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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狭邪之游

    随着刘贵妃葬礼的远去,徽宗的心情好一些了,已经开始能够写字作画了。只是再也听不到那令徽宗在意的赞美声了,小刘妃美则美矣,可年纪毕竟太小、素养太差,宫里其他后妃也没什么书画方面的知音,徽宗忽而觉得乏味极了。

    这天,徽宗在保和殿又画好了一幅大作,不觉之间便勾起了伤心事,自己无聊得很,气得马上就亲手撕掉了。待坐着休息时,突然跟张迪攀谈起来。

    “张迪啊,朕前年去往太师府给太师贺寿,看到他家里请了如今当红的一些花魁,那些都是什么人?东京市面你很熟吧,可曾晓得?”徽宗问道。

    “这个,这个……”张迪的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一时未敢如实回答。

    本来张迪只是内侍省的一个负责洒扫的黄门,他入宫前是汴京的混子,赌得一身是债,被债主逼迫,才不得不找刀子师傅净身入了宫。徽宗自奉甚厚,不知节俭,后宫人员大为扩充,只要能干活也会收下,所以多半是来者不拒的。

    被阉割的那段日子,自然是张迪刻苦铭心的记忆,后来他每每想到这份屈辱和痛苦,就会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能白白受了这份苦,所以他才不愿屈居人下!

    张迪还清楚地记得,净身是需要特别挑选日子的,那是气温不高也不低的春末夏初,没有蚊蝇的滋扰,因为下身有好些天不许穿衣服。阉割是非常有难度、有危险的事情,所以刀子师傅都是祖传的手艺,汴京有十几位刀子师傅,他们每年都会不定量地向宫里提供一些净过身的杂役。在净身之前,净身者都会先服下一些臭大麻水【1】作为麻醉。净身的人要像鬼叫似的嚎三、四天才能挨过去,所以刀子师傅都住在城外。

    那净身的屋子是师傅家的一个小单间,是用破砖和碎坯垒起来的。炕面必须用砖铺成,因为一个来月的大小便经常会洒在炕上,不用砖铺就变成泥浆了。净身的屋子的炕上放有一块很窄的门板,仅够一个人躺下用的,门板中间有个洞,用块活板,可以启闭,为解大便方便;两头用砖垫起,离炕有四、五寸高,木板周围是湿漉漉的稻草。门板上中下都有套锁,把被净身的人的手脚、大腿都牢牢地捆住,因动手术时不许乱动,动完手术后,更不许用手乱摸,以免感染溃烂。净身的人在一天前不吃饭,便于术后一两天不大便。这时大麦已经拔节了,新大麦杆条软,有水分,可以找些新的长一点的大麦杆,留作插入尿道用,在剪麦秆时剪口处要圆溜溜的。

    张迪还算幸运,只割了一次就成功了,那些特别不幸的,除了一些人直接疼死、感染死外,更有一些人因为割得不彻底,还要再割第二次……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入宫以后,张迪慢慢地注意到徽宗在修养上高雅脱俗,常人无法企及,但偏偏有些市井的爱好,尤其是特别喜欢搜集、欣赏各类春宫图,碰巧张迪在入宫前就搜集过这类东西,晓得一些门道,于是他每有出宫的机会,就会特意四处去搜集了最新的一些春宫图,然后悄悄地呈送给徽宗阅看,也试着在秘阁堆积如山的藏书中搜集一些类似《青琐高议》等香艳笔记小说给徽宗消遣。徽宗龙心大悦,张迪由此得到特别的信用,被拔擢为保和殿押班,时常能够追随在徽宗左右。

    由于经常出宫的缘故,张迪是自然晓得汴京风月场上的一些情况,甚至连蔡攸帮着作弊的事情都已有所耳闻。可是,如果他把详情直接告诉徽宗,那么就有可能令此时的徽宗做出荒唐的事情,到时郑皇后怪罪下来,他张迪就算不是死罪,也难逃重罚;然而,张迪想到了炙手可热的童贯,又想到了如今依然地位卑微的自己,终于再也不愿苟活了,决心拼上一拼!

    自从入了宫之后,张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谈起过,说当年那宰相章惇曾引诱年轻的哲宗皇帝出宫狎妓。不过张迪不敢确信,而且也没人敢跟他谈这个,可是,若此事为真,那么自己为何就不能如法炮制一回呢?他章子厚堂堂一个宰相尚敢如此肆无忌惮,自己还有何舍不出去的?

    “你个狗儿,哑巴了?”正在张迪神游之际,徽宗突然骂道,把个张迪给骂醒了。

    “奴才晓得的,晓得的!”刚刚还有些受惊的张迪,立即换上了一副眉飞色舞的面目,“打头的一个叫李师师,是这东华门二里外镇安坊醉杏楼的姑娘,那师师姑娘可是色艺双绝,很多风流名士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呢!连辽国人来,时不时都要打听师师姑娘的近况呢!如今师师姑娘书画技艺不让须眉,一众名士都赞不绝口呢!”

