会接过对奇点的供能，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奥蕾了。”
这时候第三个人声插入进来，尽管从话语中的称呼上看接过话头那人的名字非常女性化，但回答的却是男性。
“了解。”
……
外面的大概是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在亚伯拉罕，异能者没有例外全都是如假包换的恐怖分子。
就密斯克自己所知晓的信息来看，他们虽然具有特殊的能力，却从不将其运用到正确的地方……战争和冲突、袭击与杀戮才是和异能者们相符的代言词。
他们就好像根本不从事任何生产活动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各种暴力冲突的现场，看起来就好像单纯的在制造混乱。
说到这里谁敢出去和他们碰面啊！
——就算有机会搞个大新闻，也要有命享受它带来的收益才行。
听对话这群人里那个叫希罗尔的家伙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时间类异能者，露个面搞不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刚想到这里，那群异能者就似乎完事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紧随其后的是街道上响彻的警报声。
……寄。
密斯克嘴角抽搐。
……
迎面的灯光猛地打开，刺眼的光线让密斯克难以睁开自己的眼睛。
这个下马威后，那灯光逐渐缓和成常人所能接受的程度。
这绝不是人类的肉眼调节，而是寰宇安保的管用手段。
全副武装的私兵看着他，漆黑的墨镜和其佩戴的战术面罩让密斯克难以判断对方的神色。
私兵冷漠地站在桌子的对面，他身后的墙壁上寰宇安保的白色分段三角标志清晰可见。
“姓名。”
私兵冷冷开口。
密斯克嘴角抽了抽，决定如实回答。
“密斯克。”
私兵微微偏头，似乎在和单向玻璃幕墙后的什么人确认。
片刻后，他将目光再度移向密斯克，向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在那之前，这位看起来比密斯克魁梧的多的私兵就将自己的右手握拳。
不出意外地，私兵毫不留情地猛击密斯克的腹部，将他整个人打的弓起身来，背脊却又因为身后被拷上的双手再度被拉回到座椅硬邦邦的靠背上。
剧烈的疼痛自胃部和其他密斯克说不上名字的地方传来，引得他发出一阵含糊的呻吟。
寰宇安保的私兵就这样保持着自己的动作，顺带手用拳头轻压先前重击的地方。
“姓名。”
他说。
“密斯克！妈的，”密斯克咬牙低吼，“我是黑户，数据库里查不到很正常啊！”
这道完全由光学投影组成的围墙比起物理围墙更近似于某种概念，它设立的目的便是阻止那些“文明人”们穿过封锁遭遇危险，或是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毕竟这里的文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或多或少带着些改造义体，面对公司政府的程序封锁确实无能为力……否则，一条“违法记录”就足够那些在企业里混口饭吃的公司狗们喝一壶了。
得益于过去亚伯拉罕上飞速发展的科技，那些年久失修却仍在运作的监控系统和它曾遍及整座城市的触须们依旧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换句话说，如今坐享其成的企业们继承了战前政府留下的天网系统，得到了一套尚能运作且高效廉价的监视网络。
所以寰宇企业的人大概认为留下这道象征性的警告围墙就能震慑卢亚城中的P民们吧。
公司的人大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产品有着莫名的自信。
这样想着，密斯克压低身位，谨慎却快速地朝前搜索前进。
和这颗名为亚伯拉罕的行星上无数的城市不同，卢亚是名副其实的红区，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得益于此地一直以来居高不下的异能者袭击率，地理位置上接近这座城市的政体们都不愿意将其纳入自己的统辖中……这样的背景下，卢亚的安保秩序等问题便“只能”归当地的企业们负责。
而这些巨企，作为文明世界的一员与那些异能者恐怖分子们相比对各政体而言不过是小小的麻烦。
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
密斯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形似VR握柄的个人终端，按动按钮，看着其上投射出的投影屏幕。
虽然在大部分国家个人终端都属于名副其实的高档奢饰品，但在卢亚不是。
他熟练地按动按键，将个人终端切换到摄影模式。
这就是他密斯克赖以生存的工作，在过去被人们冠以“记者”的称呼……这么说并不准确，事实上密斯克干的事情就是用不那么合乎卢亚法律的方式进入异能者恐怖袭击的地点，拍摄那些公司的人处理后残余的第一现场。
这些照片不管是用来炮制骇人听闻的报道还是用来做些别的事情都非常好用……而至于“违法”本身，卢亚连名义上的政府都没有，就更不用提“违法”了。
哪家的法？寰宇安保？从这里往西走不到两条街就是卢氏智能的辖区，说到底他们都只是“企业”罢了。
当然，密斯克这样不怕秋后算账也是有原因的：他是个黑户。
那些遍布在城市各处、接入网络收集信息的监控系统，就算得到他的样貌、声纹信息，也无法将他的违法行为和数据库中的“公民”完成校对；只要不被抓现行，密斯克基本可以无视这些对文明人而言异常有效的安保系统。
而在异能者恐怖袭击的残余现场，可不会有哪个文明人不知好歹地找过来。
维持着个人终端的拍摄模式，密斯克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
“哇哦。”
他小声感叹道，紧接着将个人终端也拿出拐角……之所以不用这玩意提前观察拐角后的街道，是因为这东西的灯光和投影屏太过显眼了点。
“真是个大新闻。”
尽管和封锁边界只差着一个拐角，这边的街道却几乎全毁。
被扑灭火焰后残存的车辆残骸、布满弹孔的店铺门面、沥青路面上明显能看到的动力装甲进行紧急机动的各种痕迹……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就算密斯克拍下来也不会为他带来太大的收益。
