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流水局

    唐梨在镇上被重明捡回来，登上玉舟渡见到陈元哥哥。他们师徒三人建房耕种练武。渡口的船家定期往岛上送蔬菜。偶尔有偷跟船跑上来的松鼠，唐梨就养在院子里。夏天到了，鸟落枝头叫。陈元把准备好的小米洒在地上。重明拾掇院子里的排水渠……

    在玉舟渡，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重明失踪前几天频繁接收飞书，每次都神秘的回到书房，看完将纸条直接丢进火炉。

    “药谷…”颜九念叨这个名字，师父每次提起都是厌恶的表情。

    齐鸣见他脸色不对追问：“药谷的人很坏吗？”

    陈元解释说：“他们献到各处的补品据说有很好疗效，也成为联络各处关系的纽带。但也有传闻那些东西不是朝贡是消息网。”

    唐梨继续补充，“我们在半路捡到剩半口气的卒子。他说药谷的人都跑出去，就断了气。”

    “那是挺坏的。偷梁换柱…谁派的卒子谁倒霉。”齐鸣靠着廊柱闭眼打盹，“药谷跑出来的人有可能是药引。问问郎中什么地方什么病症最多。不就能找到来源吗？”

    颜九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你这招跟谁学的？听起来有道理，又是行家的路数。”

    “我师父白卷，最喜欢抓雀。”齐鸣得意笑着。心中对师父说，您看我没丢人。

    ……

    ……

    齐宅

    夏文从茶厂老板那得来向导的地址，需要向导带着她和摄像大哥拍下明早升起的太阳。站在齐宅门前，她感觉自己被茶厂老板戏弄了。

    门里是热闹且熟悉的声音。

    —“呦，车头矫正，轮胎也打气了。很专业啊！”

    —“实不相瞒，我边看视频边弄，咱们出门骑两圈试试？”

    —“我信你，不信我自己。上次链条没按好，我推着一个轱辘走回来的。哈哈哈……”

    —“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哈哈哈哈…”

    夏文很久没听到周航爽朗的笑声，和他在一起时真的幸福过吗？这样的质疑声在脑海里打转。齐宅的门开了……

    “哦？夏制片？”齐晓这一声叫的干脆，也把周航吓得哆嗦。

    夏文主动向她伸手介绍自己，“我是福缘茶厂王老板介绍来的。需要你个进山向导拍明早日出。没想到会来你家。如果打扰到你们很抱歉。我出发前，王老板说会发信息通知你，价钱就按上面的数结算。”

    周航看着摄像大哥，还有车后排的装备。夏文应该真是来请向导的。

    齐晓慌忙翻开手机，看到王老板的信息前亮着红点，抬头一脸抱歉对她说：“对不起啊。昨晚手机静音，早上也忘开了。我一定安全带你们进山，为表诚意这趟免费。装备齐了？”

    “你上车就可以出发。”夏文身着户外服，头发也从昨天的披肩长发梳成丸子头。

    “我去换身衣服，在跟爷爷打声招呼。你们等我一下。”齐晓转身要进屋，见周航扶着自行车不自在的表情，就看向夏文厚着脸皮征求她的意见。“要不，你也把他带上吧！一次进山完成两个人的工作，我这也一并两全其美不耽误……”

    夏文眼睛没眨一口答应，“没问题。在山上住一宿，明天中午送你们回来。”

    齐晓开心的拍了一下周航，去后院找爷爷告诉他外宿的消息。

    周航抠着把手推自行车回院，对夏文慢吞吞丢下一句，“也可以进来等……”

    周航想起和夏文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在影展相遇，一起旅游吃美食，一起取景剪片子。后来夏文参加各种比赛成功出圈，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和朋友。周航也因为家族生意成为别人眼中普通的业务员，往来各处调研采集数据。

    少年的爱情从炽热到文火。没有颠覆观点的大吵，也没有厌恶。他们平静的通着电话，吹着妖娆的海风，很平静的说出分手吧。

    就真的分手了……

    两年后，他们同车上山。齐晓开车，摄像大哥坐副驾取景。夏文和周航默契的各趴后排两扇车窗。

    摄像大哥姓赵，身上的装备加起来价值有三万。他喜欢钓鱼但不喜欢吃鱼。跟齐晓从出发就从钓鱼聊到喝茶，从相机聊到收书修书卖钱。两个人互捧着称赞对方坚持做到现在的非凡毅力。

    “这条路你是怎么发现的？”夏文路上的车辙印越来越少，几乎被石子杂草覆盖。

    齐晓慢打方向盘，发出凄凉的笑声，“三年前春天躲坏人，走这条路上山。待到天亮有人上来采蘑菇，我才跑回家。现在好了，我跟云山湖所长成了朋友。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给他。”

    周航看着外面露水打湿了一切，想象着春天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蜷缩在林子里，眼睛发酸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