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临行送别
此时的凉州，人心惶惶，韩遂在杀死边章，北宫伯玉以及李文侯之后，集结了十万余人，进军包围陇西。
陇西郡兵不过数千，照此态势，要不了多久，陇西必然陷落。而周围其他郡县更是对此望而生畏，甚至发生了几个小县县长，不顾百姓死活，携家眷逃跑之事。
可见，此时的凉州，已处于失控态势。
李显既然已经决定去往汉阳獂道县赴任，自然需回到住处，将此时告知诸人。毕竟此行的艰难险阻，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夸张。
羊续官署客舍之中。四个人席地而坐，正是李显，甘宁，程平，毛久四人。此时，李显已经将朝廷更改昭命，改道赴任汉阳獂道之事讲与诸人听，而自己的决定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
“此行之危险，必然更胜以往。”程平用指尖不断地捏着眼前的火苗，淡然的说道。
“伯正所言正是如此，不过，显去意已决，宁是此番定是腥风血雨，刀山火海，吾亦将杀出一条血路。”李显那股冲天的气势从那单薄的身体里瞬间爆发出来，饶是甘宁与程平二位身具勇武之人，也为之一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气概天地，败，则马革裹尸。潜龙此番义举，当得英雄二字！只不过，潜龙当深思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仅前方有韩遂，身后更有奸宦之人，行不轨之事矣。”毛久也是被李显的气概所感染，但仍保留了一丝理智。
“那又如何，那韩遂岂非三头六臂之人乎？如若不然，宁亦可一剑杀之！宁愿与潜龙同往！”
程平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显，依旧非常平静的说道：“平亦愿同往！”
李显心中大为感动，但还是将话说在前面，此次西去危险重重，若是他们有所顾忌，也可以改变主意，毕竟人生虽短，可性命却只有一条。
当天夜里，李显在此找到羊续，告诉他明日将与甘宁，程平二人西出汉阳獂道赴任。羊续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汝可知，就任獂道后，将如何募兵御敌乎？”
李显是见过羊续当初在宛城募兵的，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张布告示，广募乡勇以御敌！”
“凉州人丁不兴，兵源从何而来？便是兵源已至，粮饷军资从何取之？”羊续再次发问。
李显一时有些蒙：“这....”略一作思索，便答道：“当从当地府库中出粮饷军资！”
“凉州贫弱，赋税连年亏损，常依靠朝廷赈助，加之今年灾乱频频，开销日增，府库之资，从何而来？”
......
李显无言以对。他并未有过执政之资历，只是见过太守羊续，还有郡丞焦俭处理政务，本以为赴任后，身为一县之长，大权在握，招募兵勇自当不难，可羊续几个问题扔过来，李显一时语塞。
这时羊续走到案台前，找出一卷竹简，交与李显。
李显茫然的伸出手去，接过摊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南阳郡中平三年举孝廉名录（注）：穰县张狄，宛城县吴毅，章陵县宋辟，新野县阴平......一共九个人，李显一个也不认得。
“汝可知道其中含义？”羊续问道。
李显再次看一遍，这时，他忽然发现，这些人，都是大姓！
“此均为南阳郡内名门望族之姓氏！”
“不错，汝可知为何？”
李显略作思考：“可是为拉拢人心？”
“孺子可教也！拉拢名门望族之心为其一。为政州郡，若不与本地大族同心，又如何施恩于百姓？其二，举者虽为孝廉，然此举却是为国举贤，唯贤者当可为国效力。汝可知其中深意？”
李显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他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夜已深，且回房歇息矣...”
李显与羊续作揖道别。回房的路上，李显一直在思考着羊续的话，那样做，就真的是正确的吗？平民百姓，就真的不能入朝做官吗？
李显走后，蔡邕缓缓从后堂走出，望着已经走远的李显，蔡邕说道：“兴祖，如此做可有不妥之处？”
羊续转过身，看向蔡邕，轻叹一口气，说道：“伯喈兄，此子虽天赋过人，然此行之危险，甚剧矣！吾当言语提点之，此揠苗助长之举，虽操之过急，实为无可奈何之事也。望其能知晓其中深意，历有所成，安然归来...”
官场之道，对于李显这个官场小白来说，太过复杂。但是如今李显刚新官上任，便要奔赴险境，羊续不得不提醒他，要拉拢当地世家大族。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李显做何事都会举步维艰。
在这个时代，举孝廉虽然名义上是举荐恭孝廉明之人，可实际上，却是郡国与当地世族豪强之间默认的法则。
世族（士族）掌握着学术和知识，穷人是没有书可以读的。郡守举孝廉，也不得不从这些读书人中选举。而作为回报，当地世族会从各方面支持郡守的工作，完成政绩，帮助开垦良田，救济百姓，补充兵械，提供粮饷等等，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互惠互利。
这个道理，羊续，阴修，蔡邕等人，他们都懂，但是李显不懂，李显需要懂吗？
第二日一大早，羊续已经为李显等人备齐了军马，甲胄，兵械，干粮等物。这些军马和兵械，都是当初李显等人，与叛军作战缴获的，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随行的只有甘宁和程平二人，只见甘宁登上军马，身着华服，内穿皮甲，将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雀尾戴于发鬏之上，好不气派。
李显牵着马，与羊续等人道别。
送行的人，有羊续，蔡邕，毛九，居然还有董班，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竟然也来为李显送行，李显赶忙过来行礼。
临行前，羊续对李显等人说道：“此番路途遥远，定要时时谨慎，处处留心。就任凉州后，更需多加小心。尔等定要留得有用之身，再返南阳！”
李显点头应允。三人登上马背，即欲离去。李显回首，看向毛九，说道：“阿久，好生照顾羊公！”
...