真正的大新闻来自这条街上的某个店铺。
整座四层小楼都被某种巨力所摧毁，而它崩塌的碎片则呈现出诡异的反重力模样，漂浮在周遭的半空中看起来就仿佛在爆炸崩塌的瞬间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
密斯克抓紧将个人终端的摄像头对准那里，随后开始调整焦距。
录像也不是不行——但那就不能借助角度和方向的不同卖给不同的买家了。
是某个异能者的杰作吗？
他抱着这样的思索将镜头放大，却发现那片区域边缘的碎砖块在微微颤抖着。
密斯克挑了挑眉。
异能者们留下的奇特现象大多会在现场立即产生效应，不管是如他们所愿地扭曲物理宇宙的规则还是失去维持自身的能量崩溃，很少会有在公司的人作战结束撤离后仍旧稳定存在。
正因如此，在这里的发现才会让密斯克有个大收获；这种纯粹的、无法以技术手段解释的奇特力量才是他需要拍摄的东西。
换句话说……才能换到更多的钱。
至于这座店铺残余的异能现象有着何等的原理，那和他无关。
正当此时，密斯克听到了从他来时方向传来的、毫不掩饰的说话声。
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娴熟地关上个人终端确保它不会不合时宜的发光暴露自己的位置，紧接着挑了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店面躲了进去。
前面提到过，在公司自己负责收尾的人来之前，文明人们不会翻越那道围栏靠近这里……因此，来的大概是他的同行。
这行虽然有着被公司抓到后“遭遇不测”的风险，但就收益而言确实吸引力十足——密斯克刚入行不到一个季度，就能在给自己买个人终端的同时向那所过去收养他的孤儿院寄钱了。
所以撞上同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发生相遇就很难产生冲突。
毕竟只是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而已，大家服务的甲方都不同，哪里会有利益冲突呢？
这时随着说话的人靠近了密斯克藏身的店铺，他的话语也清晰起来。
“这里是先前那支小队紧急撤离的地方吗？”
有人发问，很快就有另外的人回答。
“我看到了使用异能扭曲时间的残余痕迹，能量的运用手法很标准……是和我一样从‘教堂’出来的人。”
回答的人带着中性磁性的嗓音顿了顿，继续开口。
“标准的团队掩护手段，用来中止尚未爆炸的弹头。”
“看来他们不是新手喽？”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希罗尔们大都在‘教堂’参训过，就算是个新人也知道这种手法。”
对话继续着，令藏身的密斯克眉头紧皱。
他们出现在封锁现场，听对话也不像是同行或者寰宇安保的私兵。
——那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负责断后的希罗尔就在奇点的周围，我们用来隐藏自身的手段高度特化，几乎不对异能者同类生效……你们应该很简单就能找到她。”
那位自称来自“教堂”的异能者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按照自己的描述寻找先前留下断后的异能者。
“好了，我找到她了……看起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剩下的能量连自愈都做不到。”
“我会接过对奇点的供能，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奥蕾了。”
这时候第三个人声插入进来，尽管从话语中的称呼上看接过话头那人的名字非常女性化，但回答的却是男性。
“了解。”
……
外面的大概是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在亚伯拉罕，异能者没有例外全都是如假包换的恐怖分子。
就密斯克自己所知晓的信息来看，他们虽然具有特殊的能力，却从不将其运用到正确的地方……战争和冲突、袭击与杀戮才是和异能者们相符的代言词。
他们就好像根本不从事任何生产活动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各种暴力冲突的现场，看起来就好像单纯的在制造混乱。
说到这里谁敢出去和他们碰面啊！
——就算有机会搞个大新闻，也要有命享受它带来的收益才行。
听对话这群人里那个叫希罗尔的家伙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时间类异能者，露个面搞不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刚想到这里，那群异能者就似乎完事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紧随其后的是街道上响彻的警报声。
……寄。
密斯克嘴角抽搐。
……
迎面的灯光猛地打开，刺眼的光线让密斯克难以睁开自己的眼睛。
这个下马威后，那灯光逐渐缓和成常人所能接受的程度。
这绝不是人类的肉眼调节，而是寰宇安保的管用手段。
全副武装的私兵看着他，漆黑的墨镜和其佩戴的战术面罩让密斯克难以判断对方的神色。
私兵冷漠地站在桌子的对面，他身后的墙壁上寰宇安保的白色分段三角标志清晰可见。
“姓名。”
私兵冷冷开口。
密斯克嘴角抽了抽，决定如实回答。
“密斯克。”
私兵微微偏头，似乎在和单向玻璃幕墙后的什么人确认。
片刻后，他将目光再度移向密斯克，向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在那之前，这位看起来比密斯克魁梧的多的私兵就将自己的右手握拳。
不出意外地，私兵毫不留情地猛击密斯克的腹部，将他整个人打的弓起身来，背脊却又因为身后被拷上的双手再度被拉回到座椅硬邦邦的靠背上。
剧烈的疼痛自胃部和其他密斯克说不上名字的地方传来，引得他发出一阵含糊的呻吟。
寰宇安保的私兵就这样保持着自己的动作，顺带手用拳头轻压先前重击的地方。
“姓名。”
他说。
“密斯克！妈的，”密斯克咬牙低吼，“我是黑户，数据库里查不到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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