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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女子

    制取香皂的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就要进入到实质性阶段。

    有了昨天制取香皂的经验,再加上又多了王婶,张伯两个帮手,因此今天制作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由于羊油与猪油的皂化价相同,也就用不着分两锅熬制皂基。因此柳思将二者混合到一起,来了个猪羊呈祥!

    事实上,相比于单一油脂,混合型油脂不但皂化效果会更好,方便省时。

    更关键的是其清洁效果也要胜过单一油脂做出来的香皂。

    一百块香皂,分混合型、茉莉、栀子三种香型。

    从熬制皂基到冷却凝固,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加上出城采集碱土,熬制油脂等前期工作,加在一起足足耗费了三个多时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未时末,离东市闭市还有两个时辰。急于想去东市一试香皂成色的不止柳思一个人。

    王婶、张伯二人也是这样想的,当然还有小丫头柳月娘。

    说干就干,一行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坐着马车呼呼啦啦就往东市赶。竟丝毫感觉不到劳累。

    张伯在前面赶着马车,车厢里除了柳思、柳月娘、王婶和制好的一百块香皂,还多出了一张平头几案,一只木盆。

    之所以多出这两个东西,乃是柳思的主意。

    目的嘛,很简单,几案用来摆放香皂,木盆则是为了装上清水供顾客洗手以便体验香皂的洁净能力。

    马车走的很快,不到两刻钟就来到了位于雟州城东面的东市。

    相比于西市的平民化,东市则是服务于当地富户和官僚阶层。

    市场里售卖的都是高档布料,珠宝首饰等高档物品。

    高档酒楼、茶肆、货栈、青楼应有尽有。

    简单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供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地。

    交了入场东市的市税,意味着柳家一行人可以在市场里合法并且自由的销售香皂了。

    越往东市的深处行进,就越能感受到这里的繁华。

    人流如梭,柳家一行人找了个人流相对集中的所在铺开了摊子售卖香皂。

    用一块上好的绸子平铺在平头几案上,按照香皂的香型分类摆放。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向围观的人群介绍几案上出售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来呀,来呀,新鲜制作的上等香皂。远销西域诸国,东至新罗、百济、倭国。南到赤土、安南的上等香皂,混合香型、茉莉、栀子三种香型供您挑选。清洁功效强过胰子数倍不止。价格公道,快来买呀!”

    柳思学着后世那些摆地摊的人一阵吆喝,甚至把大唐周围国家的名字报了遍。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嘛?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为了使自个儿的香皂让人看起来觉得高大上!

    试想,都远销到了大唐周边邻国,那这香皂的品质还能有什么说呢。

    果然,这样的宣传很管用,围观的人群经不住诱惑,纷纷询问香皂作价几何。

    “怎么卖的呀?”

    “多少钱一块?如果价格不贵我就买两块回家试试。”

    询问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投向柳思,似乎是急于想知道远销大唐周边,却又从未听说过的香皂到底是个什么价码。

    “不贵不贵,与胰子售价相同,只需一贯钱。”

    柳思扯着嗓子向询问的人群报出了价码。

    “少一点呗,还不知道清洁效果到底怎么样呢?”

    “就是,万一买回去还不如胰子好使可就亏大发了。”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讨价还价的声音,看样子似乎对柳思口中所宣传清洁功效持怀疑态度。

    “各位各位,请安静,听我说。”

    柳思朝骚动的人群招了招手,待人群逐渐恢复平静,柳思接着道:“你们的顾虑不无道理。毕竟我这嘴上说得热闹,实际效果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不过我可以告诉大伙,我售卖的香皂清洁效果一个字,好!两个字真好,三个字太好啦!”

    柳思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道:“欸……可能有人会说了,你说好就好,这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柳思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哈哈……”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笑声,似乎被柳思那诙谐幽默的自嘲给逗乐了。

    就连王婶,张伯二人也跟着人群乐了起来。二人不知道平时腼腆含蓄的大小姐柳思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能说会道了。

    搞不明白,或许是大病一场之后转了性子?谁知道呢?

