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就是兄控（2）
如果要问江晴，迄今为止十六年人生中，有什么事情最令她震撼的话。
那么，哥哥被爸爸扫地出门这件事，绝对是排在第一位。
尽管他们俩人关系一直不好，经常恶语相向，但直接把人撵出去还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
然后，紧接着排在第二位，就是此时此刻，她所见所闻了。
握紧双手微微颤抖，江晴在大冬天气的浑身冒汗，手脚冰凉，就连厚实羽绒服，也远远抵挡不住这阵寒意。
‘罢了罢了，我一次次地努力、一次次地体贴，却不过换来一次次的心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方手帕，她轻轻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而心痛是最好的催化剂；过往不念，余生不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你搁那儿演什么琼瑶剧呢？”江舟满脑袋黑线的看着自家妹妹不停耍宝，赶忙把手从江叁头上拿开，然后走到江晴身边，捏住她的脸就往两边拉。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脑补些什么！”
“等……！哥哥，你满手都是油！”江晴挣扎着掰开江舟的手，握紧小拳拳锤了他几下，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小背包里拿出湿巾，擦拭自己的脸。
扔掉旧湿巾，又拿出一张新的递给哥哥擦手。
江舟接过将手擦干净，然后就发现妹妹嘟着嘴，一本正经地看他。
“……你这什么表情？”江舟把湿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意思就是，现在可以继续捏了！”江晴拉起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来吧！摸摸头也可以哦~”
虽然在一瞬间有些无语，不过江舟还是宠溺地看着妹妹，右手轻轻捏了捏脸，又放在脑袋上给她顺顺毛。
“嘿嘿嘿~”江晴带着和江叁同款满足表情，开心地笑出声来。
哥哥能量补充完毕后，她心情大好，此时才有闲暇观察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看到江叁身上那件满是红色奇异符号的灰黑色长大衣，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了“Cosplay？”这样的想法。
然后她就转过头，用一种非常怜悯而又愤怒的眼神盯着哥哥。
江舟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半步，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晴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以手掩面说道：“哥哥，我真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
差点被口水呛死，江舟不得不出言解释道：“江晴我警告你，我没有任何多余嗜好，他那身衣服……”
“哥哥！你太过分了！如果是要玩cosplay的话！这我也做得到啊！”
“……这才是重点是吗？！”
“呜呜呜，哥哥大半夜和小男生在家里玩cosplay不叫我，我要被抛弃了。”
“……”看着蹲在地上假装哭泣，假装伤心欲绝的妹妹，这回轮到江舟拳头梆硬了。
就在他按照惯例想要给江晴一个暴栗的时候，江叁却在此时走上前来。
他两步来到江晴身边，右手搭在她肩上，在对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同时，点点绿色荧光就从身上亮起，通过右手传递出去。
江晴本来透过手指缝偷偷观察哥哥的反应，却没想，反而见到了这超出常识的一幕。
绿光沿着肩膀进入身体里，江晴在一瞬间有些慌乱。
不过光芒转瞬即逝，下一刻，温暖的感觉充斥全身。
江晴感觉因为天冷而积累在身体里的寒意、赶路过来时的疲累全部消失不见，四肢百骸无一不舒坦。
而江叁过渡完能量后，就回到江舟身后，紧紧抓住衣服下摆，只探出半个小脑袋。
江晴本来就是在开玩笑，再加上目睹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即便刚刚真的是吃醋，也被抛在脑后。
她倏忽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叁，质问道：“哥哥，他到底是谁啊？”
江舟在刚刚江叁放出绿光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但事发突然，他完全来不及阻止。
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舟并不想编瞎话欺骗妹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以他这个智商，也编不出足以骗过妹妹的瞎话。
但让他再次没想到的是，江叁却主动开口回答。
“我，叫江叁。”
似乎能察觉到江晴对自己有一点点敌意，他缩在江舟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江哥刚刚，取的名字。”
“我，很喜欢！”
这么说着，江叁脸上露出微笑，那模样非常可爱，而且极富感染力。
但落在江晴眼里，则让她更加不舒服。
‘没想到哥哥是gay，还和小男生玩起了卿卿我我的游戏，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急急！’