三个三骑，向着未知的前路，飞驰而去......
陇西郡兵不过数千，照此态势，要不了多久，陇西必然陷落。而周围其他郡县更是对此望而生畏，甚至发生了几个小县县长，不顾百姓死活，携家眷逃跑之事。
可见，此时的凉州，已处于失控态势。
李显既然已经决定去往汉阳獂道县赴任，自然需回到住处，将此时告知诸人。毕竟此行的艰难险阻，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夸张。
羊续官署客舍之中。四个人席地而坐，正是李显，甘宁，程平，毛久四人。此时，李显已经将朝廷更改昭命，改道赴任汉阳獂道之事讲与诸人听，而自己的决定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
“此行之危险，必然更胜以往。”程平用指尖不断地捏着眼前的火苗，淡然的说道。
“伯正所言正是如此，不过，显去意已决，宁是此番定是腥风血雨，刀山火海，吾亦将杀出一条血路。”李显那股冲天的气势从那单薄的身体里瞬间爆发出来，饶是甘宁与程平二位身具勇武之人，也为之一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气概天地，败，则马革裹尸。潜龙此番义举，当得英雄二字！只不过，潜龙当深思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仅前方有韩遂，身后更有奸宦之人，行不轨之事矣。”毛久也是被李显的气概所感染，但仍保留了一丝理智。
“那又如何，那韩遂岂非三头六臂之人乎？如若不然，宁亦可一剑杀之！宁愿与潜龙同往！”
程平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显，依旧非常平静的说道：“平亦愿同往！”
李显心中大为感动，但还是将话说在前面，此次西去危险重重，若是他们有所顾忌，也可以改变主意，毕竟人生虽短，可性命却只有一条。
当天夜里，李显在此找到羊续，告诉他明日将与甘宁，程平二人西出汉阳獂道赴任。羊续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汝可知，就任獂道后，将如何募兵御敌乎？”
李显是见过羊续当初在宛城募兵的，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张布告示，广募乡勇以御敌！”
“凉州人丁不兴，兵源从何而来？便是兵源已至，粮饷军资从何取之？”羊续再次发问。
李显一时有些蒙：“这....”略一作思索，便答道：“当从当地府库中出粮饷军资！”
“凉州贫弱，赋税连年亏损，常依靠朝廷赈助，加之今年灾乱频频，开销日增，府库之资，从何而来？”
......
李显无言以对。他并未有过执政之资历，只是见过太守羊续，还有郡丞焦俭处理政务，本以为赴任后，身为一县之长，大权在握，招募兵勇自当不难，可羊续几个问题扔过来，李显一时语塞。
这时羊续走到案台前，找出一卷竹简，交与李显。
李显茫然的伸出手去，接过摊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南阳郡中平三年举孝廉名录（注）：穰县张狄，宛城县吴毅，章陵县宋辟，新野县阴平......一共九个人，李显一个也不认得。
“汝可知道其中含义？”羊续问道。
李显再次看一遍，这时，他忽然发现，这些人，都是大姓！
“此均为南阳郡内名门望族之姓氏！”
“不错，汝可知为何？”
李显略作思考：“可是为拉拢人心？”
“孺子可教也！拉拢名门望族之心为其一。为政州郡，若不与本地大族同心，又如何施恩于百姓？其二，举者虽为孝廉，然此举却是为国举贤，唯贤者当可为国效力。汝可知其中深意？”
李显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他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夜已深，且回房歇息矣...”
李显与羊续作揖道别。回房的路上，李显一直在思考着羊续的话，那样做，就真的是正确的吗？平民百姓，就真的不能入朝做官吗？
李显走后，蔡邕缓缓从后堂走出，望着已经走远的李显，蔡邕说道：“兴祖，如此做可有不妥之处？”
羊续转过身，看向蔡邕，轻叹一口气，说道：“伯喈兄，此子虽天赋过人，然此行之危险，甚剧矣！吾当言语提点之，此揠苗助长之举，虽操之过急，实为无可奈何之事也。望其能知晓其中深意，历有所成，安然归来...”
官场之道，对于李显这个官场小白来说，太过复杂。但是如今李显刚新官上任，便要奔赴险境，羊续不得不提醒他，要拉拢当地世家大族。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李显做何事都会举步维艰。
在这个时代，举孝廉虽然名义上是举荐恭孝廉明之人，可实际上，却是郡国与当地世族豪强之间默认的法则。
世族（士族）掌握着学术和知识，穷人是没有书可以读的。郡守举孝廉，也不得不从这些读书人中选举。而作为回报，当地世族会从各方面支持郡守的工作，完成政绩，帮助开垦良田，救济百姓，补充兵械，提供粮饷等等，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互惠互利。
这个道理，羊续，阴修，蔡邕等人，他们都懂，但是李显不懂，李显需要懂吗？
第二日一大早，羊续已经为李显等人备齐了军马，甲胄，兵械，干粮等物。这些军马和兵械，都是当初李显等人，与叛军作战缴获的，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随行的只有甘宁和程平二人，只见甘宁登上军马，身着华服，内穿皮甲，将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雀尾戴于发鬏之上，好不气派。
李显牵着马，与羊续等人道别。
送行的人，有羊续，蔡邕，毛九，居然还有董班，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竟然也来为李显送行，李显赶忙过来行礼。
临行前，羊续对李显等人说道：“此番路途遥远，定要时时谨慎，处处留心。就任凉州后，更需多加小心。尔等定要留得有用之身，再返南阳！”
李显点头应允。三人登上马背，即欲离去。李显回首，看向毛九，说道：“阿久，好生照顾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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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三骑，向着未知的前路，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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