    “是吗?汴京居然还有这等女子!”徽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是从前在瓦子小唱很红的那个李师师吗?”

    “对,就是她,陛下怎么也晓得她?”张迪的精神顿时一振。

    “就是前些年在寿康姑母【2】家里听张驸马聊起来的,驸马对她是赞不绝口,恍惚记得他后来还说那李师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朕以为不过是招揽生意的噱头,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徽宗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一指,“你看啊,朕这等造诣,尚须每日勤加练习,那烟花行的小女子,纵然天赋了得,又有多少工夫可以消磨?”

    “是真的,是真的,这些满东京城的人都是晓得的!奴才还听说那李师师每月接客也不过四五次,平素的工夫没少花在修习才艺上面呢!”张迪忽然记起了那次花案的喧闹声,“官家可还曾记得今年春上丰乐楼那场花案吗?就是乐声传入大内惊扰了圣听的那回?就是那次花案,众名士都领教过了李姑娘的才艺呢!”

    徽宗想了一会儿才算记起来了,忙道:“哦,是吗?那她的字究竟写的如何?画又究竟如何?你可曾看过?”

    “奴才是见过,有些店铺还重金买下过李姑娘的画作呢,可奴才哪懂这个啊!”

    “嗯,也是!既然商家都出重金购求了,想来是真有些可取之处的!”徽宗的眼睛里已经有些异样的光彩,“可惜朕如今不是在王府那会儿了,不然就可以乔装改扮去镇安坊看看了!”

    张迪明白,嗜好书画如命,亦嗜好美人的官家,对于李师师姑娘一定会兴味盎然的。尽管犹豫了一下,但张迪还是小声地贴近了徽宗道:“陛下若想出宫散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别叫圣人晓得了就好!”

    如果要微服出宫,特别需要跟老内官、都都知梁师成说一声,他是勾当皇城司公事。皇城司掌管宫禁守卫及宫中取索、国忌修斋醮设之事等,其中有一个探事司,执掌派遣亲事官于京师探流言蜚语与图谋不轨者,可谓权柄极重。皇城司原有数千人,后来被不断扩充编制,到徽宗时辖下已有一万多人(其中一大半是禁军调拨过来的精锐)。梁师成是一心媚主的,徽宗和张迪对他都有把握,所以不担心。

    徽宗与张迪相视一笑,主意就这样定了。到了晚间,张迪找来了他最信得过的御前侍卫、内殿直王来【3】,又悄悄地通知了皇城司令其乔装出动了几百人,把东华门到醉杏楼的这条路上都给监视了起来。

    着一身便装、乔装成商人赵乙的徽宗,便在张迪与王来的侍从下,乘一匹身躯矮小的红色山丹马,于晚膳后带着一份不轻不重的见面礼来到了镇安坊。

    三个人带着一丝紧张走进了醉杏楼,徽宗坐定之后,张迪不方便开口,只好由王来代劳,只听王来对李姥彬彬有礼道:“只因我家老爷新丧了一位爱妾,老爷郁郁不乐,特来醉杏楼请师师姑娘抚琴一曲,以解忧愁,还望姥娘体恤则个!若是我家老爷当真心情好了,稍后必定还有重谢!”

    张迪呈上了见面礼,那是用礼盒装的两匹内府的紫绒、两端紫霞毡、四颗龙眼大小的瑟瑟明珠及四百两白金,李姥估摸着总值至少有三千两,一看就彻底动心了,忙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好说好说!我家女儿啊,最是善解人意了,这位老爷若是跟我家女儿倾诉一番,心情自然就大好了!只是还没请教这位老爷怎么称呼?”

    徽宗刚要亲自答话,王来却抢先道:“我家老爷姓赵讳乙,是中州大贾,平常事多,不常出门,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姥娘海涵!”

    徽宗微笑着拱了拱手,李姥看着他觉得是个实诚人,心里高兴地不得了,便跟他拉了几句家常。趁着李姥跟丫鬟耳语的当儿,徽宗扫视了一下客厅里的名人字画,偏巧就看到了一幅装潢精致的绢布楹联,上书“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

    徽宗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到了那幅楹联面前,突然开口问道:“姥娘,这诗是晏小山的,字怎么也像他的?”

    问的人多了,李姥也知道一些,谄笑道:“哎呀,看来官人是个行家啊!”