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江晴一脸担忧地咬着下嘴唇，这次是真的泫然欲泣了。
“不要以为我听不见你的画外音！”江舟伸出手指指着妹妹，大声说道：“把你那手机放下！求助贴删掉！立刻！Now！”
不满地咂咂嘴，江晴迫于哥哥的“淫威”，不得已之下按灭手机，扔进背包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然后她双手叉腰，瞪着江舟，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罢休的姿态，“炼铜，即便是男铜，也是犯法的！”
差点被口水噎死，江舟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发现她还是那副样子。
江叁则担心地看着俩兄妹。
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这不代表他智商不高。
相反，一直以来的亡命生涯，让他对于情绪感知非常敏锐。
这也是他愿意亲近江舟的主要原因之一，对方是目前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敌意，只有善意的人。
并不单纯是因为救过他性命。
就在江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他整个人突然被江舟从身后拉出来，站在他旁边。
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江叁无助地向上看去，却对上充满安慰的眼神。
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下来，江叁慢慢恢复冷静。
江舟前走两步，牵起妹妹的手，带着她坐在沙发上。
然后招呼江叁也坐过来。
江晴手被哥哥握住，脸上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立马咳嗽一声，努力装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
等到三人都坐好后，江舟才缓缓开口告诉妹妹，江叁的来龙去脉。
当然，省略了索尔德那部分，只说是出门夜跑时，在文笔峰那边碰到陷入昏迷的江叁。
因为特殊能力被看见，江舟不得不实话实说表示对方是外星人，本以为妹妹会嘲笑自己动画看太多，却没想到，江晴接受的非常容易。
“反正怪兽都已经出现好几头了，再来个外星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一眼看穿哥哥的疑惑，江晴翻个白眼，接着道：“哥哥好傻。”
“……你说的好有道理。”江舟无言以对，但反正智商被妹妹鄙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倒是完全不在乎。
而江晴虽然嘴上有些毒舌，但却咬着下嘴唇，眼神莫名愧疚和温柔地注视自己哥哥。
感觉到有些异样的视线，江舟偏过头，却只看见妹妹的侧脸。
江晴好似对江叁这个外星人充满无数兴趣般，语气中满是笑意，开口提议道：“我也像哥哥那样叫你叁叁吧~可以吗？”
似乎是察觉到敌意几乎消失，因此江叁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叁叁可以叫我江晴姐姐哦~”江晴笑嘻嘻说道。
闻言，江叁脸上露出一丝干净的笑容，目光柔和，声音略有些糯糯的，开口叫道：“江晴，姐姐。”
顷刻间，江晴听到了枪声。
那是她心脏被击中的声音。
‘好……好可爱！’小孩子般纯洁的笑容直达心灵，让江晴在瞬间母性爆发，只想要把这个小男生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江舟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发现妹妹如同博伽茹那样，直接消失了。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江叁难受的声音。
转过头看去，只见妹妹紧紧把江叁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不停蹭着，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不断重复“好可爱！”“完全可以养！”“能不能再来一只？！”之类的发癫语录。
“呜……好难受。”被抱得快要窒息，江叁求助的视线向江舟看去，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般。
“江哥，救救我……”
江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叁叁好可爱啊！你今年几岁了？”江晴准备抚摸江叁的头，但对方不停挣扎，导致她未能成功。
“八……八十岁。”尽管呼吸困难，但江叁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在回答问题。
与此同时，江舟也是刚刚才得知江叁的年龄。
“这TM八十岁？！”然后他就不可置信地指着江叁说道，因为不管怎么看，对方也只是十岁左右的可爱小孩。
而且身高挺矮的，比妹妹还要低一个头。
“恩力吉族的人，幼年时期很长。”来自索尔德百科全书的科普时间到，“虽然天生蕴含能量，但为了适应这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因此成长期特别长。”
江舟这才知晓，在又又又一次感叹宇宙之大无奇不有的同时，也出现了新的疑问：“那为什么他，言行举止也像个小孩儿一样？”
对此，百科全书也不知道，只能猜测是因为长时间的亡命生涯，让对方没有机会学习，该如何长大成人。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闻言，江舟沉默下来，看着还在耍宝的妹妹和江叁，低声叹了口气。
