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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禄恩的死因是被利箭贯穿颈部,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天才安排下葬。

    之所以拖到事发后第八天才入土,完全是刑部刘、赵二位公人的要求。

    二人能被上官派来撑长公主的脸面,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他们从不多的线索中,总结出了三条重要信息。

    首先,杀人劫货者肯定不是寻常的山贼强盗,不然不可能说动一县的捕头做内应。

    其次,通过武卓口述中的一些细节,和死者伤口情况判断,杀人劫货者动手前布置完善计划周密,下手很辣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切都带有浓重的军中人的组织做派。

    再次,对方之所以获知武卓还活着后,会冒险伺机灭口。很可能是因为劫货杀人时,武卓看到了其中一人的脸。

    武卓在惊慌中匆匆撇见的一眼,其实仅仅只是记下个大框,而京畿重地军中人何其多。

    南衙十六卫、北衙六军,还有东宫六卫率,凭着一张记忆中几乎没有任何特点的脸,想找出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导致贼人涉险的理由,就是那个露脸的贼人,有身份、有地位,属于一旦画影图形,容易被捕捉锁定到的存在。

    如果推断正确,对方一击不中,为绝后患很可能还会动手。

    毕竟万千人当中,眉眼五官有几分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只要成功灭口,即使那人被怀疑,没有正主的亲口指认也很难钉死。

    基于这一点判断,刘、赵二位公人劝说本不打算张扬的杨安达和瑾善道长,将王禄恩下葬的事通知给了几个有交情的故旧。

    又通过刑部资源,将情况散给了一些当年受过王禄恩恩惠的人家。

    如此施为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散出消息,让贼人知道王禄恩的下葬时间。

    二个是从刑部公人中选出的精锐,可以化妆成吊孝者,不显山不漏水的进入云龙观。

    从而避开贼人可能的事先侦查,和外围布置的刺侯、眼线。

    与此同时,为防止贼人身处于京营当中打草惊蛇,从洛阳周边的几个折冲府借了数百精锐,秘密于洛河南岸集结。

    动手之日傍晚,分成三队秘密隐于云龙观周围的山林深处,待信炮响起才忽然杀出。

    整件事运作的非常机密,事先云龙观方面只有瑾善道长一人知晓,栾安县方面毫不知情。

    外围护卫的府兵,只有校尉大致知晓。

    考虑到孙冒和两个长公主府护卫多半不会同意武卓涉嫌,直到下午送葬时,才由便装隐藏在队伍中的刘姓公人暗中告知。

    当时已经箭在弦上,孙冒三人就算不同意,也只能捏着鼻子配合。

    待送葬队伍归来,天色已然黑透。

    这时瑾善道长小心的通知观里的真道士,趁着乱糟糟的场面,一个两个的与来客中的刑部公人换了行头,然后悄然离开道观。

    这是瑾善道长配合刑部行事的唯一要求,以此来避免纷乱一起,观里本就不多的道士再折损几个。

    武卓几乎跟所有人都不熟,又烟熏火燎的忙活了一天头都昏了。

    再加上夜里灯火不亮,迎来送往间根本就没发现道士们已经穿着客人的衣服尽数离开。

    直到异变突发,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刘、赵二位公人的计划可以说非常完备,奈何还是低估了黑衣人的战力。

    尤其是罩房顶的弓弩手,手段精准又占据地利。兵卒人数虽众,可死伤不少久攻不下。

    也正是这伙儿人,接应了身中两刀的头目。丢下几具尸体后,借着夜色的掩护钻林子逃了。

    被撇下的黑衣人,除了被当场格杀的,负伤眼见逃脱无望皆尽数自裁。

    唯独被通缉的捕头,负伤后实在对自己下不去狠手。

    迟疑的当口,直接被几个刑部公人和兵卒死死压住。

    刘、赵二位公人如获至宝,押回刑部后连夜突审。

    结果不审不知道,审出来的情况着实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负伤逃走的那个壮汉,居然是右羽林军建春门守将单纲。

    羽林军是什么,那可是天子私兵。而且这个单纲,还掌管着洛阳城外郭八城门中的一个。

    这一重磅消息以最快速度被逐层上报,一夜之间不知道惊动了多少大人物。

    当然,不管惊动了多少大人物都与武卓无关。

    刘、赵二位公人押着人匆匆离开后,他原本还打算帮忙救治下受伤的兵卒。

    可孙冒根本不允,连拖带拽的把他塞进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长公主府。

    又是老套路,进府后先洗澡再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新的,窝床上亢奋了半宿才睡着。