    徽宗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忙掩饰道:“哪里哪里,偏巧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李姥指着那幅字画,笑道:“没错,这诗的确是那什么晏小山的,俺们觉得很合宜,就拿过来用了,正巧我家女儿也叫师师!至于这字嘛,当然不是晏小山本人写的,他已过世二十年了,但俺们还是花费了重金请了丹青高手临摹了这晏小山的字体,所以才有了今天客官眼前的这幅联儿!”

    “妙啊,妙啊,没想到姥娘竟有如此巧思!”徽宗忍不住拍起手来。

    李姥一甩手上的帕子,笑道:“嗨,官人说笑了,老身哪里想得出这些,都是我家女儿一手操办的!说到这里,老身就不能不跟客官坦白个实情了,就是那些外头不知道的人,以讹传讹的,总说那晏小山看重我家女儿,其实都是他们搞混了,那晏小山过世时,我家女儿才出襁褓呢!”

    “哦——,这样啊!姥娘真是实在人!”徽宗点头道。

    二人正说着,云儿下楼来传话请“赵官人”上楼,张迪习惯性地想要跟着,不想却被李姥拦住了。李姥笑道:“这位兄弟,你就不用上去伺候了,有我们家丫鬟呢!坐那边等着吧!”

    因为急不可耐地想细看一下客人送上的大礼,李姥这次没有跟过去,而是钻到了屋子里去仔细过目财物。离了张迪,徽宗很不习惯,以至于下台阶时险些踩空。虽是晚上,徽宗也已经注意到庭院里的布置甚为清雅,确实不同凡俗。等到上了楼,更发现满屋子的书画与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墨香,顿时被吸引住了,不觉惊叹道:“好一座洞天福地!”

    小芙来给徽宗奉了茶,徽宗漫不经心地吃了几口,就想要站起来去鉴赏一下墙上的书画。

    “官人稍安勿躁,娘生性好洁,须沐浴过才会出来见客!”在一旁的云儿殷勤招呼道。

    徽宗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忙嗫嚅道:“啊,不急,不急!给……给我点上一支蜡烛来,我、我要在屋子里先转转!”

    云儿便给徽宗拿来一具精致的烛台,又立马点来一支散发着香气的蜡烛,徽宗便端着它满屋子里端详起来。徽宗笑道:“咱孤陋寡闻了,真没想到,连你家这蜡烛都有一股清香之气,不觉使人如有身在瑶台之感!”

    徽宗看着看着,没想到这满屋子里挂的居然全是名家真迹,就算不是真迹,也是经米芾那样的高手临摹出的那种足以以假乱真、使人真假莫辨的优异摹本,就是他这个书画高手在烛光下一时也难以分辨。

    不觉之间,徽宗便对师师姑娘暗暗称奇起来,一位名伎居然能够获得如此之多的名家真迹,足见交游之广、受推重之深,更见精于此道,看来外间所传多半不虚。其中有一幅装裱不久的《雪江晓泛图》,以徽宗之博洽多闻,却从未听闻过其人其作,猜着大概正是出自师师本人之手;此外他还看到一幅字,落款是“子霞拙笔”,猜着也正是师师本人的手笔。

    该图不乏匠人之精细、酷肖,亦不少文士之高格、妙趣,很是契合徽宗的绘画主张,所以他居然情不自禁地赏鉴了近半个时辰。此时师师早已站在他身边多时了,师师见他看得入迷,便没有去搅扰他,而是浅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他。直到徽宗终于看了遍,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才惊奇地发现绝色佳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刚刚沐浴过的师师如出水芙蓉一般,虽然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常的月白衫子,可韵致自是超凡脱俗。徽宗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名声在外的上厅行首,那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其肤如凝脂,娉婷夭袅,领如蝤蛴,腰如约素,令徽宗一下子就想到了《诗经·卫风·硕人》对齐女庄姜的描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没想到用在师师身上,竟是如此恰如其分!而那烛光摇曳之中,更显一种佳人的婉约之美,徽宗不由心里一动!

    来人说这赵官人是一位中州大贾,但在见多识广的师师看来定然是不实的,其中恐怕有些隐情,以刚才的那番观察而言,这赵官人肌体充悦,神气清秀,以其对书画的痴迷来看,定然也是一位丹青高手,至少也是一位收藏大家!来人又说这赵官人新丧了一位爱妾,想来倒是不虚的,从眉目之间便可一窥他的悲郁之色。

    “哎呀,姑娘既出来了,怎么也没打声招呼呢?”徽宗一笑道。

    “见官人看得这样入迷,便没好意思打搅!”师师向徽宗一揖后落座,“官人莫非是行家?”

    “哦——,那倒不是,只是喜好这些,今日在姑娘这里见了不少名家真迹,着实开了眼界!那幅《雪江晓泛图》是姑娘的大作吗?”

    “呵呵,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不足为道!”