在又笑闹一阵之后，江晴眼看时间已经非常晚，就提出告辞回家。
江舟不放心，再加上反正刚吃完夜宵也睡不着，索性就送送她。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水龙头用法之类的小细节后，江舟摸摸江叁的脑袋，在后者有些担心的眼神中关上房门，和妹妹一起出去了。
走在路上，迎面吹来刺骨的寒风使人瑟瑟发抖，江晴忍不住裹紧羽绒服，站在原地蹦跳两下，嘴里呼出森森白气，双手使劲搓着。
江舟脱下大衣披在妹妹身上，把她包裹住，像只胖乎乎的小仓鼠。
冬夜里发黄的路灯照不出多远，每次都在眼睛快要适应那份光亮时，又再度回到漆黑。
银装素裹的积雪早已融化，但气温反而越来越低，道路两旁的树枝干干巴巴，天地一片萧索。
江晴双手挽着哥哥的手臂，整个人紧紧贴着他。
把大衣给妹妹披上后，江舟身上就只剩一件内衣和外面套着的薄毛衣，只是看一眼就令人打寒噤。
不过他倒是觉得还好，从小就不怕冷，因此即便穿的单薄也没事。
兄妹俩一路上闲聊着家长里短，没过多久就来到家里。
江晴的家——曾经也是江舟的家。
非常气派的独栋小别墅，家里除了江晴以外还有两位保姆，总面积比江舟租住的小房间，要大六倍以上。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江舟禁不住深深吸一口气，憋在胸腔数秒后，才缓缓吐出来。
浑浊的二氧化碳飘拂在空中久久无法散去，冰冷的数九寒天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起冻结。
三年过去，事到如今他并不准备抱怨什么。
只不过内心还是有些难受，也有些愤怒。
但他也说不好，这些负面情绪到底是冲着老爸，还是无能的自己。
江晴看到哥哥紧皱眉头，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将大衣脱下披在江舟背上，然后走到前方，转过身一把抱住他。
冻得微红的脸蛋儿埋在哥哥胸膛里，江晴满足地轻笑两声，仰起小脑袋，语气温柔地开口说道：“哥哥要不要回家看看？你的房间还留着哦。”
“咦？居然还留着？”江舟有些意外，就凭他和他爸的父子关系，房间被用来当做仓库，甚至改造成卫生间也不是不可能。
“嗯。”江晴点点头，下巴在江舟胸口上下滑动，弄得他有些痒痒，“自从你离开后，爸爸从来没进去过，也压根儿没管过。”
“我偶尔会在你以前的床上打滚~”江晴一脸笑嘻嘻说着羞人的话，但她本人丝毫不在意。
江舟有些无语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妹妹的额头。
“算了，我就不回去了。”摇摇头，江舟还是决定直接走人，以免勾起更多不好的回忆。
江晴倒也没在意，她毕竟只是随口一说，能不能成其实早就心里有数。
把脸重新埋进哥哥胸膛里，江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闷闷地喊道：“哥哥。”
“嗯？”江舟略有些奇怪地低下头，却只能看到妹妹的后脑勺。
“……对不起。”
“……”右手轻柔抚摸妹妹的头，江舟语气中带着宠溺，开口说道：“没关系，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话刚说完，江晴就直接放开他，向家中跑去。
跑到门口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她站在原地兴奋地挥手道别。
江舟笑笑，同样挥手道别后，就扭头踏上来时的路。
江晴站在别墅门口，目送哥哥一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他后，才收起笑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
按亮屏幕，录入指纹解锁，江晴打开社交软件，翻到她最后发给哥哥——即夸奖战斗机特别酷的那条信息。
眼睛里猛然射出愤恨的情绪，如果江舟看到，肯定要大吃一惊，然后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妹妹。
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江晴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用力将手机向地下砸去。
“啪！”的一声脆响，机身被摔成四分五裂，电池和机壳等零件散落一地，它短暂的使用寿命，竟以这种形式作为完结。
一瞬间地激动让江晴呼吸加重，她脸上带着无悲无喜的表情站在原地，数秒后，走上前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电话卡，然后再也不管这堆破烂，直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找出备用机插好电话卡，江晴连接上充电器，重新打开社交软件。
依然还能看到战斗机，但江晴已经冷静下来，不会再做出刚刚那样的行为。
“笨蛋哥哥……”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一边褪下羽绒服，江晴洗漱完毕后换上一身保暖睡衣，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刚刚盖好被子，手机上就传来消息提示音。
“早点休息吧，晚安。”
同时还附赠一张“笑摸狗头”的动态图片。
想起刚刚分别前，江舟说的话，江晴忍不住在脑子里进行吐槽：‘什么嘛，就知道说好听的。’
但嘴角还是不可遏制地疯狂上扬起来。
并没有做多余的回复，江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皮打架好一段时间后，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当晚，她做了噩梦。
