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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笛声引鱼相跃,白虎营寨比武

    婉灵回头看时,一位少年将军从船舱里出来,急得来不及从悬梯上走下来,纵身一跃直接从围栏上翻身跳了下来。

    “老头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的宝贝不要随便轻易示人,它们都是我的宝贝,不是台上供人取乐的戏子。”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连我都不能看吗?”婉灵从人群中挤出来,昂首叉腰站在那位少年将军面前。

    “婉灵?是你呀,好多年不见了,真是出落得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少年见是老相识,便收起了刚才那副要算账的架势,顺手搭在婉灵的肩膀上开始胡闹。

    仇复见不得陌生男人跟婉灵有肢体上的密切接触,转身继续扒在水边逗小可爱们。

    “切,你倒是越过越像个大姑娘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这叫宅家养鱼,不是姑娘家绣花。既然老爷子带你过来,我猜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

    那少年笑容灿烂,眉宇豁达,为了研究驯服这些小可爱们,每天不是在水边记录观察它们的生理心理,就是在船舱里埋头摆弄一支竹笛。

    “好啦,小钱,你快给婉灵他们展示一下你的研究成果吧。”程老将军打岔提醒道。

    他口中的小钱,大名叫程小钱,是程老将军的小儿子。他还有一个大儿子,叫程大钱。程老将军别看是个军人将帅,从两个儿子的取名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个财迷。两个儿子都在军中服役,小儿子专门负责驯服神秘生物,大儿子则在前军营中任副将。

    “哟,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啧啧啧,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儿,还是我的小可爱们有意思。”

    “既然这么痴迷,不如你干脆嫁给它们算了。”

    “哈哈哈哈……”

    “去,不许胡说,它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每日朝夕相处,不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慌。”

    “得,还没结婚就有孩子了,佩服佩服。”

    婉灵和程小钱两人像说相声里的捧哏和逗哏,一唱一和地,还在岸上打嘴仗呢。

    “哎呀有完没完,你俩废话真多,什么时候开始呀?”程老将军在一旁等得急眼儿了。

    “好好好,这就来,这就来。”

    程小钱从后腰间取出那支竹笛,横在嘴前,吹奏起一首欢快的曲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小可爱们听到笛声,瞬间变成精灵,列成间隔相同的队伍,在水中动作整齐划一。

    在笛声的引导下,小可爱们纷纷把头露出水面,有节奏地来回变换方向。然后头朝下,将尾鳍露出水面左右抖动,跟人手似的向岸上招手。

    “呀~好可爱呀~”婉灵一边拍着小手鼓掌道。

    笛声一转,曲调节奏忽然变快。小可爱们闻声马上游入江水深处,随后奋力摆动尾巴,交叉上演了一出鲤鱼跃龙门。

    “漂亮!好!”大家齐声拍案叫绝,毫不吝惜两只空手,手掌都拍红了。

    一曲奏罢,小可爱们游到岸边,张着嘴巴巴望着主人的奖赏。程小江自信地收起竹笛,伸手往旁边竹篓里,挨个往小可爱嘴里投喂小鱼。

    “唉唉唉,给我一条,我也想喂。”

    婉灵凑到程小钱身边,从他手里抢过一条小鱼,高兴地抛到小可爱的嘴里。小可爱一口整吞,吃得那叫一个痛快,婉灵也跟着乐了。

    一旁的仇复,深情有些落寞。看见人家又是看表演,又是一起喂鱼,感觉人家才是郎情妾意、琴瑟和谐。心里愤愤不平,脸胀得跟个河豚似的,嘴巴嘟得老长。

    三石看出了仇复的心情,为了帮他,三石也主动凑到程小钱旁边说:“它们数量太多,两个人喂不过来,不如大伙都过来一起帮忙喂吧。”

    大伙一听,立马簇拥到岸边,七手八脚地往嗷嗷待哺的嘴巴里投掷小鱼。仇复看了三石一眼,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就趁乱挤到婉灵和程小钱中间,成功将两人隔开,还能陪婉灵一起乐。

    “程小钱,你养的宝贝就这么点儿能耐呀?”程老将军很不是时候地斜眼瞅着他儿子不屑道。

    “哎呀,大招留到晚上伏击北凉水师的时候再展示嘛,给大家留个悬念,嘻嘻。”程小钱俏皮道。

    “那可说好啦,晚上我们来观战。要是你临阵掉链子,本将军可是有资格治你的罪。”

    “将军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的孩子我有信心,绝对误不了大事。我若食言,提头来见。”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九头牛都追不上,呵呵呵。”程小钱憨笑道。

    “走,咱们上船吃晚饭去。今晚我请大家吃河鲜。”程老将军热情招呼道。

    当天夜晚,白虎队就在水寨中逗留了一夜。因后续要配合江陵水师发起第二次伏击,索性白虎队就在寨中住了下来。

    反正每日都有河鲜解馋,大伙的兴致一直很高涨。每日训练闲暇时间,就在船上欣赏欣赏江上渔舟唱晚般的风景,下水逗逗小可爱们。

    经历过一次偷袭,北凉水师谨慎了许多。虽然仍是夜间行船,但每艘船上都布满岗哨。还提前派出斥候侦查到前面去侦查敌情,等后续的十万人马全部登船后,方才分批集中行进。

    由于之前被伏击,北凉水师的路程比原定日期足足晚了七天。如今大队人马顺利通过鹰嘴崖,舰船一刻不停地追赶被耽搁的路程。

    白虎队整日在寨中无所事事,伙食营养又过于充足,大伙的肥肉都快养出来了。听便衣来报,说北凉大军还有十多天才能走到若江中游。婉灵觉得日子实在难以打发,干脆在寨子里搞起了比武联谊。

