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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又冒出来一个旧相识

    “好汉子,我们这趟就是求个医,怎么把人带走怎么把人送回来,行个方便吧。”

    双方僵持了几秒,九叔尽量客气的率先开口。

    “呵,你们这个求医法儿倒是新鲜。”杨安达扫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武卓,眼中尽是嘲讽。

    “小凤儿~”九叔冲大英子打了个眼色。

    在外行事修容改姓是必用的手段,大英子听到“小凤儿”的称呼丁点儿迟疑都没有,按着人的右手稍稍松了些力道。

    左手发力,几乎不怎么费劲儿的就把武卓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这位大哥,家里一兄弟伤了,就指望这位小医正救命呢。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保证不害他性命,事后还有诊金奉上。”山子试探着向前挪了两步,口中陪着小心的打商量。

    杨安达可是老江湖了,山子那点儿小伎俩哪能骗得了他。不理会他干扰,余光始终叼着侧后方的九叔。

    九叔见这情况,便知根本没有机会,眼底不由得泛起焦急。

    眼下这处地界儿虽然僻静,但一侧临着官道,一侧通着长公主的庄园。

    两侧不论那面冒出人车,此间情况都会瞬间败露。

    怕什么来什么,九叔正担心呢,官道方向一阵吆喝声响起。紧接着便看到敞怀汉子架着破骡车快速驶过。

    这是预先打的埋伏,行事时如果官道那边儿同侧来车,敞怀汉子便横过车卡住对方。如果对侧来车,便加速迎上去抵住。

    虽说是个应对,但只是权宜之计稍稍争取些时间罢了。

    九叔知道不能再拖了,跟上边的大英子打了个眼色,一个箭步窜到杨安达身侧。

    杨安达刚好摆架势防备,上方的大英子便爆呵一声:“站那别动!”

    喊话的同时,一抹锃亮的匕首抵在了武卓的下颌。

    杨安达不敢动了,任由九叔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两相一挨着,便觉得肩头隐约一丝刺痛。

    心知不好,不等做出反应,半边儿膀子眨巴眼的功夫就麻了。

    惊异的当口,九叔的手又在杨安达背上搭了一下。也就挺了两秒钟,上半身几乎完全麻掉的杨安达便载到了地上。

    “走!”九叔冲着大英子招呼了一声。

    大英子知道时间紧迫,拎着武卓就要往田埂上跳。武卓这阵调过劲儿了,知道对方既然想救人,那必然不敢伤自己。

    弓着步子硬是没动弹,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大英子握着匕首的手。同时焦急的大喊:“杨哥,杨哥!”

    “别特么喊!”山子两步窜上路基,抬手就要捂武卓的嘴。

    武卓拧脑袋避开,冲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大喊:“来人啊~来人……”

    第二声不等喊完,脑子一震,眼前的事物瞬间变黑。

    大英子一个手刀砍晕了武卓,山子顺势打横把人扛到肩上,纵身跳下路基。

    大英子正要跟上,便听到九叔低呵:“箱子!行医的箱子!”

    “哦!”大英子应了一声,扭头跑到马车边,探身进车厢抓起医箱抱着就跑。

    几百米外的官道上,几辆拉炭的大车被一辆破骡子逼停,头车车把式气的拎着鞭子下车,一把将赶骡车的敞怀汉子扯下来。

    喷着吐沫星子大骂:“你特么的奔丧啊!”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头天儿自己上道,还不大灵便,不大灵便。”敞怀汉子眼见后车几个车把式全都围了上来,赶紧认怂。

    “废物点心,挺大个人了……”

    “行了!”押车的庄家不愿惹事,沉声喝住了不依不饶的头车车把式。

    不耐烦的对敞怀汉子说:“那汉子,赶紧把你那破车捋顺当了。”

    “得咧,得咧~”敞怀汉子连连应声,扯着缰绳想引着拉车的骡子后退,将斜占着的路面让出来。

    奈何本事不过关,连呼带呵的折腾一通,拉车的骡子净原地倒腾蹄子。

    一个老把式看不过眼,走到跟前一扒拉将敞怀汉子推到一边,牵着缰绳轻掸马鞭口中呼喝:“稍刹、稍刹、稍刹……”

    骡车是空的,很轻。拉车的骡子听到口令,随着车把式的引导带着弯儿的连着退了几步,被占据的对向车道便让了出来。

    一帮炭车的车把式见状纷纷回到各自的车上,随着头车把式轮鞭子打了个鞭花,车队缓缓开动,沿着官道继续向洛阳城方向行进。

    敞怀汉子满眼担心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正想抄山路前去接应,就听到路边的林子里有动静。

    转头看去的同时,九叔老猿一般从荒草林子里窜出来。单脚踩住路基回身一拽,把扛着武卓的山子送上路基,再回身把最后面的大英子也给拽了出来。

    山子把武卓扔进车里时,大英子抱着医箱窜上车。

    “走走走,快!”九叔催了一句,偏屁股坐到车帮子上。

    “得手啦?”敞怀汉子瞅了眼晕过去的武卓,兴奋的喊了一声。

    九叔嫌他磨叽,一把夺过鞭子狠狠的抽到骡子背上:“驾~”