那么，哥哥被爸爸扫地出门这件事，绝对是排在第一位。
尽管他们俩人关系一直不好，经常恶语相向，但直接把人撵出去还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
然后，紧接着排在第二位，就是此时此刻，她所见所闻了。
握紧双手微微颤抖，江晴在大冬天气的浑身冒汗，手脚冰凉，就连厚实羽绒服，也远远抵挡不住这阵寒意。
‘罢了罢了，我一次次地努力、一次次地体贴，却不过换来一次次的心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方手帕，她轻轻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而心痛是最好的催化剂；过往不念，余生不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你搁那儿演什么琼瑶剧呢？”江舟满脑袋黑线的看着自家妹妹不停耍宝，赶忙把手从江叁头上拿开，然后走到江晴身边，捏住她的脸就往两边拉。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脑补些什么！”
“等……！哥哥，你满手都是油！”江晴挣扎着掰开江舟的手，握紧小拳拳锤了他几下，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小背包里拿出湿巾，擦拭自己的脸。
扔掉旧湿巾，又拿出一张新的递给哥哥擦手。
江舟接过将手擦干净，然后就发现妹妹嘟着嘴，一本正经地看他。
“……你这什么表情？”江舟把湿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意思就是，现在可以继续捏了！”江晴拉起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来吧！摸摸头也可以哦~”
虽然在一瞬间有些无语，不过江舟还是宠溺地看着妹妹，右手轻轻捏了捏脸，又放在脑袋上给她顺顺毛。
“嘿嘿嘿~”江晴带着和江叁同款满足表情，开心地笑出声来。
哥哥能量补充完毕后，她心情大好，此时才有闲暇观察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看到江叁身上那件满是红色奇异符号的灰黑色长大衣，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了“Cosplay？”这样的想法。
然后她就转过头，用一种非常怜悯而又愤怒的眼神盯着哥哥。
江舟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半步，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晴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以手掩面说道：“哥哥，我真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
差点被口水呛死，江舟不得不出言解释道：“江晴我警告你，我没有任何多余嗜好，他那身衣服……”
“哥哥！你太过分了！如果是要玩cosplay的话！这我也做得到啊！”
“……这才是重点是吗？！”
“呜呜呜，哥哥大半夜和小男生在家里玩cosplay不叫我，我要被抛弃了。”
“……”看着蹲在地上假装哭泣，假装伤心欲绝的妹妹，这回轮到江舟拳头梆硬了。
就在他按照惯例想要给江晴一个暴栗的时候，江叁却在此时走上前来。
他两步来到江晴身边，右手搭在她肩上，在对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同时，点点绿色荧光就从身上亮起，通过右手传递出去。
江晴本来透过手指缝偷偷观察哥哥的反应，却没想，反而见到了这超出常识的一幕。
绿光沿着肩膀进入身体里，江晴在一瞬间有些慌乱。
不过光芒转瞬即逝，下一刻，温暖的感觉充斥全身。
江晴感觉因为天冷而积累在身体里的寒意、赶路过来时的疲累全部消失不见，四肢百骸无一不舒坦。
而江叁过渡完能量后，就回到江舟身后，紧紧抓住衣服下摆，只探出半个小脑袋。
江晴本来就是在开玩笑，再加上目睹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即便刚刚真的是吃醋，也被抛在脑后。
她倏忽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叁，质问道：“哥哥，他到底是谁啊？”
江舟在刚刚江叁放出绿光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但事发突然，他完全来不及阻止。
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舟并不想编瞎话欺骗妹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以他这个智商，也编不出足以骗过妹妹的瞎话。
但让他再次没想到的是，江叁却主动开口回答。
“我，叫江叁。”
似乎能察觉到江晴对自己有一点点敌意，他缩在江舟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江哥刚刚，取的名字。”
“我，很喜欢！”
这么说着，江叁脸上露出微笑，那模样非常可爱，而且极富感染力。
但落在江晴眼里，则让她更加不舒服。
‘没想到哥哥是gay，还和小男生玩起了卿卿我我的游戏，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急急！’
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江晴一脸担忧地咬着下嘴唇，这次是真的泫然欲泣了。
“不要以为我听不见你的画外音！”江舟伸出手指指着妹妹，大声说道：“把你那手机放下！求助贴删掉！立刻！Now！”