    徽宗略一仰首,钦敬道:“姑娘竟然作出这般富有神韵的诗画,真叫人刮目相看了!”

    “官人谬赞了!”师师起身又一揖,亲自去取过温在一旁的执壶给徽宗续了茶,“官人请用茶!”

    徽宗啜了一口茶,放下道:“姑娘的字可称善矣,清灵飘逸,竟毫无脂粉气,给人以孤傲、高洁之感,敢问是否学过多年的褚登善【4】?”

    “正是!拙笔乱书,官人见笑了!”

    “褚登善‘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姑娘可谓得其旨趣多矣,只是又多一分女儿的灵秀!容鄙人冒昧一问,夜间有些看不清楚,能不能给我一柄带有姑娘题字的折扇之类,我想拿回去慢慢鉴赏!”徽宗从怀里掏出一块龙纹玉佩放在了桌子上,“这是酬报!”

    “有的,只是官人太客气了,折扇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师师让云儿去给徽宗拿来了一把带有题诗的折扇,徽宗打开看了一下,便满意地放在了桌子上,欣然道:“呵呵,这折扇从今起就是鄙人的了!今日来意,是听闻说姑娘的七弦弹得不错,不知今日鄙人可有耳福?”

    师师嫣然一笑,转身吩咐道:“云儿,去琴房点上香!”

    不巧的是,此时有些多云,月亮已经隐没起来。两人一起上到了二楼的琴房,房中布置清雅,显见主人的品位。让徽宗奇怪的是,室内香气袭人,却偏偏不见轻烟。

    “怪了,何故未见香烟却有香气?”

    师师坐在珠帘后面的琴桌旁,一笑道:“这是小女子最近自制的粒香丸,妙处就在于看不到烟!”

    徽宗颔首道:“哦,当真是闺阁佳品了!姑娘妙手,改日也赐给鄙人几丸吧!”

    师师觉得来客的品位也许是装出来的,遂有意试探,便先行弹奏了自己所作的一首曲子。

    待一曲终了后,徽宗频频点头道:“姑娘技艺精湛,挥洒自如,指尖似行云流水,只是这曲子,鄙人听着怪生的,呵呵。”

    “官人当真是行家啊!”师师站起身来恭敬地一揖,“这首曲子乃是小女子自作的《花意禅》,有意先拿它来练练手,客官见笑了!”

    “禅——?曲到中间顿生空寂冷落之感,结尾静似止水,难怪如闻梵音!”徽宗想了一下,“鄙人点一个《阳关三叠》吧,可好?”

    “呵呵,自然是好的!”师师抚着琴道。

    师师便弹奏起一曲《阳关三叠》,到了中间,她竟忍不住唱了出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原来徽宗下意识地点了这首曲子,正是由下意识中对刘贵妃的思念而起。待师师投入地弹奏起来,又动情地歌唱出来,此情此景,顿时勾起徽宗了对刘贵妃的回忆,乃至终于触到了痛处!

    徽宗突然起身,拱手道:“抱歉姑娘,突然想起今日家中还有些要紧事,这厢先告辞了!”

    师师叫不住他,待他要下楼时,居然没忘了又回身来取走了桌子上的那把折扇。

    云儿送徽宗离开后,上了楼道:“这个客人怎么如此冒冒失失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家中真有急事,也说不定!又或者是这琴声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师师怅然道,她的心中也莫名泛起了一阵涟漪。

    张迪见徽宗带着些忧戚之色出来了,心里很是忐忑,一俟回到了宫里,便凑上来向徽宗打探道:“官家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称意吗?”

    “师师姑娘确实才情卓异,字写得尤其不错!”徽宗从袖带里取出了扇子,“这就是她送的,朕明日要好好赏鉴赏鉴!”

    张迪的心这才安下了,哪知当晚就有人悄悄通报了郑皇后,郑皇后听说只是待了不足一个时辰,又听闻是带着些忧戚之色出来的,一时便没有声张,但已经命人监视张迪。

    消息灵通的王顺已经晓得了张迪的勾当,忙在睡前跑到张迪住处试图劝诫,他斥骂道:“你居然敢导引官家出宫狎妓,你有几个脑袋,不想活了?”

    张迪故作镇静道:“整日苟活着,还不如死了!”

    两人又争辩了几句,王顺看张迪心志已坚,只得道:“好吧,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指望着官家到时候能保你吧!”

    【1】指曼陀罗水,是古代的麻醉剂。

    【2】指英宗第三女寿康公主(?-1123),熙宁三年五月,下嫁左卫将军张敦礼。

    【3】“直”指在一定岗位上负有一定责任的意思,在御前担任职务的“御龙左右直”、“弓箭直”等合称为“诸班直”。

    【4】指唐代书法家褚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