    对于王婶和张伯二人的迷惑,柳思可没功夫解释,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向这群围观的人群证明香皂的真正实力,于是道:“好了,各位,话不多说,实际效果究竟如何一试便知!张伯,上清水。”

    柳思冲张伯使了个眼色,张伯心领神会,立马就从不远处的一口井里打来一盆清水,屁颠屁颠的来到了围观人群的面前。

    动作之麻溜,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人了。

    “好了,各位,现在有谁还质疑在下所售香皂之洁净效果,可以当场一试。”

    柳思朝人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是在对人群示意:若有不服,尽管来战。

    “我来试试。”

    一个一身锦衣华服,手执折扇,年龄约莫二十岁上下,个子高挑的公子哥从拥挤人群中挤了出来。

    公子哥鼻孔朝天,一只手不停摇着折扇,桀骜不驯的他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从公子哥那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以及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样子能够看到出来,此人乃是一名家境优渥,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公子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摆放木桶的地方,只见他收起折扇往后背衣领一插,腾出空来的双手挽起袖子,随即把双手在木盆里浸湿,接着随手拿起一块香皂往手里摸了摸,再使劲揉搓记下,果然,丰富细腻的泡沫随之而来。

    隐隐约约之中似还有几许暗香扑鼻而来。

    人群惊讶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公子哥。

    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自个这里,公子哥十分淡定的将双手浣净,低头用鼻子闻了闻,随即眼眸一亮,惊讶道:“手上竟残留了些许淡雅的茉莉花香,真是妙极,妙极!哈哈……”

    公子哥乐了,从他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中能够看得出来,他对于柳思售卖的香皂相当的满意。

    “真的有那么香吗?我闻闻。”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只见一名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挤进前来,用他那鼻毛浓密的鼻子在公子哥的纤纤玉手上一通猛闻。

    似乎是被茉莉花那清新暗雅,回味悠长的香气所俘虏,中年汉子那浓毛密布的大肥脸上露出了沉醉其中,难以自拔的表情!

    良久,流连于花香之中的中年汉子逐渐清醒过来,悠悠道:“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比兰香院里的翠儿姑娘还要香。”

    “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人群随即哄堂大笑。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小女儿姿态,一旁的柳思也乐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般卖力向人群宣传,自个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眼瞅当下时机难得,柳思决定来个顺水推舟,于是扯着嗓子道:“好了,各位,关于在下售卖的香皂功效究竟如何?我想这两位仁兄现在的举动便是最好的例证!各位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柳思朝人群耸了耸肩,意思是大伙欲购从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给我来两块茉莉花的。”

    “我要三块,茉莉花的。”

    “给我来一块栀子花香的。”

    “我要那个什么混合香型,一块就可以了。”

    人群不断往前涌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案上的香皂所剩无多。

    不得不佩服唐朝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

    不到十五分钟,一百块香皂只剩十来块。

    看来是我小瞧了雟州城这群富户的消费能力!

    柳思看着那些买到了心仪之物便作鸟兽散的人群,不觉心中暗自窃喜!

    看来今后要加大香皂的生产规模,不然一天一百块的量定然满足不了雟州这群土财主的需求。

    正所谓各取所需,场面皆大欢喜。今天全雟州最开心的除了柳思,恐怕还有在一旁负责收钱的王婶和张伯二人。

    看着搬运进马车的那一贯贯铜钱,二人乐得合不拢嘴。

    刚刚从柳府出来的四个人当中,只有小丫头柳月娘一副不以为然的淡定表情。

    或许是年纪大小,暂时还不清楚八十多贯铜钱意味着什么的缘故吧。

    就在柳思几人沉浸于满满的收获所带来的喜悦之时,一位年龄约莫十五六岁,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头戴金步摇,身穿一袭浅蓝色齐胸襦裙的妙龄女子在三位年龄差不多上下的丫鬟簇拥之下款款而来。

    “姑娘,方才我见你这里人流涌动。身为女儿家不便与那些男子摩肩接踵。如今人潮退去,特来买几块香皂带回家去。”

    女子声音婉转,容貌亦是宛若仙女般超凡脱俗。

    这等美人,就连身为女儿家的柳思看在眼里也不免暗自心动!

