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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吓唬老头儿(上)

    阿茶真的趴到了武卓的床上。

    虽然做出一副赌气咬硬的架势,但实际上她知道武卓有意激将,让她能休息一会儿。

    要换个时候她绝对不会借坡下驴,不说别的,要让张嬷嬷知道了下场绝对很惨。

    不过,眼下她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屁股伤了根本没法坐,站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儿,疼倒不是很疼,就是肌肉发酸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打颤儿。

    再加上背上的伤出了不少血,亏虚之下人禁不住冷,堂屋里待着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哆嗦。

    这也不能怪张嬷嬷不心疼人。

    主要是荷“倒霉事儿”来了,这时候的女人是不能受凉的。梅虽然外伤好的差不多了,但内伤还要养一段时日,三个人里也就皮外伤的阿茶能顶上了。

    晚上吃饭时张嬷嬷还在抱怨,娘娘信任才派她们四个过来守着武卓,谁成想是一窝老弱残兵。

    不要以为习武的女人就粗枝大叶,实际上她们更加懂得爱惜身体。

    毕竟女人与男人搏杀时处于天然劣势,如果身上带着暗伤暗病,那就真成了世人眼中的花瓶了。

    武卓进屋,看到阿茶小腿悬空脸朝下的趴在床上,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搬了把椅子在火盆旁坐下。

    别看阿茶脸埋在褥子里,耳朵一直竖着呢。武卓的动作虽然轻,但她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有些难堪,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我就趴一小会儿。”

    “歇着吧,困了就睡。”武卓窝进椅子里,一条腿蜷起闭上眼睛。

    卧房陷入安静,只有火盆发出极为微弱的暗光。

    阿茶想起来,但人一趴下身上更加无力。再加上被窝里多少还有一点儿余温,让人贪恋的厉害。

    脑子虽然不断发出起身的指令,但身体就是一动不动。

    为了缓解尴尬,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你刚刚作噩梦了?”

    “嗯~”武卓应了一声,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之前梦中的场面,身体心里同时一阵发冷。

    “做什么亏心事了?”阿茶想好好说话,但话从嘴里出来就变味儿了。

    武卓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梦到了什么,但肯定不能说。

    有意叹了口气,满是郁闷的说:“我以前跟着师父,虽然活的清苦但也算安逸。

    到洛阳这才几天,就连着被刺杀……”

    “我还以为你心有多大呢。”阿茶口中嗤笑,心里却十分理解。

    “心大什么呀,装着不在乎呗。”武卓自嘲了一句。

    “放心吧。”阿茶忽然觉得武卓有些可怜,难得的放缓了语气安慰道:“那帮前朝余孽落网前,我们几个会一直守着你。

    这里可是洛阳,天子脚下。只要你不乱跑,遇到危险别逞强,些许魑魅魍魉就不能将你如何。”

    “嗯,只是辛苦你们了。”武卓真心的感激。

    “没什么辛苦的,其实吧……外面比宫里安逸。规矩少,日子过得也有趣。”阿茶实话实说。

    说着话,阿茶侧过脑袋打了个长长的哈气。

    武卓受到感染也跟了个哈气,泪水涌出,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睡吧。”阿茶小心的支撑着身体慢慢起身。

    不是她故作姿态,是担心动作大了抻到背上的伤口。

    “你有伤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怎么保护我。离天亮还早,睡会儿。”武卓起身出言阻止。

    “那怎么行,哪有护卫睡觉主家坐着的道理。”阿茶不依坚持要起来。

    “这么大的床咱俩一人一半儿,你离我近点儿我睡的也心安。”

    武卓倒是想君子些在椅子上对付一下,可只睡了几个小时根本没休息过来。坐椅子上守着火盆离近了烤离远了凉,还舒服啊。

    大约两米六乘两米二的床并排睡四个人都够了,打横的话能挤下六个,干脆别瞎矫情了。

    果不其然,听到武卓的建议,阿茶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再次目露警惕。

    “切~”武卓不屑的叱了一声,探胳膊抓起一枕头扔给阿茶,赶苍蝇似得说:“边上点儿,哥对搓衣板儿没兴趣。”

    说着话,武卓打横靠着床头一侧躺下。

    阿茶想起来,可看了看俩人中间足有一米的距离又犹豫了。恨恨的瞪了武卓一眼,抓着枕头慢慢往床尾挪动。

    武卓把被子展开,一头甩给阿茶一头搭在自己身上闷头继续睡。

    “你才搓衣板儿呢,瘦的跟只猴儿似得。”阿茶小声嘟囔了一句,枕头掂着下巴生闷气。

    过了一阵儿困意袭来,人慢慢往上鼓涌了一点儿,小心的侧了点儿身体,甩掉鞋子讲小腿缩紧被子里。

    两个时辰转瞬过去,卯时的梆子声隐约入耳,阿茶打了个激灵紧张的睁开眼。

    做贼似得屏息听了一阵,这才小心的爬起来。看了眼蜷缩在床头睡的正香的武卓,小脸儿有些发烧的替他盖严了被子。

    穿好鞋用力搓了搓脸,小心的清理了下眼角,又扶着膝盖蹲下,往炭盆了添了几块儿炭。

    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西厢房门开启的声音。

    鬼丫头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拿捏出一副疲乏的模样轻手轻脚的出屋。

    小声和院子里活动筋骨的张嬷嬷打招呼:“摸摸,这么早就起啦?”

