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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初识红玉(下)

    韩世忠、梁红玉夫妇如今人就在镇江,师师看着丽卿那兴奋的神情,猜着这位“巾帼豪杰”定然来头不小,因此很自然地想到了梁红玉身上,所以她当即眼中大放光彩道:“姐姐所遇之人不会是那位安国夫人了吧?”

    “还是妹妹聪明!”丽卿往师师的眉心上一点,“真的是韩夫人!起初我也不明所以,就是被人请去为一位夫人诊治。那夫人约摸有三十岁,可身形甚为矫健,非一般弱女子可比,可是她却患了胃中痞满不食之症。有时饮稀粥一碗,饭后必吐酸水半碗,已多日卧床不起,且已停经三个多月……我一看这症状,分明是生气郁结之故啊,便向其家人探问,得悉夫人果然是‘乘怒饮食’而致!所以我就给她开了药,服了有十二天,便不吐了,渐渐的可以进食了。到前日,已经一个月了,差不多要痊愈了。”

    “奇怪!韩夫人究竟生的什么气?莫非是气不过韩少保又讨了那么些个妾室?也不至于吧,若她真看不惯谁,可以直接打上门去,保管人家会吓得从此离了韩家,呵呵!”师师玩笑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此中缘故,可夫人就是不肯相告,最后才说什么‘我所忧者,乃国事也’,妹妹,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明白了!韩夫人也是力主抗金御侮,可是咱们这个朝廷……”师师有所顿悟,“不过姐姐是怎么知道她就是韩夫人的?我看她家是想故意隐瞒身份的啊!”

    “是啊,每回请我去,都是晚上,又蒙好了马车,夫人家里也着实再三叮嘱,不让我多问更不要对外人多说,越是这样,我才越发觉得蹊跷!看她家里这阵仗,在镇江城里着实没几家吧,后来我就疑心她大概就是韩夫人,因而留心看了看她的手掌,”说着丽卿就拿起了师师的,“跟妹妹这弹琴的手的削葱根一比,她的手简直就不像咱们女子的手,不仅粗大,还有些老茧呢,明显就是使惯了刀剑的,所以我断定她定然是韩夫人无疑了!”

    “呵呵,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姐姐的推断入情入理,分毫没有破绽呢!”师师笑道,“这样吧,我也有些好奇,改日她家再请姐姐去复诊,姐姐就带上我一块去吧,我也帮姐姐再察看一番!”

    “这个?恐怕不行吧,她家人定然要起疑的!”

    “这倒也是,我这好奇心是重了些,也是每日家给闲出来的,呵呵!”师师思忖了片刻,忽然拍着自己的胸脯,“这样吧,姐姐就说妹妹我特别擅长开导别人,只要夫人跟我聊会天儿,保管今后就不会那么易怒了,可好?”

    丽卿想了一下,笑道:“好吧,那我到时候试试吧!妹妹这几日晚上可一定待家里啊,好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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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共赏庭花

    到梁红玉服药差不多四十天时,果然已经痊愈,韩家人备了谢仪来张家,又请丽卿前去复诊,丽卿乘机说起了师师的事。

    为免别人起疑,丽卿还特意补充道:“这位妹妹是我父亲的义女,年轻守寡,难得读过些书,也颇有开解人的心得,夫人得的是心病,若不能用心药来医,不能去根,定然还会再犯的!”

    韩家的家丁道:“那好吧,就叫你妹子一块去看看吧,若是夫人不同意见她,那就再说!”

    师师就这样跟着丽卿到了韩家的别院中,当丽卿在复诊完毕后提及师师之事时,梁红玉见丽卿是个可靠之人,又是出于好意,也就答应了见师师一面。

    师师被请到了一间灯火明煌的客厅中,当她款步姗姗地步入客厅中时,见多识广的梁红玉不觉心头一震,暗自道:“这女子步态好生贵重,真非俗流!”