不满地咂咂嘴，江晴迫于哥哥的“淫威”，不得已之下按灭手机，扔进背包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然后她双手叉腰，瞪着江舟，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罢休的姿态，“炼铜，即便是男铜，也是犯法的！”
差点被口水噎死，江舟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发现她还是那副样子。
江叁则担心地看着俩兄妹。
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这不代表他智商不高。
相反，一直以来的亡命生涯，让他对于情绪感知非常敏锐。
这也是他愿意亲近江舟的主要原因之一，对方是目前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敌意，只有善意的人。
并不单纯是因为救过他性命。
就在江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他整个人突然被江舟从身后拉出来，站在他旁边。
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江叁无助地向上看去，却对上充满安慰的眼神。
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下来，江叁慢慢恢复冷静。
江舟前走两步，牵起妹妹的手，带着她坐在沙发上。
然后招呼江叁也坐过来。
江晴手被哥哥握住，脸上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立马咳嗽一声，努力装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
等到三人都坐好后，江舟才缓缓开口告诉妹妹，江叁的来龙去脉。
当然，省略了索尔德那部分，只说是出门夜跑时，在文笔峰那边碰到陷入昏迷的江叁。
因为特殊能力被看见，江舟不得不实话实说表示对方是外星人，本以为妹妹会嘲笑自己动画看太多，却没想到，江晴接受的非常容易。
“反正怪兽都已经出现好几头了，再来个外星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一眼看穿哥哥的疑惑，江晴翻个白眼，接着道：“哥哥好傻。”
“……你说的好有道理。”江舟无言以对，但反正智商被妹妹鄙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倒是完全不在乎。
而江晴虽然嘴上有些毒舌，但却咬着下嘴唇，眼神莫名愧疚和温柔地注视自己哥哥。
感觉到有些异样的视线，江舟偏过头，却只看见妹妹的侧脸。
江晴好似对江叁这个外星人充满无数兴趣般，语气中满是笑意，开口提议道：“我也像哥哥那样叫你叁叁吧~可以吗？”
似乎是察觉到敌意几乎消失，因此江叁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叁叁可以叫我江晴姐姐哦~”江晴笑嘻嘻说道。
闻言，江叁脸上露出一丝干净的笑容，目光柔和，声音略有些糯糯的，开口叫道：“江晴，姐姐。”
顷刻间，江晴听到了枪声。
那是她心脏被击中的声音。
‘好……好可爱！’小孩子般纯洁的笑容直达心灵，让江晴在瞬间母性爆发，只想要把这个小男生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江舟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发现妹妹如同博伽茹那样，直接消失了。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江叁难受的声音。
转过头看去，只见妹妹紧紧把江叁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不停蹭着，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不断重复“好可爱！”“完全可以养！”“能不能再来一只？！”之类的发癫语录。
“呜……好难受。”被抱得快要窒息，江叁求助的视线向江舟看去，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般。
“江哥，救救我……”
江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叁叁好可爱啊！你今年几岁了？”江晴准备抚摸江叁的头，但对方不停挣扎，导致她未能成功。
“八……八十岁。”尽管呼吸困难，但江叁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在回答问题。
与此同时，江舟也是刚刚才得知江叁的年龄。
“这TM八十岁？！”然后他就不可置信地指着江叁说道，因为不管怎么看，对方也只是十岁左右的可爱小孩。
而且身高挺矮的，比妹妹还要低一个头。
“恩力吉族的人，幼年时期很长。”来自索尔德百科全书的科普时间到，“虽然天生蕴含能量，但为了适应这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因此成长期特别长。”
江舟这才知晓，在又又又一次感叹宇宙之大无奇不有的同时，也出现了新的疑问：“那为什么他，言行举止也像个小孩儿一样？”
对此，百科全书也不知道，只能猜测是因为长时间的亡命生涯，让对方没有机会学习，该如何长大成人。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闻言，江舟沉默下来，看着还在耍宝的妹妹和江叁，低声叹了口气。
在又笑闹一阵之后，江晴眼看时间已经非常晚，就提出告辞回家。