    能够看得出来,从她不愿与人哄抢的行径来看,此女定是一位修养极好之人。

    再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那三位形影不离的丫鬟推断,此女不但家世煊赫至极,更兼墨韵养性,诗礼传家!

    “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如今茉莉,栀子香型各剩一块,余下的都是混合香型。不知小姐是否钟意?”

    柳思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几案上剩余数量最多的混合香型香皂。

    循着柳思手指的方向,女子用纤纤玉手拿起一块混合香型轻轻闻了闻,接着道:“没关系,混合香型闻起来似乎也挺不错的。”

    女子温文有礼,嘴角微微上扬,同样报以微笑回应柳思。

    “小姐喜欢便好。请问总共要几块?”

    柳思眼眸如如秋水流转般盯着女子,急于等待着她的回答。

    柳思之所以这般,乃是看出此女定是一位大主顾,说不定一下子就把她所剩无多的香皂一下子包圆了也未可知。

    果不其然,女子接下来的举动印证了柳思的猜测。

    “这个剩下的茉莉和栀子都要了,混合香型我方才数了一下,还剩十块,我全要了。”

    女子十分豪横,十二贯铜钱花出去眼皮都不眨一下。

    女子将柳思所剩的总共十二块香皂包圆,转过头来对身旁一个领头的丫鬟道:“浣碧,把十二钱贯付给这位小姐。”

    “喏。”

    名叫浣碧的丫鬟膀大腰圆,身材壮硕。个头明显高出另外两个丫鬟一头。

    丫鬟浣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整整十二贯铜钱,接着一贯一贯的放到了摆放香皂的几案上。

    看到眼前这一幕,柳思惊呆了。

    整整十二贯铜钱。按照开元通宝一枚约等于后世四克来计算,一贯钱即一千枚开元通宝,重约四千克。

    十二贯起来总共四十八公斤,换算成市斤足有九十六斤。

    九十六斤,浣碧这丫头的身板固然壮硕,可是揣着这么重的铜钱陪小姐逛东市,怎么坚持下来的?

    况且现在还是烈日当空。

    不过从浣碧付完钱的那一刻能看得出,这个丫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可怜兮兮的丫鬟浣碧,柳思不禁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

    得嘞,人家都付钱了,当然得把香皂交给她了。

    不对,应该是交给那个叫浣碧的丫鬟。

    豪门大族出来的小姐,又怎会亲自动手,岂不是失了体面?

    柳思想到这里,把十二块香皂用平铺在平头几案上的绸子包好,而后交给了丫鬟浣碧。

    “姑娘,告辞了。”

    女子彬彬有礼,临走时还不忘对柳思道了个别。

    “小姐慢走。”

    柳思报以微笑,目送女子那远去的背影逐渐隐没在东市那如织般的人流当中。

    远远望去,在影影绰绰之间,女子似乎是钻进了一辆外饰极为豪华,由双马系驾的马车上。

    随着马匹拉动马车离开,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队身着银色兜鍪甲胄,腰别横刀的武士!

    出门还有武士随行,得嘞,今天是遇到大主顾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女子既然可以带着一队武士出来逛东市,为何方才不令人将喧嚣的人群强行驱散。

    而是非要等到人潮退去之后只带了三名丫鬟过来挑了一些卖剩下的香皂?