    当师师与梁红玉彼此施礼过,师师入座后侧过面看着梁红玉时,但见其人发髻纹丝不乱,意态自若,眉宇间颇有些女子身上少见的英果之气,看来确是梁红玉无疑了。

    莹亮的灯火之下,梁红玉居然一下子呆住了,忙站起身指着师师惊讶道:“你是?”

    梁红玉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又在汴京待过,难不成她认识自己?师师早有这种疑虑,所以她起身一揖,故作淡定道:“怎么?夫人觉得奴家面善吗?呵呵,夫人华胄之家,必定阅人无数,难免时有似曾相识之感!奴家自丧夫之后,一向寡居在家,少出门户,夫人大概是认错了人!”

    “不!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娘子,只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梁红玉努力去想了一番,“尊家是不是在汴京住过?”

    “是住过两年,后来就搬来镇江了!”师师还故意讲了两句非常地道的吴语,便把梁红玉给糊弄过去了。

    两个人闲聊了两句,梁红玉便切入了正题道:“听张小娘子说娘子可为人解心结,那依娘子来看,你若遇上可气之事,该怎么办?难不成开导自己假装没听见、没看见吗?或者干脆剪了头发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师姑去吗?”

    梁红玉这一问着实有些锐利,幸好师师是有备而来,她淡然一笑道:“这世上的难事、烦心事,真是多如牛毛,有些是我们可以应付来的,有些则不是,至少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应付来的!那孟老夫子曾言‘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只有一个人自己先提高了心性修为,方可应付更多更大的难事、烦心事;一个人若只是一味生气,那就是折磨自己,反先让难事、烦心事把我们自己轻易给压垮了,又如何能言有所成呢?还有一种天下至难之事,我们无论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可又心有不甘,那该如何去做呢?孔老夫子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努力做去,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够了!”

    梁红玉频频点头,又疑问道:“娘子果然是位女诸生!可如那天下至难之事,我们明明置身其间,感同身受,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真的就一步步往坏处去呢?”

    “是啊,夫人说的我甚能体会,如当年我那夫君为几个损友所惑,不惜百般靡费,一心想赚个大大的虚名,可我旁观者清,明明知晓其中利害,屡屡规劝,就差死谏了,可终是无用!”师师心中想到的便是徽宗,因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之状,“当日我是如煎熬一般,可这些年过来,我细想想,神仙难救该死的鬼,一切皆是天命,人力岂能相抗?”

    “呵呵,娘子说得确有道理,不过说到这个‘人力’,我还是觉得总有大小之分,若是真的够大,说不定就能扭转乾坤呢?是不是?”梁红玉爽然一笑,“还有,就是如这个‘死谏’,若天下人多几个不惜性命的,依我看,于世道人心必助益甚大,可惜,可惜!”

    师师闻言,忙起身行礼道:“夫人高见!奴家还是有些目力短浅,不及夫人见得远!”

    “呵呵,娘子谦逊了!”梁红玉蹙了蹙眉,“我都说‘可惜’了,别说是娘子,就是我这说大话的,想要慷慨捐出一死,当何其难!世上哪有几个像陈少阳那样的奇士,所以才更堪一叹!”

    梁红玉提及陈东,师师不免心头不免怆然,差点掉下眼泪来,师师声音略有些哽咽道:“陈生当真伟男子!不过奴家还是希望夫人能时时开导自己,我等有生之年,总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

    梁红玉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谈论了一番镇江的好景致,因为师师说到了经常观赏风景也有助排解愁绪。最后,眼看天色已晚,梁红玉便向后仰了仰身子,振作精神道:“呵呵,不知怎么的,跟娘子聊了这一车子话,我这心里倒畅快了很多,看来有些事就不能憋在心里,不然迟早要憋出病来的!”

    “夫人此言甚是,平常多找亲友倾诉倾诉,很多心事也就没那么郁结了!我平常就见世上诸多好女子,遇上烦难事,只是一个人装在心里,整日价一个人闷着,慢慢就致病了!”

    “好,那咱们今日就算相识了,以后我若是再有犯难、可气的事,就找娘子来给我排解排解吧,呵呵!”梁红玉起身向师师致以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