江舟不放心，再加上反正刚吃完夜宵也睡不着，索性就送送她。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水龙头用法之类的小细节后，江舟摸摸江叁的脑袋，在后者有些担心的眼神中关上房门，和妹妹一起出去了。
走在路上，迎面吹来刺骨的寒风使人瑟瑟发抖，江晴忍不住裹紧羽绒服，站在原地蹦跳两下，嘴里呼出森森白气，双手使劲搓着。
江舟脱下大衣披在妹妹身上，把她包裹住，像只胖乎乎的小仓鼠。
冬夜里发黄的路灯照不出多远，每次都在眼睛快要适应那份光亮时，又再度回到漆黑。
银装素裹的积雪早已融化，但气温反而越来越低，道路两旁的树枝干干巴巴，天地一片萧索。
江晴双手挽着哥哥的手臂，整个人紧紧贴着他。
把大衣给妹妹披上后，江舟身上就只剩一件内衣和外面套着的薄毛衣，只是看一眼就令人打寒噤。
不过他倒是觉得还好，从小就不怕冷，因此即便穿的单薄也没事。
兄妹俩一路上闲聊着家长里短，没过多久就来到家里。
江晴的家——曾经也是江舟的家。
非常气派的独栋小别墅，家里除了江晴以外还有两位保姆，总面积比江舟租住的小房间，要大六倍以上。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江舟禁不住深深吸一口气，憋在胸腔数秒后，才缓缓吐出来。
浑浊的二氧化碳飘拂在空中久久无法散去，冰冷的数九寒天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起冻结。
三年过去，事到如今他并不准备抱怨什么。
只不过内心还是有些难受，也有些愤怒。
但他也说不好，这些负面情绪到底是冲着老爸，还是无能的自己。
江晴看到哥哥紧皱眉头，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将大衣脱下披在江舟背上，然后走到前方，转过身一把抱住他。
冻得微红的脸蛋儿埋在哥哥胸膛里，江晴满足地轻笑两声，仰起小脑袋，语气温柔地开口说道：“哥哥要不要回家看看？你的房间还留着哦。”
“咦？居然还留着？”江舟有些意外，就凭他和他爸的父子关系，房间被用来当做仓库，甚至改造成卫生间也不是不可能。
“嗯。”江晴点点头，下巴在江舟胸口上下滑动，弄得他有些痒痒，“自从你离开后，爸爸从来没进去过，也压根儿没管过。”
“我偶尔会在你以前的床上打滚~”江晴一脸笑嘻嘻说着羞人的话，但她本人丝毫不在意。
江舟有些无语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妹妹的额头。
“算了，我就不回去了。”摇摇头，江舟还是决定直接走人，以免勾起更多不好的回忆。
江晴倒也没在意，她毕竟只是随口一说，能不能成其实早就心里有数。
把脸重新埋进哥哥胸膛里，江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闷闷地喊道：“哥哥。”
“嗯？”江舟略有些奇怪地低下头，却只能看到妹妹的后脑勺。
“……对不起。”
“……”右手轻柔抚摸妹妹的头，江舟语气中带着宠溺，开口说道：“没关系，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话刚说完，江晴就直接放开他，向家中跑去。
跑到门口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她站在原地兴奋地挥手道别。
江舟笑笑，同样挥手道别后，就扭头踏上来时的路。
江晴站在别墅门口，目送哥哥一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他后，才收起笑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
按亮屏幕，录入指纹解锁，江晴打开社交软件，翻到她最后发给哥哥——即夸奖战斗机特别酷的那条信息。
眼睛里猛然射出愤恨的情绪，如果江舟看到，肯定要大吃一惊，然后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妹妹。
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江晴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用力将手机向地下砸去。
“啪！”的一声脆响，机身被摔成四分五裂，电池和机壳等零件散落一地，它短暂的使用寿命，竟以这种形式作为完结。
一瞬间地激动让江晴呼吸加重，她脸上带着无悲无喜的表情站在原地，数秒后，走上前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电话卡，然后再也不管这堆破烂，直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找出备用机插好电话卡，江晴连接上充电器，重新打开社交软件。
依然还能看到战斗机，但江晴已经冷静下来，不会再做出刚刚那样的行为。
“笨蛋哥哥……”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一边褪下羽绒服，江晴洗漱完毕后换上一身保暖睡衣，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刚刚盖好被子，手机上就传来消息提示音。
“早点休息吧，晚安。”
同时还附赠一张“笑摸狗头”的动态图片。
想起刚刚分别前，江舟说的话，江晴忍不住在脑子里进行吐槽：‘什么嘛，就知道说好听的。’
但嘴角还是不可遏制地疯狂上扬起来。
并没有做多余的回复，江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皮打架好一段时间后，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当晚，她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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