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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国师举兵逼宫,国丧披麻戴孝

    太子殿下手执竹仗,跪在灵柩前,用力敲打着地面。一边敲打,一边放声哭喊道:“父皇!父皇!”以便聚拢老皇帝的魂魄。太子每喊一次,身后的皇室宗亲、文武大臣就叩拜一次。

    太皇太后坐在灵柩旁,手上套着一串舍利佛珠。双手合十,口中诵经,为往生者超度。与那满屋子的假哭真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位宦官跪在灵柩前的火盆两侧,时不时地往火盆添加着黍稷。

    陛下驾崩,长沙王得以准许进京守孝。周蒙生此时仍在建宁要塞,城池得到修补完善。为防止西蜀趁国丧时机,举兵东犯,只得在城中挂起无旒白旌,扶塵尾遥祭。韩子文远在南境,得到八百里急报,连夜乘快马赶回京都。

    按照守孝礼制,众皇子在灵柩前守孝百日,每日只可进食百粒米,无盐无油,直至丧满礼毕,方可开荤食素。

    太皇太后年逾耋耄,太子不忍他老人家日日守在灵堂,便让人送回宁圣宫。太皇太后心领,便在宫中抄写经文,派人将抄好的经文送到灵堂焚烧。丽贵妃娘娘也于堂前守灵抄经,与众位皇子同礼。

    婉灵与大臣们随侍在灵堂外,见满朝公卿大臣皆来吊唁,唯独少了王家人的踪影。

    出宫之后,婉灵驱车来到王府,向管家递上拜帖,想进入凭吊一番。通传之后,管家出来回话,说公子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周家小姐。婉灵再三恳求,管家直言为难,无奈地关上了大门。

    婉灵左思右想,觉得政希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是时候该醒醒了。于是站在院墙外大声疾呼道:“若想保全幸存的族人,就出来见我!你以为这样躲起来,新皇登记就能放过王氏全族上下吗!?愚蠢至极!”

    王政希听到这几句,紧闭的眼皮瞬间睁开。管家正在犹豫,政希已经起身走到外院,打开了大门。

    “此话当真?”政希冷冰冰地问道。

    “我周婉灵什么时候食言过。在狱中,我答应保你王氏一族,就不会轻易反悔。”

    “你说...你答应?难道是父亲......”

    “你以为我冒险擅自网开一面,就真的不怕落人口实?含章哥哥,你好好用你的脑袋想想吧。若是让新皇知道你怀恨在心,还如何顺利成章地网开一面?”

    被婉灵的这通斥责,顿时让政希脑袋清醒了许多。是呀,婉灵有再大的本事,如果没有圣上的默许,不可能轻易逃过诛九族的劫数。这对于以下犯上者,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想清楚了这节,政希的心结才渐渐打开,胸中的郁结顿时少了大半,甚至还有些自惭形秽。虽然不再仇视皇家,可对于婉灵,他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来面对她,以及她和自己的过往渊源。

    “至于我为什么力主彻查此案,不惜得罪朝廷势力,自然是审时度势后做出的选择。”

    “愿闻其详。”

    自从王家谋逆案发,这是政希第一次同婉灵说的第一句话。婉灵见对方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先皇与太子不顾世家大族,扶持寒门士子,最核心的目的就是要从朝臣手中抢回原本就属于皇族的权力。覆巢之下,燕有完卵。我若不顺水推舟,届时被灭的还有我周氏一族。”

    “仅仅是为了自保?”政希冷笑道。

    “自保只是第一步。你可曾想过,令尊为何要将你置身事外?”

    “......”这点确实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枉你做了他的儿子。令尊不惜里通外国,不过是忌惮朝中士族党同争斗,终有一日会湮没了王氏,所以先下手为强,不惜借他人之手,灭了周家。“

    见政希听得入神,婉灵继续言道:”这是灭族的大罪,他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而保下你的关键,就是要让外人误以为你们父子二人政见不合。万一东窗事发,陛下和太子也会看在你效忠的份上,放过你这一脉。只要保住了你,王家总不至于落得个被灭族下场。”

    “难怪父亲见我将他压进东宫,反而放声大笑。”

    政希简直想找个洞转进去。一个外人,比他这个亲儿子都要了解他父亲的良苦用心,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文武双全’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这不仅是令尊的遗愿,也是我对你的祈盼。昨天得到线报,老国师准备密谋起兵,逼小皇帝退位。恐怕很快,老国师又要兴师讨伐了。他这次还拉上了北边的大凉一同出兵,两路进军。到那时,大将军无法分身,帝都京城的安危,就落到你我的肩上了。”

    “既是如此,自当以国事为重,不必为我担心。”

    政希听到来自婉灵的真情告白,知道对方始终在为自己着想。随着新皇登基,朝中势力变幻莫测,婉灵能瞅准时机,借力打力,实在是难为她了。

    他心里又泛起阵阵酸楚,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不敌一个女子的心智,反而要靠对方来保全自己,觉得自己的确是过于自私了。

    “说了这么多,含章哥哥不打算让我进去拜谒一下令尊吗?”

    政希回过神来,局促地伸手请婉灵入府。走上灵堂,婉灵伏地一拜,往火盆里陪了一抔黍稷。

    王奇山被斩首,原本就患有中风的老夫人,承受不了这个噩耗,跟着自己的夫君而去。可怜王家族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只剩下政希和兰惠孤零零地守在府里,连个差使的下人都不剩。

    婉灵陪着政希一道进宫吊唁。一路上,两人相对而坐,政希始终盯着婉灵手腕处的伤疤,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手腕处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那日秋猎,太子妃在烤肉中下了蛊毒,太子和哥哥都深受其害。无奈之下,只好取血应急。好在是他们都痊愈了,至于这伤疤嘛......”