    转过天上午,武卓再次察看了李颖的伤口,确定已经可以拆线。

    随后在济坤的辅助下,一边教学一边拆去了缝合线。

    眼见着爱女大好,长公主高兴之下中午宴请武卓和济坤。

    喝了几杯葡萄酿,吃了几口府中大厨烹饪的好看,但口味实在一般的菜肴,武卓考虑着是时候应该告辞了。

    虽然李颖的伤还得养几天,但已无大碍,有济坤看护足以。

    师仇虽然还没报,凶手负伤在逃,但能有今天的进展,全靠长公主的面子。

    不然,就栾安县的那帮捕快,估计得猴年马月才能有进展。更何况捕头潜在暗处,武卓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既然双方都已经完成了之前的约定,那继续赖在人家,就有些没眼力见儿了。

    武卓之所以有那么点儿迟疑,完全是因为凶手在逃。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他会住在云龙观。

    一旦哪天趁着月黑风高再杀回来……

    可担心归担心,谁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啊,总不能一直赖在长公主府躲着吧。

    所以,武卓暗暗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辞。

    待丫鬟把他的酒杯满上,正准备举杯开口,吴嬷嬷就脚步匆匆的冒了出来。

    先瞅了一眼端着酒杯的武卓,然后小声向长公主禀报:“魏国公府遣人来,说是……说是要找清风小道长救人。”

    “哦?”长公主神色有趣的看了眼武卓,仿佛在说:“你小子名声长的挺快,这就有人上门求医了。”

    武卓的想法和长公主一样,心里有点小美,同时又有些忐忑。

    毕竟来人可是国公府,而他虽见识有,但缺少手段。

    一旦治不好被迁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瞎琢磨呢,就听吴嬷嬷又补了一句:“来人带着兵,而且凶的很。看样子……”

    “看样子什么?”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不像是来求医,倒像是来讨债。”吴嬷嬷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长公主闻言很是不爽,魏国公是武将,家人有疾焦心之下行事粗鲁些,倒是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长公主府。

    明知武卓现下是长公主府的贵客,还这种态度,就实在是有些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虽说魏国公深得圣眷,寻常皇亲国戚见了都得礼让三分。但和长公主比起来,不管身份还是圣眷都不够看。

    换做其他事,一个国公府里的人敢在长公主府如此放肆,直接遣人打将出去。

    可如此焦急的前来寻武卓,很可能事涉人命。

    从大处想,这一拦耽误了病情,恐怕就此结仇。尽管不惧,但也不值得。

    身为女人,免不了小心眼儿。就此把武卓放给对方,心里又有些气不过。

    略一思量,便让吴嬷嬷把人领来,打算敲打两句再放人。

    也省的越看越顺眼的武卓,到了魏国公府受欺负。

    毕竟武卓的小脾气,长公主可是亲身领教过的。不给壮壮声势,真要在魏国公府犯拧,多半要受欺负。

    吴嬷嬷没说清楚,长公主还以为来人是国公府大管家之类的角色。

    不成想看到人才知道,居然是魏国公的亲卫头领。

    而且身披盔甲脚步极快,吴嬷嬷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一看就急到不行

    亲卫头子也没想到,来找个大夫长公主居然会见他。

    走进小厅后强按焦急行礼问好。

    长公主问了一句才知道,受伤的居然是魏国公次子,右金吾卫中郎将李令贞。

    再多问了一句,李令乾受伤和武卓还有着不小的关系。

    昨晚单纲事发后,情况被层层上报。羽林卫毕竟是天子私兵,大人物们也不敢轻易决断。

    而且时间已晚,宫门上锁。一个城门守将犯事,远够不上连夜扣宫门的程度。

    一帮官老爷合计后,决定圈住建春门所有守军门丁,直到清晨宫门开了才将情况上达天听。

    接着圣旨下达,着刑部、大理寺彻查,金吾卫从旁协助。

    而金吾卫派出的,正是中郎将李令贞。

    按说领了个从旁协助的差事,老老实实的听安排就完了。

    但李令乾不一样,身为魏国公次子,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不太好指派他。

    同样是因为“魏国公次子”,李令贞注定无法继承老爹的爵位。

    他又是个颇有野心的人,为了给自己搏得一个爵位,恨不得抓住一切能够立功的机会。

    这次领了差事,没有去和刑部、大理寺的人汇合,带着人快马加鞭直接杀到建春门。

    一声令下,把平日里与单纲亲厚的人挨个拎出来,亲自威逼审讯。

    赶巧不巧,被他拎出来的人里,还真有一个单纲的党羽。

    昨夜被纪纲留下,一旦建春门有什么突发事件好代为处置或是通风报信。

    这小子心里素质一般,眼见纪纲一伙儿过了子时还没回来,便知多半是出事了。

    正慌的时候,营地被围,夜岗的兵士也被替换下来。

    惶惶中过了一夜,又被国公爷家的公子亲自审问,崩溃之下发狂抖开看护的兵卒就要逃。

    李令贞见状大喜,不顾亲卫阻拦冲上去要亲手抓捕贼人。

    两相一照面,李令贞腰间仪刀被夺,左腹被刺了个对穿不说,剧痛下用力挣扎,左腹侧直接被彻底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