    “清风今天有得忙呢,我得早早把饭做得了。”张嬷嬷回了一句,眼睛打量了下阿茶。

    做贼心虚的阿茶有些紧张,生怕被看出端倪。

    好在这时已经穿戴齐整的荷从屋里出来,轻声对阿茶说:“辛苦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

    “平安无事,不辛苦的。”阿茶小声咕哝一句,逃似得回屋了。

    张嬷嬷多少有些疑惑,心说:“熬一晚上应该很疲乏才对,怎么瞅着眼神还挺亮,走路儿也比昨天利索。

    难道偷懒了?”

    随后又一想,小丫头眼下站没法站坐没法坐的,偷懒都没法偷,想来还是年轻人身体好。

    不是什么大事儿,张嬷嬷将疑惑抛开,嘱咐荷等水烧热了再洗漱千万别碰凉的,便去灶间生火做饭了……

    ————

    武卓今天确实很忙,刚到辰时就被赵嬷嬷喊起来,洗漱一番又草草的吃了口早饭,便带着杨安达和李元芳出门。

    昨日两伙儿医者的竞争意识出人意料的强,尤其是太医署那帮老家伙的徒子徒孙,有身份架着看吕老道几个的弟子,眼神中总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虽然李云程、齐光志一帮人有意避着他们的视线不予交集,但年轻人谁不有点儿火气。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撞出点儿火花,再打起来。真要那样,还不丢人丢的满洛阳城的都人尽皆知。

    武卓可不希望自己主持的事情出乱子,昨日收工前就决定,将两拨人彻底隔开,一波打发去西城,一波打发去东城。

    愿意比就比比谁救治的人多,哪面的治愈率更高。

    主意打的不错,却哭了他自己。

    城东城西设两处义诊点,就意味着他得两面跑。

    出了家门,先奔着西城的大同坊。检查过义诊场地的布置后,又给陆续赶到的吕老道一帮子和配合的差人、坊丁、巡捕开了个小会。

    布置今日的工作,同时又鼓励了一番,会后马不停蹄的奔向城东履道坊。

    因为来的交完,履道坊这面的义诊点已经布置完毕。

    几乎和武卓脚前脚后,甄碧打头,太医院一帮老头儿乘坐的十几辆马车颇有气势的缓缓驶至。

    等外面洛阳县的公人和履道坊坊正坊佬一帮摆好了欢迎阵势,一帮老头儿才按照年龄资历鱼贯下车。

    好家伙,老一辈身着官衣,年轻一辈统一制式的湛青色外袍。联手中提着的医箱,都是打着太医署标志的统一款式。

    这气势一出来,搞的迎接的人里自觉身份不够的,压根不敢上前。

    那场面,知道的是医者来义诊,不知道的还是以为高官领导到基层视察呢。

    武卓看着一帮人的烧包样儿,便起了敲打一下的心思。

    低声跟一名小吏交代了两句,而后自顾自的走进了正堂。

    坐在正堂里等了一阵,外面的热闹才缓缓落下。又过了一会儿,甄碧得到小吏的传信,招呼着十几个老家伙在徒子徒孙的搀扶下往正堂里进。

    人和没完全进屋呢,就听见武卓淡漠的声音响起:“前辈们留下,其他人外面等着。”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见武卓冷着一张脸走在头里的甄碧最先反应过来,回身摆了摆手,把已经进屋的二代三代们赶了出去。

    等不相干的人出去,房门关闭,武卓这才站起身。

    面色沉重的冲十几个老家伙拱了下手,肃声说:“诸位前辈,昨日晚间宫里的张嬷嬷来找过我。”

    一帮老头儿大多数不知张嬷嬷是何许人也,只是听说宫里来人,下意识的端正神色。

    别人不知道,当了近十年御医的卢正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非常清楚,张嬷嬷是皇后身边最受倚重和信任的老嬷嬷。

    不等甄碧开口,赶紧问:“可是皇后娘娘对昨日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之处?”

    “是,而且是非常的不满。”武卓脸色越发沉重,视线扫过屋里的十几个老头儿,沉声说:“诸位应该知道,皇后娘娘极少做积名养望的事情,但这次既然做了,自然十分上心。

    所以,昨日派了身边人全程从旁监看。”

    这话一出口,一屋子老头儿顿时紧张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武卓等待后文。

    稍稍换了口气,武卓才继续说:“娘娘的不满之处有两点,都与诸位有关。”

    “这话怎么说的啊,我等昨日可是尽心尽力。”急脾气老头儿忍不住了,大声嚷嚷起来。

    “闭嘴!”

    “住口~”

    甄碧和卢正林同时开口呵住了急脾气老头儿,而后双双将视线移到武卓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