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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守丧三载(中)

    马扩到任镇江,师师等一众亲友着实高兴了一阵,哪知不久后便从北方传来一个重要的消息:完颜吴乞买已于二月间病逝,完颜阿骨打嫡长孙完颜合剌(完颜亶)即位,粘罕被明升暗降为领三省事,其都元帅之职被免去,这表明太祖一支的势力越发强固。

    过了没几天,从淮东又传来一个噩耗:八月廿六日时韩世忠夫人梁红玉因病于楚州逝世。梁红玉既是师师心中的巾帼英雄,也是镇江百姓心中的女杰,所以众人便为她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

    十二月间,刘錡带着全家人及刘忠、云儿一家自建昌到了镇江,马扩一家及师师等一并到渡口前去迎接。眼见郭氏和刘錡的三个儿女们,师师还觉得有些窘,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称呼郭氏了。

    “妹妹,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可是你却一点也不见老,你看看我,都成老太婆了!”郭氏刚一见面,便紧紧拉住了师师的手,她又指着儿女们,“你看看,这是大官,都长成大姑娘了,今年十五岁了,她可是还记得你这个姑姑呢!这是妹妹抱过的二官,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三官最小,今年十岁,妹妹是第一次见!”

    “姐姐,掐指一算,咱们快十一年没见了,不说咱们老不老,且看这些小辈,就晓得咱们这些老的,也该让出一人头地了!”师师笑中有泪,看着刘錡家的三个孩子,“看看大官都跟我一般高了,想来已许配人家了吧!好个二官,看这身板,今后也可以跟你爹一样威武了!三官看着挺儒生气,可以好好读书,做个辅国治民的文官,呵呵!”

    刘錡看着马扩,拍着他的肩头慨叹道:“总算有这么一天了,咱们兄弟都成了掌兵之臣,成了朝廷和百姓属望之人,总算不负平生所学!”

    “可惜这一天来得实在晚了些,粘罕那厮想来已经失势了!”马扩苦笑道。

    师师在旁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也侧过脸来笑道:“子充如今只想着率兵收复中原呢,就是给他个枢密使当当,他也不会称意!”

    大家一路嬉笑着往城中去,就在半路上马扩突然小声对刘錡说道:“听闻说太上皇不测了……三哥那里可曾有所风闻?”

    关于徽宗各种不测的传闻一直有很多,断断续续的,从来未经证实,刘錡和马扩都听闻过不少,可是自这年夏天开始,从金国不断传来徽宗已死的消息,刘錡开始有些相信了,因而正色道:“着实听闻了一些,不过目前尚未经朝廷证实,我也就没有细究。此番召对,我要找二哥问问,他如今到底是主管殿前公事,消息应该灵通些!”

    “是啊,我也是听一些投诚过来的伪齐将官说的,不过还没敢跟师师姐姐说,怕她伤心!”

    “还是先不告诉她为好,免得她多想!”

    到了晚间,大家一起吃过了接风宴,师师带着云儿自顾自的回家了,哪知她们刚进家门不久,刘錡就跟来了。师师有点不好意思,将刘錡堵在了门口,笑道:“今晚我和云妹夜话呢,你还是找子充去联床夜话吧,你们兄弟两三年没见了,不该说一宿的话吗?”

    “又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是明天就分开了,我急什么!倒是咱们也两三年没见了,难道不该说几句悄悄话吗?”刘錡略装出了些委屈的语气。

    “姐姐看夫人来了,就不好意思了,还是三爷多陪陪姐姐,也算排遣一番这些年的寂寞,呵呵!”云儿在师师身后道,说完就笑着走了出来。

    刘錡憨笑着就进了师师的房中,待关好了门,他便将师师拉到灯前,疼惜道:“快让我好好看看,今天还没顾得上好好看看你呢!”

    “看什么,徐娘半老了,给你家做个粗使的仆妇倒还可以!”师师扭头笑道。

    “你若做了仆妇,那你那姐姐就是家里奶母了,呵呵!”说罢,刘錡一把将师师抱了起来。

    刘錡一家在镇江一直住到了次年上元节时,镇江也有灯节,所以众人便在灯节时相约一起外出赏花灯。

    逛了一大圈后,郭氏不免感叹道:“哪里的花灯也不能跟当日汴京的比,何况而今还是战时,百废待兴,回想前事,真是恍惚如梦!”

    师师接口道:“汴京当年花灯虽好,可到底有些过奢了,不然哪里能引来金人觊觎?当日金人围城时,曾专门来搜罗城中的各色花灯……一国之中,但凡富连阡陌而贫无立锥,这定然要出大乱子!”

    “妹妹说的是,锦上添花诚然人间美事,但雪中不能无炭!”郭氏点头道,“不过当日那些花灯可真是好看,难为有如此多能工巧匠!这也许便是圣人嘴里的奇技淫巧了吧!”

    “从来都是如此,若是不从里面坏起来,外面的哪有机可乘!”刘錡突然愤愤道。

    就在刘錡将往临安入对的前晚,他特意对师师说道:“此去建昌,不过千里,而且都是水路,很便宜,不如你还是跟我走吧,从今以后,咱们都长长远远在一起,再不分开,好不好?”

    师师自来向往家室之乐,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镇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到时也可以带着小芙一家前去,便应道:“好,容我想想,待你从临安回来再说吧!”

    送走了刘錡,郭氏便以去往金山寺进香的名义,要师师一起陪同前往。两个人一路上语谈甚洽,待到回来的马车上,郭氏紧握着师师的双手,恳切地说道:“妹妹这些年,着实吃了不少苦,如今你只身在镇江,这也不是常法啊!你和三哥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反对过,我自来也想让你到我家里来,咱们在一起互相倚靠,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吗?过去在川陕,那里路途遥远,而且地面也不安静,妹妹去不得,尚属情有可原,可如今,咱家到了江西,难道你还不愿一同前去吗?若你还执意不肯前去,就是嫌弃我这个当家主母了!”

    师师略有些怀疑道:“难道、难道姐姐心里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啊,若是三哥从外面纳一个我相不中的人,我定然会介意!”郭氏爽然一笑,“可妹妹跟别人可不一样,咱们能够同甘苦、共患难,而且妹妹还读书识礼的,正可助我持家!再说了,妹妹跟三哥也是情投意合的,君子有所谓成人之美,我不是君子,但也有成人之美的雅量,总要家和,才可望万事兴!”

    师师心中感激不已,遂含泪道:“既然姐姐这般胸襟,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师师今日就起誓,余生便一力报答姐姐成全之情,绝不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