    如女子这般不依仗权势之人居然在唐朝也能遇到。

    是我的运气好呢?还是人品好呢?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那十二贯铜钱人家可是一个子都没少的付给了我。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几案上那沉甸甸的十二贯铜钱,柳思心头喜滋滋的,随即道:“张伯,把几案上的铜钱搬进马车。”

    “好嘞,大小姐。”

    张伯应了一声,动作麻溜的拿起几贯铜钱就往身后的马车上搬。

    而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帮不上什么忙的小丫头柳月娘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凑到姐姐柳思跟前笑嘻嘻的道:“嘻嘻,姐,刚刚那个小姐带来的三个丫鬟一句话都不说,就像三个木头人似的。”

    还未等柳思答话,王婶插话道:“不对,二小姐,王婶记得那个叫浣碧的丫鬟说了一句话,好像说的是“喏”,是吧?张大哥?”

    王婶用手拍了拍马车旁正埋头清点铜钱的张伯,示意他赶紧出来作个证。

    “玥娥,我当时正急着往马车里搬铜钱,至于那个叫什么浣什么的丫鬟说了句什么没太听清楚。”

    张伯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从张伯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他连丫鬟浣碧的全名都报不出来,看来确实是没有听到那小丫鬟到底说了句什么。

    “喏?王婶,你确定丫鬟浣碧说了句喏?”

    柳思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丝极不寻常的异样!

    “没错儿,大小姐,浣碧那丫鬟说的就是喏。王婶听得真切着呢。”

    王婶语气肯定,或许是丫鬟浣碧那壮硕的身材太引入注目,给王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故而王婶能记住丫鬟浣碧口中所说的究竟为何也就不足为奇了。

    “丫鬟浣碧对那女子唱喏。女子衣饰华丽,气质高雅。难道此女是从宫里出来的?”

    柳思一个劲的自言自语,似乎察觉出女子的真实身份绝不简单。

    “大小姐,你在嘀咕啥?什么从宫里出来的?”

    王婶皱起眉头,对于大小姐柳思方才所言,一知半解!

    “王婶,我有一种预感,适才买了咱们余下十二块香皂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且我敢断言,此女定是凤子龙孙,天潢贵胄!”

    柳思之所以这样认为绝非无的放矢!唱喏,作为古代的一种礼仪,即给人作揖时扬声致敬,在皇宫广为盛行!

    虽然这种礼仪也常用于下属对上级、晚辈对长辈,不过往往都是在正式场合才会用到。

    像方才女子率仆从来东市采买这样的私人场合丫鬟仍不忘礼仪轻声唱喏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更何况女子离开的时候还有一队顶盔掼甲的武士护卫!

    谁家的规矩能有这么大?谁家的势力能有这么强?

    是那些世家大族?朝中显贵?还是皇宫大内?

    柳思作为后世的历史系学霸,对大唐律有一定的涉猎!

    她记得其中有一章专门针对私蓄甲胄及弓弩的记载:凡私藏甲一領及弩三张者,流三千里。甲三領及弩五张者,絞。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若有私藏甲胄一领或强弩三张者,流放三千里;私藏甲胄三领或弓弩五张者,处以绞刑。

    故而才有民间所谓“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的这个说法。

    再结合女子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以及带着一队甲士穿街过巷,若无其事的样子。

    除了皇宫里出来的,谁敢如此嚣张?

    “凤子龙孙,天潢贵胄?那不就是公主吗?”

    王婶下巴都快惊掉了,不过很快,王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道:“大小姐,王婶觉得此女穿着华丽,气质高贵。或许是某个豪门大族之女,亦或是出自州衙大吏之家……”

    王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那段没有讲出来的话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那就是:雟州地处偏僻,离京师长安数千里之遥。皇宫里的公主个个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怎么可能跑到雟州这个地界来呢?可能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王婶是不信。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婶,或许她在看到了女子身后的那队甲士,便不会这样认为了!

    在一旁听了大半晌的张伯终于打破沉默,朗声道:“玥娥,大小姐,别去讨论那女子是何出生了,咱们还是回府吧。”

    也对,足足一百贯铜钱到手,还是回家数钱吧。

    想到这里,柳思乐呵呵的道:“王婶,张伯,月娘,走,咱们回家。”