    婉灵没说下去,把衣袖向下扯了扯,以遮住腕上的伤疤。

    政希似乎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并不觉得难过。或许是因为身上有了无法消去的疤痕,皇室就不会接纳她。按照皇室的惯例,身上有疤的女子会给皇室带来不祥,看来太子是不会要婉灵了。

    可是转念一想,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政希不愿花费脑筋去想这些,便把目光投向车帘外。

    此时,巍峨的宫门映入眼帘。武门到了。

    在宫门前的甬道中,挤满了手持利刃的军士。老国师率领10万大军,攻进皇城,与守卫宫城的军士对峙于甬道内。

    “劝尔等乖乖放下武器,投降者老夫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大军将踩着你们的尸体走进皇宫!”

    从守卫军士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手指老国师大骂道:“慕容绝背叛皇室,举兵造反,罪不可恕。众将士听令,取国师首级者,封王拜侯!凡胆怯投降者,斩立决!给我杀——”

    激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军士都举到冲向敌方,奋力砍杀。老国师哈哈一笑,将一物抛于空中,施展法力,须臾间浓郁的黑雾覆盖了整个甬道。等浓雾散去时,只见守城军士们皆成了灵傀,没了魂魄。

    “丞相大人,我不忍将你卸成肉块,你还是投降吧。”

    “慕容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国妖,人人得而诛之!”

    老国师无奈地低下头,身边的灵傀就一拥而上,瞬间将一个大活人大卸八块。最后的障碍解除了,老国师肆无忌惮地向皇宫推进。面对龙椅上瑟瑟发抖的小皇帝,老国师先礼后兵,劝小皇帝放弃挣扎,乖乖把玉玺交给他。

    “丞、丞相...大人呢?”

    小皇帝颤抖的声音,满面泪痕,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憋得直抽抽。

    “丞相大人啊,他已经被我的灵傀车裂了,陛下要不要看看呀?”

    小皇帝顿时吓得从龙椅上摔下来,两腿直哆嗦,裤腿间渐渐便湿,好像是吓尿了。

    老国师用手提溜起小皇帝的腰带,把人扯到了通向皇宫的甬道处,把上半身架在了甬道尽头的城楼上,指着地上的一滩人体组织,让小皇帝看个明白。小皇帝看了一眼,就哇哇大叫,四肢不停地在空中扑腾着,像极了溺水的孩童。

    “大胆!竟敢羞辱陛下,是当本宫死了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国师回头一看,哎哟,这不是垂帘听政的皇后娘娘嘛。自己倒送上门来,正好免去派人搜宫的麻烦。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母后,快来救朕呀~”

    “国师大人,你放了陛下,本宫同意将皇位让给你,希望你能给皇族留个面子,不必这般撕破脸你死我活地。”

    “还是皇后娘娘识时务。好,我这就放了陛下。”

    老国师还真是说到做到,手指一松,小皇帝身子往下一沉,整个人就掉下城楼,当场摔死了。

    “不!——慕容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烈性的皇后也跟着跳下城楼,黄泉路上陪小皇帝一起,倒是能做个伴儿了。

    见皇后皇帝双双坠楼而亡,老国师心里非常痛快,倒是省得自己亲手杀人了。

    坐上金色龙椅,老国师用了一天时间,就将整座都城收入囊中。第二天,就颁旨下令肃清朝中的保皇派。刹时间,京城一片血雨腥风。遇到负隅顽抗者,老国师就派出灵傀剿灭,杀了整整十五天,西江都被血染红了。

    国中无人敢与老国师为敌,都表示愿意臣服在他的统治之下。就此,旧的慕容王朝走到了终点。新的慕容江山,如旭日东升,照耀在一片血海之中。

    国中无人敢与老国师为敌,都表示愿意臣服在他的统治之下。就此,旧的慕容王朝走到了终点。新的慕容江山,如旭日东升,照耀在一片血海之中。

    十月中旬,老国师派出使团前往北凉游说。很快,蜀国收到了北凉的答复,派北凉名将沮渠子车,率领20万大军南下,渡过若江,攻伐唐宛国。两军于江陵城下会师,行瓜分之实。

    晚膳时分,太子与婉灵政希三人一同简单喝过粥后,婉灵将西蜀内乱之事告知。

    太子深思熟虑后,对婉灵政希二人道:“正值国丧,本宫无暇分身。建宁要塞有大将军在,本宫不担心。倒是这北凉南下,若江一线兵力不足,本宫这就下令,催促韩掌典主持大局。你们二人可与他商议退敌之策,本宫将兵符全权交给灵儿,可执兵符调兵御敌。”

    从韦公公手里接过那半边虎符,婉灵动身找到哥哥桓贞,三人匆匆前往江陵大营,开始部署军事行动。

    黄昏中,一骑快马冲进江陵城中,韩子文终于赶回来了。自从接到老皇帝遗命,就一路狂飚,与日月追赶。

    最近,张真人和慧能大师正在京中操办老皇帝的超度法事。这日张真人偶然卜得一卦,占完卦象,却面色凝重。

    慧能大师走近来一看,开解道:“此劫虽难,尚有活路可走,你就放宽心吧。”

    张真人意味深长地呼了一口气,手指捏着雪白的胡须,沉吟半晌后说道:“在理。你我二人也去参合参合,随周福士一道来个浑水摸鱼。可否?”

    “然也~南无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