    另一面拉炭的车队鱼贯经过岔路口,押车的庄家转头冲最后面的那辆车高喊:“老刘,你那车……”

    “醒得啦,醒得啦!找孙管事交接……讲明白是东家特意孝敬的新炭。”老刘懒懒的应了一声,扯缰绳甩鞭子的控着车转上岔路。

    “卸完了车赶紧回铺子,赶下午还得再走一趟呢。”庄家扯着嗓子叮嘱。

    “醒得啦~”老刘不紧不慢的扬了扬鞭子,驾车不紧不慢的奔长公主的庄园而去。

    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前边儿又有车挡着路。仔细一瞧,这回是个没人掌的马车。

    有些来气,冲着四下野地大吼:“谁啊?咋赶的车!有人管没人管啦!”

    等了几秒不见有人应声,老刘只能勒停炭车,站在车帮上四下张望。

    依然不不见人,只能跳下车寻思着把马车赶到一边儿。

    往前走了几步,视线错开了马车车厢的遮挡,这才看到后面不远处沟里居然还翻着一驾牛车。

    再仔细一瞅,牛车边上居然仰面八叉的躺了个汉子。

    赶忙跳下路基几步跑过去,眼见着汉子瞪着一双眼珠子瞅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声音。

    “你这是咋地啦?”老刘跑到近前,围着人走了一圈儿却不敢乱碰,只能扯着嗓子问:“你这是摔着了还是咋地啦?”

    “呃~啊,呃……”汉子费劲了力气却只能发出几个怪声,一句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刘看的干着急,只知道摔了的人不能乱活动,不然断了的骨茬搞不好就得扎坏脏腑。

    左右瞅了瞅也不见能帮忙的人,只能安抚道:“你别着急哈,我现在就去喊人。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

    交代了两句,老刘手脚并用的爬上路基,朝着长公主府的庄园狂奔而去……

    ————

    “醒了醒了!”

    刺鼻的樟脑味儿把武卓呛醒的同时,耳朵里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费力的睁开眼,视线中昏黑一片,而且视野中满是抖动的重影。

    “哎呦我的娘哎~可算醒了。我就轻轻的一下,谁成想小破体格子囊成这样。”大英子看着武卓眼珠子左右乱动,一直吊着的心可算落回了肚子里。

    “你快一边儿去吧,姑娘家家的一天天没轻没重的。”之前说话的老者没好气的训了一句。

    抬起手在武卓眼前晃了晃,试探着问:“嘿,嘿,小子~小子?”

    “阿~嚏…嚏嚏……啊嚏~~”

    武卓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昏沉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第一反应就是身下躺的地方有些硌人。

    眼前的重影逐渐消去,茫然的四下打量。

    身边围着四五个人,离着最近的是个满脸褶子,白头发白胡子脸皮黝黑,老农模样的老头儿。

    靠后一些,是今天虏他的老汉和妇人。

    房间内很暗,只有头顶方向的桌上燃着豆大点儿亮光的油灯,以至于看不大清靠后一些另外几个人的脸。

    “小子,小子?”老头儿晃了晃手,将武卓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眼神中透着期待的问:“你是王禄恩王神医的徒弟?”

    对方称呼王禄恩为“神医”,而且神态语气中都没有恶意。

    武卓果断点头,声音沙哑的回道:“是…咳咳……”

    “水,水!”老头儿赶忙回身招呼。

    老头儿身后的山子转身取水时,大英子已经将一个大号的粗碗递给了老头儿。

    老头儿把武卓扶起来一些,将碗沿儿送到了武卓嘴边。

    武卓嗓子都冒烟儿了,端着水碗咕咚咚的一阵灌,冰凉中透着微甜的大半碗水灌进肚子里,人冷的打了个激灵,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了。

    “小子,别怕啊。”老头儿察觉到武卓眼神的变化,接过水碗放到一边,安抚道:“我与你师父是旧识,这里没人儿会伤你,你尽可以放心。”

    老头儿说着话怕武卓不信,搂起衣襟儿露出肚子上蜈蚣般的一条大疤:“瞅见没,要没你师父,老汉早就没了。”

    疤痕针脚凌乱,不单歪歪扭扭也不匀称。但不管怎么说,确实是缝合过的产物,这让老头儿的话变得有些可信。

    武卓的警惕感稍稍放下一些,心说:“那个便宜师父哪来这么多旧相识啊!”

    下意识扭头仔细打量下屋子里的人。谁知脑袋一转,后脑仁一阵闷痛。

    赶紧低下头,龇牙咧嘴的抬手轻轻揉捏。

    大英子看着武卓的模样脸上发热,下意识的后退把自己藏到暗处。

    一边儿瞅着的九叔则讪笑着开口:“这…这,这你说怎么话儿的。

    六哥你也没提过啊。你但凡提一嘴,今儿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一出来。”

    “你给我滚一边儿,越老越不稳重!”被唤作六哥的老头瞪了九叔一眼。

    回过头瞅着武卓,同样是老脸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