    要说,这水军的身手照样不输婉灵千挑万选出来的白虎队。

    同是比射,水军们平日里是在游动的船上练习射活靶的。不仅要考虑风向和湿度,还要考虑江水波浪的起伏规律,难度较之岸上又提高了一大截。

    赵翼虽堪称神箭手,但到了船上,不适应江水的起伏不定,竟然出现了罕见的脱靶。赵翼这人对射箭近乎痴迷,无法容忍自己出现一丁点儿的失败和失误。

    自尊心受到挫折后,他便一头扎进了水寨里的射箭场。每天不间断练习五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木靶上传来的箭支落地声和箭头钉木声。看来他是打算靠自己的智慧,逐渐摸索出其中的窍门。

    还有,董艺自以为能听懂鸟兽的语言,可是到了这里,直接懵逼。水军中的士卒们,大都懂得江中鱼类龟类等生物的习性。更有甚者,能够听到江水深处那些庞然大物们的叫声。

    董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声称自己要重新拜师学艺,发誓如果学不会,自己就退出白虎队,没脸再当这军中的上等兵了。

    再有,就是罗圈圈,以前只知道做些面食烙饼之类的,其余菜谱倒也还凑合。可自从尝过了江中河鲜,简直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整天得找着寨中厨师,一个劲儿地刨根问底,想师傅们求教制作秘方和挑选食材的方法。

    光是一条鲈鱼,就有很多种做法。有清蒸的,有红烧的,有醋溜酸辣的,有煎炸的,有焖烩的,还有冰镇生食的。在尝试了所有做法之后,圈圈觉得冬天吃炖鱼很暖胃;夏天吃生鱼片最是解暑;秋天吃红烧煎炸的,不会上火;春天吃清蒸更为鲜嫩美味。

    水师营寨中亦不乏良医奇药。党三石拿出不吝求教的架势,虚心向老军医请教水军常见病症。

    江上不比陆地,士卒生活训练战斗都在船上,难免会受到河毒湿气的困扰。船上无法每日吃饭新鲜的蔬果,极易染上湿毒,全身溃烂脓肿,全身乏力,严重者会丧失战斗力,非得抬回岸上才能痊愈。且难以根治,病情不断反复纠缠。

    经过长年累月的摸索和试验,老军医们逐渐形成了一套独有的治疗体系。

    平时常常为士卒煮祛湿汤药喝。利用河鲜中滋阴补阳等食材,通过膳食调理体内阴阳平衡。再辅之以运动锻炼,加强体内运化循环代谢,及时排出湿气。如遇士卒突发疾病,就用针灸艾灸扶助体内阳气,达到治愈的疗效。

    在营寨的这段日子,大家收获颇丰,成长不少。队员们逐渐与水军兄弟打成一片,闲来无事,队员们最喜欢听那些老兵们讲述江上的奇闻异事。

    “这条江原本就是古战场,北边的人想要打过来,抢占南岸水草丰满之地。南边的人仗着是鱼米之乡,丝毫不肯退让。于是年年江上都要打仗,每次打仗死伤不计其数。”一位老兵不紧不慢道。

    他脸上右眼处有一道刀疤,皮肤被江风吹得粗糙而沧桑。

    “那些死人的尸体,缓缓沉入江底,成为深暗江水中那些活兽的鱼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江水中那些活兽们因为吃了士兵的尸体而怨气过重,相互蚕食后,竟变异成一只巨大的怪物,翻到江面上来兴风作浪,危害人间。”老兵喝了一口鲜鱼汤,继续说道。

    “那后来呢?”张择忍不住问道。

    “后来?后来应当是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高人,他来到江边,与那怪物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以无上秘法在这江上的中游,沉下了一只巨大铜牛,将怪物镇封在地底,自此若江再没有出现怪物了。”

    “那您知道那位高人出自何处吗?”

    “不知,只知是为道长,功法高深莫测,好像姓张。”

    “若是姓张,那必是那位道长了。”婉灵似乎才到了故事中的人物,淡然道。

    “将军可知是哪位道长?”张择仍旧追问道。

    “该是无极观的首代天师,张无极。也就是你的祖师爷张天师。曾听你师傅讲起过,说方面张天师于无极洞中练得神丹。丹成后,张天师不忍无功独享神丹,便下山降妖除魔。听闻若江水中有怪物出没,故而前往除魔卫道。封印那怪物后,张天师在城中宏法扬善,深受百姓爱戴。天尊感念其功德,特许其不服神丹,亦可羽化登仙。”婉灵回忆道。

    听完婉灵的陈述,张择愣住了。让人不敢置信的是,无极观老祖张天师,不是因为神丹妙药成仙,而是在深种功德福报之后,顺成天意而去。

    此种无欲无求、无私无我的心境智慧,令张择由衷地钦佩。可惜自己修为浅薄,只能稍稍望一望祖师爷的项背了。

    “贫道有幸成为张天师后人,亦是福德深厚。”

    众人感慨万千,却心如止水,一切是非对错,此刻,都了然于心。听着江水潺潺向东,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